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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戬】Libertango   作者:红心柚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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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沉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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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登船当日,天阴蒙蒙的,连海浪都显得无精打采。
武器已事先由姚康二人扮作工作人员带上船,他们订的阳台舱,登船后先去取了武器才进了舱房,收拾一番后沉香便躺在床上发呆,杨戬坐在床斜对面的沙发上看他,没有人说话,气氛倒不僵,只是杨戬也不知道算不算柔和。
两个人久违的要睡一张床,和他们前几天在车里不一样,是实实在在要躺床上一起睡的。其实舱房的床是可以提前要求拆分的,但是没人提这茬。杨戬是故意不提,至于沉香,他不知道。
如果是以前,杨戬可能会去喝一杯,或者去全景或者蓝眼休息室坐会儿,但是此时此刻他更想待在沉香身边,哪怕各自沉默。
邮轮已经启航一段时间了,两人仍静着,杨戬考虑是否要找点话题来聊,可行动纲要在这几日已经讨论过数遍,登船前刚对过一遍,现在就等着第二个站点启航后在仓库和玉鼎碰面,实在没有再提一遍的必要。
那天被打断的话之后没再提起,杨戬对此有点抓心挠肝,但此时就是想提也无从提起。
“我想做。”沉香突然道。
杨戬一愣,沉香已经走过来,摸他的脸,俯身吻他的嘴唇,并不温柔,像狼在咬人,嘴唇已经破了,但是杨戬张开嘴让他探入自己的口腔。沉香的舌头探入时,杨戬轻轻颤了一下。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的第一个实质性的吻,如果在遇到沉香前有人说他会这样爱一个人,他会发笑。
可他现在却在为沉香是否还爱自己而忐忑不安。
沉香的鼻息灼烧他,他情不自禁搂住对方的背,在对方主动环过来时,他心里终于稍稍一松,任由对方剥下自己的衣服。沉香停下来去翻行李袋,拿着两条润滑剂走回来,扯下裤头的动作有些粗暴,杨戬抬起腰努力配合,沉香沾了润滑剂的手指直接挤进穴内,手指粗暴动作,触感太过明显,数次弄得杨戬要喘出声,纵使知道舱房隔音不错,他还是死死咬住嘴唇,时间一长,尝到了点血味。
沉香再次低头吻过来,含住他的嘴唇深深探入勾住舌尖吮吸,同时手指动作不停,继续扩张,直到差不多了,沉香以肘弯架起杨戬一条腿,就扶着勃起的下体不管不顾插了进去。太直接,被长驱直入的感觉有点吓人,杨戬几乎想躲,但是念及这是沉香主动,没有动,任由对方一路插到最深处,甚至不等缓一缓,沉香就动作起来,他几乎发了疯一样往死里操,杨戬被操得倒在沙发上,嗓子里哽出声,像在抽泣,其实是被插得太厉害喘不过气,而一边沉香还在操。他大概觉得热,脱了上衣,露出满身的伤痕,杨戬凝了眼,颤抖着抚摸他的伤疤,沉香蹙眉,干脆翻过杨戬的身体,从后面干进去,这一下进得更深,杨戬虽然有所防备,仍然被顶得叫了一声,沉香一手把着他的腰,另一手摁在他肩膀上,沉默地操干,舱房里除了他顶到深处的啪啪声,就是杨戬的喘息,沉香鼻息变重,随着动作而急促,不断要往更深处挤,好像想要整个人都进到杨戬里面。
沉香大概想停留在自己体内。杨戬想,为此快意。

或许他可以栖息在我的身体里,就这样带着他到处走。

几乎是立刻,杨戬意识到大概不是沉香想要如此,而是自己想要如此。长达三年的等待令他在沉香主动的进入中获得极高的快感,同时迫切想要留住对方。
沉香突然停下,要他侧躺,然后架起他上面那条腿接着干,一边干一边撸动杨戬勃起的阴茎,后来他松了手只顾着干,直接将杨戬干射了,而他自己则射进了杨戬体内。
之后他们换到床上做,一直做到深夜,杨戬后穴都被操肿了,浑身都泛了一层薄薄的红,像初熟的桃,看起来颇为可口,因此被沉香到处留了牙印,到后面他被操得有点头晕,甚至开始分神担忧会不会影响明天的行动,沉香好似察觉他的不专心,狠狠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简直羞耻得要命,自己是长辈,挨操可以说是体位需求自由,但是被打屁股真是……他从耳朵到脖子红了一片,这是少有的,沉香似乎觉得新奇,居然开始接着打了好几巴掌,杨戬干脆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当鸵鸟,屁股有点火辣辣的痛,同时后穴忍不住收缩,像渴沉香的鸡巴一样咬住不愿意松开,只一味绞紧,沉香终于不再打他屁股了,而是两手掐着他的腰抽插,这次慢一点,因为杨戬咬得紧,快感却是翻倍,但舒缓只是暂时,沉香突然对着他的敏感点发了疯地冲刺,杨戬连床都撑不住了,干脆整个上半身放松趴床上挨操,然而快感却不放过他,早早被插射一回,不应期还没过就被接着操,弄得他不住翻腾,那快感简直折磨,成了酷刑,直到沉香终于射出来才算结束。
三年来,他如钟摆一般对过往摇摆不定,不过是在对沉香的爱犹豫徘徊。
杨戬伏在床上喘息,突然低声说:“不想和你分开。”
沉香的回答是猛地咬住他的后颈,杨戬汗湿的额头抵着床,看到自己的血顺着脖子滴在床单上,刺眼的红慢慢洇开,他闭上眼,只咬牙忍住剧痛,直到沉香停下来,含住他的伤口轻轻吮干净血液,然后舔了舔。
沉香射了却不退出去,而是干脆趴在他身上,重重压住。杨戬被他压得嗯了声,但是因为他人高大,比沉香还要稍稍高一点,觉得自己是能承受住对方的。毕竟他总是要接住沉香的,他不允许自己不接住。就像沉香被吊起来抽得鲜血淋漓浑身没有一块好肉时,还是希望他能安全一样。
是一样的。
沉香抱紧他,呼吸慢慢变缓,变得悠长。杨戬没有动,有点哭笑不得,沉香的那话儿还插在他穴里,甚至还半勃着,竟就这样睡着了。但是他俩的身体紧密相贴,不如说是嵌在一起,沉香拂在他耳边的呼吸令他觉得安稳,他居然也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脸,描摹他的眉毛,他眉间的疤痕,杨戬握住对方的手,感到熟悉和温暖,又睡了过去。

二人睡到半夜起来,洗了澡换了衣服,收好硬盘去自助餐厅。凌晨,几乎没什么人了,两人坐在角落,默不作声吃东西。杨戬只要微微一低头,后颈的咬伤就会像枚刚烫好的烙印,滚烫发痛,他不想让沉香察觉,只好抻直了脖子,尽量不活动。
他们都察觉到了餐厅之外的暗处潜伏的不速之客。
两人本来就图快吃的三明治,此时干脆两三下解决。杨戬问:“枪你带了?”
沉香微一点头:“左右各四个。”
看来玉鼎将消息透露给了另一方。杨戬吃掉最后一口,一点点擦干净手上的面包屑,讲:“引出去再动手。”
沉香应了一声。
两人突然起身分开往两头走,此时服务生大概都跑去休息了,没看到人影,更方便他们的行动。
杨戬跨出门的同时一记横踢直接将堵门的打得弯腰,扣住对方后脑勺,两手把住其脖颈瞬间拧断,对方即将倒下时扶住,从腰后拔了枪,拖着尸体迅速走出通道。准备出去前先提起尸体推出去,自己仍站在原地。果然尸体还未倒下就连中数枪,杨戬判断出位置,这一截没有地毯,他直接侧身躺地滑出去,两枪毙掉通道两侧的埋伏者,提最近的当挡板,朝剩下那个逼近。
他看到那人握枪的手腕上刺青一闪,心里一惊,直接将尸体扔过去,趁对方躲闪,打掉枪,扑上去将其压制在地,枪口顶上对方的下颌。
对方激烈喘息着,慢慢举起了手,杨戬另一手捡了掉在一旁的枪收好,扯下对方的夜视镜扔到一旁,待看清对方的脸时,饶是他早做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师兄,好久不见。”对方正是杨戬的一个同门师弟,过去情谊堪称手足,而杨戬当年那个任务E的目标里就有他,当年却连这个师弟的脸还没看到就中了陷阱。
“谁派你来的?”杨戬说着一翻他衣领,内侧赫然正是金霞的标志。
师弟哈哈一笑,说:“你这师父的得意弟子,没想到也会有今天。”
杨戬顶了顶枪口:“你不是应该在背叛的那一拨人里吗?”
“背叛者从始至终只有你,还有你那叛逃的好外甥。”师弟道,“我一直为金霞做事,从未变过。”
之前对于跟踪的人的违和感终于有了答案,杨戬心中凛然,慢慢起身:“那个任务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过去师父老夸你聪明,说我们都比不上你。”师弟后退些许,站起时笑了笑,“但我看你不过是个迟钝的蠢货!”
杨戬深吸口气,道:“如果你不参与接下来的事,我可以放你一马。”
师弟冷笑一声:“自大!”说完便直扑过来,杨戬叹一口气,正要先把他揍趴下再讲道理,一人突然如鬼魅般自师弟身后的暗影中出现,按住师弟肩膀,不待师弟回身,就已一匕首捅穿对方的喉咙。
“沉香!”杨戬看清来人,叫了一声,沉香不知从哪来的长毛巾,拔出匕首时以毛巾挡住伤口以免溅血,然后绕其颈子捆了个稳妥的死结,用匕首在上面蹭了蹭,擦干净了。
沉香收了匕首才去看对方的脸,挑了下眉:“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我得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杨戬低声道,他回头看了眼走廊上的尸体,“先把这些处理了再说。”
他们将尸体俱扔进海里,确认没有遗留下痕迹后,回了舱房。
进了舱房后杨戬一把抱住沉香,后者似乎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没有动,只是问:“舅舅,怎么了?”
“抱一会。”杨戬道,同时在沉香颈间深深吸气,沉香沉默地回抱过来,在门边待了一会后,他们转移到床上,四肢缠抱在一起,周围琥珀色的灯光也无法营造出令人安心的氛围,但是沉香的呼吸,沉香的心跳,沉香的存在,令杨戬的心逐渐稳定下来,将那股情绪抵御过去。
收养、教导自己和妹妹的人,后来要杀自己,因为自己失踪,就要杀沉香。
为什么将自己带大的师父能轻易下杀死自己的命令,这么多年的情意对于玉鼎而言居然比不上金霞的利益吗?
他难以接受,如果此刻有不是沉香在身边,恐怕……
“他一开始就打算杀了我。”杨戬说,“三年前。”
沉香说:“我们现在去杀了他。”
“不,他肯定会和别人换舱房,这样找太浪费时间……”
沉香点了点头,给他理头发。
“当年他如果直接问,我看都不看就会交给他。但是他一次都没有问过,甚至没有试探。”杨戬说。
沉香安抚地顺他的背。
“他是我师父啊。”杨戬说。
甚至没有叹息,连叹息都无法发出。
邮轮在航行中遇上小小的波浪时,并不会产生动摇,而是直接破浪而行,当波浪变大时,会轻轻颠簸。
如今他们行驶在怎样的海面上?

邮轮在清晨抵港,有组织陆上一日游,大部分人都下了邮轮,杨戬和沉香亦不例外。不过他们下船是为了和姚康接头,保险起见,实际接头人是杨戬另一个手下,张伯时,这个人的存在金霞并不知情,连沉香都只听说过,还没见过他,是合适的人选。
他们约在人潮汹涌的著名景点休息区见面。
今日天气晴朗,温暖的气候致使花朵早早盛放,迎风舒展各色柔嫩的花瓣,岛上全是细致的白色小路,在翠绿的草地上蜿蜒而行,此地烤肉和岛上水果特制的鸡尾酒最受欢迎,人来人往的游客几乎人手一杯。杨戬和沉香坐露天桌椅,二人都戴帽子墨镜,面前放着刚见底的酒杯。海风有点大,杨戬拉高了临时套上的沙滩衬衫领子,挡住后颈的咬伤,过了一晚,好像已经结痂,却还是时刻提醒他它的存在,以及昨晚沉香咬他时的感觉。
保险起见,接头人换上了杨戬的另一个常年在海外奔波的手下张伯时,此时对方正远远走过来,目不斜视地经过二人,先去旁边的饮品店。没过几分钟他端了五颜六色的热带水果冰饮过来,在杨戬背后坐下,张伯时告诉他姚康二人已做好准备,到时可用船用对讲机联络,已经调整好,放在临时储物柜里。他离开时将小票给了杨戬。
那之后二人逛了逛,没看到玉鼎和二师弟,吃了午饭就回了船上,进舱房后,看到一片狼藉,杨戬不由苦笑了一下,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他们在哪了。
两个人检查了武器,只剩藏在天花板里的两把枪和沉香的匕首没被找到。
杨戬只觉疲惫,对于玉鼎的所作所为,对于即将要做的事,比起愤怒或者仇恨,更大的是疲惫,痛苦。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沉香已经逐渐软化了,他感到沉香已经变了,比起三年前,很多东西改变了这个年轻人。至少沉香还是爱他的,尽管沉香的余恨未消,但爱大概一直未变,这让他好受了一些。

入夜,邮轮再次启航。月光在海中随着波浪漂浮,灯火通明的邮轮缓缓启程,灯光倒映在黑沉的海水里,被尽数吞噬。
沉香坐在窗边,他本来要抽烟,大概是想起舱房里禁止吸烟,收了打火机,只抓着玩,杨戬换上惯穿的浅蓝衬衫后,躺在床上没动。其实在看到舱房被翻成那个样子后,他一直等着玉鼎找上门来,但是没有。那硬盘里的内容大多是金霞跟D市矿业的渊源,还有许多五花八门的事业牵扯,盘根错节,扎得极深。如果交给合适的人,会引起D市风云巨变。
玉鼎在翻了整个房间都没找到后,大概是选择按兵不动了,毕竟无论如何,杨戬都会去见他。

等邮轮远远抛下小岛,独自深入海洋后,二人避开人群下到仓库的楼层。
仓库门微掩,一进去,杨戬就看到了站在空地的玉鼎和二师弟,以及他们身后的一小队手下,这群人的装束与昨晚的人无异。
杨戬道:“师父不信我。”
玉鼎只问:“东西带来了?”
杨戬说:“师父昨晚睡得好吗?”
玉鼎说:“这些闲话,等验了货再说不迟。”
杨戬扫了一眼玉鼎身后的人,道:“不行。”
“我是为你好。”玉鼎淡淡道。
“师父,有件事,我一直想向您要一个答案。”杨戬道。
玉鼎静静看他一眼:“你问。”
“三年前的任务E,是确有其事吗?”
玉鼎道:“当然。”
杨戬的心彻底冷了下去,他掏出那个硬盘,注意到玉鼎的眼睛落在上面,道:“如果这个东西重要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当年不直接问我要?我肯定会直接交给您的。”
二师弟突然开口:“你不主动交出来,谁知道你想做什么?”
杨戬望向他,道:“那时受了伤,养伤后忘了。”那会他和沉香的感情正是最纠缠错乱的时候,许多事都无暇关心,更何况一个不知道主人是谁的硬盘?
“强词夺理!”
沉香在一旁冷笑了一声。
二师弟指着沉香,突然道:“你俩住一个房间,床头为什么有拆开的润滑剂?”
杨戬微微一愣。
“你俩!”二师弟当即满脸厌恶,“舅甥媾和,哈,杨戬,没想到你人后这么不要脸,做有悖伦常的事!”
“金霞要我杨家几代接连卖命,现在还要斩草除根,才真正有悖伦常!”杨戬冷下声,“我和沉香在一起,与你们何干?还是说你急着上来送命?”
二师弟暴怒,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杨戬一看那鞭子,想起沉香的遭遇,一时恨意聚满心头,正要开枪,这时他眼角余光注意玉鼎的手,在对方手指轻动时猛地抬枪,先一枪正中二师弟眉心,那边沉香瞬间拔枪一连干掉四个,玉鼎和剩下六人各自躲进旁边的高大货物里,杨戬突察身后有风声,猛地回头,发现,竟有人藏在上面,进门时竟没察觉。
他连忙后撤,对方子弹擦过他的肩膀,杨戬灵活避开,直接上前劈手一绕夺过对方的枪,将其制住,挡在身前往玉鼎逼近。
同时沉香动作迅捷地躲闪,逼近对手,接连解决掉三人,正与剩下三人缠斗。
杨戬逼向玉鼎,对方似是算准了他不会贸然开枪,竟岿然不动。
“我母亲,还有杨婵怎么去世的,您知道原因吗?”杨戬问。
“那是她们心甘情愿的付出。”
满口胡言!杨戬心头堆叠的愤怒和痛苦再难压抑:“明明是遭你们蒙骗!”
玉鼎神情冷酷,突然一甩手中的收缩拐杖,那竟是可伸缩的细长刀,甩开比一臂还长些许,刀刃雪亮,在灯下闪着寒光,老人抬手直刺过来,那刀极利,径直刺穿那人腰腹,饶是杨戬灵活躲闪,仍被擦过腰际。
他干脆抛下正痛呼不止的那人,反倒被玉鼎猜中,那刀极利,直接上挑破开阻碍,那人被划开大半个身躯,惨叫中血从伤口迸溅出来,洒了玉鼎半身,但他毫不顾忌,只挥刀再次砍来,杨戬躲闪不及,竟直接削掉半只枪!
杨戬扔掉手中的枪把,侧身躲过攻击,眼见已照面门砍来,他看到地上的灭火器,忙拾起来架挡——也被劈开,里面的干粉撒得到处都是,杨戬趁机后撤,玉鼎紧追不舍,双眼紧盯杨戬,眼中满是杀意,正是危难时机,只听一旁沉香突然大喝:“玉鼎!”
玉鼎因他这声分了神,下意识扭头劈开沉香抛来的硬盘,里头金粉撒了满地。其实这带上船的硬盘是他们临时做的假货,壳子是临时拆了个真的用的,里面被沉香混着混元填了爽身粉。玉鼎连连退避,看到地上裂开的硬盘壳子,顿时对沉香怒目而视,抬手刺向沉香。
杨戬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当即举枪瞄准玉鼎连发数枪,玉鼎被子弹冲击得翻倒在地,他大概穿了防弹衣,肋骨胸骨可能骨折,但此时竟然还能爬起,杨戬再一枪打中了他的咽喉。玉鼎浑身巨颤,喉间发出可怕的咳血声,挣扎着要回头去看杨戬。沉香旋即扑上去扳住玉鼎的脸死死盯住,不让他朝向杨戬,玉鼎双目瞪得极大,喉咙炸开一个大洞,血汩汩往外淌,流了沉香满手。但是直到他咽气,都没能回头看一眼杨戬,没能让杨戬看到他垂死的脸。
确定他没了呼吸,沉香伸手合了他的眼才扔下他。头撞到地板,咚的一声。
然后终于安静了。
杨戬低头看地上的玉鼎,对方在他的视线里模糊起来,直到那层模糊的东西须臾坠了下去,他才意识到是泪。邮轮好像遇到风浪,颠簸起来,他站不稳,枪从手里掉了下去,沉香跑过来,一把扶住他,低声唤:“舅舅。”
“他是我的师父,沉香。”杨戬说,而我却必须杀了他。后半句他咽进了肚子里。
沉香收紧了手臂抱稳杨戬,后者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泪晕湿了他的衣服。

仓库有专用的门,他们收拾了尸体,全部绑了重物推入海中,尽量将仓库清理一番,那被打破的酒液帮了大忙。杨戬亲手将玉鼎推入海中,看着对方死后变得平静的脸,这具苍老、甚至尚还温热的躯体坠入茫茫黑沉的海里,破开苍白月光营造的幻象,一直往下,最终消失不见。
他凝视着海面许久,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
直到听到沉香同老康联络,他才收回了思绪,老康他们就在附近跟随,二人关了仓库门,回到舱房。
他们回去收拾了东西,到了后半夜,大部分人已经睡下后,他们直接在阳台等候,如果不是沉香注意,杨戬几乎已经忘记自己腰侧的擦伤,沉香给他做了简单包扎,杨戬看沉香的表情,轻声说:“我没有事。”
沉香握住他的手吻了吻,没有说话。月光照在他们身上。
老姚通过对讲机叫他们远离栏杆。二人避开了,一个抓钩带着钢索缠在了栏杆上,缠牢实了,沉香坚持要杨戬先过去,自己跟在后面。
杨戬顺着钢索滑向游艇甲板,海风掠过他的头发,身体好像想要坠入海中,如果掉下去了,沉香怎么办呢?杨戬握紧了手中的横杆。
落在甲板上的瞬间,老康迎上来,葫芦居然也来了,杨戬注意到他们还有老姚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原来是邮轮最初启航后,玉鼎派人去找到姚康二人以及葫芦的地盘,寻了麻烦,但都被他们反击过去了。此外还有一件事——婉罗盗走了硬盘,不知所踪。
杨戬对此到不意外,反正硬盘数据已经拷贝了数份分别保存,盗走一个不会起到多大影响。他说了句没事,往船舱内走,葫芦见杨戬受伤,立刻上前来查看伤口,确认没毒后重新处理了一下,包扎好。杨戬换了衣服,他掏裤子兜,掏出个小红绒布袋,里面是那两枚跟了自己一路的戒指。
沉香滑下来,老姚确认无事后,按了手中遥控,钢索从抓钩处断开,抓钩坠入海里,钢索则迅速自动回收进了装置中。
接着,船头调转,破开莹莹月光,在海面上划出弯弯一道雪白的浪花,开始返航。
杨戬坐在船尾一侧,看着螺旋桨打出的水沫发呆,沉香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两个人贴一起注视海面。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抹淡淡红从海的尽头升起,逐渐涂抹开来,海水上也浮动着浅红的光,杨戬回头看沉香,发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
“伤口不痛了。”杨戬说。
沉香点点头,但仍盯着他。
海风湿润,扬起他们的头发,杨戬伸手摸了摸沉香鼻梁上的疤。沉香握住他的手,两只手十指交叉,杨戬突然想起什么,微微抬起一边身体:“你看我兜里有什么?”
沉香伸手去掏,他似乎愣了一下,才把那两枚小玩意掏出来。
杨戬说:“这个,别有用处。”他有点紧张,“你的这枚内圈刻了我的名字,我的刻的是你的名字,都是缩写。”
沉香以拇指轻轻拨弄戒指,大概是看到了,但是没说话。
杨戬说:“我来给你示范一下。”他不想松开沉香的手,就右手无名指勾起自己那枚,自己磨蹭着戴上了,然后握成拳展示给对方看。
这戒指是他离开沉香的第一年定制的,三环戒指,大拇指按住最上面的一环往侧推顶,带出一个三棱网面,轻轻往回推便恢复原状。
“特殊材质,非常坚硬,大部分材质都能割断,可以备不时之需……很实用的。”他说完,低头端详自己手上的戒指,“你愿意要吗?”
“你单指戒指吗?”沉香问。
当然不。
朝霞照得杨戬的耳郭和后颈红得紧,他垂着脸,后颈沉香的咬痕绷得有点紧,但已不怎么痛了,他说:“沉香,我没法不爱你,就算清楚你是我外甥也没办法。”
沉香松开了手,杨戬心里一沉,接着那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令他不得不抬起头,对方双眸含着的热烈情意烫得杨戬心尖一颤。
“一般这种话应该看着对方说吧。”沉香取下杨戬手上的戒指,握住他的左手,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说:“我爱上你时就已经知道你是我舅舅了。”
杨戬眼眶一热,回握住他的手,轻轻将准备多年的戒指套入他的无名指。
“我一直很想你。”沉香突然讲。
杨戬笑了笑,答道:“我也是。”和沉香重逢后,他的耳鸣便像从没出现过一般消失了。
沉香握他的手,吻了吻无名指上的戒指。
太阳已经升起,游艇在金灿灿的海水中荡漾如一枚白色贝壳,破开海浪一直前行。
现在他们要一起回家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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