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验证码:
【忘羡】《赌者无他》   作者:临风清幽
评分:
10.0 (2人已评)
标签: 忘羡
下载: TXT全文 TXT单章

沉阁第八

“今宵曲罢,美人何处?”戏台上咿呀唱词,说书人一拍醒木,一展折扇,对着台下的看客讲说:“戏中所唱‘风过万木荣,花开剑气鸿。雪落酥香送,月出霜寒浓’,便是这陈情阁四块头牌,那可个个是一顶一的美人啊,不光美,还各有所长,哎,这才叫绝。”

自是有人发问:“哎,你别光说,这绝在什么地儿,倒是跟我们大伙说说啊!”

说书人轻轻扇了扇,乐呵道:“莫急莫急,这正是要提,且先听风,这风美人一手医术卓绝,医死人肉白骨说得便是这般,不知多少朱门显贵千金求她一方,再说这花,花姑娘贯是一袭粉裙,素染花香果香,可这般娇俏的人也是个铸造好手,凡是经过她手的刀剑,那都是削铁如泥的好家伙,更别说飞镖金针,更是不在话下,至于雪,雪娘子平素轻纱覆面,藕花簪子绾发入鬓,虽见不着全貌,但光瞧眼睛,就知道是个温柔可人的,所谓酥香指的是雪娘子亲手做的羹汤,据说雪娘子亲手烹饪的酒席价钱比之风美人的药方也是不相上下啊。”

台下一众窸窸窣窣交流着,有的信,有的不信,但眼里皆是艳羡,不禁追问:“那月呢?月排在最后,怕是更让人眼馋吧?”

说书人合起扇子,拍了拍手掌,抿了口茶,吊足了看客性子,才开口道:“那是自然,月仙子身形高挑,曳白衣、弹清音,真真是清绝出尘的仙人,不过就是可惜,风花雪都有人窥得相貌,却至今没人见过这位月仙子的样貌,据传是陈情阁害怕有歹念的贼人见色起意,平白多了些守卫工作。”

魏无羡听此轻哼出声,嘀咕道:“扯!我堂堂陈情阁阁主都没见过月,再说了陈情阁会害怕那几个小毛贼作兴吗?”他光说还不足兴,偏偏还拿胳膊戳了戳蓝忘机的肩膊,“哎,蓝湛,你说,你大哥究竟往我这塞了你家哪位仙子啊?这藏的严严实实的,跟个宝似的,到底有多好看啊?”

一旁的蓝忘机嘬茶入喉,蜜金色的瞳仁闪了闪,抿唇道:“不知。”

魏无羡急着说:“是不知道是谁还是不知道长得好不好看啊?连蓝湛你都不知道,那我可更不知道上哪问了。”

蓝忘机没有接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吃好了吗?”

魏无羡不在意被转了话题,回答他:“吃好了,也就点果盘,消磨不了多少功夫。”他随意拿袖子擦了擦嘴,侧目瞥见蓝忘机眉心又是一皱心说不妙,赶紧调笑说:“宝贝徒弟督劝,师父那定然采纳!食不言寝不语,我是不是做的不错?”

蓝忘机伸手拿出方帕子,刚想抬起思索片刻又作罢,他递给魏无羡,道:“我有帕子,下次不要胡来。”

魏无羡谨慎那帕子不带绣样的地方再次擦了擦嘴,鼻间冷香袭来,大夏天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凉快之感,他用力嗅了嗅,好半会儿才将帕子还了人,带着蓝忘机朝城外走去。

离魏无羡收蓝忘机为徒已过了五六光景,说是师父,实际蓝忘机本人乖巧、天资傲人,魏无羡基本就没操过心,他看了蓝忘机几月每日除了享受徒儿三餐的伺候,偶尔指点指点棋艺赌术,压根没啥活干,索性大半时间泡在了整顿陈情阁上。这几年陈情阁生意日渐兴隆,“风花雪月”闻名遐迩,来瞻仰的人多了,消息流通也更加便利,魏无羡暗中缴获了不少温氏赌庄的据点讯息,和蓝曦臣通讯后,两人商定“射日”之计,的的确确,排上日程了。

此行虽然说是带蓝忘机出来散心,其实是为了帮他将佩剑取回来,当年温氏一家独大,强收了不少人的兵器,这些年蓝忘机寡靠竹剑练习,现在必然是要取回来了。

待魏某人往前细看到不远处的赌庄,心里又有了点想法。

远处的庄主打了个寒颤,怪气了,暑天里咋会觉得冷气嗖嗖呢?

魏无羡打好了算盘,他很久没玩了,索性用赌成的银两去租马。他想着步子也不停,一头扎进了赌庄。

庄内嘈杂,四下一打量,庄面不大,花样倒全,他也不挑,走近了赌大小的地儿,赌大小左右不过摇摇骰盅,快且省事。

“哎呦,这局马上开,诸位押大押小,买定离手啊!”

“我猜大,这三个骰子几圈了都是大,这会还能跑小不成?”屠夫模样的壮汉守在一旁,直押上三锭银子。 

“那可没个准话,若这骰子就是小呢?我押小!”另一旁的瘦竹竿不乐意了,爽快地掷下五锭银子,边说着还轻蔑地看了那壮汉一眼。

“嘿呦,你拿什么本事包你赢啊?”

“都是赌徒还兴包不包的说法,不就玩个乐子嘛。”瘦子摆摆手,显然一副不在意的姿态。

“少来那套,不都是想赚几个子吗,假惺惺的怕是担心输了丢人吧!”壮汉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活像一头牛正哧哧的出着鼻息。

“兄弟这样说可就大错特错了。赌之一字,输赢不重,其乐在过程。”

来人身着绣着暗纹的黑袍,系着条红色发带,腰间别着管竹笛,笛子上垂坠着红色穗子,生得俊俏不凡,一双眸子流光溢彩,笑的肆意张扬,给姑娘家瞧见了便是个个都要羞红了脸去,可不就是魏无羡?

蓝忘机自也跟着他,束着云纹抹额,俊雅至极,如琢如磨,一派谪仙模样,惹眼至极。

这样清风霁月的人放在赌场自是显得格格不入起来,眼见着蓝忘机那副瞧不出喜怒的神态,又觉得这赌场的浊秽是侵扰不了他分毫的。 

“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臭小子,还带着乳臭未干的毛娃子。我们这开着赌注呢,你敢不敢给我押上个千金,到你输了时看看这话说的假不假!”

壮汉泡在这里三五柱香功夫便输了个血本无归眼下肯定是被激怒了,若不是碍于一旁打手,怕是早就抡起拳头冲上去了。 

“这位兄台真的好大脾气,本人虽穷的叮当响,但陪兄台玩两局确是不应推辞的,这样,我这笛子倒还值上几个钱,我拿这笛子赌上一睹,可好?”

魏无羡听着辱骂也不恼,依旧是一副笑脸,倒是蓝忘机听到这人哭穷时眼角不自觉动了动。

“我管你那劳什子破笛子,能值几钱啊?还不如痛快赌上一把。”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壮汉眼见魏无羡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魏无羡绕到赌桌旁坐下,刚想翘起二郎腿时浑身一个战栗,瞥到一旁蓝忘机冷冰冰的眼神默默摆正了坐姿,状若无事的咳嗽一声又笑嘻嘻地推给他盘桂花糕,才将注意力重放回赌桌上。

“我押——”故意敛了后半句话,凝视闭眼,缓缓敲击了三两下桌面,不再开口。

正当有些被动静吸引来的看客嘲笑道其故弄玄虚时,魏无羡不慌不忙地睁开眼,墨玉般的眼珠被烛火晃了下,微微转了转,眼里带上一点湿润。 

“小,且是两个一,一个三。”语未落地又惊起一片哗然,这人胆子不小,还猜起了数目,真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既然这位客人定了,那我便开了啊。”伙计不带犹豫地掀开杯筹——

两个一,一个三。

赫然与魏无羡说的一般无二。

看客们都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般准确这人怕不是有着透视眼。

“兄台输了,这银子我便笑纳了。”无视那一众嚷嚷,魏无羡顺手捞上银子拐着蓝忘机大摇大摆地出了赌场。后有人反应过来追出去,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瞧着,那会不是夷陵老祖——魏无羡?!”一位年纪稍大的中年男人惊呼出声。

“我看不巧,肯定是,除了魏无羡,谁人能猜的这般准?更何况他还带着个仙人般的人物,必定是他的宝贝徒弟蓝忘机了。”

“这位兄弟你输得值啊,败在夷陵老祖手上才三锭银子,不亏啊!”

“………………”






出了赌场,魏无羡笑着亲了那三锭银子,炫耀似得在蓝忘机面前晃了晃,“怎么样,蓝湛,我们租马的钱到手了。”

蓝忘机抬眼瞧着眼前这个歪着身子不肯好好走路的人,拿出荷包,刚想说什么,就被打断了。

“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是是,你有钱,但就是我手痒了想玩一局,你要讲理啊!我两条腿狂迈连跑了一夜,就刚刚才垫了点免费的果盘,谁吃得消?我也得放松放松嘛,再说了我不介意师姐还着急呢,要是再让金孔雀知道,那更丢人了,他肯定要笑上几年!”

蓝忘机自知说不过他,淡淡“嗯”了一声。

“只会说嗯,你还是闷!蓝湛,不是为师说你,好歹跟了我这么久,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爱说话啊,想想当初我把你赌回来,你这孩子半点不吭声,眼馋糖葫芦吧又不吭气,要不是我给你买,你会说吗?想要什么你得自己说,万一以后心里放着个什么人,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到时候憋不死你!”魏无羡恨铁不成钢似的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他近些时日总会想到早些年的快活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去租马?”蓝忘机吐出一句话。

“这正走着,反正要租马,我们不如先去给阿凌买些平安礼,买完就抄以前那条山路走,这样赶赶还能陪师姐他们吃个晚饭。”

蓝忘机点头,轻轻嗯过后他顿了顿,添说道:“都听你的。”




到金家庄时夜色四合,半是虫鸣半蛙声。魏无羡眼尖瞧着江厌离伫在庄门前连忙飞身下马,疾步掠过跳到女子面前,他着急不行,只能用内力做了个挡风屏,“金子轩那个混账,怎么让师姐你大晚上在这受冻?”

魏无羡说着望向蓝忘机,到底是养在身边几年的小徒弟,白衣少年会意,预备去马背上的包袱里取来大氅,赶巧金子轩先人一步,藕粉色的轻裘将江厌离单薄的身子骨严严实实包了起来,“魏无羡,阿离如今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

魏无羡白眼道:“金子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碰师姐了?”说完委屈巴巴地看着江厌离控诉道:“师姐,金孔雀他不讲道理。”

江厌离头上的藕花步摇坠着珍珠穗子一摇一摇,她笑着踮起脚,魏无羡默默低下头由着她摸了摸脑袋,“好啦,你们两个,都多大的人还这般孩子气。”她转头对金子轩笑道:“你不是还差人到云梦运了好几筐莲藕吗?”

这意思便是说金子轩是有心请客。

江厌离眉眼弯弯道:“我炖了莲藕排骨汤,阿羡还是带着忘机进去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魏无羡一听乐呵,也不去跟金子轩计较,直接握住蓝忘机的手就往里冲,江厌离笑得直摇头,金子轩看她笑也摸摸牵起手将江厌离微凉的手捂在掌心里,陪同她慢慢往前迈步。

先前江厌离坐月子他忙里偷闲来过几次,这路早熟了,他跟蓝忘机介绍:“蓝湛,之前几次来你都没喝到师姐做的汤,这次一定得趁热喝!我们赶紧去。”

蓝忘机有些犹豫:“.......不必。”

魏无羡闻言又把他往自己这拽了拽,“什么不必,蓝湛,你再快点,不然我回去可要加你课业!”

这话说得糊涂又无理取闹,且不说在理不在理,魏无羡寻常惯是放蓝忘机自由生长研习本家功法,除了些通病基本没管过什么,倒是蓝忘机大包大揽了他日常起居的半数杂活。

两人到底还是轻功不俗,几个借力就到了厅堂。

生辰礼的小主角窝在血蚕襁褓中由乳母抱着,金丝虎头帽显得小脸圆润肥嫩,胖嘟嘟的可爱。

魏无羡手指轻轻戳了戳,偏头看蓝忘机一脸正经,悄悄跟蓝忘机附耳:“可惜没见过蓝二公子小时候被人抱在怀里的样子,现在想想......”他故意顿了顿,往蓝忘机耳边吹了口气,“一定可爱得紧。”

又是调笑!

蓝忘机显然有些羞恼,十指攥紧掩在衣袖下看不出,莹白的脖颈却染着淡淡绯色,他没有推开魏无羡,他喉结滚动两下,慢吞吞转移话题:“不是着急喝汤?”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红透了的耳垂十分满意,“喝!当然喝!”

家丁仆从先前都很有眼色的垂着头,这会子都动起来,依次端水,递帕,奉茶。两个人净
手漱口后江厌离金子轩也赶到来此,

这处金家庄是金子轩娶妻后分出来的地契,平日庄上主人也就他们夫妻两人。江枫眠夫妇和金家夫妇及其他长辈亲族要到明日生辰宴才到。

“师姐,几日不见,我瞧阿凌这孩子比才出生的时候长大不小,想来身体也定是健健康康,是个习武的好料子。”

江厌离解了轻裘道:“小孩子个子长得都快些,这会看能看出什么,你快坐下喝点汤,省的他一会缠上你这个舅舅不放你走。”

魏无羡摆手:“哪能啊,我想喝汤也得先把阿凌的礼物送上。”

他掏出一块麒麟状的金镶玉吊饰,一看就是水种极好的上上品,触手生温,冬日里捏着倒光滑舒服,丝毫不生寒气。

江厌离无奈:“早叮嘱你不要破费,他还小哪里需要这个。”

魏无羡坚持道:“我是他舅舅,送他块玉套套近乎天经地义,要不是没瞧到合适的,肯定也要给师姐你买。”他掰起手指算起来,“手镯手钏,项圈耳环,玉簪步摇,哪一样都不能缺!”

金子轩:“......”

金子轩嘴角抽搐道:“你这是当我不存在吗?”

魏无羡冲他翻了个白眼。

江厌离被逗笑到半靠在金子轩肩上,“好啦,属你嘴甜,快给你亲外甥挂上吧。”

魏无羡眯眼笑道:“得令。”

他细看了看,决定系在襁褓扣上。

“歘——”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竟直直射向金凌的面目,他顾不得系了一半,腾出一手掷出飞镖,箭头擦着边没入厅堂的壁画。

他反身从乳母手中抱过阿凌,一脚踢起一张凳子踹到厅堂的大门上,门“砰”的一声关上。蓝忘机也抽出一旁守卫的剑挡在一大一小身前,金子轩手持岁华把江厌离护在身后,
江厌离颤声道:“阿羡,你们小心。”

“唰唰唰——”蝗虫过境般的火红箭雨穿透门窗,一轮又一轮箭矢密密麻麻地射了过来,偌大的厅堂顿时险象环生。

“锵——”

麒麟玉坠碎了。

TBC.

糖果

0颗

奶茶

0杯

咖啡

0杯

披萨

0块

红酒

0杯

发表书评:

您需要 登录 才能发表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