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第一版正文➕番外)
作者:椰汁狂徒张33      更新:2023-01-08 23:08      字数:20367
#   梦蝶第一版
本质是意识流R文,但盗梦空问,克味怪诞童话。是第一视角叙事,很黄很黄,可能些微烧脑。看的时候可能 san值狂掉,但点击就能看疯批沉香第一视角草二舅,你也来试试吧!
ps:前面看不懂不着急,后面都有解释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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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跨坐在我身上,手撑在我胸前,不断上下起伏,叫唤的时候带着哭腔,挺没礼貌的,自助得这么爽。蝴蝶停在他的肩头,不时扇动翅膀。它的颜色越来越浅,翅尖已经完全透明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只蝴蝶,默默在心里倒数。数到一的时候,蝴蝶飞走了,他身体哆嗦得像过电,颤着射出来,一股一股射到他自己小腹上,再流到我身上。
  然后我就醒了。
  我每晚都会做这样的春梦,但梦里我完全动不了,一直是他用屁股强奸我。刚开始是惊醒,裤裆和脸上、身上一样湿,鸡巴哭鸡巴的,我哭我的。后来醒了就发愣,还是上下一起哭。但现在已经能平静地脱掉黏湿内裤,扔到床下,翻个身接着睡。我已经不哭了。好吧,还是会哭。这没什么,这说明我重情重义,你见谁死了爱人不哭?世界上多的是爱人死后哭的昏天暗地,恨不能一起死了的男男女女。
  上面全是屁话。
  我哭只是因为我到现在还忘不了一个死人,还在做死人的春梦。
  别误会,这个哭说的不是流泪,是射精。
  眼睛都不哭了,鸡巴还在哭。我他妈像条被扔掉的狗,人家早不要你了,你还巴巴的想着呢。我憋笑憋得身体发颤,然后猛咳,咳着咳着就开始吐。好不容易今晚有胃口吃饭,现在倒好,吐的满床都是,早知道不吃了。
  我把床单扒下来,打算出门的时候顺手扔掉,懒得洗。扒到右边的时候,发现右边的床垫高一些,好像底下压着什么东西。手伸进去摸到个小盒子,上面画着一只深蓝色的蝴蝶。这是他的烟盒。我看了眼里面的东西笑得前仰后合——里面放了个避孕套的空袋子。出租房隔音差的要死,我笑得太夸张,隔壁很暴躁地拍墙,让我不想挨揍的话就闭嘴。有点不爽,但那是头肥猪,我现在还打不过。不过不妨碍我冲着墙挥拳。
  我把灯打开了,有点愣。
  避孕套袋子的开口特整齐,一看不是我撕的。因为我一般直接拿牙咬着撕,我的牙很尖,很好使。好吧,其实主要是我提枪上阵等不及。你懂吧?哪个男人都要开操了还这么有兴致拿尺子比着撕避孕套啊。
  ……还真有一个。
  不过他是挨操。噢,那怪不得有耐心呢。不过这个小袋子里面好像还有东西,竟是块巧克力,缺了个角,还留着牙印。我猜是苦——噢不对,我以前塞的苦巧克力不都被他偷偷换成甜的了么,这么怕苦,那肯定是甜的。决定了,我猜是甜的。然后我在那个牙印上舔了一下。
  苦的。可我这么了解他,怎么可能猜错?
  眼珠子已经坏了,舌头可不能再坏了。巧克力上面的牙印已经被口水融浅了,不能再舔,我只好咬掉一个角。
  确实是苦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身体开始发抖,我得使劲儿揪自己大腿,才能忍住不大叫。别觉得我是神经病,我只是在高兴。高兴我的舌头没尝错味道,眼珠子还能哭。原来舌头和眼珠子都是好的,没病。
  我比怕鬼还怕病。
  好吧,怕鬼也是老黄历了,我现在甚至渴望能见到鬼。但我是真的怕生病,病只会哄我去医院,而医院对我来说完全是个长着深渊巨口的吞金怪。而且我比一般穷鬼更怕,因为我不仅没钱买药,生病了还没人能照顾我。换句话说,世界上没人在乎我的死活,我最后一个亲人,舅舅,不久前死了。怎么死的……我忘了。不是我没良心,是我前不久真生病了,脑子病坏了,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我记不清的和记得清的一样多。
  我记得蝴蝶。
  是哪一天,忘了。总之是半夜打完游戏饿的不行,点外卖配送费太贵,只能下楼去买。回来路上看见一只蓝色的蝴蝶,我从没见过的那种蓝,深的像活生生从海身上撕下来的一块皮。我就去追。追着追着,蝴蝶不见了。这么说可能很奇怪,但它就是不见了,凭空消失。我停在了一个路口,我每天都会经过这条路,但从没走过。或许蝴蝶在里面?鬼使神差的,我走进去了。
  这条路没什么特别的,路边是两排不知道名字的树,地上全是枫叶。这些叶子是怎么长的比我脸还大的,真搞不懂。路灯恨不得三个坏两个,这条路又直又长地往前延伸,感觉一辈子都走不完。好像在龙背上,我走它也走,所以才走不到头。这个想法有点傻逼,不过要真是龙就好了,巨龙的巢穴不是有很多宝藏吗?刚好游戏刷到一把骑士剑,等到了巢穴,等它睡着,我就杀掉它,这样那些金银珠宝就都是我的了。
  我没憋住,笑出来了。妈的,光会做白日梦。
  好多飞虫绕着路灯飞。灯罩下面黑乎乎的一团,不知道是什么。手里的东西吃完了,蝴蝶也没找到,我突然觉得好没意思,我好困,想回家睡觉。刚转身就撞到人了——准确地说,是我先结结实实踩了他一脚,然后再撞上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对不起。这人有点意思,明明是我冒犯的他,他倒和我道歉,我就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背着光,路灯又坏了好几个,按理来说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就是看清了,甚至能看得到他脸上的雀斑。但他是什么表情,我忘了。
  那天晚上,我又见到了蝴蝶。
  是白天,他和我就站在那条路中间的安全岛上。路上很多车,时不时就有一堆人过马路,在安全岛和我们擦肩而过。他和我说话,不过可能是因为我睡前洗澡耳朵进水了,听不真切。但这回我看见他的表情了,他是笑着的,笑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我没怎么好好念书,我说不好。但那双眼睛比我的床还软,被看着的时候好像在泡澡,或者在晒太阳,总之浑身都很舒服。
  我努力想听清他在说什么,所以我凑得很近,越来越近。最后几乎眼睛要贴在他的嘴巴上,然后我看见了蝴蝶。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动的不是粉色的舌头,而是一只蝴蝶,是我要找的那只蝴蝶。蝴蝶扇动翅膀,他就会说话,蝴蝶不动,他也就不说话了。
  我想把那只蝴蝶抓到手里。但如果这只蝴蝶是他的舌头,那我拽出来说不定他会出血,会死。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很喜欢他的。我忍不住凑的更近,但他嘴巴张的太小,我就去摸他的嘴唇,叫他把嘴巴张开点。他好像愣了一下,但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他很听我的,真的把嘴巴长大了一些,然后不再说话。
  那只蝴蝶太漂亮了,和他一样漂亮。
  然后他的口水就顺着我的手指流出来。闻起来好香,像很多花的花蜜。怪不得蝴蝶在他身体里,原来他是花。不,是花园。他的肝肾肺心说不定是什么玫瑰、茉莉,还有一些我说不出名字但很香甜漂亮的花。我没忍住,凑上去吮走从他唇齿间隙泄出的花蜜。
  好甜。
  血会不会更甜?
  我忍不住使劲咬,他痛得想把我推开,但只是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被我咬出血也只是嘴唇颤抖,顺从地让我舔弄,啃咬。妈的,他的血真是甜的,那精液呢?肯定不会和我的一样腥臊恶心。
  四周都是人,但我是疯狗,我不在乎。
  我脱他裤子,他很惊讶,但也没不让,只是在我要把他推到地上的时候很不愿意。真有意思,被我咬被我摸,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我脱裤子都没所谓,躺地上就不愿意了?他抓着我,嘴巴凑到我耳朵旁边,好像是怕冷,或者害羞?总之说话的时候嘴唇哆哆嗦嗦的,蹭得我耳朵发痒。我突然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了。
  “地上、很硬……”
  说着还扯了扯我的衣服,瞳孔圆圆的,好像还哭了,眼睫毛黏在一起,看着很可怜。我知道他是想要我把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然后他再躺上去。他很聪明,我承认他直说我肯定会故意使坏不答应,但他冲我撒娇的话……
  妈的。真受不了他,长的比我高比我壮,怎么娇气得跟花一样——噢我忘了,他本来就是花,是花园。那好吧。我拧着眉毛脱下衣服铺在地上,这回不用我推,他很自觉地躺上去了,还茫然地看着我,一副不明白我怎么还不去操他的样子。
  怎么这么欠操。
  我扑上去啃他。动作比之前轻多了,因为他痛苦的样子我已经见过了,我现在只想看看他舒服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好吧好吧,你要是记性好就知道他之前痛苦的样子我也根本没看见。我承认我就是嘴硬,我只是很喜欢他,不想他难受,行了吧。
  但我其实连飞机杯都没见过,就更别提做爱了,更更别提怎么操男人了,我完全不懂。但没关系,我爽不了也没关系,我等不及了,我要拿嘴操他的鸡巴。
  我趴在地上,把头埋在他腿根儿。妈的柏油路面是真的硬,怪不得他不愿意呢,不过没所谓了,只要能操到他就行。他的鸡巴长的也漂亮,稍微有点弯,颜色比我的浅,龟头粉粉的,看着都比我的顺眼的多。他的鸡巴和他的人一样讨我喜欢。
  我们动作很大,但周围的人都没有停下来过,好像我们并不存在。无所谓,我不在乎。
  我手指头上有茧,蹭过龟头的时候他就哆嗦的不成样子。小样,爽死你了吧?我撸了几下,他的鸡巴就开始哭,马眼就开始流水,我又拿指头蹭,他叫了一声。妈的,怎么叫床声音都这么腻。我又撸了两下,就拿嘴操他了。
  马眼里流出来的东西一点都不甜,一股草味儿。但他喘的声音很好听,所以我很卖力的给他口,用嘴包住他的鸡巴,他的龟头好软,像果冻一样。我吞得太深顶到喉咙了,条件反射地干呕,我生理眼泪都出来了,他好像还挺爽的,声音都在打颤,但我喜欢。他很敏感,我没口几下他就很用力地抓我头发,嘴里还叫唤:“不行…我不行……”
  爽得话都说不完整了还不行不行,不行个屁。我被他扯得痛,有点烦躁地扇了一下他的屁股,然后他就这么射了。我算明白了,他就喜欢这种带点粗暴的法子。他精液的味道还行,我打算吞进去的,但他好像被我吓到了,很慌乱地把手伸进我嘴里,要把精液弄出来,一边喘一边说:“吐、出来。”
  就这么喜欢我啊?
  他慌乱的样子很可爱,我更喜欢,就没忍住笑出来了。我怀疑他要是知道了我甚至想吃他的心脏,他也不会拒绝,只会稍微思索一下,然后拿刀把自己剖开,把心掏出来递给我。甚至还会告诉我怎么去腥,用什么火候,怎么做才会好吃——不过我看他这么娇气的样子,肯定不会做饭。
  他一定喜欢我喜欢得要死。噢说错了,是爱,他一定爱我爱得要死。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这很荒谬,因为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好吧,那我换个更严谨的说法,他一定会爱我爱得要死,一定。
  我裤裆都快被顶破了,他终于看见了,表情愣愣的。瞧把他吓得,我笑得前仰后合。然后他抓着我的手往他身下拉,然后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摸到一条肉缝,他还牵引着我的手指头往里塞,里面热乎乎的,很湿,还会吸。这人怎么下面还长了张嘴?我吓一跳,把手缩回来。
  看清之后我就傻眼了。因为这个男人下面竟然长着女人才有的逼,我手指头上全是他亮晶晶的淫水,还会拉丝……不过,花好像都是雌雄同体。好吧,那他又长鸡巴又长逼也很正常。
  可能是我动作太夸张,他也被吓到了,看样子还有点委屈,眼角耷拉着,嘴角往下撇,眼睛里还有刚爽的时候流的泪,眼角红红的,看着可怜巴巴的。但他一动不动,眼神躲闪,是不是觉得我嫌弃他长了个女人才有的东西?
  我没忍住凑上去亲他。他嘴唇凉凉的,还在发抖,简直在卖萌,可爱得我头脑发昏。我怎么可能嫌弃?都高兴死了。我虽然没操过女人——当然也没有操过男人,但我知道做爱是把鸡巴捅进逼里。不过……我看着他的肉缝发愣。这个口开得这么小,真能把我的东西吃进去?
  还挺好哄的,我主动亲完,他就又拉着我的手往他屁股里塞。这回我就不客气了,我把手指头插进去,手腕抖动,快速抽送。也没弄几下他就叫的不行,身体直哆嗦,没一会儿就喷了我一手,水多的简直有点不礼貌了,我整只手都亮晶晶的。我有点愣,他淫水什么味儿?得是甜的吧?他脸红红的,估计还没缓过劲儿,胸脯还在不停起伏,奶子被阳光照得白花花的,摸起来是不是很软很弹?我看看他的奶子,又看看自己的手,然后迅速下决定,我要一边捏他奶子一边舔他的水。
  我的手马上就要摸到又漂亮又白的奶子,我的鼻尖都碰到另一只手掌心上的淫水了,然后蝴蝶就从他嘴里飞出来了,停在我粘着淫水亮晶晶的鼻尖上,扇了扇翅膀。
  然后我就醒了。
  ……妈的,裤子都脱了,你就这么对我?
  后来怎么发展的忘了,但我记得后面就谈恋爱了,怎么谈的,谁先提的,都忘了。
  我记得我们做爱的时候。
  他很敏感,我用手指头都能让他高潮,不应期又短,能连着高潮很多次,简直是天生要被人玩的,下面又很会吸,湿湿热热的,龟头一进去就含住不放。我喜欢开着灯,然后深深地插进去,再抽出来。他下面那道肉缝会被撑得很开,泛着水光,一时合不上,一张一合不停收缩,像要吞进去什么,又像要吐出什么。这时候他就会用腿缠住我的腰,哼哼唧唧的,带点鼻音。真骚,还知道晃屁股,天生知道怎么勾引男人。
  我要是还不动,他就会看着我,很慢地眨两下眼睛,好像累的不得了。搞不懂,明明一直是我在动,他完全一点力气都没使,就知道躺着挨操,倒还委屈上了?但老实讲,他这样很好看,有点好看过头了。
  一开始他不愿意叫,我就故意操得很深,这样就能听到他闷哼。后来我越插越深、越插越快,他就勾着我的脖子,凑上来啃我——那完全不能叫吻,因为他接吻技术烂得简直叫我觉得可爱。他只会用舌头胡乱地舔我的嘴,我把嘴张开,他就会把舌头伸进去一通乱搅。
  我知道他是憋不住要叫,所以勾我亲他,好堵住他的嘴,真狡猾。他的嘴唇很软,凉凉的,我想起那天的梦,忍不住想咬他。有一回他叫着好痛我也没松开,把他嘴咬破了。搞什么,原来他的血和我一样是腥的,一点也不甜,和梦里完全不一样。
  他很骚,不是浪荡,是闷骚。
  他身材很好,宽肩窄腰,长的又好看,百来块的西服被他穿成奢侈品,看起来光鲜的不得了。但谁知道他里面穿着黑丝丁字裤,屁股里塞着跳蛋呢?我去接他下班,故意带他坐地铁,不时有陌生人碰到他,他就发抖,把我手抓得更紧,但面上还是装得很平静。因为他长得好看,丢在普通人里实在好看过头了,他知道有很多目光会有意无意的停留在他身上。
  他的嘴唇又被我咬破了。这只是外人看得见的,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也全是我这条疯狗留下的记号。锁骨上的吻痕,奶子上的指印,他的屁股上还有我很使劲儿咬出来的牙印,他当时痛得一个星期不要我操他。但那个牙印留得很结实,到现在都没消。一个星期不能操他,换一个这么长时间的标记,还行吧,我觉得稍微有点亏,但还挺划算的。
  我去接他的时候,听见他同事问他嘴巴怎么回事,他哼笑一声说是被狗啃的。我站在他身后,把舌头咬出血才憋住不笑出声,是啊,不仅被狗啃,还被狗日。
  然后我看见他轻轻夹了一下腿,怎么骚成这样?是不是在脑子里想象我们在他同事面前做?想象一门之隔的办公室里,我把他按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操,或者把他按在玻璃上操?操得他淫水四溅,精液喷得到处都是?最好在刚插进去的时候,有视频会议要开,或者有人要进来汇报工作,我就蹲在他办公桌下面一只手撸他鸡巴,一只手扣他的逼,还用嘴咬他阴蒂。他上半身衣冠整齐,下半身西装裤连同丁字裤堆叠在脚背上,被我踩在脚底。
  肯定很爽吧?爽得不得了,但还是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偶尔泄出一两声闷哼。同事问他怎么了,他只好装作自己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但我怎么会让他如意?我会抽插得更快,舔得啧啧作响,我偏要他同事听见,然后再一脸不可置信地慌忙逃出办公室。但他很聪明,猜到我会这么做,所以甚至不让我接近他的办公室。
  然后他就转头了。看见我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夹了一下腿。接着看了一眼我鼓囊囊的裤裆,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了。我也往外走了,因为我知道他那个眼神的意思是,快来操我。
  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但他早被我操烂了,我只要皱着眉头看他一眼,他就会想到自己挨操的时候,因为我操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然后他就会夹一下腿,我就知道他又在淌水了。
  我到厕所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洗手台等我了。眼睛亮晶晶的,嘴巴微微张着,他想要的时候就这样。然后我们一起进一个厕所隔间,门一锁他就勾住我的脖子亲我,他很好笑,裤子都被淫水洇湿了,整个屁股都湿答答的,但我问他是不是想要我操他,他就一副很迷茫诧异的样子。
  但他做这样的表情也很好看,所以我也不逼着他说荤话。刚开始他总不会听我的,我叫他趴在马桶上撅着屁股,他不肯,说脏,只好我坐在马桶上,抱着他面对面地操。根本不用做前戏,他下面已经完全被我肏开了,龟头一蹭就又流很多水,用手扶着一顶就进去了。他下面很会吸,含着我的鸡巴不放,湿湿热热的,很软,止不住地收缩,像催着我更快一点。
  我顶得很深,顶到宫口的时候,他咬着我的肩膀都没忍住,叫了一声,我就不动了。他就来缠我,抓着我的手放到他屁股上,想叫我接着操他。平时那么端着,脸皮薄的要死,有求我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放过?我还是不动,他就拿他奶子蹭我,嘴贴着我的耳朵舔,像小猫似的。他这时候就听话的多,你叫他干什么他都肯,我问他爱不爱我,他说爱,我说真这么爱我?他说是,爱得要死。
  你看,我说过的吧,他一定会爱我爱得要死。
  我就把他从身上拉下来,把衣服垫在马桶上,让他趴在马桶上从后面操他。
  我又看见蝴蝶了,他每呼吸一次,蝴蝶就扇动一次翅膀。
  原来蝴蝶真的在他身体里,藏在他的后背里。
  我情不自禁俯身去摸,然后他一声闷哼,我清醒了。妈的哪儿有什么蝴蝶,这不是他的肩胛骨吗。后入能操得更深,顶进子宫里,他就会抖得厉害,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就抓着他的腰,或者抓住他的一只胳膊操。我问他什么时候想要的,他哼哼唧唧地叫,装没听见。我就放慢动作,他被我磨得受不了,说我一看他他就想要。
  怎么,我用眼睛就能操你,是不是?我喜欢说荤话,也没指望他能回应,但我说完他下面竟然猛缩了几下。原来他是真的被我看一眼,就会想要我操他?这谁能忍住不操烂他,谁戒过毒好吧。
  我没戒过毒,所以我抽插得更快。咕叽咕叽的水声让我很兴奋,肉体碰撞的声音很大,他爽得胡乱叫唤。这人就这样,爽起来了什么都顾不上,也不怕别人听见了。我掐住他屁股干他,他屁股手感很好,很有弹性,我没忍住打了一巴掌,他哼唧一声,把我夹得更紧,然后腰陷得更低,简直是把屁股往我手里拱。
  妈的,怎么这么骚?我爽得脑子要从天灵盖里冲出来,抬手又给他屁股来了一下。他就高潮了,我也差不多了,操到子宫里,然后射进去。不知道他会不会怀孕,老实说,我想把精液都射进他肚子里去,再给他搞个红酒瓶的木塞子堵住,好叫他怀孕,这叫我很兴奋。但另一方面我完全不想有任何东西从他阴道里出来,除了他的淫水和我的鸡巴,更何况还是个活物,而且这玩意儿说不定还会分走他的注意力。我很不喜欢这样,所以他还是不能怀孕的好。就算怀了我也会想办法叫他流产,随便你怎么骂我。
  地铁过了几站终于有座位了,就在他面前,但他把座位让给了旁边的老年人。老年人笑着说谢谢,他也笑,说尊老爱幼应该的。我没忍住笑了一声,他瞪了我一眼。放屁尊老爱幼,他不座完全是因为他整个屁股都湿了,要是真坐在那里,起身一定会留下水印。回家之后肯定又是要大干特干的,开玩笑我可是AK-47,能连射一百发。
  但他也很纯,傻傻的那种纯。爽得不行的时候,他会一双手会在空中无意识地乱抓。我觉得好笑,故意使坏,慢慢磨他敏感点。我喊他:“杨戬,爽不爽?”他爽得眼睛都没法聚焦,双眼无神地看着我,哭的睫毛黏在一起,嘴巴微微张着,还会微微歪着头,看着傻乎乎的,一副被操坏了的样子。
  他的奶子被我顶的一晃一晃的,我忍不住去抓。这个男人的奶子简直大得不正经,手按上去,指头竟然会微微陷进去,很有弹性,好像要吸住我的手,真他妈恐怖。我吓得不敢再捏,只好去揪他的乳头。他痛得皱着眉头叫,声音有点哑,拖着很长的尾巴。
  然后他在空中乱抓的手就停住了。我以为他是要来抓我叫我别捏,但他碰到我的手之后就轻轻握住了,再没有其他动作。这太好笑了,他爽得我让他叫我老公他都肯,爽得意识全无,竟然还下意识的要和我牵手。谁教他的?还是天生就这么会勾引人?
  妈的。我把他捞起来,面对面操他。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像没有骨头,被我顶得东倒西歪,我就抱住他。他的手又在空中胡乱地抓,晃得我心烦气躁。他自己爽了那么多回了,我还一次都没射呢,他就不能让我安生地操会儿吗?我烦得不再抱他,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他两只手的手腕操他。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因为他下面把我夹得很紧,脊背猛地挺直。我有点后悔了,应该后入的,那样就能看到他后背里的那只蝴蝶。我松开掐住他脖子的手,重新把他抱进怀里,一只手去摸蝴蝶的翅膀。
  他又哼叫一声,下巴贴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湿淋淋的,像刚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出租屋里的床板年纪估计是我的三四倍,被我顶得吱吱响,他忽然又把我夹得很紧,我知道他又要高潮了。但这他妈也太过分了吧?他都高潮了三四回了,我还一次没有呢。
  我就拿手堵住他的马眼,把皮筋从他头发上抓下来,套在他的鸡巴上。他难受得叫唤,但我也难受,所以我假装没听见。他又蹭上来亲我,想讨好我。但他已经完全被操坏了,根本找不着地方,迷迷糊糊地亲我的下巴,鼻子,眼睛,就是找不到嘴。真好笑,我猛地把他推倒在床上,然后掐住他的乳头不停顶弄他。
  这人神志不清了还是一样狡猾,把我绞得更紧,似乎知道我早一点射出来就会早一点放过他。他的逼已经被我操熟了,又软又烂,我更快地操弄,肉穴就无规律地收缩。我把手指捅他嘴里,两根手指夹住他的舌头搅来搅去,我用鸡巴操他后穴,用手操他舌头。他的表情更漂亮了,口水顺着下巴流下去,流到他脖子上,流到我留下的掐痕上。
  太他妈爽了,我的脑子在头盖骨下面颤抖着。我好像真骑在龙背上,在云里穿梭。我的下半身好像埋在云里,或者干脆被云吃掉、腐蚀。
  这样淫荡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我也有很久没见过那只蝴蝶了。具体多久,我忘了。
  直到有一天,我又看见了那只蝴蝶。
  那天雨大得跟哪家哭丧似的,车堵得厉害,我去接他就晚了一些。他知道我是疯狗,要是给我机会进办公室,我一定会在办公室操他,所以他等我从来都是在大厅。但这天很反常,我到的时候他还坐在办公室,眉头皱得很深,盯着电脑眼睛一眨不眨,脸色很不好。
  我都坐到他面前了,他才发现我进来了。他看见是我愣了一下,然后动作飞快啪地合上电脑。我开玩笑说:“怎么,刚在看黄片?”他听了竟然轻轻笑了一下,看着我淡淡地说:“还不是你来的太晚。”我回敬他:“怎么,不看着我的脸高潮不了?”
  他又愣了一下,不搭腔了,安静地看着我,我挑挑眉也盯着他。但很快我就浑身不自在,因为那不是调情或者勾引的眼神,说不好,但我觉得他在很用力地看我。这么形容很奇怪,但他眼睛睁得很圆,眼眶发红,眨眼频率很低,像想把我装进他眼睛里。
  鬼使神差地,我突然问他:“杨戬,你爱不爱我?”他又愣了一下,然后垂着眼睛飞快地眨眼睛,再看我的时候,眼珠子很亮很亮,他笑着说:“我不是说过吗,我爱你要得要死。”我很了解他,他很少会这么爽快得说爱我,这太奇怪了。我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果然是湿的。
  “为什么哭?”
  我说完他就突然笑起来,好像他哭了是什么地狱笑话。笑完问我今晚吃什么,我没理他,又问我明天晚上吃什么,我还是没理他,他就叹了口气,说:“我最近用眼过度,就会不自主流泪,你之前天天打游戏不也这样吗,还是我给你滴的眼药。”好吧,好像说的通。然后他又看着我,伸手轻轻盖住我的眼睛,说:“吃馄饨吧。”
  我透过指缝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里面藏着一抹很深的蓝。是那只蝴蝶,它又出现了。它轻扇双翅,空气里又出现那种花蜜的甜香。我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它。
  我早晚会抓住你。
  我们上楼前买了馄饨,但没顾得上吃,因为我刚关上门他就勾引我。
  这是他的小把戏。
  他拉着我去卧室,脱掉腿上的黑丝蒙住我的眼睛。我挠他手心:“玩这么大?”他没说话,然后我听到了皮带搭扣解开的声音,接着他就拿皮带把我的手绑住了。他把我裤子解开,然后跪坐在我大腿上,他手很凉,轻轻握住我的鸡巴,我看不见,但我猜他是想骑乘。我们没有这么玩过,做爱的时候从来都是我主动,哪怕哄着他坐在我身上,也是他趴在我身上,然后我用力,所以我很期待。
  但我听见他嘶了一声,估计是把自己弄疼了,我问他:“要不你先把我松开?”他没理我,然后我就听见咕叽咕叽的水声,他就又坐上来,握住鸡巴往里塞。很怪,虽然水很多,但鸡巴进不去,他叹了口气,然后很久没动静。“怎么,没我就不行?”我逗他,这次他回应我了,听起来是笑着说的:“是啊,没你不行。”
  话说完,就又往里塞。他太急了,龟头才进去一点,他就直接坐下去,把我的鸡巴全吃进去了。他起伏地很慢,他的阴道本来就窄窄小小的,今天甬道里面的水少得反常,我抽动的时候有点疼。那我刚听见的咕叽咕叽的水声是什么?说实话,我不太高兴:“你只用了润滑液没做前戏?”
  他动作愣了一下,按在我胸前的手在抖,他问我:“你不想做吗?那……”
  “你不痛吗?”我打断他。
  “……但我想做。”他怎么声音发抖,我语气太冷了?
  我放缓语气:“那你把我松开,我帮你……”
  “不行。”他很急促地打断我。
  “那你不松开我怎么帮你?”我有点不能理解他。
  他没说话,但他撑在我胸上的手在发抖。很冷吗?可我一回家就开了空调。我的鸡巴还在他阴道里,但里面很干,我被弄得很难受,就推开他把鸡巴抽出来,他嘶了一声。
  我听到蝴蝶振翅的声音,它又出现了。
  声音很清晰,很近。明明被蒙住了眼睛,但我竟然还能看见那抹深蓝。那只蝴蝶在我耳道里来回地飞,它翅膀上的两片海,随着振翅的动作不断彼此碰触,再分离,再触碰,再分离。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是在嘴硬。去厕所里做爱真是因为他憋不住想要?西服里穿黑丝和丁字裤真是因为他骚?屁股里夹着跳蛋还乘地铁真是因为他喜欢刺激?好像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我。
  今晚也并不是像他说的他想做,而是他以为我想做。他骑乘和蒙住我的眼睛,绑住我的手,是因为他觉得我会喜欢这样,他想叫我舒服。
  我愣住了,鼻子有点酸。我以为我很了解他,但好像并不是这样。蝴蝶不飞了,他停在我的耳道里笑,用和我一样的声音问我:“只是这样?”我愣了愣,忽然想起他以前经常抽烟,但在一起不久后就没见过他抽了。“为什么?”蝴蝶又问。我想起来,好像是因为我把避孕套的袋子塞进他的烟盒里了。
  “只是这样?”蝴蝶声音带笑,我不明白它的意思,它接着说:“是因为他觉得你在耍脾气,你不高兴他抽烟。”真是这样吗?可他为什么这么在乎我高不高兴?他真这么爱我?我有点不敢相信,可能他只是不在我面前抽了。蝴蝶听得见我心中所想,它又笑了一声,这回我确定了,它就是在嘲笑,好像还很瞧不起我:“再好好想想呢?”
  ……噢,对,我记得他确实是没有再抽了……我记得他从那件事情以后就再也没抽过烟了。“哪件?”蝴蝶扇了扇翅膀,好像嫌我想的太慢,在催我。是…是我偷偷把苦巧克力塞进他烟盒里,他就再也没抽了。蝴蝶有些不耐烦:“一块苦巧克力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他觉得你塞苦巧克力是想叫他戒烟。”蝴蝶翅膀扇的很快,语气更不耐烦。可他为什么这么听我的?我可能会不喜欢他做一些事,我可能会想要他做一些事……只是可能,他就全都要去做吗?
  我娘死得早,酒鬼爹一喝醉就把我往死里打,我实在受不了了才逃跑,可穷得连书都念不起。他不一样,他又高又帅,一看就知道读过很多书,又这么有钱。他这么厉害,肯定有无数比我好得多的选择,那他为什么选我?这简直……
  “这简直是一个恩赐,或是一场意外。”蝴蝶的声音飘得很远,它好像已经飞走了。
  我忽然心中一动,问他:“杨戬,你爱不爱我?”
  这句话我问过很多次,但以前只想知道爱不爱,现在更想知道他爱的,是不是真的是我。他身体还在发抖,但没有回答我。我又问了一遍,他抖得更厉害了,还是一声不吭。他怎么不回答我?我变得急躁和惶恐,我想问第三遍的,但我没有,我忽然变得很平静。
  “你再问多少遍都是一样,我爱你,爱得恨不得去死。”
  我只是想要你爱我,可为什么爱我这件事,竟会叫你恨不得去死?我不明白。他的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抖,我现在确定了,不是怕冷,是在哭。我很了解他,能让他流泪的只有高潮和难过,可现在显然不是前者。
  他现在难过得恨不得去死,就像他爱我爱得恨不得去死。
  “但你在流泪。”
  今天的爱和以前不一样,是苦的。可我放进烟盒里的巧克力,不是都被他偷偷换成甜的了吗,怎么还会叫他苦得流泪?
  其实皮带拴不住我,我爹早不知道捆我多少次了,我要不学会怎么挣脱早就被打死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绑结实,笨拙得简直可爱。我挣开皮带,解开缠在眼睛上的黑丝。刚解还没看清他,嘴唇上就一热,他凑上来亲我。
  这又是他的小把戏。
  他很聪明,知道我一定会问清楚他今天怎么回事,但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说,所以先来堵住我的嘴,想拖点时间。但我还是看见了,他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他用舌头胡乱地舔我的嘴,我把嘴张开,他就把舌头伸进去一通乱搅,动作慌乱的像林子里被猎枪瞄准的母鹿。枪响,母鹿声倒地。我淌过血河,割下母鹿健硕的腿肉。它的身体还在抽搐,那双眼睛湿乎乎地望着我。
  他亲得太急了,我抱住他:“时间很多,不着急。”他动作一顿,呼吸竟然更急促。他的眼神和那头母鹿一模一样,那是濒死的眼神。可我不知道瞄准他的枪是哪一杆,也不知道他的伤口在哪儿。他又来亲我,亲我的眉毛,鼻子,脸,最后是我的眼睛。他说过他最喜欢我的眼睛,可他现在正看着我的眼睛流泪。
  我一动不动。往常我有什么事情想要他说明白,他又不肯说,我就会一动不动,最后总是他叹口气,然后松口解释,就像今天在办公室里那样。但现在他没有,他顺着我的耳朵,亲到锁骨,胸前,小腹,然后他停住了,凉凉的液体滴落在我腿上。他又流泪了,但这一次我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没硬。
  他嘴唇一抖一抖地亲龟头,伸出舌头去舔我那团软乎乎的肉,然后笨拙地含住。我其实应该感觉很舒服,享受,但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硬不起来,我根本没心情做爱。他边弄边不时看我,眼睛水亮亮的,睫毛被眼泪黏在一起,很漂亮,也很可怜。但我一动不动。
  他终于意识到我不会叫这件事轻飘飘地揭过去,坐直身体,垂着眼叹了口气,我静静地看着他。他好几次欲言又止,看我时眼神飘忽躲闪,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最后他还是说了:“我有个妹妹、她之前生了个小孩儿,他是我……”
  他停住了,手抖得厉害。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爱我叫他难过流泪,原来不是。他之前和我提过,说自己有个素未谋面的外甥。我平静下来,握住他的手:“他是你外甥,喊你舅舅。”他喉头滚动,很艰难地说,“我、今天,有他的消息了。”
  他的手变得湿答答的,全是汗。我拿身上衣服下摆细细擦他的手:“这是好事。”他垂着眼:“是好事,可……”他又突然顿住了,微微歪头看我。他刚哭完,眼里还有泪光,但望着我的时候,好像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东西,我不禁扭头看向身后。可我身后只有一堵光秃秃的墙。
  “可什么?”我好奇地问他。
  “可我怕我出现得太晚,怕他生气。”他语气淡淡的,应该是调理好了。
  “小孩子买点玩具零食就哄好了。”我凑近些挨着他坐,“他今年多大了?”
  “和你一样大。”他手指轻轻弹动了一下,“如果是你,你会不会生气?”
  “当然会。”我干脆地回答,“但玩具零食可哄不好我。”
  “那你要什么?”他轻轻笑了。我松了口气,但看着他泛着水光的嘴唇,突然想恶趣味地逗弄他:“只怕我要的,舅舅给不起。”
  他怔怔地看着我,很茫然无措的样子。我阴谋得逞,凑过去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他轻轻推我,然后认真地说:“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我没忍住笑出来,这人玩角色扮演还这么一丝不苟,真把我当外甥了?但我很乐意配合他:“我想要什么,舅舅还不清楚吗?”我用大拇指蹭他的嘴唇,“舅舅肯不肯给我?”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凑过来亲我,一只手向下,轻轻用手指剐蹭我的马眼。
  他紧紧抱着我,整个人挂在我身上。他坚持要面对面做,那样进得很深。他叫得很大声,放得很开。我们不断转换战场,浴室,阳台,沙发……家里被我们弄得很乱。我们玩得很脏很乱,他会在我顶进去的时候指着自己鼓起来的小腹,拿手指比划,耷拉着眼皮说,你在这里;会在高潮的时候咬耳朵,说我厉害;晃着屁股勾引我,叫我顶得更深,插得更快。他叫我吻他,我每顶弄一下就要吻他一下。我们换了很多姿势,他很急躁地做爱,很用力地叫。
  好像马上就是世界末日,我们都会在下一秒死去。
  他把这当做最后一晚。
  我们玩的花样很多,很脏,也很累。本来两三点就要去洗澡,打算洗完澡睡觉的。给他擦过脸,洗掉小腹上笔画的记号,又给他洗下面。白乎乎的浊液顺着水流一起流出来,我怎么射了这么多。洗着洗着,手指头上的水就变黏糊了,还拉丝,我就知道他又有感觉了,我就用手指头弄了他好几次。他一直盯着我的脸,好像看不够。我开玩笑说,你是不是要把这辈子的份儿都在今天看完?他点点头笑着说,是啊,今天不看就再也看不到了。真是没营养又很无聊的玩笑。
  很累,我沾床就困得迷糊,快睡着的时候感觉到他抓我胳膊。这人就是这样,我要主动抱他他不肯,说我身体太热,弄得他不舒服,但我不抱他,他又会拉着我胳膊往他身上搭。我笑他喜欢端着,但我实在太累了,那句话可能说了,也可能没说,我不记得了。
  朦朦胧胧听见咕叽咕叽的水声,还有皮肉碰撞的声音。我醒了,这里是一个咖啡馆,我应该是刚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本来以为那种淫靡的声音是梦里的,但竟然不是。
  我周围全是人——或许也不能叫人?我不知道,但他们实在是太怪异了。他们全都背对着我,看不清脸,但他们的心肾肺肝,全都长在皮肤表面。肠子从腹腔里漏出来,还在淌血,肠子上粘着地上的黑泥或者灰尘。随着行走的动作东拖西拽,像一坨尾巴。我有点想吐,放眼望去找不到一个普通人,我只好趴回去,捂住嘴,尽量不引起注意。
  有两个人走着走着,肠子缠在一起了,像什么怪异的红线。然后这两个人就停下了,竟然他妈的开始接吻,然后旁若无人的做爱。很快一对,两对,三对……都开始了,完全是他妈的怪物淫趴。
  他们体味很重,就是腐肉的味道。忽然有一个人撞到我,我下意识扭头去看。这人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肉洞,洞里有很多东西在蠕动。他离我很近,几乎挨在我身上,洞的是又肥又白的虫子,眼看着就要一拱一拱地爬出来,我吓得撞开他,飞快冲到电梯口。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我知道他们可能此时都盯着我,但我手边没有武器,他们人太多,所以我不敢乱来,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我背突然好痒,好像刚刚那个人身上的虫子爬到我背上,不停蠕动,要钻到我皮肤下面,在我身体里产卵。妈的,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又听见那种肠子在地上拖拽的声音,但幸好电梯就停在我这一层,我飞快闪进去,然后快速按了关门按钮。这电梯质量不错,我低头看见好多双朝着我走的脚,还没来得及看他们的脸,电梯门就关上了。电梯停在一楼,我从电梯里出来,直接到了大街上。
  一座很昏暗的城市,冲天的大厦遍地都是,但都只有钢筋水泥的冰冷框架,从大街上能直接看到楼里面,靠边坐的人伸个懒腰估计得掉下来。天乌黑,一直在下雨。这雨也古怪,落在地上会发出水下油锅一样的声音,刺啦刺啦的,还会冒白烟。整个世界好像都只有三种颜色,红黑白。红的是血和泪,白的是烟和精液,黑的是天空和城市。
  我能看见办公楼里人的脸,他们的五官都只有一张不停开合的嘴唇外翻的嘴。街道上全是人——和咖啡厅里的又不一样,这些人完全是烂肉。缺胳膊少腿的都还好,诡异的是那种两只眼睛长在同一侧的,不是左右,是上下。
  这条街黑漆漆地往前爬,驮着这条走不完的路。我遮住脸走了很久,终于看见一个只有两条胳膊,两条腿,一颗脑袋的人。他背对着我,坐在长凳上,看起来在玩手机,应该是个和我一样的正常人。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问这地方怎么出去。他转过来看我,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睛。那些眼睛有大有小,但像商场货架的商品一样,在那张脸上排列得虽然拥挤,却整整齐齐。那张脸对着我,脸上的每一只眼睛都紧紧盯着我,死死盯着我。
  我忍不住扶着墙吐。呕吐物碰到地面就发出刺啦刺啦的像烤肉一样的声音,味道很冲鼻,那摊呕吐物好像在动,我紧紧盯着它,又想吐。它确实在蠕动,跟有生命了一样。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我愣了一下,然后抬头。街上的烂肉都停住了,他们缓缓调转方向,似乎在辨认我的方向。我吐得两眼发黑,手脚发软,但手边没有任何能当做武器防身的东西,我只能扶着墙悄悄往后退。刚迈出一步,他们的脖子突然扭动,迅速把脸朝向我,然后身体慢半拍地跟上。
  他们一拥而上。
  我看清他们动作后,很快又呕吐起来。因为他们不是想吃掉我,是想吃掉我吐在地上的呕吐物。他们疯狂的用手抓,用舌头舔。我听见很痛苦的哀嚎,完全是非人的叫声,我听得牙酸。不多久它就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停下动作,紧紧盯着我,准确的说,是盯着我的嘴。
  我捂住嘴不停地跑,呕吐物又反到嘴里了,但我不得不忍着恶心重新吞进胃里。妈的,这条该死的路到底有多长?我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完?路灯也隔几个就坏一个,我看不清更远的地方。我边走边看周围,办公楼里的人都站起来了,那些人没有眼睛,但我能感受到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盯着我。时不时有人被挤下来,从很高的楼里摔到地上,彻底摔成一摊烂肉泥。可即便如此,那颗已经摔断脖子的头还在挣扎,要把脸对准我。
  有眼睛的,没眼睛的,有一只眼睛的,有很多眼睛的,全都在盯着我。
  整个世界都盯着我。
  整个世界都蓄势待发。
  我终于又没忍住,哇地一声又吐了出来,我回头看,那群怪物就在我身后,密密麻麻排山倒海,他们不再看我,而是看向我吐出来的那一摊东西,他们蠕动身躯,又想冲过来。就在这时,我看见了那只蝴蝶,它一如既往地蓝。然后那堆烂肉停住了,我就知道蝴蝶是我的救世主。
  但很快我就又想吐了。因为蝴蝶停在我的嘴边,把长长的口器伸到我嘴边,那里有我还没来得及擦掉的呕吐物。它的口器上好像有吸盘,还很尖,戳进我嘴角的肉里去了。它想干什么,是想要飞到我的嘴里?飞进我的胃里?
  我想起那人背后肉洞里不断蠕动的肥虫。那些不就是它的幼虫?
  妈的,好痛。它的口器吸得好紧,我下意识把它拽下来,但它的口器还留在我脸上,拽不下来。蝴蝶在我手心扑腾,这是我第一次抓住它。它有股淡淡的海腥味儿,翅膀湿乎乎的,摸起来黏唧唧的。我手掌心忽然一痛,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一样痛,我打开手掌。蝴蝶的翅膀完全展开,两片深蓝紧贴掌心。我痛得不行,想用另一只手把蝴蝶扯下来。但刚一碰到,本来一片纯蓝的翅膀,忽然出现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白色缝隙,然后小口慢慢张开,每个小口里都是挤挤挨挨的眼睛。他们眨眼时翅膀又变回一片纯蓝,睁眼时深蓝就一丁点儿都见不到,好像那种颜色是它们的眼皮。
  他妈的,这种蝴蝶原来是这么邪门的东西?我忍着恶心猛地攥紧掌心。它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尖叫和哭声,像指甲划过黑板那样刺耳。然后那些烂肉也开始尖叫,我更想吐。整个世界都在尖叫,我捂住耳朵,眼前发黑。那群烂肉又冲我冲过来,但我已经寸步难行。
  我醒了。
  是他把我叫醒的,问我早饭想吃什么。我想起昨晚没吃的馄饨,迷迷糊糊侧头亲亲他的掌心,和他说馄饨。他说好,然后叫我再睡会儿,买回来了叫我。
  我又睡着了。我又回到了那个地方。这次街道上依旧是那些怪物,脏器还是长在皮肤外,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三头六臂。但这回他们都很正常,什么奇怪的举动也没有,除了盯着我,然后捂嘴低声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他们的声音很模糊,我努力分辨。他们在讨论我,说我是怪物,说我是疯子。哎哟,真他妈好笑,他们反倒觉得我是怪物,觉得我这个脏器长在身体内里、四肢健全、衣冠整齐的人是怪物。
  这太好笑了。
  他们竟然觉得我是怪物?
  觉得我是怪物?
  我是怪物?
  我是怪物。
  我又看见了蝴蝶。它的颜色越来越浅,几乎褪成白色。它停在我的鼻尖,我下意识想把它扯下来捏死,但我闻到了一股香味,和他身上一样的香味。它用口器轻轻碰了一下我的鼻尖,湿乎乎的,像一个吻。
  我醒了。
  馄饨放在床头柜上,还冒着热气。我喊了好几几声他的名字,没人回答,可能去上班了吧。我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打通,可能太忙了吧。我吃完馄饨去客厅玩了会儿游戏,其实一局都还没打完,但天黑的太快了,我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去接他下班了。
  我到公司,他的同事很诧异地看着我,说没有这个人。我跑去办公室,里面和我昨天看见的完全不同。里面坐着的人说,他已经工作很多年了,一直在用这个办公室。
  我不信他们的鬼话,这一定又是他的把戏。
  我跑到街上,又回头看了一眼,公司外面的装修完全变了样。我突然好困,想睡觉。我沿着这条街往外走,按照记忆去找地铁站,但找不到,这条路长得像一头扎进天上。我不停地走,不停地跑,但像他妈的鬼打墙,我出不去。
  蝴蝶又来了,它已经完全是白色了。
  它忽高忽低地飞,翅膀扇得很慢,好像很累。我跟着它走,他飞到哪里,我就去那里。它飞得越来越低,在我以为它要跌到地上的时候,它又猛地飞高,然后不再扇动翅膀,直直跌落下来。我伸出手接住它,它就轻飘飘落在我手里。和纸一样白,和花瓣一样轻。
  我忽然心中一动,抬头。我站在一个路灯下,周围的建筑全部消失,路两边是不知道名字的树,地上全是比我脸还大的枫叶。好熟悉。我怎么可能不熟悉?这是我第一次和他遇见的地方。我慢慢往前走,没走多久就走到头了。原来不是这条路太长、首尾相合,只是我一直在这里来回地走,一圈一圈地走,不愿意离去。
  蝴蝶的慢慢变得透明,翅膀微微扇动,好像再也没有力气。我恍惚觉得这是他,蜷缩在我的手心,颤抖着身体。可能是我掌心温度太高,像冰糖化在水里,它慢慢化在我的掌心。我手心湿热,蝴蝶身躯化成的水,闻起来像花蜜,很甜。最后蝴蝶彻底消失了,我的掌心只有一捧水。我把手凑到嘴边,轻轻舔了一下,很甜。甜得像我第一次梦见他,和他接吻的时候,尝到的花蜜。
  但甜味很快就没有了,我的舌头苦得发麻。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这是蝴蝶的泪。
  我又醒了。
  我好像一直在不断地醒,我已经分不清周围的东西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
  其实我骗了你。
  我知道他爱我爱得恨不能去死,也知道他流泪的原因。
  我从知道他叫杨戬开始,就知道他是我舅舅。我比他更先的知道我们那份斩不断的血缘关系。我承认我一开始恨他,恨他来得这么晚,叫我吃了这样多的苦。凭什么一样的血脉,他就光鲜亮丽,我就如同草芥蝼蚁?所以我在知道他是我舅舅的前提下,我还故意和他上床,然后恋爱。一段时间后,我就要和他说明真相,我要亲眼看见他也痛苦流泪。
  好吧,我又骗了你。
  其实我根本没想那些。我和他恋爱上床,只是因为我爱他。
  那晚我叫他舅舅,不是在角色扮演或者恶趣味,我是故意的,我故意要看看他的反应。他真的很爱我,所以在知道我是他外甥后,他还要来和我做爱。我知道他说的不是玩笑话,他真的把那一晚当做这辈子他最后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
  他真的很爱我,所以他痛苦流泪,说他爱我爱得恨不能去死。我知道他顾及那份血缘关系,但我从不在乎那些人伦、道德。我是条狗,吃点垃圾活着也很好,能死了也不错。天道不肯可怜我,命运也毫不怜惜,没有人对我负责。但他对我好。
  他在知道我是他外甥之前就对我好,爱我。
  他是在爱我刘沉香,而不是在放纵他的外甥。
  他爱我爱得恨不能去死,所以他死了。
  我的爱比他只多不少,所以我为他活着。
  其实我真的去过他的公司找他,去我们约会过的地方,经常一起吃饭的地方,还有楼下那家他最爱吃的馄饨。但无一例外,没有人听说过杨戬这个名字。好像只有我记得他。好像他只存在我的记忆里,或是……幻想里。
  可能我不是个真实的人,我也只是某个人脑海里的幻象,或是个游戏里被操控的角色。我不知道。或许我没有死掉亲人,或许他真的不存在。蝴蝶,性,还有那些对话和经历,全都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也许我只是在做梦,也许我至今都没醒。可这些太真实,我能肯定他们一定发生在我身上,但我根本没有任何依据。
  不,好像有。
  苦巧克力被我攥在手心,已经化成一滩。我摊开手掌,巧克力顺着我的指缝流到裤子上。我把手掌凑到嘴边,轻轻舔了一下,甜味过去舌尖很快苦得发麻,像蝴蝶的泪。
  是的,我有依据。
  我凉凉的眼泪,和火红的心。
  我忽然心中一动。对,还有一种可能!那种可能可以很好解释一切,所有的矛盾都将消融。我看了看时间,恰好和我那天出门的时间一样,我飞快的穿好衣服,卡好时间下楼。我精准到秒地去重复当初的一切行为,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误差。因为也许我会错过他。
  这一次没有蝴蝶,我走进那条路。这条路没什么特别的,路边是两排不知道名字的树,地上全是比我脸都大的枫叶。这他妈怎么长的?路灯昏黄,照亮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条路其实很短,我再走几步就到头了。我停在一个路灯下,看着灯周围的飞虫。
  我在心里默数着。三,二,一。
  我猛地转身。
  什么也没有。我忽然克制不住地流泪。我知道我不该对这种概率很低的可能抱有期待,可是我控制不住。
  没关系,这次等不到,我还有下一年,我还能……
  我被人结结实实踩了一脚,然后被撞的一个踉跄。我下意识地说:“对不起。”
  “是我冒犯的你,怎么反倒是你道歉?”
  他声音带笑,我抬头看他。视线模糊,只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可我早见过他十次百次,我早爱了他千年万年。我不会认错。
  是的,那种可能性就是——我梦见的一切都是未来。那些人确实不记得他,因为他还没有出现,他还没有和他们认识。我关于他的一切记忆都不是幻想,也不是过去的回忆,而是未来,是还没有降临的未来。
   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其实我一点也不恨他。正相反,我把遇见他,当做我活着的唯一盼头。
   我从小就不断梦见和一个人叫杨戬的人在这条街相遇,相恋。随着我长大,他的脸在梦境里也清晰,甚至梦境的细节越来越多,叫我几乎以为是现实。
   在这个没人把我当回事的狗屁世界里,没人在乎我这条狗的死活。但他不一样,哪怕只是在梦里。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某种宿命,或者干脆仅仅是我的幻想。但我把这它当作预知梦。我相信未来一定会出现一个叫杨戬的人。他会真心实意地对我好,会竭尽全力来爱我。
   我想遇见他。我其实无数次卡着时间来这条街,这么说显得很可怜,但我确实一直在期待一个被爱的可能。
   所以,我从很小就知道就知道了我以后会有这么一个爱人,我从小就知道我有一个叫杨戬的舅舅。我在遇见他之前就爱他,从很早就开始爱他。
  我是他外甥,我爱他,他是我舅舅,他也爱我。
  我生下来就是为了遇见他。我为遇见他而活。
  我问他:“你叫杨戬?”
  他愣了一下,然后很轻地笑了:“辛苦你了。”
  辛苦?初次见面怎么会说这种话?难道他知道我在一直爱着他?难道这么久以来,我爱得痛苦又艰难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他像记忆里我安抚他那样安抚我:
  “你不是说过么,时间很多,不着急。”
  一切都是我所想的,这都是我一直以来执着的,简直又像在做梦。我压抑不住心里的狂喜,但不敢去握他伸出的手。因为我忽然想起那些被我刻意忽视的矛盾。假如我记得的那些全是未来,那那只烟盒呢?那个撕得很整齐的避孕套,还有那小块苦巧克力呢?他们明显不属于我。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故意伪造出来,哄骗自己的。
  也许他从没爱过我。
  那些性,恋爱,甚至他为我戒烟,说不定全是我的臆想。可能床垫下的烟盒也是我刻意伪造出来,假装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爱。假装是分开后他忘不掉我,假装他在以这种方式想念我。
  可也许他很爱我。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爱就死了,或者已经表明爱我,但我们还来不及恋爱,他就死了。所以我会构陷出这一系列的记忆,填补我的缺憾。
  眼前的一切又变模糊了,他的身影在空气中变形,整个世界都在扭曲。
  是我的眼泪叫我看不清这一切。又或许这又是我的幻想,是我新的梦境。
  我太累了,累得手脚发软,觉得自己快要死去。
  闭上眼前的最后一幕,我又见到了那只蝴蝶。它深得像一小片海。
  蝴蝶停在他伸出的手的指尖上。它轻轻扇动翅膀。

番外
  我在一家精神病院工作。精神病医院的工作和综合性医院不一样,护士的工作日常基本只有病人生活护理,还有打针,督促病人服药。
  我负责的病人叫刘沉香,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他大多数时候非常安静,盯着医院掉皮的墙。有一次我给他打针,他忽然抓着我,问我有没有看见蝴蝶。蝴蝶?这里没有蝴蝶,只有围起来的高墙。
  吃饭的时候,同事悄悄问我知不知道刘沉香的事情,我摇了摇头。她告诉我,刘沉香家里很有钱。听说是因为他家里死了人才得了精神病的。是不是他爱人?我随口问她,同事笑了一声摇摇头说,不是,是他舅舅。
  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像鬼在敲窗户。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直在想同事说的话。舅舅?只是舅舅的话,会难过到不接受死亡,然后不断臆想对方还活着来哄骗自己吗?会不会既是舅舅,又是爱人?
  我不知道。但我只负责给他打针,督促他吃药,护理他生活。至于他的感情和臆想症,那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听见有人议论说昨夜有病人死了。我心里隐隐不安,匆忙去了他的病房,病床干净整齐。
  他唯一的亲人在不久前死去了,他留下的东西基本会被当成垃圾处理掉。我在收拾的时候,窗外飞来一只蝴蝶,停在他的枕头上。我从没见过那种颜色的蝴蝶。
  我忽然发现枕头下面露出一角苔绿色。我把枕头拿开,是一个本子,扉页上写着俊秀飘逸的一行字。字迹被水晕开,只能辨认出生日礼物的字样,后面署名是个很好听的名字,杨戬。
  似乎是个日记本,或是小说本?不过已经被撕掉大半,剩下的几乎每一页都被晕模糊,而且写得非常杂乱,辨认不清。我只能看清几小张。
  他好像在写故事,或是记录故事。
  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但我没能看懂。这里面写得性和爱,都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存在,他的臆想症也就能解释得通了。还有蝴蝶。蝴蝶代表着什么?一会儿是当引导者,一会儿又是很邪门古怪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我看不懂。
  也许因为这是精神病人写的东西吧。
  我把这个本子藏起来了,晚上回家的时候又翻开看。人写的东西很能映射人心中所想。我想,一开始的蝴蝶或许代表着很美好的爱恋,然后又代表了性。接着是对分别的恐惧和害怕,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做那些很古怪的梦吧。后来又变成了他爱人本身。
  但最后蝴蝶又变成了深蓝色代表什么?我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没能看懂。是象征一切会到起点?也许是渴望再得到一个重来的机会吧。我忽然觉得,一切的真假虚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爱,是他们一定深爱着彼此,所以连死亡都不能强迫这份爱终止。
   舌尖苦得发麻,那块苦巧克力,是不是也像他们这么苦?我再也克制不住流泪。但也许平行世界里的他们是幸福的,也许再次投胎转世的他们能美满。谁知道呢?
  梦里我也走进那条路。
  远远看见两个人,他们在昏黄的路灯下拥吻。

ps:如果觉得看不懂或者很懵,可以点下一章看第二版的番外(也叫笨蛋指南,小笨蛋快去看)写得很细,很多东西里面都有解释。

作者有话说:

如果觉得看不懂或者很懵,可以点下一章看看第二版的番外(笨蛋笨蛋,快去看我写的笨蛋指南)写得很细,很多东西里面都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