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无归》（2）

     李白被压在了办公桌上，伴随着不可抗拒的力道，他向前挣动着，这个姿势令他十分不舒服，他的腰上还有伤，好像磕到了什么桌子上的东西，被抬起一条腿后他惊慌地想要站稳，却发现右腿只有脚尖能勉强触到地面，不一会儿就让紧绷的小腿酸痛不已，更加不得不用那另一条紧贴着桌面的光裸大腿勾住在他身上肆意作乱的人的腰，借此保持平衡。
     那只手带着点狂妄的力度抚过李白的身体，从紧紧蜷起的圆润脚趾尖，经过覆着轻薄肌肉的细白小腿，感受着大腿根的战栗，再回到臀肉上抓起来揉捏。
     李白整个人都在抖，他从无尽的亲吻中脱身，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他整个人都脱力了，双臂圈住韩信的脖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寥寥的浮木，“哥，你是想跟我上床吗？”
     那只手最后抚摸上了韩信的脸，这位冷酷的特务长的脸是热的，他的唇也是。韩信极小幅度的侧过脸来吻住李白的手，他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柔和的亲吻着，而他听见李白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拥住了韩信，以一个更深的回吻来自我回应了这个问题。
     好像有一根紧绷的弦，在那一个吻后便嗡鸣着断了。
     韩信将李白衣服捞了上去，仔细的舔舐着他身上的每一处皮肤，双手暧昧的在腰间抚摸，他常年握枪留下的枪茧摩挲过皮肤会激起阵阵战栗。
     怎么会这样呢。李白迷茫的微眯着双眼，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暖黄的光晕染了一段段光圈。那种令人无言的悲哀再次涌来，他像是落日遇见了黑夜，无穷无尽的自我下坠，他干涩的开口道，“哥，那我们这样，算什么关系……”
    韩信的身躯微微一滞，他双目赤红，扼住了李白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这么咫尺不到的距离李白深刻感受到了面前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
    “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是什么关系？”韩信步步紧逼，瞳孔中的寒芒摄人心魄。李白的后腰撞到了办公桌上的台灯，一个尖锐的角顶到了那出伤口，他皱了皱眉，“哥……”
    韩信不肯放过他，他压低的声音让人难以听出他的情绪，但李白对他足够了解，他肯定生气了，气得快炸了。“李白，你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哥你别生气，我就是问问。”李白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茫然，然后他又笑笑。“我只是觉得……奇怪，不真实，但这样又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除了你不会有谁了。”李白抱住了韩信，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只要是你，一切都没关系的。”

    韩信看似严肃，但什么都爱迁就着他，颇有些把他惯坏了的势头，但李白知道，韩信只不过是在效仿他的家人。
    他曾经是是一个很幸福的小孩，父亲的溺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以至于战争后他失去了父亲，初进孤儿院时受了不少委屈，是韩信一直在帮他。

    “但我就是难过，莫名其妙的难过。”李白苦笑着，那种压抑他无法言表，像是溺水，又像是被人仅仅捏住心脏，不能呼吸。
    那种感觉太虚了，飘在空中落不到地上。
    “乖乖听话，都会好的。”韩信亲了亲李白的额角。
    他并不是没有计划，他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在当上特务长这些年他早已在基地不少地方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在机关里做了不少手脚，这一切都只是需要一个时期。
    李白不喜欢这里，那就毁掉。


    李白颤抖着声音，他无助的在韩信怀里蹭了蹭，“哥，给我好不好。”
    韩信长舒了口气，“给你，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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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时的那令人难以启齿的痛让李白皱紧了整张脸，粗硬的东西把那出脆弱不堪的地方快要撑坏了，整个人似乎都要从那里裂成两半，他的下面都疼软了，全身上下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但他不愿意停。
    李白的大腿下意识地跳动，手指扣紧了韩信的背。那一声声隐忍的低吟断断续续，听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韩信好几次停下来了又被催促着不用顾忌。
   身上不着寸缕，他们二人相对着，他略微低头甚至就能直接看见两人交合的地方，韩信不住的亲吻他，好像这样就能减缓他的痛。

    他突然很想抽烟，那种东西他不怎么碰，之前一次心情不好时，他那个缺德的心理医生给了他一根，疯疯癫癫的笑着看他，“抽吗？试过了你就知道，会快活的。”他第一次抽时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巧不巧还被韩信撞见了，当时韩信一脸怒气的看着那个笑得猖狂不已的医生，一把捞过了李白，“不许欺负他。”
     后来他偶尔会抽，渐渐就习惯了，今天S-366702走的时候他也抽了。
    不得不说，吸烟时尼古丁在肺部滚了一圈，吞噬掉那些令人不爽和痛苦的东西的东西，还真是一种不错的的另类的“良药”。

     “不许走神。”韩信猛的咬上了李白的肩头，这令他很不爽，同时他下身重重一挺，整根都没入了李白的体内。
     这种回神的方式实在是太尴尬了，李白短促的哼叫了一声，蜷缩紧了脚趾，腿上的肌肉似乎都紧绷着，诡秘的羞耻感和兴奋感交织着涌上心头，他下意识想躲，却整个人都被钉在了这个地方。体内蛰伏的那根事物缓缓动了起来。
    李白湿着眼睛看了眼自己的下腹，那里被撑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哥，肚子好撑。”
    他听见了性器和肠壁挤压时发出的耐人寻味的水声，那声音缠缠绵绵，淫靡又色情。
    韩信并没有回答他，或者说是不知道怎样回答，他说不出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来。但李白明显更不会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会激怒韩信，也不知道自己随便说些什么就会让韩信的欲念沸腾。
    所以韩信不会说，他只习惯了行动，就像这一如既往的十几年，只要李白快乐。
    冷汗遍布了李白的全身，他能够清楚地感知道自己身体颤动的频率愈渐加快，后穴处从干涩也渐渐变得湿滑，先前的痛都烟消云散，快感从下面源源不断的涌向全身，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是他的敏感点，因为此刻两人之间最简单的触碰都让人心神荡漾，当那根性器在体内肆意纵行时李白心底早已是一塌糊涂，一切都已经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韩信看着身下的人依然皱着眉，但此刻的样子似乎与之前不同了，于是加快了下身挺动的速度，一股热流从脚底直直冲向李白的头顶，好像体内住进了可恶的恶魔，丧心病狂地掠夺了他所有的理智，耳畔长久不能散去的嗡鸣让他似乎都与整个外界隔绝了一般，他甚至都不能够听到自己在欲望之下的早已无法抑制的呻吟。
    “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他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短短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看着好不可怜。
    韩信俯视着自己小心珍视多年的人，热烈的吻住了他，口中透明的粘液伴随着他的动作拉长、中断，最终尽数掉落在了李白起伏剧烈的胸膛，银丝微凉的温度让人稍微清醒了一些。
    然而这样的清醒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的小腹深处被射入了什么滚烫的东西，烫得他喘了一声，他原本的声音是略微清冷的，但此刻的声音又绵又软，早已完全变了调。

    他感受到韩信已经退了出去，突如其来的空虚让他有些措不及防，他的腿连忙勾住韩信的腰，语言中尽是惊慌失措，“哥，你别走。”
     “我不走，我去拿保鲜膜把你的伤口裹住，带你去洗洗。”
     韩信垂眼看着坐在桌边的李白，暖黄的灯让李白看起来脆弱又温柔，身上一片狼藉，青紫粉色的吻痕无处不在，小腹胸膛上耐人寻味的液体痕迹。他的腿因为分开，其中的景色一览无余，半软粉红的性器害羞般的垂着，刚刚遭受过凌虐的后穴微弱的颤抖张合着，浓白的精液不徐不疾的流出来，啪嗒啪嗒的低落在实木地板上。
    韩信自认为自己自控力一向很好，但往往在李白面前破戒，李白略微服个软他就束手无策，更别提现在这种那么……的样子。
    李白用下身蹭了蹭他，“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来吗？”
    韩信亲了亲他，有所顾虑，“你今天受了伤，到此为止吧。”
     “哥……我说过了，只要是你都没关系的。”李白狡黠的抓住了漏洞，他知道韩信刚刚手脚都没放开，动作间也顾及着怕他受伤，所以做爱也是点到为止。
    他的声音淡了下去，眼底尽是落寞，“而且你刚刚说了，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的。”
    韩信沉吟片刻，如同妥协一般揉着李白的脑袋，“知不知道什么叫恃宠而骄。”
    “那也是你愿意我才这样的。”李白还嘴道。



    李白从韩信无可奈何的表情中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你啊你，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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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一路跟踪特务长回公寓的一些小特务们锲而不舍的守了一个晚上，为了证实两个问题——第一，韩特务长是不是很行，第二，白同志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他们看不起的人口中的那么……咳咳，妖精。
     然后呢，他们看见公寓最顶楼的那个位置，那里面灯火通明，亮了一个晚上。

     其实并不是两个人怎样缠缠绵绵，而是到了后半夜李白再怎么磨韩信都不愿意了，最后李白难得还被打了屁股。
     臀部上通红的一个巴掌印落下时李白泄出来一丝闷哼，他脸上都还漫着情欲的红，“哥！你怎么这样！”
     韩信拿着塑料膜把人腰上的伤口裹了几圈，“听话，等你伤好了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洗完之后两人换了个房间睡，至于原因还是有点难以启齿。
     李白这会儿躺在床上，衣服还在另外那个房间，那条裤兜里还有一包烟，他这会儿累死了，有点想抽。
    那种原本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薄粉渐渐消退后，这张面容又恢复了苍白，发热的大脑在迅速冷静。他就这么不着四六的躺着，什么都没穿的门户大开，右手搭在边上的靠枕上，眼垂着不知道想什么。哦对了，想抽烟。
     这幅样子让人莫名想起《思想者》。
     “李白，我们聊聊？”韩信合上了手中的一叠文件夹，李白闭着眼都知道，那是基地最新选上来的一批小崽子的资料。
     两个人中间隔了不少距离，韩信后洗完上床后也只是躺在一边，硬生生把两米多的床睡出了楚河汉界。这么泾渭分明的模样，好像刚刚的温存不复存在。
     李白闻言往他那边靠了靠，轻飘飘就是一句，“好啊，反正我也睡不着。”
     韩信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要按照基地医院开的药认真吃。”
     “知道了。”李白似乎有些疲劳的闭上了眼睛，这可和他口中的“睡不着”不沾边。
     韩信偏头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指缝揉着那些柔软的发丝，他沉沉的说道，“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的那些不置一词吗，因为那些和我没关系，但你不一样，这个叫韩信的人在十一岁那年就和一个叫李白的人相遇，从此他们的命就绑在了一起。喜怒哀乐，随你，心脏脉搏跳动，随你，都随你，只要你开心。”
     “哥……”李白声音是哑的，他整个人都靠了过去，但就这么靠在韩信身边，什么都说不出来。
     “正如你所说，一年过了又有一年，岁岁平安喜乐，一个人一辈子不过长命百岁，我……”
     “哥，别说了。”李白眼里亮晶晶的，他翻身抱住了韩信，脸埋在韩信的发丝里，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你一定要活到一百岁。要岁岁平安。”
     韩信轻轻的拍着李白的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孩子。他早年间身上各种伤早已留下不可磨灭的入骨病痛，长命百岁不敢奢求，只顾着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好像这般就能长久。
     “哥哥老了肯定也是那个样子，从严肃的特务长变成严肃的老头。”李白一字一顿的说着，最后笑了出来，还隐隐带着哭腔，但他很小心，意识到自己的易样后便闭口不言了。
     韩信笑了起来，尽管这十分短暂，但李白可以感受到他胸腔的共鸣，是从自己的胸口那里传来，好像不分彼此，他一次一次的问这自己，“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白眼前早已模糊不轻，那些话韩信从来都不说。他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在被一寸一寸的打碎，再拼好，那种血肉温暖的感觉令他茫然无措。
     “你要开心，病会好的。”韩信不知如何去描述，“你让我陪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那就以后过年……别让哥一个人。”
     “不要温和的走入良夜。”
     李白无言，只是将自己埋藏得更深了。
     韩信关掉了卧室灯，只留下了床头一盏小的，那个小床头灯是用碎琉璃片拼接的，令人想起中古世纪欧洲城堡的窗户，稀碎的光从里面泄出来，照亮了偌大房间一个角，光是朝着李白那边的。韩信侧身越过李白腰间的伤拥住了他，沉闷的呼出一口气，激起李白的阵阵战栗，“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最多的四个字吗？”
     “别哭，别输。”李白吸了吸鼻子，徒劳的闭上双眼，有什么湿的东西从眼角那里滑落入枕巾，又有什么在他鼻梁处积起个小泪坑，他清楚的知道韩信对他哭这件事情早已察觉，所以也就不去掩饰了。他这会儿不想说话，也不想做其他的，就想和韩信这么抱着，过以后每一个晚上——直到……长命百岁。
     死了多好，但地狱里没有哥哥。他不去想别的了，不去想了，他只要，紧紧追着他哥就好，但还好，他哥一直在等他，甚至拖着他往前走。
     “那你哭什么，鼻涕眼泪是不是都蹭我头发上了？”韩信的语气恢复了寻常的冷漠，如同训斥一个不得力的下属。
     “没有，没蹭到。不哭了，以后都不哭了。”李白摇了摇头，“只在床上哭。”


     他那天还是没有睡着——靠在韩信的怀里固然温暖。事实上一阵闹腾后他也没有什么时间去休息了，但他下决心要好好吃药了，吃治疗的药。
     次日没有太阳，他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钢铁建造的基地，稀薄的光自远方迎来，厄尔庇斯女神将永远眷顾这片土地，和她所深爱的人们，昨日空旷渺远的暮色已随落日褪去，遥遥无归。



 Sunrise but the night still young，
晨曦在微亮夜空闪烁，
No words but we speak in tongues，
无需言语 我们心灵相通，
If you let me I might say too much，
如果你允许 我有无数情话想说给你听，
Your touch blurred my vision，
你的触碰让我视线模糊，
It's your world and I'm just in it，
我在你的世界缠绵缱绻，
Even sober I'm not thinkin' straight，
清醒的心跳因你恍惚，
'Cause I'm off my face in love with you，
我爱你 神志不清，
I'm out my head so into you，
我爱你 失去自控，
and I don't know how you do it，
你是如何轻易抹去我的理智，
But I'm forever ruined by you.
但我永远为你沉沦。

————————————————完

题外话：   祝大家元旦快乐哟！




注：
1.“Alea iacta est.”意为“骰子已经掷下”，事情已成定局。出自凯撒名言。
2.“不要温和的走入良夜”出自托马斯狄兰写给父亲的诗，“良夜”在基督教中是一种对“死亡”的委婉表达，大致意思就是不要温顺的接受死亡。觉得这里搭，就引用了。
3.最后那首歌出自JB的《OFF MY FACE》，这首歌本来是很温柔的情歌，但我觉得歌词应景，也就用了。
4.厄尔庇斯是希腊神话中的黎明女神，哈迪斯是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