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轰鸣、血肉的残块掺杂着凄厉的哀鸣，战场便总是这样一副景象，汇集人类自跨越冷兵器时代以来最尖端的科技，弥补普通人与所谓“特异者”身体素质上巨大的天堑。

  这就给了一些人异想天开的资本，竟妄图凭借这些冷硬的铁器去挑战当今世上最为庞大的组织——蓬莱塔。

  若真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蓬莱塔几乎聚集了世界最为顶尖的一批特异者，其势力远远凌驾于各国之上，所有哨兵和向导自觉醒以来，但凡判定为B级以上，其过于敏感的感官及过于强大的精神让他们在普通人之中过于危险，因而有人提出，不妨便将这些特异者归于一处，统一管理，以避免发生恶性事件。

  蓬莱塔起初便是这样一个用以收容的场所，可久而久之，汇集而来的特异者让蓬莱的势力几乎远远凌驾于各国军队之上，再加之培养哨兵和向导所积累的诸多资源，数十年来，针对蓬莱的袭击从未停歇过，甚至逐渐演变为普通人与特异者之间的对抗，个中亦是免不了各方势力为了利益而暗中推动，无数鲜活生命在这无休无止的斗争之中逝去，却仍是抵不过世人对于财与利的追逐，如今这场战争亦是如此。

  已是冬日，战场之上几乎滴血成冰，灰鹰的雇佣兵骂骂咧咧地自营地中搓着手走出，进行每日例行的巡逻，他们的任务至关重要——灰鹰集团集结所有财力与科技人员，研发出一种能够干扰向导精神力的设备，并能通过扰乱向导的精神图景，从而紊乱其哨兵的五感。这种方法倒的确大有成效，数月以来，不知多少蓬莱的迎击小队都因此铩羽而归，如今看来，似乎胜利的天秤当真正朝着他们倾斜，甚至于整个国际社会都在暗中观望，暗自揣度这次是否当真能够重挫这屹立不倒的蓬莱塔。

  可他们却忘了，曾有人说过：哨兵与向导的诞生皆是得到上天的恩赐。这话却不尽然，若说普通的特异者，或许的确称得上一句得天独厚，可他们却尚未真正接触过位于这金字塔顶端之人，从未真正感受过，这世上竟当真有人能够做到，独其存在便就已经无限接近于“神”之本身。

  于是这支小队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完一遍巡查的路线，耳边忽地传来一声嘹亮嗥鸣，可他们还未来得及找到这战场之上哪里来的野兽，似是有人忽地在脑中投了一枚核弹，哀嚎骤然响起几欲撕裂耳膜，眼前亦是蒙上一层浓重血色，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未发出一声便痉挛着倒地，自精神之中传递的诡谲几乎要剥夺一切感官，生生将他们丢入炼狱中去。

  他们甚至还没看清这取他们的性命究竟是何人物，忽有一道声音如同神谕，击玉敲金，骤然炸响混沌之中的一丝清明。

  有人不紧不慢地问着：“精神海干扰装置，你们知道密钥吧？”



  “呼，不愧是二哥，”蓬莱的先遣队赶至现场时，一切已经接近尾声，李云祥随意瞥了眼眼前这惨烈的景象，不由感慨：“以为靠着这点破铜烂铁就能翻身，真是异想天开。”

  离了干扰装置，灰鹰的防御在哨兵优异的身体机能以及尖端的武器之下可谓无所遁形。一片狼藉的战场之上却忽有一抹格格不入的白色，宛如斩尽血色的寒芒，只见一人正长身而立，整洁精致的风衣竟不染纤尘，腿边乖顺地卧着一只皮毛雪白的狐狸，乌发松散束起，眉眼生得隽丽，冲着来人轻轻点头笑了笑，倒当真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相貌。

  可也正是这看上去温和之人，方才却还化作此间修罗，一手执掌了这一方生杀。

  杨戬——蓬莱塔有史以来最为优秀的向导，据说巅峰时期曾一个人同时疏导一个支队的哨兵，磅礴如海的精神力在他手中至臻至境，寻常人往往只听到一声白狐啼鸣，下一刻便被接管了神智，宛如提线木偶，只得任凭那玉面修罗淡然地夺去自己性命。

  据说他几年在一次任务中伤了识海，已是许久未曾见其出现在战场，也不知这次是否是蓬莱塔当真无法了，这才劳得这尊煞神大驾。

  “二哥，你当真不同我们一起走？”后续的清理做得很快，李云祥登上直升机前忍不住又问了一次：“这里怕是还有些残兵，一个人没问题？”

  “不了，还有些事，”杨戬笑着摇摇头，轻轻摸了摸那名为清源的精神体，揶揄道：“怎么，这么不放心我？”

  想想也是，那些残兵又有谁能伤到他一个顶级向导？李云祥便也不在多问，挥了挥手爬上软梯，螺旋桨轰鸣之声逐渐远去，清源长鸣一声回到识海，便只余战场之上一片沉寂。

  似乎暗中有谁正在窥探这一切，如同蛰伏的野兽，竖瞳紧紧锁定那一衣白影。荒芜之中骤然涌现一分焦灼，下一刻风声乍起，孤注一掷般自身后卷挟而来，可杨戬却是头也没回，只是静静等待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失去意识之前，他隐约感受自己软倒的身体被人轻缓地搂入怀中。
 



  杨戬自一片混沌中醒来，后脑处传来阵阵钝痛，鼻尖似乎还隐约能嗅到空气中飘散的灰尘气息，似乎有什么柔软之物覆于眼间，手腕亦被牢牢缚住。倒是稀奇，向来最擅于剥夺五感的顶级向导，此时却竟是不知被谁夺去了视觉与行动，甚至连精神体都不知为何躲进识海。似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正肆虐于这篇狭小的空间，如同永不停歇的海上风暴，疯狂而又诡谲。

  在感受到这股精神力的一瞬间，杨戬立刻意识到——这种级别的狂暴，对方大抵是个黑暗哨兵。

  近两年倒是也总有传闻，有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黑暗哨兵，初步判定至少为S+，以其狠辣的行事风格及过于强悍的身体素质而著称，杀伤性极高。也有不少势力渴望将其收为己用，派出最为精锐的向导安抚其狂躁，可这些人甚至连精神图景都未曾触及，仅仅只是将将靠近识海边缘，便被那汹涌而来的风暴裹挟其中，落得个精神坍塌，癫狂疯魔的下场。

  因而特异者组织便对这位黑暗哨兵敬而远之，生怕某日战场之上狭路相逢便被取了性命。唯有杨戬不知为何，数年来几乎是锲而不舍地追着他的踪迹，可更为巧合的是，这两人却似乎永远都会错开，甚至不如说是那人一直锲而不舍地躲着杨戬。一时亦是引得各方猜忌，难不成这蓬莱首席向导竟当真有如此神通，连那如野兽一般疯狂的黑暗哨兵都要避其锋芒？但他们却又忍不住好奇，若这两人某一天当真迎头撞上，又该是怎样一副肉薄骨并的惨烈场景。

  可，连杨戬自己亦是不曾料到，无数次夜半惊醒，梦魇之中反复出现谁毅然离去的背影，如今那日思夜想之人就在身旁，他却目不能视，看不到那人如今的模样，甚至连伸手触碰都做不到。

  “沉香.....”他轻轻开口，似是包含无尽思念与怅惘，露出那强大外壳之下难得显露的一丝脆弱。可他忘了，那人如今已是堕为黑暗哨兵，于是这句轻声呢喃很快便打碎在一片荒芜的识海之中，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很少有人知晓，那个传闻中的顶级向导杨戬，他曾经是有过专属哨兵的——叫沉香，是他的亲外甥。

  沉香的母亲——杨婵，也就是杨戬的妹妹，曾是蓬莱塔评级为S+的顶级向导。在遇见心爱之人后选择隐退，却一时不慎被仇家找上门来，对方人多势众，携带装备精良，他的父母拼死才将他送出重围，那日血腥与硝烟的气息弥漫鼻尖，小小的孩子流浪于渺茫天地之间，自此再也没有了家。

  沉香初次见到杨戬之时，是在一个深冬的战场。

  初次分化成为哨兵的少年缺乏疏导，过于灵敏的五感让外界的嘈杂仿佛有千万根细针狠狠刺穿他的耳膜，寒冷几乎渗入骨髓，沉香越来越狂躁，他已是了无生志，唯有噬骨的仇恨与战场的厮杀能让他短暂忘却那纠缠的痛苦。

  于是那日，沉香看准了蓬莱塔押运的物资——他并没有想过求助于蓬莱，在他看来，这世上已是谁人都不可信。他早已练就蛰伏于暗处的本能，便和精神体一般，冷血而又果绝，只待时机，身形化作残影，尖利的獠牙眼看便要划破为首那人纤细的喉管。

  可预料之中的场面却并未出现，脑中似是突然炸响一片纷乱，眼前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他几乎是哀嚎着伏下身去，又被人按着肩胛押在那人身前，他隐约辨出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双眸如琥珀，额心一道嶙峋伤疤。周围人恭敬地叫着二爷，那人的神色本是一派平静，却又在看见他那张脸的一瞬变得凝滞。

  “你....是叫沉香吗？”

  架住他的人松开了手，沉香终是再也支撑不住，可力竭之前，耳边那些困扰他多年的噪音却忽地消失了，他落于一个温暖的怀抱，像被一片柔软的云朵包裹其间。

  那天晚上，离开父母之后，颠沛流离的少年出乎意料地第一次做了一个美梦。

  自那日以后，沉香被杨戬带回了蓬莱塔，养在身边。或许是愧疚于没能及时救下妹妹，杨戬几乎将他所拥有的全部都赠予沉香，精神触梢一寸寸抚慰年幼哨兵混乱的识海，小小的少年试探着抬头望去，骤然撞进一片温软，似有一股清泉汨汨淌进干涸的精神图景，降下濛濛杏雨梨云，开了一池阑珊春色。

  便有什么自那时起便埋下了种子，自此蓓生，哪怕日后月落星沉，青松落色，这颗新芽也已长成参天巨树，支撑着他永不坠入脚下的万里深渊。

  或许是因为终于觅得了一处温暖，不过月余，那个曾经满身是刺的小哨兵便愈发黏人起来，他总是喜欢在夜半之时抱着枕头去找杨戬，渴求一个软和的怀抱，藉此驱散那萦绕不去的梦魇。那人总是对他笑着，替他洗去训练场上沾染的污尘，再缓缓将他搂入怀中，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拍着少年的背脊，于是那条名叫Aquilaria的小蛇也忍不住自识海现出，埋入枕边白狐的软绒之中。

  怎会不心动。

  大抵是由于亲缘关系，杨戬和沉香的匹配度高达95%，因而他们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搭档。或许是意外，或许是有心，在某次任务的间隙竟触发了结合热，那夜过得很是荒唐，他们纠缠着接吻，亲着亲着就滚到了床上，爱意如同赤焰，燎原熯天，什么伦理道德都被统统烧尽，唯余眼前人那双沾碎波光的眼眸，腻着酥甜的声音，精神图景触碰延伸，在彼此的识海之中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自此之死靡他。

  激烈的情事之中，不知是谁扯坏了青年身上那件衣物，于是第二天醒来之时，沉香便见衬衣心口之处歪扭地绣上了一只小小的白狐狸——绣工并不好看，可他却很喜欢，仿佛有一股暖意顺着相触的肌肤渗入骨髓，融化荒原未消的寒雪。

  孤苦的孩子终于有了属于他的家，觅得了他的至亲，他的挚爱。

  可上天却如此残忍，他甚至还未来得及享受这般幸福，转眼却被丢入苦痛的深渊。

  杨戬作为蓬莱的顶级向导，视他为眼中钉的人不计其数，不知对方从哪里找来的精神干扰装置，彼时他们尚还没有应付这种器械的经验。那日的战场很是惨烈，又是熟悉的掺杂着血腥与硝烟气息的梦魇，沉香猩红着眼眶将失去意识的杨戬置于掩藏之所，深深地望了一眼心爱之人的面容，似是要将他的模样镌刻于心间。

  Aquilaria自识海之中现出，暗青鳞片鼓张开来，脖颈高昂，竖瞳紧缩，沉香毅然转身，黑色的身影隐没于炮火之中。

  后来，据赶来救援的人所说，敌方的精神干扰装置被严重损毁，近乎大半的人死于精神毒素，被支援的队伍一举全歼，这可真是大功一件。

  周围皆是道贺恭庆之声，可自始至终，杨戬只是沉默地听着，未发一言。

  他找不到他的小孩了。




  忽有一片冰凉触感自腰腹蜿蜒爬升，蛇类鳞片的腻滑的触感摩擦过肌肤激得杨戬不由一阵颤栗，将将唤回飘渺的思绪。

  当年分别之时，Aquilaria尚且只是平常的蛇类体型，可或许是精神体随着主人一同生长，亦或是受精神海紊乱影响所致，原本尚还可以盘在他手臂的小蛇此时至少得有大腿粗细，紧紧缠缚在腰间，生是把纤维衣物撑得七零八碎，蛇身盘旋而上，那双泛着嫩红的挺翘胸乳溢在青绿的蛇鳞之间，端是一种极剧的视觉冲击。

  “沉香！是你吗？”杨戬终是忍不住呼唤出声，探出的精神触梢尽皆扑了个空，似乎此处当真便没有第二人。他挣扎着试图解开缠绕眼间与手腕的束缚，却又被那竹叶青蛇轻轻一口咬在乳尖，不疼，甚至不亚于一种亲昵的舔舐，却有微量的神经毒素勾起一阵噬骨的麻痹与酥痒，于是他彻底失去了最后一分挣扎的力气，软伏于这巨蟒以身铸就的牢笼。

  精神体与主人的识海相连，因而那往昔总是乖巧的小蛇此时却是一点也不听话，见这心爱的玩物停止了挣扎似乎更是雀跃，尾巴尖轻轻绕着乳晕，似是在撒娇一般，蛇头顺着腰腹一路蜿蜒向下，那本就宽松的丝纺长裤随着蛇类灵敏却又粗长的身躯褪在膝湾。可最要命的却不止于此，自下腹骤然涌来一股热潮，那口数年未曾得过抚慰的小穴竟是自发地泌起水来，情欲铺天而来，侵蚀骨髓。

  他和沉香的契合度太高，数年未见，熟悉的精神体肆无忌惮触碰痴缠，竟生生是勾起了结合热。

  这就更方便了Aquilaria，蛇性本淫四个字此时可谓体现得淋漓尽致，就偏偏渴求那汪腥臊的水液，蛇头缠绕而过那人腻滑的腿肉，庞大的身躯强行撑开两腿间隙，似是什么好奇而又顽劣的孩童，迫不及待便探入这方淋漓软泉。

  “啊啊！Aquilaria......停下！沉香！”

  杨戬胡乱地叫着，却依然是未曾得到任何回应，覆于眼前的布料遮挡住一切视觉，因而那侵入体内的外来者的存在便更为清晰，恍惚间，惯于操控五感的顶级向导竟反而变成了被掌控的那一个，本不该用来承载情欲的穴口被强行入侵，痛楚之中却又漫上一丝快感。

  蛇类的舌尖灵活，肆意搜刮着软穴之中的每个角落，可冷血动物冰凉的体温在高热的内壁之中更是一种极剧的刺激，那根久未使用的性器逐颤颤巍巍地立起，无人抚慰显得有些可怜，却又被Aquilaria一甩尾巴尖卷入其中，蛇鳞滑凉的触感骤然包裹，贪馋的细舌不住地舔过骚肉，这般上下夹击之中，不过片刻杨戬便低叫着泄了次身，腥臊白液映于青绿蛇鳞，生是让这惯于冷酷捕食的野兽也染上几分淫靡。

  耳边忽地传来一阵闷沉的脚步声，马丁靴踩在摇摇欲坠的木质地板吱呀作响，杨戬尚还处于高潮后的余韵，忽有一双带着粗茧的手抚上唇间，强硬地掰开那两扇被咬至殷红的柔软，却又带着几分温存意味，轻轻摩挲着唇间被咬出的细小伤口，将那一抹血色尽数拢于指尖。

  “唔....啊啊.....”

  杨戬尚还处于高潮过后的余韵，齿关漏出几分压抑的呻吟，下一刻，覆于眼前的绸布终于被人取下，他寻觅良久之人便这般忽地出现在眼前。

  真是奇怪，那人如今的模样明明与当初离别之时并无二致，却又似乎这般陌生——好像黑了些，眉目轮廓也长开了些，隽秀的脸上多出了不少细碎的伤疤，只消一眼便也知他这几年该是历经何等艰险；但想想也是，沉香已是一个识海狂暴的黑暗哨兵，战场凶险，他又怎会过得好....

  可或许是青年总还记得当初有谁对他说过什么，即便是这般境地，却依然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皮革外套之下隐隐现出衬衣一角，露出心口位置歪歪绣着的一只小小白狐狸，似乎是被人搓洗过很多次，线角揉得七零八落，却仍是未曾显露一丝脏污。

  沉香如他的精神体一般，冷静、狠厉，如同蛰伏于黑暗中捕食的野兽。可此时，他却又像一只漂泊已久的弃犬，明明已是伤痕累累，却仍是拼命护着颈间的名牌，这样哪怕他跑得再远，以至于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他的主人却仍是能在相遇的第一眼便认出他，再度将他带回家去。

  “沉香.....”

  或许是早已习惯黑暗的双眼骤然接触光源，那一刻，杨戬忽地落下泪来，澄澈水液沾染秾丽的面容，又被抚于颊间的手指轻轻晕开，湮于寂静之中。

  青年那双幽邃的瞳眸之中不见半分光亮，他仍是迷失于狂躁之中，此时便唯余兽性的本能，受结合热所影响，胯下肉刃早已蓄势挺立，甫一解开裤腰便立刻弹了出来，粗大一根涨得紫红，抵在那口淋漓软穴，Aquilaria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这片温柔之乡，蛇身骤然抽离，冰凉鳞片蹭过内壁激得杨戬不由呻吟出声，却又被身前的哨兵掐着腰腹按在原地。

  “沉香.....听得到我吗？”杨戬轻轻喊着，甚至仍有几分温柔。可他似是已然失去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神经毒素再加上方才射精的余韵，此时这人身上每一处都是软的，连声音都透着一股腻甜的味道，身上布料被撕得破破烂烂，泛起潮红的胴体被巨蟒紧紧缠缚，彻底成为困于牢笼之中猎物，毫无保留地展现出自己的柔软与虚弱，等待那蛰伏已久的猎手前来享用。

  于是捕食者终是再也按捺不住，情欲占据本能，狰狞凶刃破开软浪，侵占这片魂牵梦萦的归乡。

  顷刻宛如石破天惊，耳边骤然响起一声白狐啼鸣，清吟久绝，锵金击玉，划破灰暗天光挟来一丝凛冽。

  虬曲茎身被湿热穴肉层层包裹其中，青年的身躯伏下一片阴影，困锁住他所有的退路，可杨戬那双本已涣散的瞳眸骤然清明——这是沉香最为放松的一刻，顶级向导蛰伏已久的精神触梢倾巢而出，和暖轻柔却又毋庸置疑，抓住那狂暴识海之中显露的一丝薄弱，清源自精神图景一跃而出，承载浩如烟海的精神力，如同一尾皓白游鱼，潜入这片沉郁的暗海之中。

  在呼吸交触之刻，他终于再度触摸到了那缕漂泊的孤魂，灵肉相合，荒芜的图景自眼前铺展。

  “啊啊！沉香.....唔.....”

  失去理智的哨兵感知到识海被人入侵，却又隐约不舍这熟悉的气息，身下动作不由更重了几分，整根抽出复再锲入，囊球都要塞入软穴，杨戬喘叫着，仿佛被风暴卷挟，似乎连每一寸骨骼都要被撞软了去。

  这是一场毫无温存的性爱，几乎可以算得上施虐，狂躁而又不安。沉香的精神图景亦是如此，天色压下暗郁的一片，风暴掀起灰沉汹涌的海浪，却又在小小的白狐身影到来之时支离破碎，化作无数记忆的碎片，其中夹杂谁人撕心裂肺的哀鸣，痛心入骨，几乎要刺穿耳膜。

  于是沉香的动作愈发粗暴，他不记得眼前人是谁，可冥冥之中又恍觉一阵安心，恨不得要将自己锲入杨戬体内，自此融为一体，借以缓解这数年来夜以继日于他精神之中肆虐的痛苦。

  “沉香，是我.....”忽有一只手抚在侧颊，轻轻捋顺青年鬓角凌乱的碎发，那人疼得声音都带着颤抖，鼻声糯成一片，温软的手掌覆在青年的头顶，笼下无尽爱怜与思念，沙哑地叫着：“你看看我，沉香....啊啊.....舅舅在这呢.....”

  那是数年未曾相见的思念，数年未得其行踪的担忧与愧疚，浸着年长者深埋其下的恋慕，雪化苏生，春雷乍鸣，因而这场施暴也变成了爱侣之间的厮磨，唇舌相触，吞进一室旖旎纠缠。

  “舅....舅？”

  于是狂风骤雨之中骤然涌现一丝天光，似寒锋长戟劈开混沌飘渺，分浪定海，纵横捭阖，那摇摇欲坠的荒芜丛生亦被这卷挟而来的熯天明焰焚烧殆尽，显露出图景根源深处遮掩许久的精神内核。

  “我在....沉香....我在呢.....”杨戬不断地唤着，明明自己才是被占有的那一个，却仍是伸手，将那肆意作乱者轻缓地拥入怀中，敞开自己最为柔软之处，接纳他的一切索取与贪婪。精神触梢探入图景，磅礴的精神力铺天涌入，修补这片支离破碎之地。

  “杨.....戬.....舅舅......”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忽有一片水液沾湿肩头，沉香的动作愈发温柔，宛如情人一般亲昵，他似乎终于从那漫长的梦魇之中捕捉到一丝光源，苦痛之中滋生快感，枯木逢春，抵死缠绵。

  “啊啊！沉香.....沉香！”

  浸染媚意的呻吟无疑是最为助情的良药，青年的喘息亦是愈发沉重，烧灼的热气打在耳侧牵起一片潮红，虬曲茎身碾过内壁，肉刃抵在蕊心，一股白浊浇灌肠壁，沉香俯下身来，去够那扇殷红的唇瓣，呼吸交缠，将这人的一切话语吞于腹中。

  宛如漂泊已久的弃兽终于觅得归乡，破损的图景被逐渐修补，逐渐拼合的广袤之中忽现一隙之虞，于识海之中威风凛凛的白狐额心骤开天目，金光流转，似一道皓月流光，纵身跃起，去打开这狂躁的哨兵心中最后一把尘封之锁。

  那是一景刀折矢尽之地，血腥与硝烟的气味混杂鼻尖，是沉香与杨戬经年难以忘怀的噩梦。

  沉香的精神图景深处，是昔日他们离别之时的战场。

  尸山血海之中却有一人跪坐于地，背脊挺拔如刀锋，可此时却是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正在惧怕什么。清源静悄悄地靠近沉香身侧，精神体与主人相连，透过小狐狸那双曜黑的瞳孔，杨戬第一次看到，原来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暗哨兵，他的精神内核，他的魂萦梦魇，竟是这样一副光景。

  青年的眼神端是无边的死寂与绝望，如同沉入无边深海，怔愣般望向怀中抱着的人，那人清隽的容貌此时毫无血色，不见一丝生息，他便拥着这一具尸首，于漫天血色之中无声哀鸣。

  侧颊忽地落下一丝冰凉，杨戬怔愣地抬头望去去，只见青年眼角不知何时蕴起一湾泪痕，那是积蓄多年的海潮，惶恐、窒息而又痛苦，嘶吼着妄图将他吞没。

  杨戬会死亡，就此离他而去——这般认知化作沉香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成为困扰他经年难以解脱的泥沼，将他的精神图景困锁在这片灰暗之间，再难解脱。

  “沉香......”杨戬终是再也忍不住，心脏于那汪眼泪之中浸泡得酸软，他们的肉体尚在紧紧相连，于是他伸出手去，揽在青年的脖颈，细密地吻着他的眉眼，吻过鼻梁狰狞的伤疤，最终落于那双削峰般的薄唇。

  “我没事.....沉香，是你保护了我....我在这里呢，没事的.....”

  “沉香，我很想你.....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Aquilaria轻轻绕在腰腹，尾巴尖不住地打着转，它似乎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性子，不住地想要向着谁撒娇；精神图景之中，青年怀中所拥之人的身形愈发飘渺，清源缓缓靠近，细白的绒毛亲昵地蹭在那人掌心，哀哀啼鸣，试图唤回那双璨如黑曜的眼眸。

  “舅舅......？”

  耳边落下一声轻微的呼唤，似是有几分犹疑与惊喜，拢在腰侧的双臂忽地收紧，将杨戬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几乎要把他的骨骼也一并揉碎，融入血肉之中，自此再不分离。

  漂泊许久的青年曾以为自己已是无处可归，他便怀着一腔绝望与悲惶，颓然于天地之间。可好在，他与思念之人终究会再度重逢，于是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被裹入一片柔软的温暖之中，伤痕愈合。而他抬起头来便能发现，他本以为已然失去的珍宝亦是正在望向他，澄澈的瞳眸之中撞碎了满湖潋滟波光。

  “沉香，”杨戬搂着他的脖颈，轻声喘息着，这双眼眸此刻倒映着的便唯有他一人，夕晖洒在那人晕着酡红的侧颊，笼上一层薄纱般的金色，宛如堕入人间的神明。

  他说：“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