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之夜
作者:喵柒见      更新:2023-01-22 21:15      字数:9506
(明弈现代,明老师稍微有点失星疯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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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24th,2004

亲爱的洛沙:

很抱歉,我想我回奥地利的时间恐怕还需推迟几天。昨天那场暴雪下得太突然,幸好我已经提前抵达了巴符州,不得不说,这儿的风景真是好极了!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到过这座森林里的一座古堡吗?现在我就暂住在此。古堡原本的主人已去世多年,后来被一位华裔的医生买了下来。那位医生是个好心人,他收留了我。除他以外,这里还住着一位可爱的小姐,是他的助手,而且性格活泼,让我想起芬达尔养给他小女儿玩的那群兔子。

他们家的书籍很多,但没有通讯设备,所以我只好写信告诉你我的消息。听医生说,他的夫人也很喜欢在他出差的时候跟他共通书信,可惜那位夫人如今已不在人世,我本以为这儿至少会留下画像什么的,但并不如我所想,或许是被小姑娘收起来了,怕医生看了伤心吧。

听说明日雪就会小些,如果可以,明天我应该就能启程回来。

洛沙,我很想你。

                                          约翰·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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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格先生。”

约翰停笔,循着声音往后看,美丽的少女从门口探出头。他礼貌地站起来,面露微笑:“阿离小姐,有什么事吗?”

“该吃晚饭啦。”公孙离怀里抱着面硕圆的瓷盘,眼里亮莹莹闪烁着壁挂上的烛光,“还有,前辈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在小镇上问到有家专门寄信的店,不过那儿离这里很远,需要的话,明天前辈去镇上给人看病,可以帮你带过去。”

“那太好了!”年轻人整张脸顿时鲜亮不少,利索地收拾信件,装封,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公孙离面前。

他从未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这么迫切,行走带起的风吹动了少女纤细柔软的长发。这点小细节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年轻的绅士压了压帽沿,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点,将信双手递给稍矮他半个头的女孩:“谢谢你阿离小姐,也谢谢明先生,他这么忙,还要麻烦他为我这点小事操心。”

老旧粗糙的封壳中央油印着一枝盛放的风信子,锦簇的花团让公孙离怀念起千里之外的某地。

“这个信封是前辈给您的么?”

约翰点头:“是的。”

少女的笑容甜美,仿佛布格罗画笔下拥有洁白羽翼的天使,“前辈果然很看重您呢。”

约翰听得一头雾水,他不理解公孙离为什么这样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是,是吗?可我对医学一窍不通......”

“哈哈哈,不是说这个啦。”少女冲他眨眨眼,将信件收好,临出门前多提醒了他一声:“对了伯格先生,今晚雪下得很大,听前辈说您想明天启程,照这么看,可能暂时还不行呢。”

约翰脸颊发红,公孙离的提醒让他感到尴尬。从昨天傍晚住进古堡开始,好心的医生并没有提过住宿费的事,原本约翰想等明天离开的时候,按照当初在布达佩斯租房时的价格把钱给他们,倘若再多留一两天,钱肯定不够。

不过公孙离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也没看出他的困窘,心情愉悦地哼着歌折过房门,走出了他的视野。

*

他住在三楼过道尽头,微弱的烛灯从接待室和餐厅透到楼梯口,仿佛清晨在阳光照射下的露珠,小而明亮地闪着金光。

公孙离的房间就在楼梯口附近,和他之间隔着又长又窄的漆黑走廊。地毯吞没了行走的脚步声,木屑香和潮湿的青霉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他提着煤油灯,慢慢踱出黑暗。

楼梯旋转而下,雪夜风声吹打着玻璃窗,墙壁挂着大小不一的油画,都是熟悉的中世纪风格,色调复古浪漫,古铜的灯光从人物面带微笑的脸一晃而过,黑白分明的眼球似是刹那间焕发生机,凝视着约翰的背影渐行渐远。

古堡二楼,靠近休息室的地方,墙上的油画逐渐被各种照片取代。其中一张用镀银装裱,和其他的规格略有不同,众星捧月式地挂在正中央。

照片里,穿着学生装的少年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下棋。

那是他不曾见过的来自东方的智力游戏。约翰不止一次路过这面墙,也不止一次留意到这张照片,灯光照常从墙面晃过,约翰略一顿足,侧头看了那张照片许久。

少年低垂脑袋,认真思考着临近中盘的棋局。照片里看不清他藏在额发阴影里的眼睛,嘴唇抿成一线,好像除了指间将要落下的棋子,世界上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约翰奇怪的不是他对棋局的过分专注,而是总觉得这张照片和昨天相比,好像有哪里不同。

灯火的影子跃动在照片银白的相框,玻璃反射出约翰蹙眉思索的模样。就在这时,公孙离的声音从餐厅传了上来。

“伯格先生,饭菜快凉了哦。”

约翰隔着栏杆往楼下看了眼,公孙离正在给他的碗里盛汤,而另一个人的身影并未出现。

“明先生还没回来么?”

“他在房间呢。”少女坐在椅子上注视他从楼梯间的昏暗走出,将煤油灯熄灭,而后在她对面落座,“前辈今天好像很忙,等会儿我把饭菜热一热,给他送上去就行。”

约翰点点头,坐下和公孙离一起吃饭,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因为鹅肝没有处理得当的腥味,还是墙上那张照片。

他不喜欢吃太熟的肉类,而盘里这块显然有些熟过头了,切下一小块送进嘴里,果不其然尝到和鹅肝不相上下的苦涩。

坐他对面的年轻姑娘倒似对自己的厨艺十分满意,完全没有意识到汤汁过咸的问题,失去味觉似的喝了大半碗,叉起一块鹅肝,美滋滋地撑着下巴看他,像是在展厅欣赏名画,“伯格先生是做什么的呢?”

“木匠,原本是。”谈起自己的工作,约翰放下刀叉,叹了口气,“近几年行情不好,很多定制家具的单子都交给了工厂的机器生产,我来这里也是准备学学技术,回去以后找家工厂落足。”

公孙离脸上表现出遗憾,“手工做出来的东西是有生命的,比机器可爱多了,您不该放弃的。”

约翰笑笑。他对心地单纯的人天生好感,因此并没觉得少女这番话幼稚。

“木头从锯下来那刻起,生命就已经结束了,就像人死之后不能复生一样,做成任何东西,都不过一具没有灵魂的死物而已。”

公孙离放下支着的胳膊,轻轻叹息:“或许吧,可这世上许多事都很难说清不是么?就好比您来时分明万里晴空,进林之后,突然就下起暴雪来了。”

约翰在她漫不经心的话语声中愣住。

后者仿佛并未发现客人的表情变化,放下刀叉起身,端着半凉的饭菜走去了厨房。

壁炉噼里啪啦地燃烧,分明很温暖的环境,他却莫名感受到后背爬上来一股恶寒。

鹅肝的腥味钻进鼻腔,那气味闻得人实在不好受。约翰离开餐桌,走到壁炉旁,本想在沙发上坐一会儿烤烤火,忽然被角落破旧的矮柜吸引了注意。

柜子藏在火光照不到的角落,顶部随意堆砌的报纸和书籍因为长时间无人收拾而落了层灰,最下面埋着一个鼓囊囊的信封,约翰把它抽出来,没注意两边都是通的,一叠照片和干枯脆化的风信子花瓣就这么全掉在地上。

公孙离端着热好的饭菜从过道走出,约翰正蹲下身,把地上的花瓣用手掌扫到一起。

“伯格先生,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听到少女清脆的声音,约翰忽从满地花瓣中回神,怕她误会,举起信封给她看:“抱歉,刚刚不小心把这个弄掉了。”

公孙离没有责怪他的鲁莽,好像那并非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轻轻一笑,让他不必在意,只需要放回原处就行。

年轻的客人点点头,收拾干净花瓣,开始一张张捡起散落地面的照片,等站起来时,公孙离的身影刚好在二楼消失。

照片林林总总,估计有二十多张,都可以从那几面墙翻新装裱的相框当中找到复制品。

约翰在这些或老旧或破损的硬质相纸中间,不出意外地发现了那个他觉得奇怪的下棋少年,鬼使神差把这张照片取出细看。

昏暗静谧房间里,少年低下头颅思考棋局,背后窗帘轻轻飘起一角,没有多少天光透入。

燃烧的烈焰爆裂出微弱的火星声,光芒将少年的上半身阴阳相割。

约翰的眉头越皱越紧,倾斜照片往正盛的火光靠近,注意到什么,瞬间浑身都僵住了。

他将煤油灯重新提在手里,走上二楼,站在深色墙壁的挂画下,眼睛盯着中央最显眼的那幅。

过度紧绷的神经令约翰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阵又一阵晕眩。

他没有看错。

那张照片棋盘上,赫然多了一枚棋子。

*

“也许我应该向您道歉。”

饭菜一一从餐盘放上桌,烛台燃烧殆尽的蜡烛被换上了崭新的一根。

柔和的火光亮起,男人一半身影依旧背对着她隐在暗处,摘下手套,旁边放着他看诊时随身携带的木制药箱。

桌上瓶瓶罐罐,大都是些常用药。这里不比国内他曾经待过的任何一间生物实验室,无法再向他提供一些研究前沿医学需要的东西。

不过现在确实也用不上了。小镇冬天最需要的药品无非奎宁、酒精和维他命,个别时候需要用到利他林,那也是极其少数的情况,还有很多药放在这间屋子的玻璃柜里闲置,拿出来的次数寥寥无几,有的标签已经被潮湿的冷气弄得模糊不清,公孙离偶尔就会帮他这个忙,分辨各种瓶子里已经看不清名字的药剂,并为它们添上新的标签。

“该认错的不是你。”明世隐拧开水龙头,洗去手上残留的消毒水气味。转身的时候,烛光完整地将他照亮。

这是张极富雕塑美感的东方面孔,不加任何修饰放在人群中也相当出众,匀称有劲的身材,气质温文尔雅。他的眼睛是异色的,但在晦暗的环境中不容易看得出来。微笑时,那张唇角的弧度总是恰到好处,不算亲和,也绝非无礼疏远,犹如蒙上层薄纱的油画般神秘。

比起医生,他或许更适合成为一位艺术家,出入各大歌剧院亦或舞会,轻而易举便能赢得少女们的芳心。

公孙离很难描述她当时的心情。那位被蒙在鼓里的旅人心地善良,热爱家庭,她没办法毫无负罪感地对他隐瞒真相。这不仅仅是为她跟随多年的前辈考虑,也是为了另一个人,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人眼下是否正在此聆听他们说话。

约翰的信转交到明世隐手上,风信子洁白的花瓣让人忍不住想起那年隆冬飞雪,膝盖下的冰沙如雨丝般细腻,世间一切都像是在为来年春暖花开做准备,连好不容易出现的太阳,都散发着青草的香味。

“确实是个合格的容器,不是吗?”

微笑重新浮现在这张仿佛雕刻般的面庞,指尖轻轻摩挲着风信子的花瓣,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肌肤。

公孙离低着视线,沉默了很久才出声:“他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

以那个人的谨慎,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偏偏在谁都可见的照片上留下破绽。那是故意给误入陷阱的猎物一个警告,如果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最好赶紧离开。

信被放上书桌,无名指节上的金戒在灯光下闪烁光芒。

约翰昨夜风尘仆仆住进古堡,也在男人递给他一杯热牛奶的时候注意到这个细节,所以才会贸然断定这座古堡还有一位和男人年龄相仿的女主人,却未曾想无意中揭了别人的伤疤。

当他看到墙面中央的照片时,也向陪他上楼的公孙离询问那是谁这个问题,然而公孙离并未告诉他那少年的姓名,只是说,他是前辈最得意的学生。

如果当时约翰知道,这枚戒指原本属于环内“Y”形字样象征着的人,而后又从公孙离口中得知那位得意弟子的姓名的话,或许就不会如此淡定地和少女共进晚餐了。

倘若明世隐执意将计划进行下去,可怜的年轻人或许到死都想不明白,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信封旁放置着一本厚重的诗集,而诗集深绿色的纸壳上也放了那张照片。

“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明世隐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下棋的少年,无奈的语气饱含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公孙离形容不出,但她可以肯定,那绝不是谅解和妥协。

她的下嘴唇因为咬得太紧而发白,声线颤动,仍然试图拯救那位无辜的可怜人:“他或许明天就会离开,我会告诉他这些都是他的臆想。”

“如果他能平安度过今晚的话。”明世隐看向她,微微一笑。

公孙离垂下眼睛,右手握紧又松,什么也没有说,也什么都不必再说。

暴雪在窗外积了厚厚一层。乌鸦从黑暗中飞来,站在堆满积雪的石台上,豆大的眼球紧盯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少女离开后,男人的表情消退如初。摘下戒指,放在相纸上,一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则将那封注定不会寄出的信放入木盒。

“是时候聊聊了,弈星。”

*

约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二楼休息室里的那张照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明天雪下得多大,他都必须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冷风刮得窗户砰砰响。天花板滴下来一滴水,正好滴在约翰的额头,冰凉的触感将他的神经刺了一下,而后便从头顶传来水从浴缸溢出来的声音,淅淅沥沥淋在地面。

等了会儿,还是不断有水珠从楼上低下,水声也一直未曾停止,约翰才披衣起床,提灯走出门。

走廊里弥漫着与之前不同的陌生香味,很淡,像是十多种水果混合在了一起,不过约翰以为是哪里点燃的熏香,所以没有多管。

经过公孙离的房间时,木门吱呀一声,稀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传来十分沉闷的落地响动,从门缝中咕噜噜滚出一颗头,撞到他脚边停下,黑白分明的眼珠正瞪大了盯着他。

约翰吓得跌倒在地,灯也摔碎了,两条腿直打颤。他恐惧地盯着那颗头颅片刻,却发现切口处没有血液,而且刚刚那一摔,摔掉了它一只耳朵,落在地上砸出硬物的动静,没有一点人耳应该有的柔软。

就在这时,门内传来脚步声。公孙离拉开门,两只脚光裸着踩在地面,只探出一个脑袋,看到约翰脸色惨白地坐在门口,奇怪道:“这么晚了,先生还不睡觉么?”

约翰紧盯着那颗人头,“这,这是……”

公孙离仿佛这才看到脚边的东西,哎呀一声,把那颗逼真的头颅抱了起来,笑眯眯地递给他看:“别害怕,这是我用树脂和蜂蜡做的娃娃啦。你看,很像对不对?”

约翰感觉自己吞咽困难,看着她手里那颗真人大小的脑袋,以及扭曲的五官,冷汗层层往外冒。

这种恐惧跟真假无关,联想到吃晚饭时公孙离跟他说过的话,以及这座古堡的诸多怪异处,实在没办法再用常人的眼光看待眼前天真乖巧的少女,如果不是外面在下暴雪,逃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他现在已经连夜离开了。

公孙离是否对他有某种恶意,约翰暂时看不出来,保险起见,在绝对安全之前,最好还是别跟这座古堡里的两个人有过多交流,要是万一说错了话,或是做错什么,难保那颗假的头不会在明天变成真的。

约翰心中狂跳,表面尽可能保持镇定,他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不过公孙离一直盯着他等他回答,也只能故作赞成地夸:“很像,确实……这个模型真是……充满艺术感……”

少女被逗地咯咯笑,把头颅重新抱在怀里,“对了,伯格先生,您还没告诉阿离为什么不睡觉呢,是睡不着么?”

约翰扶着墙站起来,手里只剩下一根煤油灯挂绳的铁丝,看起来颇为狼狈,不过为了自己能睡个好觉,还是如实回答公孙离刚刚发生的事。

“我听见楼上有水声,可能是浴室,或者卧室?……总之,那些溢出来的水流到地板,从地缝里滴到我的床上,所以就想……”

公孙离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可能是前辈洗完澡忘记关掉了吧,我帮你去看看好了。”

说到这里,少女露出笑容,眼睛幽幽倒映着一堆碎玻璃里仍在燃烧的残火,“不过,楼上毕竟属于前辈的私人领地,伯格先生还是不要擅闯比较好哦。”

约翰胡乱点了两下头,“我知道了……”

跟他交代完,公孙离就抱着怀里的东西进了屋,只留给约翰一个纤瘦的背影。

房门关闭。

*

藕白的双臂和墙面湿冷的瓷砖紧紧相贴,更有力的手掌禁锢住了少年过分纤细的手腕。

他的上身只套了件白色衬衫,但却不是照片里学生装的内搭。这件衣服的尺寸稍大,下摆恰好遮到少年滑腻的大腿根部,而那看不见的地方,此刻正插了一根已送进去大半的阴茎,在他湿热的后穴里肆意抽动。

体液顺着匀称的双腿往下流淌,男人笑容缓缓,挺身往蕊心狠撞,被摁在墙上的身体便哭咽着一抖。

明世隐轻轻咬住他的肩膀,雪似的冰凉味道在舌尖蔓延,一只手揉搓着衬衫下柔软的臀瓣,让它放松一些,好让阴茎挺动得更容易。

“老师,请,请不要……”

弈星被他折磨得很痛苦,因为明世隐今晚根本没有想要照顾他的意思,怎么舒服怎么来,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的灵魂挤碎,跟以往判若两人。

他知道,明世隐生气了,所以无论现在怎样祈求,认错,男人都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紧实湿润的腰腹不断蹭着他的后背,将他抵在浴室墙面毫无怜悯地侵犯,一句话不说,只埋在他耳边粗喘。

“好痛……呜啊!”明世隐忽然将整根都狠狠捅了进去,弈星崩溃地叫出声,在更快的抽插中几乎失去神智,一阵天旋地转,就被摁住脖子压跪在半人高的浴缸旁,臀部高高翘起,殷红的穴口在过快的抽插中甚至来不及收缩,甬道也被彻底开发,湿滑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淌在地面,和溢出来的热水一起,被冲入下水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明世隐问他,温柔的语气和他所作所为全然不符,双手掐着少年精瘦的腰身不断往里深入。

阴茎喂满了那条狭窄的通道,摩擦穴壁,不断刺激那里的敏感点。弈星凄凉地发出一声哭腔,下意识地加紧双腿,想用这种办法让他尽快射出来,结束这场煎熬。

明世隐脸色微沉,而后如他所愿,将硬挺的阴茎伴随挤压的水声拔出来,抱着少年的腰翻了个面,让他双腿大开跪靠在浴缸旁,解开遮住脖颈的两颗纽扣,捏着他的下巴迫使弈星张口。

“唔……唔嗯……”花洒淋落的水混杂着阴茎的咸湿味道塞满口腔,弈星艰难地吞吐明世隐的东西,泪珠和水一并流满脸颊,但一想到明世隐是因为他才生气,又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这是最敬重的老师,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爱人,只要明世隐能消气,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阴茎几乎贯穿咽喉,捅得他不断干呕。弈星跪坐在地上,双手被明世隐扣在脑后,水汽和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操他那人的脸,只能从喉咙里痛苦地发出声音,极大得刺激了明世隐的施虐欲,五根手指没入少年的发丛,阴茎更迅速地往他舌根深处捅。

弈星记得口交时明世隐教给他的东西,艰难吮吸着在他口中抽插的粗长性器,舌尖偶尔从柱身擦过,都舒服得明世隐抚着他的脸深深呼吸,“好孩子,好……”

得到肯定,至少说明他这么做是明世隐乐意接受的,手指勾勒着他脸廓的骨骼,嘴里抽动的东西也变得温柔很多,摩擦他的舌苔和腔壁。

弈星低低地垂下眼睛,晶莹细密的水珠凝悬挂在他的睫毛上。他被操的有些神志不清了,下颚疼得仿佛脱臼一般,只下意识地吞吐,终于让明世隐舍得射在了他口中。

柔嫩的脸蛋依旧被明世隐牢牢捏在三根手指间,双眼将闭未闭,像个被抽去棉心的布偶,微张着嘴,里面亮盈盈的都是明世隐喂给他的精液。

弈星温顺地咽了下去,一些剩在嘴角,也被那人用手指抹掉,伸进他嘴里舔干净了。

水声渐小,少年从浴室被抱进房间,屈膝靠坐在床头,半阖的眼睛注视着站在面前的人解开外套的纽扣,随意往地上一丢,慢慢俯低身体,熄灭了眼前最后那点光亮。

彼时的弈星对明世隐而言,就是只随时会飞走的风筝,他只怕自己冷不防松手了,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他自认已经在他面前足够压制自己的愤怒了,凭弈星现在的状态,如果再不找容器储存灵魂,他将一辈子都见不到清晨的阳光,春夏秋冬对他而言,只不过永无止境、漫无边际的夜。

为了让他的人生拥有全新的开始,明世隐处心积虑筹划了这场布局,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他的任性葬送,怎么可能不生气。

“就这么不想活过来吗?”明世隐抚着少年的脸问,而弈星只是哀伤地看着他。

长时间没得到回答,黑云笼罩在男人冷冽的眉宇之间,心中的情绪仿佛随时会在他面前爆发:“我在问你,弈星。”

他被吓得想要往后缩,膝盖刚刚曲起就被摁住。明世隐的手掌大他很多,此刻却让他感受不到半点安全,但他又不敢反抗,怕更加激怒明世隐,像只被大雨淋湿的小猫,颤抖地出声:“我可以,我可以一直这样陪着老师……就算看不见白天,我也可以……”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抬起下巴狠狠堵了回去。

弈星被吻得一塌糊涂,好像要被明世隐给杀掉了。宽大的手掌扳开他的腿,仍然湿润的后穴轻松含住了他捅进来的两根手指,欲求不满地收缩。

明世隐吻到少年的耳尖,声音又冷又沉,他听到里面不可遏制的情欲,饱含着要将他拆吃入腹的危险:“不想太痛苦,从现在开始,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弈星埋低脑袋,知道没办法阻止,而明世隐又不愿意听他解释,也只能如他所言,像个听从教训的乖孩子,在明世隐握住他的腰将性器操进来时张开膝盖,任由他一次比一次更深地在体内肆虐,过了会儿终于承受不住,泪水止不住往外溢。

“呜……老师……好痛,太快了……啊,啊!”

他仰起漂亮的脖颈,后脑勺抵在床头,身体上下耸动着,如同海风吹拂的小船,孤零零在浪花的拍打里沉浮。

明世隐也知道自己这次做得很过分,他将弈星对他的言听计从视作不断要求他雌伏承欢的资本,而他很清楚自己最爱的学生根本不会拒绝。

他的生命,学识,礼仪,情感,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与此同时,他还给他带来永不熄灭的欲望,以及超越生死的痛苦。每一次都操到最深处,明世隐都会俯下身,在他崩溃地尖叫时吻上他的唇。

少年的穴道很紧很浅,小腹被捅到微微隆起,极度的痛往往伴随同等程度的舒爽,弈星双眼都挂着泪水,连呻吟都被撞碎得不成样子。

明世隐抬起他的膝腕,将私处完全暴露,操得更加凶狠,想听到更多,索取更多,穴壁不断缩紧的摩擦已经足够让人疯狂,而弈星在他身下胡乱地呻吟求饶,更将这种疯狂逐渐推向毁灭边缘。

那双眼睛漆黑一片,最后几乎完全失去神采,嘴唇苍白,颤抖,津液从微微张开的嘴角流到脖子,在明世隐终于射精的时候,双腿一阵痉挛,好像一个重病虚弱的人,仰着头,瞳孔飘离地望着虚空中的一点。

世界沉静下来,把明世隐从几近失控的状态拉回现实,而弈星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这副濒死般的模样令明世隐浑身震颤,恍惚看见了那片白雪皑皑的荒原。

他抱着弈星,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走,直到他的生命体征消失,那双眼睛好像还在努力地想要睁开,见他最后一面。

然而少年的体温却不再能支撑在合眼前同他告别,只能亲眼看他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死去。

血液弥漫成大片深红,成为方圆五里令人目眩的银光中唯一的颜色。

明世隐低下头,看着这张如同陷入沉睡的脸——他的笑,他的愤怒,他的哀伤,全都撕裂在血色的雾气里,和夕阳一起在地平线消失。

他的痛苦震耳欲聋,悲拗的嘶吼成了整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四野静悄悄的,山川草木都在冷漠旁观着他的笑话。

这个世界并不愿意为他们哀悼。

明世隐紧紧拥抱着这具柔软的身躯,害怕一松手他就要化成幻影消散了,记忆与现实彻底混在一起,声线颤抖着,不断地跟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弈星……我们不去了,我带你走,老师带你走……”

少年五脏六腑都痛得像是移了位,在他怀里轻咳。

明世隐的话乱作一团,弈星知道他是又想起自己死的时候,想摸摸他的脸,但却没力气抬手,只好在他耳边轻轻安慰:“我没事,老师……醒一醒,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仿佛穿越亘古而来。沧海淹没荒原,于黑暗中崩塌。

清醒伴随着更深的无力感接踵而至,让明世隐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已经无能为力地看着他深爱的人在他面前死去一次,如今却要他坦然接受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会到来的第二次。

一想到这里,明世隐只觉得五脏六腑痛得像是被活活剜去了。

他执着于让弈星重见天日,近乎疯狂地想让弈星回到当初,但他不知道,他的小朋友从没有对这个世界奢求更多。

我遇见你很多年,爱了你很多年,幸运的是你也一样爱我,而我一直都在,这就足够了。

上天公平地用他眼里的风景换回他的生命,除你以外的世界他连春暖花开都不屑,你带给他的幸福又何须阳光见证?

明世隐沉沉地闭上眼睛。

弈星侧过头,吻上那双近在咫尺的唇。

他们十指紧扣,指缝没有一点间隙。在此风雪交加的凛冬长夜,用满含温柔的缠绵的吻,将爱意说尽。


*

约翰醒得很早,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一泻千里,金灿灿的雪地向成片成片灰绿的针叶林绵延。

公孙离坐在楼下吃甜点,他拎着昨天收拾好的行李下楼,路过休息室,忍不住又看了那张照片上的少年一眼,礼貌地拿下帽子,静立片刻。

少女刚好看到这一幕,笑嘻嘻问:“伯格先生是在跟照片道别吗?”

约翰把帽子重新戴好,认真地点点头。

或许公孙离才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些生命,并不以死亡为结束。

“那也不可能是照片啦。”少女叉起小块奶油送进嘴里,悠闲地晃动鞋尖。

他没有多说,提着行李走到壁炉,朝楼梯上望了眼。本想临走前跟医生也道个别的,不过对方好像已经出门了。

……

离开巴符州,约翰许多年都没再有机会路过这片森林。

直到某一天,似乎也是一月份的时候,他正帮芬达尔的小女儿修理兔笼,偶然听路过的人说起,巴符州森林起了场大火,一座古堡焚毁坍塌,警方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尸体,可能居住的人幸运地逃了出来,也可能不幸在睡梦中烧被成了灰。

事实究竟如何,几个人显然并不在意,很快就进入下一个话题。

约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离开,小女孩拉了拉他的手指。

忽然他感受到脸颊冰凉,抬起头,往白茫茫的天空看去。

下雪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