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贺岁文】须尽欢
作者:淼喵      更新:2024-02-26 00:22      字数:16224
【离舰行动申请】
  “离开大炎已有些时日,年节之际,家中几人皆对故土风物有些怀念,但终究不便一同前往,想着不如我独去一趟,捎些她们各自所需之物,也当出去散心了。”——重岳
【离舰行动申请】
  “外出旅游。”——玛恩纳

  一大早收到两个不太寻常的离舰申请,清醒效果比理智液还好。刚走进办公室的博士如是说。

  哦,第一条申请后面还接了一句——附:司岁台处我已自行交涉,博士可以询问左公子。

  重岳的申请倒是详细,要素齐全,连司岁台那边都考虑到了,可总感觉哪里不对。
  玛恩纳……叔叔的离舰理由是旅游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好吧!

  算了,去问问吧,难得一些家伙都在本舰上。

  “找我什么事?有什么话快说,今天难得有些灵感的苗头,还得回去构思呢。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作画时打扰我。嗯?哼,他要去哪关我什么事,别忘了答应我的点心就行。没事我就走了,无聊。”

  “撒子?大哥要出门?哦哦哦对,是有这么回事,我还让他帮我捎点火锅料来着,越辣越好,哎博士我跟你说,我知道一家店,那味道叫一个正宗、够劲,还有……”

  “回大炎?谁?……哦,大哥啊,我让他带壶好酒给我……故乡归去千里,佳处辄迟留。嗝…我醉歌时君和,醉倒须君扶我,惟酒可忘忧……”①

  “博士来了,快,看看我刚钓的大鳞,正准备送去厨房,今天要不要吃我亲手做的清蒸鳞?”——等等,哪钓的——“哦,大哥要回一趟大炎,我知道啊,我还让他帮我留心有没有什么新奇作物,带点种子回来给我研究。大概要去多久?这我不清楚了,反正他以前也常年戍边根本不操心这个家,暂时离开这边姐姐妹妹们我一个人也能照顾好,不过博士你也得劝劝他……”
  
  他们一家人真是各有各的特点哈……

  这么看来,似乎重岳申请里写的没什么问题——不对!

  “诶,博士,你咋又来了?大哥为撒子要回去一趟?他没给你说清楚?我们兄妹几个都想念大炎的风土人情……他倒是会找理由,不就是为了和大嫂出去耍嘛,老房子着火……还搬出我们来,不得行,我得让他再捎点东西给我。”

  什么奇怪称呼和形容啊喂!
  不过这下破案了。早该想到两封差不多同时收到的申请书是商量好的。
  重岳和玛恩纳一起去旅游,这简直比当时知道这俩人在一起的事还让人无法想象。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不能批准的,只是大炎那边,还是得找人商量一下。

  博士按照重岳“已自行沟通”的说法去寻左乐,可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在哪,回到办公室却发现人就在自己门口,不敲门也不离开,不知道想干什么。
  “左乐先生,你这是在?”
  “博士!”反倒被她吓了一跳。
  “抱歉,吓到你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真是的,上次那么尴尬还是偷闯档案室被人抓住,三番五次想要查人机密确实不太好,不如过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真没有?”明显更可疑了,博士心想。
  正愁怎么把博士糊弄过去,脑子里一闪而过几天前的对话。
  “确实有件事需要告知博士,宗…重岳先生前几天来找过我,说是要回大炎与人同游,托我知会司岁台。”幸好不是临时找的理由,左乐松了口气。
  “真巧,我正为这件事到处找你来着,所以司岁台同意了?”博士一边答他,一边开门请他进去再说。
  左乐明显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进了。他先是打量了一下整个室内,原来这就是博士的办公之处啊,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想再仔细看看,但博士还在等他的回答,“本就是让我知会一声,何来同意一说,哪怕司岁台没有回复,宗…他也是会去的。何况司岁台权衡过后,也说无妨。”
  无妨吗…这个神秘的组织做事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对岛上那几个岁兽代理人的态度更是离谱又古怪,她可忘不了黍在大荒城的经历,再加上往日种种,谁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既然都没什么问题,那她就赶紧把申请批了吧,其实早就想给那二位放假了,毕竟一年里没少让人家辛苦。
  博士立刻在系统里回复了两封同意书,抬眼却见左乐坐在沙发上,明明对这里十分好奇,可偏偏要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偷偷打量各处,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明显还是个孩子嘛。
  “咳,左乐干员。”
  “在!”是不是又被人看见了……
  “你来到罗德岛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司岁台那边没什么要事,不如来做我下一期的助理吧,好对罗德岛的相关事务更了解,以后出外勤任务也会更方便。怎么样?”既然他很好奇,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直接给他条捷径,反正能让人查到的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左乐自然懂博士话里的意思,大好的机会,何乐不为呢。
  “好。”




「干员宿舍」
  “申请通过了,年妹刚才来了一趟,看来是博士找她们问过,也知道我拿她们做借口这件事了。唉,得多带点东西回来感谢我那几个好妹妹了。”重岳对刚从外面回来的玛恩纳说,玛莉娅今天有训练,他去看了。
  “嗯,”他点头,“还真是麻烦你们了。”自己只是碰巧看到重岳那个叫年的妹妹为了庆祝大炎一年里最隆重的节日忙前忙后,准备了一些蛮有意思的东西,就随口提了一句还挺好奇你们大炎景象的,谁知道重岳没过几天就决定要带人去看看,美其名曰新春旅行,说什么辛苦一年了,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本来是想拒绝的,但看他兴致那么高,连具体计划都有了,实在不想让人扫兴,那就去吧。
  玛恩纳知道重岳的具体身世,早在两人确定关系之前就听他亲自讲过。也知道因着这层身份,他在离开那片土地后贸然回去可能会引来麻烦,但重岳让他不要多想,自有解决的办法。在和那位少年秉烛人交谈之后,这份旅行计划就正式定下了。

  博士的回复也是言简意赅,表示同意之后还不忘祝两人玩得开心,重岳笑笑,说借博士吉言吧。


  “等等,你要穿这一身出门?”
  “嗯,怎么了?这是当初玉门匠人送我的,不好看?”
  “……没有,你穿就行。”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人比他更能适应所谓潮流了。




  两人虽然申请的是长假,时间充足可以慢慢走,但迷路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你确定没有记错?”昨晚才赶到这个城市,今天起了个大早被人拉着就往城西山里跑,在围着眼前的树林转了三圈之后,玛恩纳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久到重岳自己都忘了。

  算是他失策吧。没有选择在龙门先落脚而是选了南方边陲一个小城市,是他的私心。从前在寻找“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时游历各方,而当年曾在这里停留了好久,算是心安之处,便想着回来看看,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当时寄身之所。
  过于漫长的时间这一切变得陌生,但见到眼前熟悉的青山时,多少还是心存念想的,哪怕是一点痕迹呢......

  终究是没有找到什么,难道找错山头了?罢了。
  “唉,人间景物,今日如此,明日便可不同,更何况是现在呢,是我执着了。”重岳长叹一句,也明白有这个结果才是正常的。
  即使早就知道重岳的经历,但现在设身处地地感受这份千百年来风物沧桑变化、物非人也非的沉重之后,才觉得对那段言语描述起来轻描淡写的岁月有了实感,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与重岳是一类人。

  “没关系,你如果真的喜欢这里,我们以后可以来重建。”不是安慰,是真的在给他提建议,重岳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是啊,一味留恋过去不会对现在有任何帮助,他们两个明明谁也不是那样的人。
  “不用了,万事万物自有规律,强留着一份回忆也是令人疲倦,还得多谢你点醒我。”背着沉重的过往还要向前走才是他们一直在做的不是吗。

  “转了那么久了,累不累?先去吃饭吧,刚才看着山脚下有家面馆好像还不错。”“嗯。”“下山小心一点,来的时候……”



  “救命啊!救命!救…”尖锐的求救声刺穿了整片山林。
  两人都是心里一惊,随即屏声开始寻找叫声的来源,他们现在走的不算偏僻小路,但旁边就是林岩密布,其中纵横交错,真有人在里面遇到麻烦了也着实不好找。
  求救声又突然消失,根本来不及确定大体在哪。
  重岳正想着不如他们分头行动,就看见库兰塔的耳朵微微一动,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那边有脚步声,很急切,大概不止一个人。”说完就朝着那方向跑去,重岳也赶忙跟上。



  女孩在林中没命地奔跑,身后的东西古怪得很,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若是放到以前对付这种东西还算绰绰有余,可偏偏这段时间……
  她只能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来暂时与之拉开距离,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她能微弱得感受到今日山上有人,于是便开始大声呼救,同时往那方跑去。

  “救命!救命,啊!!”乱石丛生,稍有不慎就被拌在了地上,“呃…好疼……”少女想要立马爬起来,可穷追不舍的怪物已然来到了眼前。
  这到底是什么?完全看不出人形,反而像……鲶鳞成了精?可也不应该像个怪物一样毫无理智啊。
  那东西显然是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少女,下一秒便要扑上来,跟不来不及躲闪——
  叮——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声清脆的金属声瞬间穿透人的耳朵,接着就是怪物痛苦的吼叫。

 “女士,已经安全了。”是个冷淡低沉的声音。
  女孩这才敢睁开眼,先映入眼帘的一把长剑,样式她从没见过,哪怕是那些侠客故事里也没说过有这样的剑,一双明显久经风霜的手紧握着它,再往上看,等下,这人长得……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她忍不住发出疑问。“你怎么不说话?我天我好像真的死了,不然怎么会见到那么奇怪的人。”
  她在干什么?玛恩纳觉得十分困惑。
  幸好重岳在这时赶到,“你们库兰塔跑得还真是快,救下了?”“嗯。”“敌人呢?”
女孩这才发现刚刚倒地的怪物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
  重岳看她一直盯着那处,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是先解决眼下吧。
  “姑娘受伤了,还能站起来吗?”说着便要去扶她,“还好还好,只是看着摔得严重罢了。”女孩说着就想自己站起来,却还是踉跄一下,被重岳及时扶住。
  站稳之后她才更好得看清楚了两位救命恩人,“今日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山中人烟稀少,若没有二位,恐怕今日我就要命丧于此了。”
  “只是不知这位恩人姓名,我看先生长相不像我大炎人士。刚才心情尚未平复,一时多有冒犯,见谅。”谁让她刚才说人家好奇怪来着。
  “没关系。”玛恩纳并不介意。“所以,先生该如何称呼?”“…玛恩纳·临光。”她又看向另一位,“重岳。姑娘,你还有伤在身,不如先随我们下山去包扎一下,有什么事可以过会儿再说。”
  啊,提醒她了,腿好痛!



  好在确实没有大碍,山下是个小镇,医馆里的大夫还不错,处理伤口十分干脆,包扎好后就让她回家按时上药多休息。
  药膏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连跑久了的酸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幸好伤得不重,嘉禾姑娘,既然知道近日山中危险,就不要再往里跑了。”重岳对她说。
  下山的路上他们聊了不少,包括她的名字,以及小镇上的趣闻。
  “嗯,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耽误了两位大半日的时间,这里离我家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不麻烦你们了。”女孩让他们就此停步。
  “这怎么行,万一你半路身体不适怎么办?”“哎呀大夫都说没事了,而且……你们两个跟着我回去,我母亲看见,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我肯定比现在还惨,我自己回去还可以骗她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原来是这样。“那姑娘你自己千万小心。”
  “嗯嗯。”她点头,刚迈步要走,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向前倾去。
  !
  玛恩纳登时立住,女孩在临走之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谢谢你救了我,临光先生,而且,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异邦人了,一点都不奇怪,虽然我以前也没见过别的异邦人,嘿嘿。”
  是该抱回去还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女孩便松开了怀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又说:“那,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

  直到女孩的身影离得有些距离,重岳才戳了戳他,说:“她看起来和玛莉娅差不多大,被这么突然一抱有没有什么熟悉的感觉?”
  “没有,"玛恩纳想了片刻,"玛嘉烈从小就不太与我搭话,玛莉娅小时候粘人,但她记事没几年之后,我们就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了。”
  看来是真的很意外啊,难怪刚才整个人都僵了,重岳心想。
  “所以啊,回去以后不要再对她俩板着脸了,玛莉娅跟我说过,好几次想找你说说话看到你的表情就不敢了。”
  “……”




  小镇虽然不大,胜在依山傍水,景致很好,比城里舒心,来游玩的人自然不少。
  长空扫尽万里云苔,今天是个好天气。重岳带着他在集市里闲游,年节将至,不论是店铺还是摊位各个都是张灯结彩,吆喝声、买卖声里穿插着孩子的追逐嬉闹声,好不热闹,久违又熟悉的人间景象。
  玛恩纳没感受过这种平凡的烟火气,周围没有高楼大厦林立,路上也没有来来往往为了生计疲惫不堪的人们,他大概知道重岳为何会无比牵挂了。


  “……你是把我当小孩了吗?”看着重岳递给他的东西,玛恩纳颇有些无奈。是糖葫芦,刚才他看见许多孩童手里都拿着一根他没有见过的东西,好像还是吃的,就好奇问重岳是什么,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人就没了,他还在想是不是这里人太多一不注意走散了,再一回头就看见重岳拿着一串糖葫芦朝他走过来。
  “尝一下嘛,吃的哪有什么多分别。”重岳笑着递给他。
  事已至此。
  “怎么样,好吃吗?”
  “还行,太甜了。”玛莉娅大概会喜欢。
  “甜吗?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山楂酸。”说着重岳从他手中也叼走一颗,“好像是不酸,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集市不算小,重岳好像兴致不错,自己一旦表现出对某样东西的好奇,他就想买下来,玛恩纳不得不告诉他只是听他讲一下是什么就好了,不久前刚吃过午饭,一些新奇的小零食是吃不下一点了。这才作罢。

  路过一个不大的摊位,有不少孩子围在前面,摊主好像在画画,只是这作画的工具是什么?
  见他驻足去看,重岳凑到过去小声告诉他:“这是糖画,是用熬好的糖在冷却凝固之前快速做出形状,画的多是一些简单事物。”话音未落,那边画已做完,是只圆滚滚的小兔子,领了自己糖画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拿着,眼睛都亮了,兴冲冲地向身边伙伴们炫耀,根本舍不得吃。

  “在这等我一下。”“不用了,等……”没有拦住,重岳几步就走到了摊子跟前,也不知道他跟人说了些什么,只见商贩手起手落十分熟练,一个画好后又在旁边画了起来。没过多久他就拿着两个糖画回来了。

  “怎么还买了两个?”玛恩纳伸手想要接过,可重岳说先让他看看要哪个,“猜猜看画的是什么?”

  幼稚。算了,看在他那么高兴的份上。

  “这个是...马?”
  “对了,怎么样,画的不错吧。”
  “这个......”没见过的生物,张牙舞爪的蛇?但是为什么有爪子和角?“不知道。”猜不出来,等一下,似乎和什么东西有点像。
  “是龙,大炎自古至今的一种传奇生物,当然,也是那位陈小姐的种族。大炎还有一种奇特的排列叫做生肖,共有12种动物,按人的历法,今年正好是龙年了。”重岳跟他解释道。

  “跟你也有些像。”玛恩纳终于知道熟悉感哪来的了。
  “是有些,但我们的真身并不能算是龙,可是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合适的什么?玛恩纳想问,但是目光一打量他手里的两个糖画突然就明白了,怪不得要买两个,还非要画这两种动物。

  “那我要这个。”说着就把那条龙从他手里抽走。
  “诶?我以为你会拿另一个。”“……这个糖多。”“可你不是不喜欢甜食吗?”重岳笑眯了眼看他。
  “……”早知道是该买些吃的让他堵住嘴。




  不知道是大早上被重岳拉去围着山转了三圈还是为了救人跑得太急亦或是逛了太久的原因,玛恩纳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疲惫感,以至于后半程走在路上脚步都有些发虚,重岳看出他不太对劲,也没心思带人去看那位嘉禾姑娘跟他们说过的护城河了,早早与人回了住所。

  “大概是太累了,抱歉,今天让你白陪我找了好久。”
  笨蛋。不过揉搓一张充满愧疚感的脸还挺有意思的。
  “这种事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去洗澡了,今天都早些休息吧。”说完就走进了浴室,留下还愣在原地的重岳。




  热......房间里是着火了吗?
  一觉醒来玛恩纳发现情况变得更糟了,头部昏沉,身体使不上力气,更奇怪的是一股似乎是从体内传来的热意。
  缓慢地坐起身来想要下床,还没站稳又跌了回去,真巧被刚从外面买了早饭回来的重岳看见,赶忙把东西放下过来扶他。
  “这是怎么了?!”
  “......重岳,事情好像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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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此处还是一片草木繁盛的树林,今日突然冒出了一条路,看样子来对地方了。重岳没有再多想,径直向前走去。

  原来两个人把发生的事都理了一遍,连在市集上买了什么都细细数过,整个时间线里最古怪的,可能就是在这座山上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个他根本就没见到、嘉禾姑娘嘴里说的黑咕隆咚的怪物。于是他让人安心休息,自己一刻不停地赶了过来。

  这是……
  路越走越宽阔,尽处是一间院落,熟悉感涌上心头,这分明就是他昨日还在苦寻的旧所,不,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大体形制是没变的。
  为何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现?

  “啊!你来了!我还想着去找你们呢。”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重岳怎么会认不出,转身去看,果然。“……嘉禾姑娘。”
  “是我,临光先生没有来吗?啧,看样子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重岳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啊?哦对对我还没告诉你们呢。”

  “其实我不是人。”女孩突然这样说。
  “我知道。”
  “嗯,嗯??”
  “这片树林十分怪异,姑娘又突然出现在此地,我大概能猜到姑娘不是普通人。”重岳确实在一见到她时就有了猜测。
  “好吧,你真聪明,其实昨天你们看到的是我设下的屏障罢了。”
  那就是假的了?重岳心想,但他连夕的画都能看破,究竟是怎样的办法把他也骗过去。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女孩又说:“因为那些草木土石都是真的,我只是让它们搬过来了而已。”
  一件难以想象的事被她轻轻带过。
  “哎呀你别想太多,我没什么大本事,就是和这山间万物关系比较好而已。你听我说完。”

  “我呢,其实不小了,具体年岁我都快忘了。我本来只是那边那条河里的一条鳞,但是我长得和水里其他人都不一样,头上有一对像角一样的东西,大家都不喜欢我。可是突然有一天,河边来了好多人,都是来看我的,我听见他们说什么,我是龙变的、是河神,我当时还以为他们要来抓我,谁知道他们突然拜起我来了,吓得我直接跳出河面,结果他们拜得更起劲了,说什么河神显灵了。哎,你会不会嫌我唠叨啊?我也好多年没跟人聊起这些了。”

  这位“河神”姑娘思维活跃得很,重岳看她本来还讲得起劲,又突然转了话锋问了这么一句,于是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嘿嘿。后来拜我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求风调雨顺、无病无灾。但说来也奇怪,好像还挺灵的,所以我的名声就传开了,人们还给我取了个名字,我觉得不错就拿来用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有点独特,不然为什么只有我能听得懂岸上人的语言。被封了'神'之后我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不知过了多少年,我看着岸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有一天,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我突然就变成岸上那些家伙的样子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但我觉得我喜欢这里,而且,我走了的话,那些带着愿望来找我的人怎么办。所以我就想,不如学着他们的样子在这里生活吧。喏,这个屋子是我那时候上山突然看到的,当时已经破到不行了,我模仿山下人的样子从里到外修了个遍,从此就在这人间有了一个家。自我从河中离开以后,人们就不太去河边许愿了,但我知道他们所求所想,不当河神,当山神也不错。我不知道我的术法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但只要是我发自内心想要让它实现,就一定能成功,也算是人们常说的,心想事成。”说到这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哎呀好像把自己夸得有些过了。”
  “前段时间正巧是我每隔几年最虚弱的时候,惹来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我当时知道山上还有别人,所以才大声呼救,然后就被你们救了。作为报答,嗯,我给了临光先生一个‘祝福’。”
  “祝福?”
  “对,是给有情人的‘祝福’。”嘉禾看他不说话,不禁有些慌,“什么,难道我想错了?!你们不是一对儿?!(p_q)”

  “……姑娘看人还真准……那么这个术法又该怎么解开?”
  “简单啊,都说了是对有情人施的,那去做爱侣之间会做的事就行了。"
  “什么?”重岳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哎呀,我活了那么多年,听了各种各样的愿望,其中当然有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还有来找我求子的呢,我只是看着年轻,又不是什么都不懂,应该说的够清楚得了吧?”
  行吧,这下确定她说的是什么了。
  “别想太多了,既然你们说是来旅游的,就当我给你们旅途上加点乐子嘛。真是的,我还以为你们自己已经解开了......”她低声嘀咕,心想吓死了,还以为自己搞错了。

  事到如今,也算知道了原因。
  “多谢姑娘告知真相。此处其实是我多年前游历时留下的一处住所,昨日也是为了寻它才来到这里,原本以为早已消匿,现在看来也了却我的心愿,如今见它能让姑娘在这世间有一容身之处也是幸事。姑娘无意之中也算让我心想事成了。”
  诶?好像是有点巧,不过......这是他曾经的房子?那不就意味着——!
  “告辞了。”
  “诶?哎!还有,这个术法不会对人有妨害的!!跑得还真快……”





  “就是这样。”重岳赶回来给正靠在床头没什么精神的玛恩纳讲述了自己回了山上找到那位姑娘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虽然最后关于如何解咒讲得磕磕绊绊。
“所以,你这两天的种种不适,应该就是受了这份'祝福'的影响,要解开的话……我们可以先回罗德岛,看看那边有没有方法,你在听吗?玛恩纳?”

  他在叫我?他刚才说了什么?
  哦,那个女孩不是普通人以及一个过于奇特“祝福”,他们炎国的神灵都这样吗?

  已经折磨了他两天的不适再一次侵袭上他的身体,没有缘由的烧灼感,找不到确切位置的痒意,还有连带着越来越昏沉的大脑,他努力想去听清楚重岳又在说些什么,但那些语句变成了破碎的字词,只零星着进入他的耳朵,眼前能看清的只有坐在床前的人开合的嘴。
  重岳看着从他开始讲述经过时就有些意识游离的人,对方似乎在与什么做着艰难的对抗,耳朵很努力地立了一会儿,一副努力想要听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但没过多久就会耷拉下去。至少现在他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个所谓的“祝福”,他的爱人明明在被这东西折磨,如果再不及时解开……

  好难受……
  呼吸变得越来越重,周围的空气好像变成了粘稠的实体,将他包裹在其中。
  热…好热…好晕……

  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还好吗?”重岳见他越来越不对劲,凑得更近一点才发现对方整个人都在发着一种异样的红,于是伸手去探他额间温度,反常的并没有多热。手刚想抽走却被人捉住,玛恩纳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抓着他的手停在半空,重岳试着抽出,但被死死拉住,只好顺势向前,去蹭爱人泛红的眼尾与脸颊。

  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重岳手掌上带着属于武人的茧,被蹭过的地方有些痒,却比身体那层不知名的痒意要舒服的多,明明觉得自己已经热得快要烧起来了,但重岳的手贴在皮肉上的感觉仍是温暖的。
 真是奇怪,但意识好像也因为这微小的接触回来了一点。

  “你...”重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玛恩纳趁着一时的清明开口询问,大概是太久没有发声,嗓音有点哑。他看出重岳有些急躁,原本附在右脸上的手忍不住在他的耳边和颈间磨蹭。既然他不肯主动说,那就直接问。
  重岳眼神有些躲闪地开口:“你...咳,你有没有听见我刚才都在说什么?”“嗯。”“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回罗德岛?虽然那姑娘说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妨害,但谁知道拖得久了会怎样,早些回去早点找到解决的方法。”
  “停……”
  玛恩纳越听越皱眉,这家伙在说些什么?
  “——”
  他刚想说什么,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让他忍不住开始急促地喘息。
  重岳见状也不打算与他商议了,说什么他现在就跟岛上联系,寻求医疗援助,说着就要起身去拿终端。
  玛恩纳本就被折磨得没了耐心,这下更是气得上火,起身一咬牙把转了半个身子的人拽倒在了床上,天知道他突然哪来的力气。
  重岳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等看清楚眼前时,自己已经和刚才倚在床上的人换了位置。好吧,准确来说他被人按在了床上。
  玛恩纳见他还是一副愣神的样子更气不打一处来,开口都是咬牙切齿的:“你去干什么?你自己都说了只是一种……嗯…法术,治疗能有什么作用。”
  “那也总不能看着你硬生生受折磨…!”

  终于安静了。
  玛恩纳本就是忍着不适与他对话,但面对一个不开窍的傻子,行动比言语要方便的多,于是他也根本不听重岳又在说些什么,眼一闭就亲了上去。

  唇舌纠缠的瞬间像是寻找到了开关,在他身上蛰伏了许久的欲望这才暴露出真身。原来是这样啊,竟然是这样。所有的难耐和热意都变成了此刻唇齿间带着狠的动作,又猛然想起刚才想要离开的某人,忍不住在其唇上咬了一口。
  “嘶!”重岳因刺痛抽离了双唇,却看见身上人在明显不满地皱眉,他赶忙开口:“等,等一下。”说着他想要起身坐起来,但吻又凑了上来,刚才被咬出来的小伤口正在被轻轻地舔弄,再这样下去……
  他想着怎么脱身,亲吻他的人突然开口:“重岳,我们是什么关系?”怎么突然问这个,还没问出口,对方又立刻接上:“我们是伴侣!你明明都清楚解开它的方法了,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找别人帮忙吗?!”
  ——!

  也是,他在担心什么呢,那位姑娘说,这份“祝福”本就是给有情人的礼物。

  “又在傻笑什么?唔……”玛恩纳刚想继续说就被扣住脖颈按下,旋即陷入一场深吻中。柔软的唇被对方含住用虎牙轻轻地磨蹭,还没来得及控诉这片痒意,唇上就迎来一阵刺痛。
  “嘶,疼!”
  “知道疼你刚才还咬我,这比你咬得轻多了。”重岳见他吃痛躲开,不禁有了一点报复得逞后的快感。
  玛恩纳看他笑得扎眼,忍不住想开口刺他两句,谁知下一秒连惊叹都没来得及出口就和重岳颠倒了上下。
  “你,嗯…”张口想要说话反而让对方有机可乘,被按在床榻里亲吻,温热的舌堵住将要蹦出来的尖锐语句,口腔里的空间变得无比狭小,被对方占了个满满当当,舌尖划过上颚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啧,好凶,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他。
  那种空气滞黏的感觉又回来了,但这次更多的是唇齿相贴的快感。
  两人吻了个结实,双唇分开时牵出一根银线,玛恩纳看着重岳伸出舌尖将它挑断,目光在自己唇上流连,已经回了大半的神志突然让他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后知后觉的羞耻感瞬间袭来,他抬手想要推开重岳,却被人捉了双手不得挣脱。
  “……你先放开。”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刚才扯着我不让走的人呢?怎么,自己想跑了?”重岳知他羞恼便更想逗他,果然换来对方一个白眼,于是他轻笑一声,又凑过去讨好地亲吻他的脸颊、唇边。
  看来是喜欢的,耳朵都在抖,重岳心想。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过这个解决办法。”亲吻间隙玛恩纳告诉他,“就知道跟我装傻…嗯…”对方的吻流连到了耳际,温热的鼻息打在耳朵上有些痒。
  “被发现了啊,”重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愉悦,“那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况且,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哼。”

  于是开始了他们所熟悉的性爱前奏。

  玛恩纳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做爱时,他感觉有多古怪,那种过度的敞开式的亲密令他无所适从,直到眼前这个人抱着他在耳边宽慰,温暖的怀抱沉稳地裹住他,像沉甸甸的海。
他记住并习惯了这个怀抱,还有触感、声音、温度。至少在此之前,他不知道原来肉体会在情感的驱使下不得不背离理智,就像在遇到重岳之前,他也不知道会有个人能让他全然信任。
  从没像这样。

  重岳在吻他,手掌逐渐贴向所熟悉的最能唤醒欲望的地带,若是放在平时可以起到很好的放松与助兴作用,但是他忍了太久了,难耐的欲望在唇齿撕咬间好似找到了出路,只待把他燃尽,现在的温存动作不异于另一种折磨。

  “嘶,你真的是库兰塔吗?怎么那么爱咬人。”重岳皱着眉头忍不住问他。
  “别多话了…重岳,我好难受……”想是在这种事情上提要求还是有些难以开口,玛恩纳始终不敢正眼看他,过了一会儿才又接上:“你快一点…”
  重岳当然知道这人什么性子,能说到这一步想来是被逼到不行了,于是情迷爱恋中又掺杂了点心疼,“好。”

  探询,即使不用语言,只用身体和动作也能表达:要不要、好不好、喜不喜欢、想要怎么做。重岳垂下眼睛来看他,红色的眼眸打量着他的身体,先是贴近而不触碰,气流和呼吸贴着皮肤游走,嗓音也在蛊惑,粗粝的手掌在这具身体上逐渐失了力道,熟悉的快感直接箍住他,促使他进入状态,即使双腿已经开始发软也不想从架住的腰上放下。
  “呃…”连润滑也没有,两个人行李都没拿多少,更不用说这些。骤然进入的手指粗糙地擦痛他,他条件反射地瑟缩和推拒,而身上的人紧紧压着他,用落在耳边的轻语和后腰上的抚摸让他放松。
  这种灼热和微不足道的痛楚让玛恩纳一阵难以抑制的羞耻,而因为那粗糙探询而逐渐湿润的地方令两个人都是愣了一下。
  这一事实让玛恩纳开始手足无措,“不,不是…”这怎么可能呢,自己的身体……
  “嘘,没关系。”重岳用吻安抚他。

  羞耻也止不住情欲,他只能一边咬着自己的前臂,一边全身颤抖着被抬高后腰和大腿,在被整个撑开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叫出声。
  这个过程开始虚幻起来,温情的拥抱、亲吻、抚摸都被一下一下撞破,越来越粗暴的动作里是对方掩盖不住的动情,他只能更用力地咬住自己,想要保留一点理智。
  重岳不知道他这是从哪来的习惯,明明是舒服的事却偏偏像在受刑,每次都要先把自己咬个五六七八,隐忍久了,在这种事上也要这般压迫自己吗?于是他强行把那截手臂从玛恩纳口中解救出来,一如从前的每一次。

  “不许咬了。”重岳见他不愉,又添上一句:“再咬就把你绑起来。”
  多少又有些心疼。
  “或者,可以咬我。”于是他俯身,让身下的人将双臂搭在自己肩上,却不想这一动进入地更深,让人直接一个没忍住叫了出来,却又恍然意识到了什么,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好,办法有效。只是他更加怀疑自己爱人的种族了。

  玛恩纳不喜欢会失去自身控制权的行为,哪怕前半生多数都受制于人,也是他自愿做出的牺牲,若真有人强迫于他,大不了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可他如何能与爱同归于尽,他习惯了那些阴谋诡谲、明枪暗箭,这些他都能抗下来,为了自己还珍视的一切。他不怕痛苦,也许早已在多少年的磋磨中麻木。但是爱呢?不知从何而起又根本无法控制的东西,可笑他都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去爱了,防不胜防。不论是重岳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坦率与示好,还是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孤寂与寥落,都吸引着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已是满盘皆输。
  他终究还是失去了情感的控制权。

  情爱与欲望从来无法彼此割离,他爱重岳,在这份“祝福”的加持下,爱与欲望交织得更深,他从未那么急切那么渴求。如此再也克制不住,当重岳粗暴地戳刺到最里面时,他抽噎着绞紧,腿根都在颤,滚烫的性器在体内行凶,挺立的前端被夹在两人之间磨蹭,被折磨了两天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太久,没几下就忍不住挺腰,重岳还没来得及抚慰一下他被磨蹭到发红的前端,竟就让他喘息颤抖着高了过去。
  大脑一片空白,大腿再也支撑不住,向两侧倒去,连意识好似也逃离了身体,可欲望还在叫嚣着想要更多,热意不减反增。
  重岳暂离他的身体,俯身吻过胸口、侧腹,还有腰窝。他射的太突然,蹭了两人满腹。
  不够,这若即若离的触碰实在是不够,让他忍不住去磨蹭正埋在他小腹上啃咬的毛茸茸的脑袋。
  “怎么了?还难受吗?”重岳微微抬头看他,脸颊蹭过大腿内侧,不知是谁更热。
  “嗯…”坦诚得过分。



  “不要这样了。”重岳刚想着继续却被突然出言打断。
  “嗯?”
  “……尾巴压得不舒服,不要这样了……”换个姿势这种话要怎么说出口啊……
  果然,重岳一听就笑了,边亲吻他边说好,可身下又磨蹭着进去了。玛恩纳还没来得及反抗,身子就突然被抱了起来,腾空的瞬间性器往身体里又进一步,他下意识地死死扣住重岳的脖颈往人怀里靠,效果却适得其反,被人顶到一个极深的位置,一时间连叫声都发不出,只能用力抓住手下的一切,修剪合宜的指甲在重岳背后留下一道道红痕。
  被面对面坐下来插入,肌肤相贴仿佛让温度更加迅速地在两人之间传递,重岳知道,若是从前他早就开始说一些歪七倒八的拒绝了,但他明明也很喜欢这个姿势。性器不用变换太多角度就可以熟稔地摸索到那点轻巧地戳弄,而后在深深浅浅的抽插中连带着碾过这点。实在是舒服得过分了。敏感点被持续刺激,身体爽到发颤,身下是温暖的床铺,有好一会儿他迷蒙地喘息,被深而有力的撞击满足得放弃了思考。这个怀抱过于温暖。

  只是太温柔了,温柔得似乎就要这样融化,他喜欢这样温吞的性爱,但不是现在,他需要更激烈的快感来浇熄身体里的火。汗水早已浸透了两人,小腿环在重岳腰间滑腻腻的,他勾住人的腰往前一送,逼得重岳倒吸一口冷气,两个人俱是头皮发麻。
  好深……
  滋味远胜于先前浅浅地顶弄。

  回应他的是激烈的冲撞,强硬有力地一下一下订在他的体内,抛开种种技巧,只剩肉体相撞和体液淋漓,伴随着喘息与呻吟在房间里回荡。愈发深入,巨大的快感毁天灭地般袭来,温和的亲吻也变成了撕咬,平日里浅淡的唇色变得红肿,火辣辣的疼。再一次濒临巅峰的快感让玛恩纳涣散了眼神,颠弄之间射出的液体有些甚至沾到了自己的下巴上,又被人尽数吻去。

  重岳也有些恍惚,眼前人这般沉溺情欲的样子太难得见,本想照顾他高潮后的身体放慢些动作,内里的软肉却不知足地吮咬,哪里有满足的样子。我大概也被这个术法影响了,他心想。于是根本不停止,发了狠地抱着人上下颠弄。
  “嗯啊…!玛恩纳刚刚平复,新一波快感又起,根本支撑不住,被顶弄得东倒西歪,腰都绷不住了,环着重岳的脖子求他慢点,各种液体从交合处顺着大腿根流下来,弄得两人腰腹处水亮一片。
  “不行…啊…重岳,慢一点…”求饶中夹杂着难耐的喘息和呻吟,他自己听了都脸红,可是重岳对他的讨饶无动于衷,反而掐着他的腰更加用力挺动,让人连求饶都说不出。积攒许久的快意终于在攀上顶峰时得到释放,颤动顺着两人的连接处传递,微凉的精液冲刷进体内,让玛恩纳缩在人怀里颤抖,竟也同时释放了出来,但过于密集的高潮让他已经射不出多少,只能缓慢地吐露出液体,顺着皮肤流下。
  这些都被重岳看在了眼里。
迷蒙间玛恩纳感到自己又被放在了床上,被灌进体内的液体争先恐后地流出,过于怪异的感觉让他羞耻得快要烧起来。更让他震惊的是重岳竟又凑了上来,丝毫不给他喘口气的机会。“不…”拒绝还没说出口,防线再一次被破开攻入。
  实在是太胀太满了……
  玛恩纳抓扯着身下的床单,想要踢蹬让人停下,腿却被人用粗大有力的尾巴缠住,躲闪的腰也被双掌制住,一瞬间他觉得重岳的眼睛变得更红了,那处也好烫,捣得又凶,像是存心把他撞坏。可是太舒服了,根本不想停下,想要一直这样下去。
  “嗯…哈啊……”两具纠缠着的躯体一同陷在柔软的被褥中,天马金色的发丝在混乱中散开,又被汗水打湿,黏连在一起。

  重岳见他情动愈加激烈,小腹也止不住抽动,便知他又要到了,术法明显还没失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
  “重岳!”玛恩纳猛然从欲海中惊醒,“你放开!”他,他竟然绑……
  “不行,你不能再射了,身体受不住的。”半点不像在开玩笑。
  可是这也太,太令人难堪了。
  玛恩纳只打量了一眼就不敢再看,重岳没系太紧,不会勒得很难受,等等,那好像是,他尾巴上绑带。
  !!!
  “不,不行…”还是太过了。
  重岳不再去听,堵住又想说些什么的嘴,继续着被打断的情事,推拒他的手被压回床上扣住,所有细微的反抗都被置若罔闻。
  做到让他没法再去纠结这些事就好了。

  于是之后的动作无疑用了狠劲,又密又深,甚至忍不住开始咬他,体内的液体因为过激被带出,水声也骤然大了起来,玛恩纳几乎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大脑都被剖成了两半,又是一波极致的快感,可被那绳带绑住根本无法抒发,他混乱急切地攀着对方无助地求饶。
  “你是…要弄死我吗…啊!重岳…嗯…重岳,求求你解开吧……”
  见他实在难受,重岳伸手去碰他,脆弱的铃口根本不堪折磨,被从根部绑住让他始终吊在临界点无法突破。但是重岳也只是抚弄了两下,根本不给他解开,反而陡然加快了速度,又要将人带上顶峰。
  “嗯啊…重岳…救我,重岳……”
  他开始求救,可最信赖的人,偏偏是把他弄成这副乱七八糟模样的罪魁祸首,还要将他带入更深的情欲漩涡。
  “这就来救你。”重岳喘息着,说罢用力握住他的腿根和腰,挺身进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被柔软紧致的穴肉吮吸得受不了了,他掐住玛恩纳的下巴,狠狠地与他接了个吻,另一只手伸到下方快速撸动起对方被束缚已久的性器。掌间的事物变得滚烫,柱体也早已涨成通红,而被牢牢阻滞的顶端,挤出的液体将绑带濡湿。重岳坏心眼地揉搓,正如预料般换来一声拔高的呻吟。

  太刺激了,真的不行了。玛恩纳再也承受不住,脚趾都蜷缩起来,无法射精就达到的高潮让他感觉到痛,可是从没体验过的快感更让他失控,终究在重岳再一次低喘着射进来的时候哭出了声。

  看着身下不停颤抖的人,总归是有些于心不忍,重岳示好般的用角蹭蹭库兰塔的耳朵,“抱歉,这就帮你解开。”
  绑带被他随意扔在一旁,终于得到解放的器物也像在哭一样缓缓吐出水液,他抱起有些恍惚的爱人,吻去他还在掉落的泪,想着自己大概还是做得太过了。

  过了好一会儿玛恩纳才逐渐回神,发觉身体里那份冲动似是消下去了,于是打断了还在腻歪他的某人,开口道:“去洗澡。”果然,嗓子哑了。
  “好。”重岳打算抱着人一块去浴室,又听见对方小声说了句什么,语调陌生,像是他的母语,可意味好懂,大概是在骂他。所以他赶紧在人正式生气之前,又送上了一个饱含歉意的吻。





  幻梦似的混乱发生得突然,重岳扶着他冲过一次澡后,热意又突然而至,让他瞬间软了腿被人抱在怀里,早就对这个情形熟悉的两个人又怎会不知发生了什么,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吻得难舍难分。

  他在宽阔的浅色大理石洗手台前趴了下来,皮肤在热水搓洗过后带着涩感,摩擦之中有些疼。玛恩纳看的见洗手台上镜子里的自己,脖子、肩膀和胸口都是红的,而重岳埋在他身后,低头咬他的颈,布满黑色纹理的手臂和肩背起伏着,另一只手捞着他的腰,肌肉因用力而紧绷,对比过于强烈的色彩和强冲击力的画面让人眩晕,他只能抽泣着把自己更往后迎送,身体过度满足令意识陷入混乱,过量的快感变成了疼,明明已经超出了限度,却还在本能地汲取。

  这种无休无止的混乱一定让他们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重新被撞进身体最深处,最敏感的地方已经被顶刺到不能再碰,轻轻擦过都会让他哀叫。
  他抓住重岳抵在台子上的手臂,想要克制哭喊,但立刻被下一次顶撞打回原形,前头早已射不出什么,后面却一次次涌出来,不知是精液还是热潮,被碰一下就会从最深处溢出。
  他哭得说不出话,中间重岳勉强停下片刻,去擦他的眼泪试图安慰他,可还没碰几下他就摇头,要求继续。

  他们又在旅店多待了一天,除了中途玛恩纳累到不行睡了过去,重岳趁机去买了点食物回来喂他吃下一些,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们都是在情热里度过。
  有一阵重岳不得不让他们两个都缓和一会儿,告诉玛恩纳即使是那个术法的原因现在也太过量了。
  “可还是好难受,”玛恩纳知道什么说辞对重岳最有效,“你是累了吗?”只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重岳终于不担心他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只是在将他抵在浴室的墙上从身后进入他时再也不听他求饶了,凶得简直像一场强暴,他哭着喊疼也听不进去,扭头讨一个吻也被躲开,弄得他好生委屈,但不后悔就完了。

  等玛恩纳真正完完全全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了,确定那个“祝福”彻底没有了效力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饿,但神奇的是,那么久的激烈情事,他的身体居然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反而因为少了那份灼热而神清气爽。看来也是“祝福”的作用了,那位河神姑娘最后补上的那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吃过午饭后两人决定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行进,清点好带来的行李后就打算离开了。
  “下一步的话,去尚蜀给令妹捎酒和年妹要的火锅底料,然后去勾吴给小夕买爱吃的点心,黍妹没点明要什么,说是路途中有什么好作物可以给她带些种子回去,还有给玛嘉烈她们……”
  他正盘算着后续的计划,看见玛恩纳拿着一件衬衣似乎在纠结还要不要塞进行李里。
  大概是不用了,那件衬衣已经皱得不成样子,重岳盯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好像是三天前玛恩纳身上那件,只是在之后两个人谁也没管过它的死活罢了。

  于是他走过去从玛恩纳手里拿过,“不要它了,看来,下一步要先去给你买一件喜欢的新衬衣。”笑意藏都藏不住,玛恩纳听出了他的揶揄,却也没有回击,只是轻哼一声,重岳还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结果下一秒腰上就受了一巴掌。
  “啊!”本来就疼!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身份调换。
  “早就看出来你行动有点僵硬了,我看下一步先把自己腰养好了再说吧。”
  他是没有身体不舒服,可重岳就不一定了,虽然体质不同于常人,但这具身体终究是肉身,多少会有影响,这种好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见重岳揉着被他打的地方有些无奈又幽怨,他不禁有些想笑,但一想对方确实是因为自己才如此,只好说道:“抱歉,但是再不走的话,今天晚上就赶不到目的地了。”
可那人还是不动,大概是被他戳破后有些挂不住脸?都多大的人了。

  唉,不管了,下一步,先给重岳宗师一个能被哄好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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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故乡归去千里,佳处辄迟留。我醉歌时君和,醉倒须君扶我,惟酒可忘忧。”选自苏轼《水调歌头·安石在东海》原文如下:
「安石在东海,从事鬓惊秋。中年亲友难别,丝竹缓离愁。一旦功成名遂,准拟东还海道,扶病入西州。雅志困轩冕,遗恨寄沧洲。
岁云暮,须早计,要褐裘。故乡归去千里,佳处辄迟留。我醉歌时君和,醉倒须君扶我,惟酒可忘忧。一任刘玄德,相对卧高楼。」
其实是我断章取义,截出这一段来用了,苏子瞻原意是写词宽慰他弟不必过悲,然后安石不是指王介甫,是谢安,字安石,此词用其典故。

作者有话说:

啊,好累,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将就着看看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这个网页排版怪怪的,不知道妨不妨碍阅读。。。
就这样吧,祝大家新春快乐,新的一年有更多的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