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马】劫后余生
作者:漫游俄里恩      更新:2024-05-06 04:02      字数:20631
Chapter 1: 您有点过分
01
马杰带胡建林敲响徐云峰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心里其实怀着些期许:被上司睡了这些年,横竖该得到些什么吧。胡建林没能察觉越级汇报的不妥,马杰却是明白的,但他默许这件事发生,并为此生出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自豪。

02
得到徐云峰的承诺本是好事,马杰却没来由地心神不宁,果然,徐云峰要他单独留下。

诶,徐总。胡建林赔笑,今晚年会我俩要登场,还得再排练一遍,时间不多了,您看……

我找他有事。徐云峰言简意赅道。你可以在外面等着。

胡建林讪讪地去了,马杰咽了口唾沫,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03
往常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潜规则嘛,懂的都懂,但胡建林还在外面等着,莫非要他听墙角?

马杰忐忑着,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保上是潘妮的消息:庄正直要找Jeffery。马杰触电般抖了一下,咂摸出些异常,他不敢再看,关掉手机,抬起头。

徐云峰神色淡淡,靠在窗边双手抱臂,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04
他的目光意味不明,平静如水,但深不见底,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马杰两股战战,他有点湿了,想起上周在这里被玩到腿软,不由心猿意马。如果今天就在这里……那个,胡建林会发现吗?他瑟瑟发抖起来。

湿透了,嗯?徐云峰问。

马杰不敢应声,悄悄咽了口唾沫。

过来。

马杰两腿发软,竭力支起身来,一步一挪地靠近。

05
马杰靠得太近,淡淡的木质调气息扑进鼻腔,混着烟草味,并不呛人,就像徐云峰本人一样,优雅、疏离,且有压迫感。

马杰知道,现在办公室里信息素浓度应当已经高得饱和了。

您,这是……马杰轻轻喘着,不敢看徐云峰。

他被拉到窗边,按在落地窗上。马杰的眼镜压在玻璃上,硌得他鼻梁生疼。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体贴地摘了眼镜。楼下的车水马龙立刻变成模糊的动点,马杰安静地看着窗外朦胧的世界,外面的充实忙碌和他没有关系。他有点期待,却也有点恐惧,隐隐预知到一些秘密要被公布,一些事情将被改变,而他无能为力,只能静候其降临。

男人的小臂用力箍着马杰的腰,让他动弹不得。一根手指强硬地插进马杰喷水的穴里,让他羞耻地叫出了声,尾调被沉重的气氛吞没,变成一声戛然而止的喘息。马杰清晰地感受到异物入侵,不用看也知道那里又湿又滑。咕叽咕叽,水声在寂静的室内分外响亮。

徐云峰的手指破开他紧窄的甬道,一点点侵进温热的内里,在敏感点上不温不火地蹭,只是这个程度,已经让他浑身过电般颤抖了。这可怎么办,胡建林还在外面等着呢,马杰绝望地想,又被手指狠操了一下,口中没遮拦逸出一声呻吟,他两腿打着抖,勉力支撑着,靠着落地窗慢慢下滑。

小杰,徐云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但以马杰对他一贯的了解,这应当算得上温柔。

喜欢吗?徐云峰问。

喜欢……喜欢的。马杰被奸得发软,结结巴巴道。

我教过你的,喜欢要说出来。徐云峰说。

马杰胡乱嗯嗯着,无助地扒着玻璃,汗湿的手指在窗户上留下道道水痕。他被徐云峰的气息从里到外浸透了,木质调的气息愈发浓厚,从鼻尖一路入侵进大脑,让他头脑发晕。至于胡建林要等多久,取决于徐云峰,不在马杰的考虑范围内,也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男人从身后覆上来,像他们曾经千百次做过那样。

06 坦白
请……快点进来,马杰哼哼唧唧地说,搂着徐云峰的脖子。他刚被手指奸得高潮过一轮,实在腿软得站不住,干脆跪在地毯上。

徐云峰也硬了。自己动。他说。

马杰把熟软的穴口对准上司挺立的性器,颤颤巍巍地坐下去,腰上传来一阵酸麻,马杰轻轻地吟了一声。他花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不要瘫软如泥,勉力坐起来,上上下下摆着腰套弄。

咱们今天……还要多久啊。马杰小声问。

徐云峰观察着他的表情,马杰被扒得干净,挺着苍白的胸膛,肉感的腿大敞开,屁股卖力吞吐着他的阴茎,眼巴巴等待自己的回答,真是被驯熟了。

小杰。他忍不住轻声唤道。

嗯……嗯?您说……

标准件厂的零件,是我叫人换的。

啊?

马杰动作一滞,大脑彻底宕机,他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浑身颤抖,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喷出来,他射了。水痕斜斜地射到下巴上,让他显得愈发狼狈——虽然在办公室里被操得这样,本身也没什么体面可言。

马杰再也支撑不住,软绵绵地趴在徐云峰身上,像只沮丧的狗。

您……您有点过分。他小声说,吸了吸鼻子。

你明白我为什么做这些吗?徐云峰问,摩挲着马杰的后颈,像捏一条最宠爱的小狗。

为什么?无非是经济学原理,生产曲线,互联网时代传统商业模式转型,如果马杰不懂,他大可以慷慨地引经据典,讲到马杰听明白为止。

马杰不是不懂,只是突然觉得徐云峰有点陌生。从前他对徐云峰的认知是老谋深算,但光明磊落。徐云峰在庄尼优化徐永森后的会议上不着痕迹地救场,说什么裁员要实事求是,看起来是帮胡建林,其实是来救马杰的。那时马杰还颇崇拜他呢。

他现在知道了,原来那叫道貌岸然。

他其实也能忍,一则他当狗当得太习惯,二则这种灰色地带的事情他也不是没见过,何况,副总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哪轮得到马杰置喙,他还不想被优化,没必要和领导过不去。他只是有一点点失望。

数字,他们做文员的最熟悉数字,收入增长几十亿,出货量增加千万,增设新厂,员工增加数千,落实到分公司是拔地而起的高楼,繁忙出入货的仓库,几千个家庭的饭碗。但在他们这里,在总部的高管眼里,只是报表上黑白分明的数字。那么,会不会在徐云峰眼里每个人都是数字,大部分人都是时代车轮下的一粒灰,上升路径中的垫脚石?

而他自己又算什么呢?马杰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其实没有不满的立场,他们算什么关系呢?上下级,潜规则,睡过几年,然后呢?

小杰。徐云峰敲了敲他的头说,不要胡思乱想。



Chapter 2: 你可以把在领导床上的时间也写进ot
07 回忆线
徐总手上戴着婚戒,人人都知道。马组长手上也有婚戒,没几个人注意到。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其实马杰自己也记不清楚了。此人的能力谈不上出类拔萃,但有一种绝无仅有的钝感:凡是生活赐予他的,他都接受并迅速适应。

他和徐云峰交集的追溯说来话长,是多年前的事情。那时马杰还不是K8。某次年会,公司全体去度假山庄旅游,徐云峰恰巧在为商务谈判加班,马杰恰好在为前夜加班补觉,他们就这样恰巧同时存在于酒店的同一层,在其他人忙于泡温泉、烧烤、登山、游泳等各种户外活动的时候。

马杰在走廊里听到一阵异响,循着声音走到一扇半开的房门口,他虚敲了敲门,问是否需要帮助,被一把拽了进去。

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马杰第一次被人操,这滋味在恐怖中透着新奇。在徐云峰之前,马杰从未和任何人上过本垒,在临近30即将成为魔法师的关头上,他终于可喜可贺地童贞毕业了。

08
住此屋的是何许人也?

马杰依稀记得Thomas带这位房客视察年会,peter在后面毕恭毕敬地跟着,那么,肯定是位领导了。

房间里一片昏暗,马杰紧张到要立正:冒昧了领导我看您这边情况不好是否需要……

是否需要帮助?末两个字被捂回了嘴里。那双手略微发烫,马杰心脏怦怦跳着。别怕,为领导排忧解难是应该的,他安慰自己。

安静。对面说。

马杰点头如啄米。房内昏暗,窗帘盖得严严实实,马杰被撞歪了眼镜,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只觉得很熟悉,某种东西暗潮汹涌着,如果马杰不是beta,就会知道那叫信息素。

你叫……马杰。身形熟悉的人说。

名字像咒语一样,把马杰定住了,仿佛被捏住后颈的狗。

诶,您,您说!马杰条件反射道,越发心如擂鼓,那只手的温度好像还残留在嘴唇上。

对面轻轻叹了口气,脱衣服,他说。

啊……?

把门锁上。

09
马杰就算再傻也猜出来怎么回事了,易感期,发情热,领导,三个词放在一起,用脚趾想都知道他要扮演什么角色,但马杰的性同意不值钱,他也没胆拒绝。

为什么要他呢,难道是beta不会被标记,比omega更方便?

领导的选择不会有错,马杰心想。

他嗅不到空气里磅礴的信息素,却已经腿软了,甚至有点湿,实在比omega还omega。怪丢人的,马杰心想,但实际上,此刻这种胆小却很合时宜。

给人摸几下就腿软得站不住,他只好扒在男人身上,好像自己很期待投怀送抱似的,被半架着上了床。马杰颤颤巍巍地解扣子,发软的手指开了小差,几粒扣子死活解不开,他急得冒汗。没使用过的穴汁水淋漓,又黏又热,平生第一次被人探进去,马杰甚至清晰地感知到指节的长度和每一分摩擦的触感,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

他又紧张又害怕,简直想两眼一翻就地晕过去——不行,不能躺尸,像什么话,没声音没反应,多败兴,要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马杰是那种阎王要他五更死,他三更就会上路,以给领导留下好印象的卑微社畜。

办公室恋情要不得,但“为领导在工作之余排忧解难纾解压力”听起来就可接受多了,甚至完美符合马杰的人生宗旨:加班是一种彰显工作态度的方式!马杰怀着这样一种神圣的心情为自己加油鼓劲:没关系,Magic,你可以把在领导床上的时间也写进ot!

窸窸窣窣间,男人俯下身凑到他眼前,马杰的眼镜早不知掉在了哪里,只能眯眼凭借模糊的视力极力捕捉面孔轮廓——还是认不出来。

马杰的第一个念头:到底是谁在潜我?我就那么贱吗?他默默崩溃。

第二个念头——好像蛮帅的。这让他心里稍好受了一点。



Chapter 3: 这一瞬间的福至心灵让他决定多养一条狗
10
湿滑黏腻的水声好像变作实体,在房间里流得到处都是,马杰面红耳赤,alpha却毫不在意。

头一次挨操,马杰被折成了M形,像一盘等待alpha食用的佳肴。马杰辛酸地想着,领导用的餐肯定比自己讲究多了,他应当是吃米其林三星的人,而自己大约是外卖。

马杰不知道自己的柔韧性原来足够做出这个姿势,他用力抿着嘴,恐惧和舒服在口腔里混成一团,酿出呜呜嗯嗯的哼唧,夹着小鼻音。他在被占有的体验中忘形地咂摸出舒服,在快感和上司的双重压迫下投了降。他连羞耻都忘了,唉唉的叫声飞得满房间都是。

马杰在被快感攻陷之际隐秘地惊慌失措了,感到某种东西在变味,在冥冥之中悄悄显形,露出庞大而陌生的轮廓,有什么东西要改变了,压倒性地,而他无能为力。

他想说请停下,又不敢,只好极力转移注意力,回忆着那张模糊的脸。信息素的味道愈加浓重,让他醺然如醉,alpha模糊的脸在一团浆糊的脑海中逐渐清晰。电光石火间,一些新闻影像闪回在思绪中,他快要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徐……马杰在意乱情迷中呢喃着,他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他已经忘记要害怕了。“害怕”是一个标志,代表着什么是“正常”,后者很快将离他而去。

嗯。alpha低低应道,把软绵绵的马杰扶起来,换了个姿势。

马杰正涨得难受。

徐云峰平静的声音:不许摸。马杰乖乖缩回手,他已经被操懵了,只剩下听话的本能。

好涨……马杰咬着牙小声说。

听话。徐云峰说。

马杰开始害怕,隐约间预感到有什么要失控,要被被操坏了,他绝望地想,怕得发抖。他不知道什么叫被操坏,但觉得大事不妙,腰间酸软酥麻,小腹鼓鼓胀胀,他腿软得跪不住,全靠徐云峰扶着腰,不然就要彻底趴在床上,匀成一滩水。

马杰张开嘴大口喘气,露出粉色的舌尖,好想接吻……他迷迷糊糊地想,但不敢说。

真是奇怪,明明他什么也没说,下一秒就被捏开了嘴巴。马杰被操熟了,迷迷糊糊地仰起脸迎合,像小狗舔人。

舌头滑进来,在他嘴里抽插,马杰恍惚中感觉上下两处被一起操了,他含混地呜呜呻吟,迷蒙的眼睛失去焦点,他难耐地扭动着,嫩红的穴口被一次次破开,饥渴地吮吸着徐云峰的阴茎。马杰头一次被这样填满,以前他只偶尔用自己的手指,这次的满足实在过分凶狠。他被上司一次次送上云端,潮喷了至少三次。整个人被压在床垫子里,他没戴眼镜,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在眼前晃动,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第一次高潮的时候,马杰整个人就全部湿透了。然后,两次,三次。他浑身上下能流水的地方都在流水,小腹上被稀里糊涂地抹开一片滑腻,如果这件房里有落地镜,马杰就能看到自己前前后后被操得合不拢的样子,和红得像熟虾一般的皮肤。

在连续的强制高潮后,最轻微的碰触也会带来恐怖的快感,让他颤抖不止。马杰在不应期间本能地挣扎着,四肢并用地逃跑,被发情的Alpha抓着小腿拖回去继续操,不应期的穴道被强行捅开,被一次次贯穿直到再次勃起,实在难受得紧。马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掉下了眼泪。

滚烫的鼻息打在后颈,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尖锐的疼痛,这位上司想标记他,马杰惊恐地想。他剧烈挣扎起来。我是beta,标记不了的!他想大喊,只是嗓音又虚又哑,倒像低低的嗔怨。

而徐云峰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彻底沉默,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完全不理会他的挣扎。

马杰很想就地昏过去,但没有这个胆量,同时痛恨于自己居然还是有些耐操的。

11
结束后,徐云峰穿戴整齐,依旧衣冠楚楚。你叫马杰。徐云峰看了眼他的工牌说,我认得你。

嗯……嗯。马杰说。

相比之下,马杰就狼狈得多了,红潮褪去后,皮肤上只剩下青蓝白紫,腰是被掐紫的,乳头是肿胀流水的,肩头是散布牙印的(徐总标记未果),臀肉红得发烫,小腹水光淋淋,整个人像条被拿去当抹布的狼狈小狗。

他不敢承认的是,很爽,有些过于爽了,以至于马杰潜意识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他完蛋了,被陌生领导潜了,还爽到了,打工人的精神受到了污染,他萎靡不振,摇摇欲坠。

马杰正两眼一抹黑,眼镜在上床之前就被丢掉了,屋内又昏暗,只够他看见徐云峰模糊的剪影。别说衣服,他连鞋都找不到,只能跪在地上抖抖索索地摸眼镜。马杰浑身痛得像被碾过,尽了最大力气支撑着自己,眼前一阵阵发黑,极力克制着一阵阵失衡的眩晕,左摇右摆地跪着。

这个吗?徐云峰的手伸到他面前。

哎,谢谢,谢谢!马杰点头哈腰,接过来戴上。再次看到徐云峰的脸,他终于想起这位领导是何方神圣了。
您,您是副……副总……马杰酸软的腿再也撑不起更多重量,身子一软,就没能再爬起来。

12
马杰在昏睡中做梦,梦到同事说:马杰这个人啊,生是办公室的人,死是办公室的鬼,就算猝死,肯定也会成为办公室地缚灵。

又有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马杰死了之后就是那个被收买推磨的鬼。

这话着实损了些,但其实从未有人真正说出来过,它的准确版本应当追溯到马杰的高中时代,班里的学霸嘲笑他是只会做题的书呆子。实事求是地讲,马杰确实不算智商超群,但也不算太差,他凭着刻苦努力的韧劲考上985,才能进入众和总部任职,才有了在徐总床上挨操的今天。

早知今日当牛马,何苦年少狠读书?马杰在梦里惆怅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能这么消极,呃,起码被徐总潜规则还是蛮爽的,这是一场……一场被迫的双赢。

梦境的地点转移到办公室(马杰:为什么是办公室?),他梦到自己在办公室里被花式操,起因经过时间皆不详,突然有人喊道:Magic去加班啦!如同轰然惊雷,马杰立刻狼狈地提起裤子夹着电脑(和一屁股精水)冲出去加班。

冲出门又进了另一间办公室,循环上述事件,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

次数多了马杰也感到纳闷,原来是魇住了,但醒不过来,他小声哼哼唧唧着。有脚步声从远到近,来人在床边坐下,捏他的后颈,手指温热有力。

还怪舒服的,马杰哼哼唧唧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
终于醒了。

哪里都不正常。

身上痛得像被拆开重装了一遍,周围怎么这么陌生呢?眼前这位又长了张和副总一模一样的脸,马杰因过度疲劳和连续高潮而迟钝的脑子转了几转,终于想起这是哪里,又发生过什么。

马杰张大了嘴,意识逐渐游离,他想起昨夜的一切,小腹隐隐泛起纵欲过度的酸麻,后面被插得又痛又爽,身上的人低声喘息,活色生香的画面在脑子里飞速闪过……我一定还在梦里,马杰恍惚着,意识陷入游离状态。

您……是您帮我清理的吗?马杰颤颤巍巍地问,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又虚又哑,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的。

马杰闭上眼,扯出一个绝望的微笑,两眼一翻,又吓晕了。


13
马杰下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正被掐着脸掰开嘴巴。两根手指在口腔里搅动。

他烧得迷迷糊糊,想也没想就去舔手指,舌头搅弄着涎水,发出响亮的水声。卷下一粒小东西,他懵懵地张口吃了,又被喂了口温热的液体。

咽下去。徐云峰说,马杰头晕目眩,视线尚未聚焦,迷离地落在某处,高烧39度的脑子在停转边缘挣扎着,终于意识到这是药。

汗,汗在是……寄点啊?他大着舌头问。

不重要,我已经联系过Peter,你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就是,在这里休息到退烧为止。徐云峰在他嘴里塞进一根温度计,先别说话。

马杰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尴尬,他在失去时间感的恐慌中安静地打量着周围,思绪漫无边际地驰骋,想到之前插在嘴里的并不是温度计,他咂咂嘴,回味了一下。

马杰第一次做爱,每个地方都被开发得彻底。平心而论,效率还蛮高的:他这样安慰自己。至于性同意的问题——他不敢不同意。

打扰您了,徐总,您……您别往心里去,马杰结结巴巴地说,试图拍马屁,甚至为麻烦徐云峰感到不好意思。

哦。徐云峰挑了挑眉,看着马杰问,什么别往心里去?

马杰咂摸出一点领导的蔫坏。为领导排忧解难是下属的职责!他坚决道,内容掷地有声,声音气若游丝。

算你帮我的忙,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提。徐云峰说。
马杰战战兢兢、颤颤巍巍:都,都是应该的……您千万不要介意……

上司喜怒不形于色,马杰不知道他心里在想:这个人好像一条小狗啊。

徐云峰喜欢一切乖巧温顺的生物,最重要的是,听话,和无条件服从。

这一瞬间的福至心灵让他决定多养一条狗,狗的名字叫马杰。徐云峰施施然自行离去,留下马杰对着上司刚留的微信目瞪口呆。

半小时后,副总秘书发来了一张安排详尽的做爱时间表。

马杰无话可说。



Chapter 4: 公主病啊,请给卑职一个明示吧
14
作息表。

和他人的交际,一旦有了看得见摸得着的时间表,此人就要按计划要入侵你的生活了。徐云峰入侵了马杰的生活,来得光明正大,坦坦荡荡,而马杰没胆说半个不字。

脱你内裤的人很多,直接隔着内裤抠你的有吗?带你喝酒的人很多,趁你喝多了草你的人有吗?拴住你的人很多,把你栓起来操的人有吗?职场上说大话的人很多,能说操你就操你绝不含糊的人有吗?所以用心体会,到底什么人真正值得知足与珍惜。

马杰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工作,还是觉得这事有点离谱。

他又转念一想,那可是副总啊,众和上下几万人,难道人人都能被副总操?这明明是你的运气,要抓紧机会对齐上床时间的颗粒度,聚焦捆绑、S/M、dirty talk、spanking等垂直领域,找好挨操的抓手,打通做爱的底层逻辑,完成AB新业态(相对AO而言),形成一套走狗和上司的组合拳,为实现马杰升职的颠覆式创新打好基础。

这么一想就好多了,不算白操。

徐云峰在床上的作风和他平时的为人一样,喜怒不形于色,充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他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规矩,但从不曾和马杰说过,全是马杰靠一些……呃,床上的手段摸索出来的。

马杰并不足够擅长察言观色,但挨操的人是他自己,爽不爽他自己最清楚,靠肢体交流又能明白大半,他本着兢兢业业的加班精神总结如下:

点一次头是满意,两次是非常满意,眯眼说明在审视,要马杰一会儿过来就是马上来,做汇报是另一种做汇报,掐马杰的腰是要他放松点,马杰要被操晕了也不可以突然亲上来,必须取得徐云峰的许可。

什么公主病,马杰心想,面上还是笑容可掬:唉,我一定……好好伺候着!

15
稳定的接触有点像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就变得像谈恋爱,至少,有点暧昧。

马杰曾经因为瞎打听得罪了人,又没有过得去的关系,升职被卡了好几年,但自从被徐总瞧上,第二年就莫名其妙升到了K8。

马杰后来看徐云峰时偶尔心猿意马,那个人在演讲台上光芒万丈,万众瞩目,在闪光灯和目光的焦点里侃侃而谈,耀眼得合该写进众和集团发展史,在厚重的年鉴里拥有浓墨重彩的一章,台下众人熙熙攘攘,却无一见过徐云峰情动的模样。

徐云峰心有灵犀似的,远远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了片刻。马杰微微腿软,心虚地反省自己方才的念头。
似乎是僭越了。

这想法一冒出来,事情就开始不对劲,things are getting wrong。

16
爱,马杰有点怕这个词,尤其当它和徐云峰出现在一个句子里时。

这个字太烫了,不是他该想的,提拔他算爱吗,性算爱吗,倒贴算爱吗,潜规则算爱吗,答案的否定程度逐渐加深。

他陪徐云峰上床,徐云峰保他升职,默认的交易,有来有回,算不得亏欠。动心才真正可怕呢,这是交易之外的东西,马杰给不起,也不配给。

你不能像被赏了骨头的狗一样爱上狗主人!

马杰小狗搓脸,愁容满面,冲自己比中指。

生活所迫疲于奔命的社畜有什么资格谈爱呢,他不会主动提,别人也鲜少对他说这个字,所以,这暂时不是一个迫切需要捋清楚的问题。

17
这就是你说的“周末有事”?徐云峰问。

马杰两股战战,欲哭无泪。他看着桌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缩得像只鹌鹑。

我,我,我,对不起,我错了,马杰可怜巴巴地皱起鼻子,说话都打颤。真不是故意要相亲的,实在是家里人安排了推脱不下啊!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也不知道徐总为什么不许他相亲,他们明明什么也不算的。
可惜他是beta,嗅不出上司信息素里的阴沉味。

马杰不敢告诉家人和顶头上司的肉体关系,被逼得紧了,只好赶鸭子上架地来走个过场。如果没被突然出现的徐云峰看到,他现在已经在和相亲对象说明自己不适合进入婚姻了。话说回来,徐云峰怎么会在这里,真是阴魂不散。要死要死,应该换家酒店的。

对面的beta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

两边都是beta,Alpha放再多信息素也没有用,他俩闻不到。

徐云峰小吃一瘪,他不好发作,有种宠物被拐的遭背叛感,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徐云峰说,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语气甚至是坦然和疑惑的,显得马杰像个别有用心的渣男。

马杰张大了嘴,仿佛被雷劈了。这一刻他再次咂摸出了领导的蔫坏,杀人于无形之中,自降身段只为拿捏区区一个马杰,真豁得出去,有胆色,不愧是领导!

他只好跟着演。

紧张之下却脱口而出:当你的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叫在一起吗?

坏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回才是真的要死,马杰觑着徐云峰阴沉的脸色,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整个世界都褪色了。

在黑白的世界里,徐云峰冷冷一笑,说你不满意的话也可以不要,但是晚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18
办公室。

按理说周末来公司属于加班,马杰不敢有意见,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陪领导上床也属于加班,既然都是加班,在床上加和办公室加有什么不同?来办公室还能混几个ot,这么一想,他心里就舒坦了点。马杰深谙阿Q胜利法。

他进门时还记得关门,挪到办公桌边,腿一软就自动跪下了。这两条腿有自己的想法。

徐云峰慢慢地说,我有点生气,马杰。他挑起半边眉毛,微微仰起脸,用下巴俯视马杰。

是啊,你有点生气,马杰心想,这是为什么呢?请给卑职一个明示吧!



Chapter 5: 失控程度无限逼近于爱
19
我离您那么远——这句话讲得缓慢,马杰把远字咀嚼了几遍,咂摸出一丝苦涩,他接着道,我哪知道您要什么呢?

他从这脱口而出的话里品出些叛逆,心知不妙,急忙把话头一转:属下不才,您不妨说明白点,给卑职对齐一下颗粒度,形成一套组合拳……

远,现实距离,抽象距离。好坏的领导。主动勾别人,又不肯开口讲明,非得让人主动把真心奉上,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但请不要讲,马杰心想,有的话说不得,有的动心太危险,假装逢场作戏还能用“加班”搪塞自己,一旦出了口,就是覆水难收。爱是浩劫,一旦踏足,如何从这凶险的爱里劫后余生?

他有意蒙混过关,徐云峰却不遂他意,一颗直球打过来:

你看不出我很喜欢你吗?

20
马杰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抿抿嘴笑起来,露出讨喜的小酒窝,徐总,不好意思,我以前没明白您意思,现在我懂了,以后我注意,注意……

话未说完,已经被人扯进内室压在床上。这不是完全没懂吗?徐云峰阴着脸解他衣服。

马杰被按在床上的那一刻就湿透了,无需润滑,硕大的冠头慢慢破开穴口挤进来,把窄小的穴道熨平熨展,熨得马杰一哆嗦,嗓子里蹿出一声尖叫。他羞耻到把头埋进被褥,身体这么敏感,完全成了肢体记忆,有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在这里挨操的。

他慢慢捂住脸。

狗在普通狗窝里过惯了日子,并不想给自己拴上一条名贵的绳索。他胆子不大,不敢违抗徐云峰,当然也一样怕痛,加班的疲惫、工作的内耗、对未知的焦虑都尚且在忍受阈值内,真心被丢在地上的感觉……他从未体验过,却也本能地畏惧。

他不是不懂,但还能怎样,徐云峰何许人也,副总裁,海归精英,成功人士典范,形容他的词语太多,没有一条可以和马杰相关。

21
被按在床上的时候马杰也松了口气,谈情说爱这事他不擅长,但挨操他很熟,好,进入舒适区!他估摸着进度,过一会儿就可以求饶了,求饶对他而言是加班必走流程之一,走得像申请OA一样熟练。

一般来说,求饶先开始是演的,但后期往往变成真情实感。

马杰被五花大绑着,第一万次被操出了眼泪,按照次数来说,他早该被操熟到习以为常了,但对这具身体来说,流泪和流水一样,都是最正常的生理反应,一回不落,在床上,马杰的眼泪就像他的加班时长一样过剩。

绑着手腕的是工牌挂绳,塞在嘴里的是徐云峰的领带,马杰起初不太适应,挨操的次数一多也就食髓知味。徐云峰的性癖称得上变态,而马杰乖得像一个天生的sub——实际上,他确实是。

他感觉小腹一阵鼓胀,似乎盛满了液体,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次,丰溢的汁水从穴口一路流到大腿,被囊袋拍打成滑腻的白沫。啊,啊……他趴着,大张着嘴,像一条干渴到濒死的鱼,浑身上下泛着熟透的红色。

22
徐云峰有时候在床上也挺过分的,今天不仅把他绑起来,还按着不让他射,马杰抓着枕头,感觉自己要爆炸了,难受得想撞墙。

徐,啊啊……云峰,马杰哭到喘不上气,对不起,我错了,我……

错哪了?

徐云峰问道,平静地,玩味地,把瘫软的他翻过来。

马杰总是猜不出徐云峰的心思,不全是他情商不够的缘故。徐云峰是一个遥远的情人。这话的意思是,即使他们肌肤相亲,马杰也总觉得,自己被隔绝在千里之外。

但徐云峰似乎知道他的每一个小心思,他恐怖的掌控力从理性世界蔓延到感性世界,从整个众和集团延伸到他们的床上,马杰却在这种无微不至的掌控中诡异地感到安全。

我……马杰响亮地吸鼻子。泪水洗过的眼瞳湿漉漉,他回回挨操都爽到掉眼泪,起初徐云峰还会问他为什么,是不舒服吗?

不,不,是……太舒服了。马杰哆哆嗦嗦地说,他哭得抽气,湿润的眼睛亮晶晶。

抽噎是一种很狼狈的时刻,横膈膜痉挛收缩是出于反射而非个人意志,一场微小的失控。

他在失能感中被迫席卷入疾风骤雨般的快感,压倒性的,本能的,精神上赤裸裸地被把玩,失控程度无限逼近于爱。

23
真的要坏了(也可能是要怀了),马杰在心里打腹稿,一二三。

第一,纵欲过度有害健康,第二,做太多影响第二天上班的精力,第三,虽然小的愿意为您排忧解难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但再操下去就要坏掉了救命啊!

马杰连眼神都失了焦,只会断断续续地求饶,不知道舌头已然脱离大脑控制:第一,您……我害怕,第,第三……要怀了……求,求您……

要死要死要死,马杰打了个激灵,终于醒悟自己胡说八道的内容和腹稿风马牛不相及,他在徐云峰颇具压迫感的眼神中小腹一热,丢脸地,猝不及防地,高潮了。

完蛋了被操成变态了啊!

马杰崩溃地想,眼前一片白光,身体在极度的快感中痉挛着,抽动得像一条挣扎的鱼。他被潮水般的快感吞没了,极力聚焦视线观察徐云峰神色,但什么都没能看到。他只听到自己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喘息,感觉到穴口在极力收缩,死死绞着徐云峰的阴茎,一股微凉的冲击释放在身体里,冲得他意识游离。


24
沦陷。马杰曾有许多个瞬间觉得被彻头彻尾地占有,不再属于自己。以后也同样有许多机会体验类似感受。

反正这场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脱轨,再惊心动魄些又何妨,迟到四十分钟和迟到五十分钟有区别吗?区别不大的。

他眼前一片发白,觳觫打战,软绵绵地靠着徐云峰喘气,视线已经涣散了。

马杰到最后也没说出一句更加逾距的话,尽管是徐云峰想听到的。他精疲力尽,扒着徐云峰的胳膊,钻进对方怀里睡着了,像钻进窝里一样充满安全感地、飞快地失去了意识。

徐云峰揉了一把马杰的头发,按平他紧皱的眉头,马杰的嘴唇形状很可爱,柔软得像他本人一样,此刻微微张着,徐云峰捏了捏。

马杰在睡梦中含混地哼唧两声表示抗议,像只小狗。

(标题含义终于出现了!)



Chapter 6: 讲爱如讲笑话
25 现实线
很惊讶吗?失望吗?你总要了解全部的我。马杰,你要接受,这是我们关系中必须进行的一步。徐云峰循循善诱道。

如果这还不够,我可以告诉你,广进计划也是我提出的。

马杰刚经历了一轮断断续续的高潮,倚着徐云峰喘气,听见这话,感觉自己被徐云峰、这句话,乃至见鬼的生活一起操了。

是啊,我总得接受你,日子还得过,但是……但是。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马杰昏昏沉沉地想。

这一刻身体和灵魂短暂地分离,身体很爽,他却在灭顶的舒爽中瑟瑟发抖,仿佛被迎头泼了凉水,思绪渐渐冷却,连带着身体也从四肢百骸泛起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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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峰能裁掉六千人,六千个家庭的饭碗,六千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句话的事。他坐得太高,听不到遥远的哭声,也不屑去听,即使听到也不会在意。他是上市公司行业龙头的副总,端坐在这宝座已太久,一句话一个念头就可以逼人到绝路,衣袂上甚至无需沾一滴血。他知道下岗家庭的房贷会断供,病人的医药费会停交,会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他们是时代车轮下的飞灰,而他是列车的指挥者。

那么他马杰同样可以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有什么特别,最乖的一条狗?他知道徐云峰不缺狗,他算什么,怎么就把自己当盘菜呢?

马杰突然觉出自己的冒昧,讲爱如讲笑话,爱可以不值一文,原来也可以不值一提。

他依旧喘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像被掐住喉咙,几欲窒息。

27
你和他们不一样。徐云峰说。

那么,我该为这一眼高看诚惶诚恐、感激涕零吗?马杰心想。

真心太贵,他曾以为自己给不起,后来还是偷偷给了。

但徐云峰什么都不缺,所以马杰悄悄捧出一颗真心,却无话可说,觉得无地自容。

28 回忆线
在那场尴尬的相亲之后,马杰再没敢去任何类似的社交场合,而徐云峰好像突然对他开发出许多新的兴趣,马杰战战兢兢(偷偷摸摸)地陪他去各种高端场合,音乐会,时装展,高尔夫,马术,马杰自己平时从来不去,也不感兴趣。但了解领导的喜好应当成为加班的一部分,马杰心想,于是老老实实地去了,每次都认真学习。

好像约会,他心想,又摇摇头,把这点僭越赶出脑海。

薇薇安当时还没有带着全组跳槽,她和马杰交集不多,仅限于泛泛之交的同事,但马杰偶尔发现她用奇怪的眼神瞟自己,又迅速移开。直到有一天,女alpha少见地对他开了口。

你和徐总撞香。她肯定地说,我确认过很多次。

马杰莫名其妙,几乎要脱口而出我从不喷香水。哦,他反应过来了,是信息素。于是迅速改口,不好意思,我以后注意。

薇薇安却挑起一边眉毛,显然注意到他失败的掩饰。

两个月后薇薇安带着全组跳槽另寻高就,除了马杰,他后来估摸了一下,联络并安排几十号人的交接,大约正好要两个月时间。

马杰有些惆怅,后怕于被前组长一眼看穿,又沮丧于这种微妙的被排除在外,前同事们,整个组都不喜欢马杰,这倒也正常,在任何世俗意义上他都是标准的工贼,一年365天有50天于下班后返回公司,只是他们不知道马杰此时已经不在正常意义上加班。

他现在无心为此烦恼了,因为有人巧取豪夺、不择手段、光明正大地强硬地挤进他的生活,占据了他工作外剩余的cpu,让职场上其余人的不合变得稍微容易忽略。

大厂用英文名的作用本来是把真名和工作身份隔离开,以免一听别人叫本名就条件反射跳起来想加班。但马杰很不幸地连这点权利都失去了,别人叫他Magic,徐云峰不,他向来直呼其名,越界得心安理得。

日久天长,马杰就有了条件反射。

听到Magic: 进入工作状态!

听到马杰:哦,这属于安全、熨帖、不那么紧急的范畴。

听到徐云峰的声音: 有些事情吧不方便说,比工作暖昧,比生活紧急,马杰很是错乱。

本来被潜只是加班的一部分,这下好了,加班和生活的界限在一个简单的称呼中混淆。

马杰小狗搓脸,心想,坏领导入侵了我的私人生活!

日久天长倒也逐渐适应,甚至在徐云峰去美国出差时产生戒断反应,徐云峰走了一周,马杰抓耳挠腮,挨不上操就觉得生活好像缺了一块拼图。

且慢,马杰克,他心想,工人爱上资本家就是贱得慌,你不能背叛打工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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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爱上了,最鲜明最难堪的一次后知后觉。

喝了点酒,陪徐云峰回家,顺理成章地上床。

窗帘轻轻摇曳,如同柔软的雾霭,把月色挡在其外,只透过细密的纹路泄出几分蓝紫色的碎影,落在地板上摇晃,朦胧的月光给室内笼罩上一层轻纱。幽深,寂静,晃荡的暧昧的光影……

马杰捂住嘴,竭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Chapter 7: 自愿走进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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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坐在徐云峰身上一起一伏,他的腿已经软得像棉花,马杰一向体力平平,总是把握不好力度,每次坐下来都被操得很深,整个人便微微一抖,他轻轻抽着气,好像已经被操得受不了了。马杰坚持不住,骑几下就得歇着喘许久,徐云峰耐心陪他耗着,时而鼓励地哼几下,声音低哑,说,表现比上次好很多。

然后握着马杰的手腕,吻他的脉搏。

马杰不敢再听,觉得自己正被彻头彻尾地使用着,被充分填满,徐云峰一只手帮他揉腰,一只手揉捏他的胸,角角落落都照顾周全,周全的性导向周全的爱,马杰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撑着徐云峰的胸膛同他接吻,他轻轻舔着对方的唇,一只手伸过来,接过主动权,按着马杰的后颈,把他压下去。

紊乱的呼吸在黑暗中奏响,徐云峰轻轻地咬了他,在马杰张口抗议的时候攻进他的口腔,吸吮,上下推拉,让马杰在口腔里又被操了一遍。辛辣的占有欲在口腔里迸发,马杰被咬住了舌头,恍惚觉得自己被吃掉了。

徐云峰摸着马杰的脖颈,温热的血管在他手指下跳动。

一个活物。

温厚稳重的木质调香气把马杰整个人从里到外薰得透彻,让他有被标记的错觉。

鼻息交缠,很温暖,暖得让他几乎忘记和自己接吻的是谁,以为这是心意相通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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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感叹自己的堕落,他早年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正常直男,现在已经适应乃至熟练于挨操,甚至还觉得蛮不错的,摧眉折腰事权贵,他唾弃自己,心里另一个声音小声说,这是win-win,不算吃亏!

在吃这种自助上,他已经熟练很多。他一边羞耻一边隐秘地迷恋,其实已经湿得一塌糊涂,转念想就这么挨操其实也挺不错,又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运气。

马杰熟稔地抓过徐云峰在他胸前揉捏的手,把脸往徐云峰手掌里送,轻轻靠在掌心上蹭着。在朦胧的月光里偷偷打量着徐云峰。

他的上司头发散乱,浓密的眉毛微微挑起,锐利而冷峻,但偶尔为他升温。

徐云峰沉静的眸子直视着他,眼底无波无澜,深邃而幽暗,像要把他吸进去。马杰有一瞬间渴望溺死在这片海里,也许在他意识到这件事前很久,他就已然溺毙在其中了。

审视的眼神,总是这样,而马杰却被看湿了。

徐云峰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熨帖地。

马杰的心脏砰砰乱跳,他实在没有更多力气,像一摊泥一样软在徐云峰身上,觉得嘴巴发干,浑身燥热。有人说,当你的痛苦展现在人前,你就在精神上赤裸了,但对马杰而言,他在徐云峰面前总是赤裸的,无论穿西装还是睡衣,无论挨操还是被亲吻,都没什么不同,仅仅是受到最简单的注视,他就觉得自己被看穿了,被透视得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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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峰从下而上地审视马杰,他被操得整个红了一个度,浑身上下都暖烘烘,连内里也是滚烫的,发红的眼睛盈着一汪水,垂眼盯着自己,眼神躲躲闪闪。

一股血涌上来,他把马杰掀了下去,按着他,从嘴唇一路往下吻,脖颈,锁骨,胸膛,最后在肚脐上轻柔地一碰。*注释

徐云峰的戒指其实并不打算在今天送出,但情之所至,提前一点也没有所谓。戒指套上马杰手指的那一刻是自然而然的,好像这戒指就该长在那里似的,从马杰生下来,从他落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此生要与这个人纠葛。

指尖一阵凉意,马杰低头去看,银白的素戒映着泄进房间的几缕月光。戒指是凉的,马杰却好像被烫了一下,瞳孔细微地放大了,他瑟缩着,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砰砰砰,他担心徐云峰也听到这响亮的心跳,便开口遮掩。

我真的能收吗?他局促不安,声音细如蚊蝇。

给你了,就戴着。徐云峰平静地说,理所应当的样子,还是说……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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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始终不能面对自己,每每反省,必洗脑自己只是性事中的服务者。

为什么呢?

萎靡是一层遮掩,是人格最后的体面,连人生最后一点激情都要交出,终于连仅剩的东西都要失落了,可悲的沦陷,也许徐云峰就是要他这样,自愿走进陷阱里去。

因为爱于他而言是一种危险的双人舞。他初来徐云峰家时见过的旧照片,年轻的徐云峰和一个女人并肩而立,女人美得张扬,男人微笑着,照片上的时间是十多年前。

是前妻,她去世了。徐云峰说。

马杰立刻知道自己的定位,仿佛挨了一鞭的狗。

他在这房间里挨操的时候,那位前妻就在照片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马杰嘴里咬着衬衫,卖力地骑在徐云峰身上套弄,把自己操得一塌糊涂。眼神却总忍不住往那边飘,心里酸酸地想,对不起,你也看到了,我是被迫的。

他又想:在她之后,在我之前,还有别人在这里吗?

也许徐云峰注意到了他的走神,照片很快不翼而飞,但马杰知道,它总是躺在这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的。就像他的心结,总悄悄潜伏在心房的一角。

Notes:
骑乘体位是一种隐喻,大家自己解读,我就不用说太明白了
*吻肚脐暗含想让马杰给他生小狗的意思……还有捏他王小波《黄金时代》,陈清扬:“记得记得!那会儿我醒了,你在我肚脐上亲了一下吧?好危险,差一点爱上你。”



Chapter 8: 如何从这凶险的爱里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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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严丝合缝地套在手上,像一枚微缩的项圈,让马杰觉得安心,又觉得像把借来的东西占为己有。谢谢您……我会好好收着的。他唯唯诺诺地说,心里想的却是也许有一天得还给他。

但肯定不是现在。

不要收着,戴出来,徐云峰说,周一见到你时我会检查。

哎哎,马杰连声应着,讨好地搂住徐云峰的脖子,仰头索吻,心想这下还得谢主隆恩了,这算什么呀,不明不白,不清不楚。马杰心里泛起酸味:他和他前妻求婚时也这样吗?我又在借什么身份和他说话?

你有什么委屈?有就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徐云峰说。

马杰浅吸了口气,挤出小酒窝,抿嘴一笑:不,我很高兴。

他平时惯于戴眼镜,离了眼镜,眉宇间平添几分茫然,连视线都没法聚焦,只能虚虚落在徐云峰脸上。马杰闭着眼睛往他怀里拱,心想这戒指你送过几个人,说出口的却是:我真的很高兴。

耳边传来一声气音,徐云峰轻轻笑了,说,那换个称呼?

马杰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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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不上来,只好反问道,您希望我叫您什么?然后被抽了一巴掌,轻微的痛感比起惩罚更近似于挑逗。

你自己想。徐云峰冷淡地说。

马杰脑海里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答案,但实在耻于开口,逃避地抬起腿夹住上司的腰,丰满的大腿肉晃荡着,带着温度和力度谄媚地贴上来,他扒着徐云峰的肩膀往下拉,用一个吻交付了回答。

因为做爱很简单,但谈情很难。

徐云峰纵容了这种作弊,从善如流地接受马杰的邀请,顺势抬着他的大腿根,把人抱到桌子上。

马杰在悬空的那一刻慌张地挣扎着,却只能把徐云峰抱得更紧,那声“哎”刚从喉咙里溜出来一半,就被徐云峰逼得戛然而止——他凶狠地咬上马杰的脖颈,一声惊呼于是化作半声浪叫和半声求饶。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如此良夜何?而马杰只会温和地走进这个良夜。

35

马杰坐在桌子上,紧张兮兮地蜷起脚趾,徐云峰高挺的鼻梁在他敏感的冠头上磨来磨去,冰凉的鼻尖贴上来,激得他打了个哆嗦,然后——被含进去,紧接着贴上来的是柔软滚烫的舌头,马杰一个激灵,险些叫出声,条件反射地夹住腿,小腿搭上徐云峰的肩膀。

别动,你控制一下。徐云峰抬起脸,牙齿轻轻刮过冠头的触感清晰得仿佛闪电,马杰又是一抖。

您……您请继续,马杰局促不安地喃喃,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极力逼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但来自下身的触感还是顽强地侵入脑海:好热,好滑,好痒,舌头在舔,在咬,啊……在吸。马杰费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不要在舌头的玩弄里叫出哭腔。凭着感觉,下面的水已经流得一塌糊涂。

太暧昧了……马杰心想,太……简直像……

36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徐云峰给他读诗,那次马杰发了两天烧,怏怏地窝在床上,像只没精打采的小土狗,徐云峰读弗罗斯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头发。

簇拥成堆的落叶静寂

不再飘零这里那里,

最后的紫苑已无踪迹

金缕梅花已经枯萎,

我的心还在急于寻找,

我的脚却问去哪里?

马杰伴着他的声音昏昏沉沉地入睡。那时候他头皮发麻,舒服得要晕过去,此刻也是一样,类似的晕眩席卷了他,劫持了他的精神和肉体。心脏砰砰乱跳,几乎让马杰作呕。

好过分,他心想,几乎生气了。徐云峰,你明明什么都不缺,为什么偏偏要我——为什么一定是我?

37

他想推开徐云峰,又不敢动。

肉体和健康都为“工作”奉献了出去,但心不行。睡眠不足可以用周末补回来,但真心掷在地上就会碎。

马杰在冥冥中感到恐惧,直觉在向他示警:你在想什么?潜意识运行着某个危险的程序,像席卷一切的龙卷风,一场悸动的劫难,要带走一种珍贵的不可再生的东西,叫他在失落它后疼痛难忍。

这个朦胧的领悟让马杰在晃荡的光影里感到巨大的、压倒性的失控感。

溶溶月色在地板上流动着。我兴许是被这月光催眠了——马杰心想。

世界在摇晃中坍缩,马杰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忽然感觉不到冷了,一切都在无限压缩着,窗帘,墙壁,月色,光影,情色的空气,粘稠的水声……眨眼间,整个宇宙向他迎面扑来。星星坠落了,月亮也坠在空旷的马路上,溅出满地发亮的汁水,遥远的千亿颗星星穿透了天花板,以光速向他扑来,群星如毯,汇集成光的河流,律动,交织,凝聚,升温,熔化了所有的物质和情绪,一切感官体验都消失了,最后,世界汇成致密的一点。时间的概念就此结束,一切意义消弭在今夜。

神说要有光,然后有了光,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然后,时间和空间降临在世界上,他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于是,世界被重新创造了出来。

他的灵魂在失重中飘飘悠悠地上升。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呢,马杰心想。

那一瞬间,直觉如闪电,照亮他朦胧的困惑:爱是什么,又要如何在动心后,从这凶险的爱中劫后余生?

他是一个猎人,要求我主动走进他的陷阱。

38

或许只是太冷了,以至于从纯粹的性关系里感受到爱,如同冻死的人在死前露出满足的微笑。渴望爱只是因为孤独,因为痛苦,所以需要性来代偿。因为太冷了,所以让自己烧起来,哪怕要烧尽也渴望那一点热量。

滚烫的眼泪落在地上,慢慢失温冷却,消失在木地板中。

人们总是在追求名为爱的东西,在灯火照夜的都市,在萧条清冷的乡村。它是激烈的性,是山盟海誓,分分合合,与子偕老,谈婚论嫁。藏在那渴望下面的东西是孤独,但人实际上注定至死孤寂。真心如此稀有,以至于可遇不可求,甚至几乎可以断定100%的真心不存在。

或许真心是谎言,或许爱情是一种软弱的幻觉。

性欲只要一小时便可平息,高潮过去就过去了,突如其来的爱意却需要无数个昼夜忘记。

39

爱他什么呢?马杰心想,剖白自己的心像剥洋葱,每一层都叫人酸涩,剖到最深处一看,或许只是觉得他可怜。

这心意说起来却着实可笑了,他马杰有什么资格同情一个功成名就的上位者?

但马杰却鬼迷心窍,在酒后、别墅里、情迷意乱时、寂静的夜晚,看着徐云峰埋在自己两腿间吞吐时头顶的发旋。心想:他会不会和我一样,又冷又孤独?

40 现实线

多年以后,马杰在和胡建林一起去找徐云峰的那天下午,听着徐云峰冷酷的剖白,仍然会想起真正动心的那个银色的夜晚。

往日和今时重合,戒指如今已经被体温烘得暖热,戒指已被他戴了多年,即使一朝摘下也会留有戒痕,但始终无法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三缄其口是他最后的抵抗。

他想说我爱你,却只是静静地流下眼泪。

Notes.上一章骑乘的隐喻含义:骑乘要受主动骑,意思是老登希望狗主动爱上自己。



Chapter 9: 借题发挥
41 现实线
你好像很难过,徐云峰眯眼瞧着他。有什么想法就讲出来,我今天难道不够开诚布公吗?让我们都坦诚些吧。

马杰被操到站不住,软软地扒着徐云峰向下滑,被架着扶到沙发上。他瘫在沙发里,慢慢缩成一团,偏头躲开徐云峰的视线。

我没什么好说的,您决定的事,哪轮得到我发表意见。他小声回答。

总是这样,有人强取豪夺地侵略他的生活,他就接受入室抢劫般的爱情,从一开始到现在,从被动到心甘情愿,其实是半点由不得自己。

马杰,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徐云峰摩挲着马杰的脖子,指节在动脉上轻轻刮蹭,砰砰,砰砰,急促的脉搏在指尖下跳跃。他慢条斯理道,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绝对的正确,不要怪我心狠,在其位谋其职罢了,马杰,你应该明白的。

湿暖的气流从耳边吹过,马杰打了个哆嗦,他沉默着,徐云峰为他默然的抗拒哂笑一声,俯下身亲吻他的颈侧,星星点点的湿意轻柔地落下。

我为什么告诉你真相?因为你越早知道,落差感就越小,我难道不是为你考虑吗?马杰,你要理解我。

我宁愿我不知道。马杰苦涩地说,一股深埋多年的怒气久违地被勾起——徐云峰,你为什么非要我接受你的一切?他几乎是激愤地问,徐云峰,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啊?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对不起,我失言了,他小声补充,我……

他想说我理解您,半句话却冻在舌尖上,再吐不出来了。

我不喜欢和棋,一团和气有什么用吗?软弱无能的具象化,你喜欢和稀泥是吗,大家一起在船上绑死,绑到船沉了一起送死为止,你满意吗?

诡辩,马杰心想。

和气生财是小老百姓才乐于相信的,因为食草动物不需要利齿獠牙,稳定是生产的前提,但到徐云峰这个位置上,做决策讲究的是精准利落,杀伐果断,拖泥带水不得。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徐云峰悠悠道。马杰瞪着他,觉得他像个杀手,只不过讲究的是得体地、不见血地杀人,还要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上。

革命是自下而上,你天生就在高位了。马杰说,可惜嗓子被操哑了,眼神也是湿漉漉的,瞪人也像勾人,毫无威慑力。

徐云峰宽容地笑笑,纵容了马杰微弱的顶撞。

没人能做我在做的事情,我的位置换成任何一个人接手,都会干不下去,所以能理解我的人也很少,没关系,我习惯了,但我不明白,你和被裁掉的人难道有什么利益瓜葛?为什么偏偏为他们鸣不平,你就做你的K8,领你七十万的年薪,慢慢升职,难道不好吗?

徐云峰的眼神像是把他从头到尾看穿了,马杰心虚地瑟缩了一下,徐云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甜蜜里夹着幽冷:还是说,你在意的其实是另外的事情,在借题发挥?

42

马杰愣怔了一霎,抖抖索索地挣扎着爬起来,抓住徐云峰的手,仿佛不堪追问的哀求。他埋在心里的那个问题其实无需问出口,得到了回答也没有意义。

我没有,他掩饰道,垂下眼,紧急切换了话题:您有想过那些换掉的劣质零件会被安进什么机器吗?万一出了事故,追根究底,你怎么没有责任呢?

哦,谁说我让他换零件了?徐云峰微微一笑,我只是和Thomas随口一提,标准件厂不符合我们的转型战略,迟早要被淘汰,谁知道他为了捞油水,私自偷换了产成品呢?我对此可是一无所知。他摊开手。

你所讲的,从法律上来说,不是我的责任。

马杰无言地看着他。

这是忤逆,徐云峰却并不生气,只觉得有趣。他太了解马杰了,标准件厂只是催化剂,而马杰到底不会为此离开他的,再怎么闹也都是经徐云峰允许的,在他掌控之内。

在这驾轻就熟的掌控感里,他吻了马杰,问,退一步讲,就算我有责任,你会为我放弃原则吗?

43
他心里清楚,其实放不放弃原则都没有关系,马杰没有证据,退一步讲,即使有证据也无济于事。董事长表面让管理层投票表决,其实自己才是最想推动裁员的人,自从他16年高价聘请徐云峰进入众和,公司转型的每一步都是在他默认下完成,对于徐云峰和高铭的内斗,董事长其实心知肚明,甚至一直在两边暗中斡旋,以保持微妙的平衡。马杰确实是个天真的人,竟然以为带着众和熬过倒闭潮一步步发家的胡董事长会对公司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相信他清君佞臣的童话。

马杰却用力地回吻了他,确信自己比起回答这个问题更宁可挨操,他的手还在发抖,试图掀开徐云峰骑上去,未果,反而被更紧地压住操进来,徐云峰捏他花白的臀肉,软肉从指缝间溢出,捏得马杰叫了一声,像某种解压玩具。

他下身一片狼藉,大张着嘴,面色潮红,缩在徐云峰怀里又高潮了一次,无力地揪着alpha的衣领喘气,马杰被操得喘气都带哭腔,在缺氧里头晕眼花,又不依不饶地吻上徐云峰的唇。

是无声地求他不要开口,别再追问。

徐云峰把他翻了个身,张口便咬。

一阵坚硬而潮湿的触感在后颈响起,像对无人居住的房屋的叩问。这里什么也没有,你是敲不开的。Alpha怎么标记得了beta?



Chapter 10: 教育的最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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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外面有人重重拍门,大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

呜嗯——!马杰在这突如其来的点名里悚然一惊,不由夹紧了大腿,身体死死吸住徐云峰操进他身体里的阴茎,他剧烈地发着抖,喉咙里溢出绵长的呻吟,一股水流淅淅沥沥地喷出来。谁……?马杰恍恍惚惚地辨认,眼前白光翻涌,但在高潮中短路的大脑尚且无法处理信息,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在哪里。

是胡建林。徐云峰压着他,凑在他耳边低声说。

办公室的地毯已经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腥气。纠缠过几个来回,马杰被操得一塌糊涂,连带着徐云峰也不复原先的衣冠楚楚,考究的西裤浸透了马杰的精水、口水和眼泪。

你,被别的人上过吗?徐云峰用气声轻轻地问,凑在马杰耳边,气流吹动他耳边的碎发,像情人的呓语。一点挑逗,一点试探,和一点嫉妒。我看你和他在一块的时候倒是蛮开心。

只……只有……你。马杰断断续续道。你,你不是……最清楚吗?

徐云峰玩味地俯视着他,马杰灼热的呼吸喷吐在他脸上,下垂的眼睛里盛着难过,鼻息交缠间,他哑声开口,徐云峰,你怎么能问我这种问题?

45

好吧,以后不问了。徐云峰拍拍马杰的脸,和胡总汇报一下情况,嗯?

马杰胡乱点头,“我”字刚绵绵地开了头便被翻过身,回复戛然而止,尾调拖长变成一声上扬的哦,在空气里打转,他吓得被口水呛住,咳嗽间被温柔地抱了个满怀,细密的吻雨点般洒落在胸前,马杰难耐地扭动起来。

太柔情,太缠绵了,他怕徐云峰的冷淡,也怕他的热情,最怕的是这种溺死人的温柔,叫人无法自控地泥足深陷。

呃,不……他毫无章法地推搡着抵抗,面条似的的胳膊毫无力气,徐云峰轻而易举分开他的大腿操进去,操得轻车熟路,马杰被狠狠一顶,嗷了一声,跌回沙发里。

胡建林只听见半句模糊的人声,越发莫名其妙,使劲拍门:马杰克?徐总?你们还好吗?

求大哥别问了。马杰心里崩溃。他清了清嗓子,极力把声音拼成正常的语调,又是狠狠一顶,徐云峰还在他身上煽风点火,逼得他一阵接一阵地哆嗦,被操到这个程度,最轻微的触碰都会引起一阵快感的战栗。

别,别,求您……马杰软软地搂上徐云峰的脖子,得到大发慈悲的一阵消停。马杰在这短暂的喘息的空隙里叫胡建林别担心,自己马上就出去。

他的声音听着不像正经腔调,倒像是发浪。那是一种尚未彻底醒来的声音,软绵绵的,像在阳台上暴晒过三个月的软柿子,茫然得带着高潮的余韵,如此明显,一听便知。像熟透到糜烂的果实,肿胀到流水,表皮一戳就破。只消一丁点刺激,眼泪和淫水马上就要一起流出来。

46

放我出去。马杰挣扎着拼命推徐云峰,对方纹丝不动,他觑着徐云峰阴晴不定的神色,弱弱地添了一句,求您……

小杰。

嗯?

你想要什么?

马杰昏了头,破罐子破摔:你。

一个最诚实的答案,一场溃不成军的投降。

我在这里。徐云峰说。

哦。马杰吸吸鼻子。然后呢?

如果我需要……徐云峰若有所思道,算了,没什么。

方才他问倘若自己有责任,马杰是否肯为他放弃原则,其实并不是一句询问,而是理所当然要得到肯定的回答,即使马杰的态度不会对徐云峰的免责造成半分影响,他对此十拿九稳。

但马杰却对此变相缄默,这让徐云峰决定放他走,为的是让马杰亲眼看看这个选择导向的结果,那就是什么都不会改变。

实践才是教育的最佳方式。

徐云峰低声说,好啊,你去吧,做什么都可以,让我和你都看看能闹出什么结果。

晚些时候,Thomas惊慌失措地来报告马杰假扮了自家老板时,徐云峰也只是点了点头,说是吗,我知道了,出去吧。

江边的谈判不曾发生,是以马杰错过了还回戒指的最佳时机。

47

马杰推开了门。

你……胡建林在门外徘徊了两个钟头,听着从门缝里隐约泄出的呜咽和呻吟,疑心马杰被副总揍了,见他终于出来,顿时大松一口气。胡建林迷茫地打量着马杰,他很难不注意到马杰皱巴巴的衬衫。太明显了,一片红从马杰敞开的领口漫出来,从锁骨到下巴都红得像着了火,从胡建林的视角出发,甚至能依稀看到青紫的的瘀痕,昭示着刚刚发生的淫乱。那也许是吻痕,也许是掐甚至咬出来的。

马杰发红的眼睛蒙着一层水光,藏在黑框眼镜下。

他的小腿在发抖,几乎站不稳,本能让他想找点什么东西扒着,理性让他在此之前先关上了徐云峰办公室的门。

然后软在胡建林身上。

胡建林脑子嗡的一声,感到挂在身上的人正虚弱地发抖,他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是不是被他欺负了?!胡建林几乎马上要大喊,义愤填膺地。一只软弱无力的手飞快地捂住他的嘴。

马杰垂下眼,藏起眼底的委屈。

我还好,我们走吧。他低声说。

刚被射进体内的液体在西裤里顺着腿根缓慢流下,马杰还不知道更内里的地方正在孕育着什么。

END

作者有话说:

1.带球跑番外整点喜闻乐见的轻松东西,原大纲本来计划停在这里,情节收束结构对称,伏笔回收前后照应,从办公室起头,在办公室结束,完美的OE,在pwp里掺点似是而非的爱就像下毒一样好吃,但他俩丢下大纲自行谈起来了……爱浓度超标遂加番外,前线记者持续为您播报带球跑动向。

2.这就是为什么马杰见庄正直时穿着浴袍,刚被操透了可不得洗个澡嘛,可怜小狗,屁股里夹着精水就出去找胡建林了。

3.关于马杰为什么隐晦地拒绝了徐云峰,这是狗的爆发,强制爱的对应平衡,打个比方,狂澜哥爱他的方式是操他,狗因为爱上了所以反而要反抗了,如果不爱的话,操就操吧,因为动心了,所以才要反抗,说如果你不爱我就不许再操我了,我会难受……

所以在这个吵架的语境下,马杰其实可以狗腿地说您就是我的原则,您就是天!服从很简单,反抗才困难,但恰恰因为他在乎了,所以他反而要选择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