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间空气格外清新，一行人天还没亮就起床了，Kamaria实在是没睡醒，又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于是被三个人哄着轮流背上了山，等天边泛起微光的时候，已经接近山顶。

前几天都在旅游景区玩，看来看去全是人，旅游旺季挤的气都要喘不过来，正好李白缺个素材，于是今天放弃了原本的景点，选了附近人少风景好的一座山。
这里没怎么开发过，青苔遍地，野草丛生，却也多了许多不知名的花鸟，从一大早就热闹起来。此处没什么名胜古迹，也没有刺激的游乐设施，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里是能看到日出最好的地方。
于是这里零零散散的游人，大都穿着专业的运动服，没有繁重的随身物品和纪念品，或扛着相机，或背着画板，在山顶不大的平台上小声交流着，等待新一天的曙光。

李白找了个绝佳的角度架好画板，一旁有山石挡住了旁人的视线，自己却正好面对着东方，看着前方连绵的山峦出神，微光只能照亮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微的影子。
“爸爸！”
Kamaria终于睡醒了，一睁眼就要找爸爸，李白笑着捏捏女儿的脸，环住两肋抱到了腿上。

“爸爸，今天只有我们几个吗？”
李白轻笑，
“那Kamaria还想有谁啊？”
“那个红色头发的叔叔不在吗？”
“Kamaria，我们只是前几次碰巧遇到而已，没有说过以后要一起玩吧。”
“可是昨天叔叔说会一直陪我玩的！”
李白揉揉女儿的头，也说不出那个叔叔只是随口答应你的这种话，只能转移话题。

“Kamaria冷不冷啊，山顶风有点大，你去找亮亮叔叔穿外套吧，顺便给爸爸也带一件。”
李白握着Kamaria微凉的手搓了搓，小姑娘看起来不太开心，但还是听话地从李白腿上跳下来。
“爸爸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去给你拿衣服好不好呀？”
李白挑眉，这小丫头会跟他谈条件了？
“什么事？”
“爸爸，以后我们去海边都叫上韩信叔叔可以吗？”
李白脸色一沉，没想到才和韩信接触几天，原本乖顺的小女儿就会谈条件了，现在还主动帮韩信说话。
“为什么？”
李白保留着最后一点耐心，看着Kamaria忽闪的睫毛开始镀上金光，照的几乎透明。

“因为以前老师给我们讲过小美人鱼的故事，人鱼公主又好看又善良，而且头发和韩信叔叔的一样呢！我和叔叔说了之后他说他可以当我的人鱼王子！”
小姑娘说着开心地笑了。
“有他在，我就不用怕水啦，他说会一直保护我的！”

“Kamaria！”
李白厉声制止了Kamaria继续说下去，小姑娘顿了一下，李白很少对自己凶，就算生气了最多也就是严肃地讲道理，现在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就被吼，委屈极了，嘴角肉眼可见地垂了下去。
李白凶完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懊恼地叹了口气，伸手揉揉Kamaria的脑袋。

“对不起Kamaria，爸爸不应该凶你。”
李白凑过去亲亲女儿软软的脸，
“宝贝快去穿衣服好不好，这里风太大了，真的会生病的，乖。”
Kamaria这下终于吸吸鼻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李白捏了捏鼻根，霞光已经愈发红热，周围人群传出兴奋的声音，李白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盯着远处的亮点把画笔转了一圈。

天边红的像打翻的颜料桶，又被雾气晕开，连山尖都被染红了。星星逐渐下坠，像是惧怕热烈的光芒和温度，一颗颗逃离，藏匿踪迹。连绵的山峦逐渐模糊了边界，冒出一个橙黄的点，接着是弯弯的弧形，四散的光线吊着天边的云彩，抓着山间的藤条，带着滚烫的温度一寸寸挣扎着往上爬。

李白不时在画板上添两笔，众人都被自然的轮转撼动，在绵延漫天的霞光下，方才冷嗖嗖的山风都柔和起来，任何事物都显得微不足道，还要祈求阳光的垂怜。
李白静静坐着，看着橙黄的太阳爬上山头，天空渐渐由红变黄，光也瞬间刺眼起来，李白微微眯起眼睛，在一片沉寂中没有察觉到附近的动静。

李白的眼睛越眯越小，两颊开始发烫，正想抬手挡一下时，另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先一步覆上了双眼，李白没有反应过来，快速煽动的睫毛在来人手心扑闪，像是抓到了一只美丽又调皮的蝴蝶。
下一刻，那蝴蝶便不动了。

双唇被封住，李白浑身过电似的一颤，想都不用想，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韩信的每一次触碰都还记忆犹新。
熟悉的味道灌进鼻腔，同样入侵的还有带着试探意味的舌尖，视觉被夺取，下唇被含住，软舌被卷走，温柔的动作里情绪却格外激烈，每一次呼吸都像要把李白吞吃入腹。
李白莫名被韩信的情绪感染了，说不清道不明，眼眶酸涩，不知是不是刚刚的阳光太过刺眼，此刻竟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韩信越吻越深，几年的思念和压抑尽数倾泻给李白，圆圆的太阳给交叠的身影披上了光，镀上一层柔和的边。
李白心想韩信可真会挑时候，放在之前的任何一个场景中，要是韩信敢亲，他就敢把人舌头咬断再赠送一拳，揍的要多重有多重。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日出开启了新的一天，天光闯进黑夜里的每一个角落，阴暗无处遁形，自然的压迫感太重，震的人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李白和韩信在山石背后吻的不可开交，软下的腰被扶住，嘴角的津液被卷走，连手中的画笔也被韩信霸道扔下，以自己的五指替代。
直到太阳完全跳出山峦，徐徐升向天空，直到李白喘不过气，交缠的手指被绞紧，韩信才退开。

“先别睁眼，太亮了。”
韩信亲吻李白的耳垂，接着慢慢松开罩着李白双眼的手，亮光穿过薄薄的眼皮透进来，实在有些亮，李白更加闭紧了眼睛。
身旁的气息逐渐远离，过了许久李白才睁开眼睛，眼前早就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明亮春色，还有诸葛亮抱着Kamaria过来的身影。

刚刚的事情，如梦似幻，好像只是一眨眼。

“怎么，你惹我们小公主生气了？”
诸葛亮扬扬下巴，怀里的Kamaria别扭地转过头不看李白，李白噗嗤一声笑了。
“Kamaria，爸爸好冷啊，有没有给爸爸带衣服啊？”
Kamaria闻言看了李白几眼，似是还是想赌气，李白又说了一遍，Kamaria这才哼了一声，把怀里的衣服扔给李白，接着又嘟起嘴埋进诸葛亮怀里。
李白忍俊不禁，把别扭的小女儿抱过来，在粉嫩的脸颊上啵了一大口。

山上除了日出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几人休整了一会儿便下山了，想着今天剩下的时间就在附近走走，不去人挤人了。

Kamaria平日里叽叽喳喳，今天真是生了气，下山路上一言不发，怎么逗都不笑，最后到了停车场，李白坐进驾驶座，Kamaria被赵云抱在后排。

“Kamaria，你别不开心了，一会儿我们一起打你爸爸好不好？居然敢凶我们小公主，我们也凶回去！”
赵云哄着Kamaria，小姑娘却吸了吸鼻子。

“哼，爸爸是大坏蛋我早就知道了！我才没有因为这个不开心！”
“那是为什么啊？”赵云奇道。
Kamaria委委屈屈地垂下眼，听起来遗憾极了。
“因为……韩信叔叔也是大骗子！他说以后都会陪我一起玩的！我去哪他就去哪，可是他今天都没来呜呜呜……”
诸葛亮和赵云一顿，一时不知道接什么，倒是李白神态自若，慢悠悠地发动了汽车引擎。

“Kamaria，韩信叔叔他没有食言。”

李白呼出一口气，这下后排三个人都愣了。
李白看着后视镜呆住的三人摇摇头，戴上墨镜遮住刺眼的阳光，车缓缓启动。

“宝贝，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