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缱绻

方一入静室，魏无羡就打了好几个滚，一边把自己卷的像一坨蛇，一边惬意的叫唤。

  “还是静室的床好，不会吱吱叫，被褥也软，枕头也软，檀香也好闻。”

   魏无羡看了看蓝忘机，一跳三尺高，挪到蓝忘机身边蹭来蹭去。

   “还有美人看。”

    闻此一言，擦拭几案的蓝忘机终于忍不住扫了无耻狂徒一眼，继续摆放笔墨纸砚。

    “无聊，轻狂，不得胡闹，二哥哥，你心里是不是又在说这个呀。”

    魏无羡继续贴过来，勾起指尖挠了挠蓝忘机的下巴，抿着嫣红柔唇的美人看的魏无羡轻薄欲顿起，不知不觉的已经将自己的脸凑的越来越近，就快要吻了上去。

    “含光君，您要的笔记和宗卷都已经拿来了。”

   思追的声音在静室外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蓝忘机抱起魏无羡轻放在身侧，两人耳唇相错之时，魏无羡似听得身旁人朱唇微吐的不易察觉的一声叹息。

   “进来。”蓝忘机道。

   随即，思追景仪抱着小山一样高的册子走进来，直直的堆过了两人的头顶，把两个人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含光君，早知道我刚才应该亲上去的，反正他俩也看不见！”

   魏无羡伸手在衣袖底下用手指挠了挠蓝忘机的手心，悄悄说着。

   “别胡闹。”

   蓝忘机捏住那只胡闹的手，擒住不放开了。

   思追和景仪已经将两堆册子放在几案上，魏无羡打量了一下两堆，又打量了眼前两人。

   “嚯，这么多日记，我和含光君不在的时日，你们是去端了妖怪的老巢么！”

    思追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魏前辈。。。我们。。。”

   “我们碰到的邪祟可厉害了，所以就多耽误了几日，但是我们把那邪祟都除干净了，所以日记格外多了些。”

   景仪高声抗议。

   魏无羡捏着几本册子，翻的哗啦哗啦响。

   “厉害？哈哈哈哈，难道不是你们被人诓来骗去的耽误了时日么！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一语道破天机，笑的愈发嚣张。

   思追的脸更加红了。

   “含光君，魏前辈，我。。。我们一定勤加修炼。”

   思追支支吾吾说着，景仪还想争辩什么，却已经被思追一同拉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思追还是这样，一说他就不好意思，一逗就开始脸红，和当年的你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笑的愈加放肆，还边笑边拍蓝忘机的大腿。

    蓝忘机看了一眼魏无羡，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拿过夜猎笔记开始批改。

    “含光君，你批改这么多岂不是会累坏，我会心疼的，来来来，让哥哥我帮你吧！不然晚上哥哥我一个人寂寥无人陪伴可是会。。。”

    魏无羡终于笑完，然而这张皮实的嘴是永远没个把门的锁。

    “不会。”

    听到这，蓝忘机倏的一把搂过魏无羡的腰身，将他整个人贴在自己侧身，贴的极近，蓝忘机微微侧过脸，低垂眼睫看着近在咫尺的魏无羡。

    看着那双闪动的发亮的眸，那声音和语气，颇有些警示的意味。魏无羡这张惹祸的嘴可算是老老实实了。

    “额。。。咳。。。嗯。。。不会不会，来来来，二哥哥批改日记吧。”

   魏无羡摊好笔记，想起身拿毛笔，腰上搂着的手却加重力道，摁的他动弹不得。

   “好嘛好嘛，我错了嘛，我不胡说八道了，我就坐在二哥哥旁边，老老实实坐着，哪儿也不去，二哥哥改到何时，我就坐到何时。”

    边说魏无羡边轻车熟路的搂着蓝忘机的脖子，吧唧吧唧的在蓝忘机脸上亲了个遍，动作一气呵成。

    蓝忘机这才放了手，轻笑一声，脸上一片明媚，如同吃了糖果般甜蜜。

   小古板生起气来真要命！哄起来一次比一次亲的多，下次说什么也不能惹蓝湛生气了。魏无羡心想。

    于是，一黑一白两人各自拿着一沓厚厚的日记批阅起来。不同的是白衣雅正端方，始终稳如泰山的坐着，黑衣歪歪扭扭、时不时抬头东张西望插科打诨的动个不停的坐着。

 

   “蓝湛我饿了！”

   魏无羡批改完一沓笔记，往席子上一倒。

   “桌上已备好。”

   蓝忘机示意魏无羡看向桌面。

   累的高高的食盒放在榻前的小桌上，雕刻精美的花纹很是亮眼。

   除了魏无羡的眼！

   他眼里只有含光君！

   “哇，二哥哥想的真周到。”

   魏无羡一步三跳的窜过去，掀开食盒抓起水果，捏起糕点大肆开吃，咬的咔擦咔擦的声音在静室里听起来格外响亮！

   终于吃的肚皮溜圆，魏无羡趴在地上打个饱嗝，咂吧嘴回味着。

   “过来。”

   蓝忘机放下笔，拿出一方洁白帕子。用柔和的目光看着魏无羡痴笑的跳过来。一点点的拭去魏无羡嘴角残留的饼屑和果汁，再掸去胸前衣襟的碎屑。

   “二哥哥，我要去玩你的兔子。”

   魏无羡边说边准备跳走，肩膀却被忽然摁住，蓝忘机定定的看着自己，看神情是并不打算撒手。

   正觉得莫名其妙，又一想方才自己信口胡说立的誓言“改到何时，坐到何时”好像统统都被狗吃了一样。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

   “我不在外边儿玩儿，我把兔子抓进来玩，就在二哥哥旁边玩儿，好嘛，好嘛。”

    撒娇模式开启，蓝忘机的袖子被拽的哗啦哗啦响，摁在肩头的手终是松了劲力，魏无羡心知是放过自己了，吧唧一下亲在蓝忘机脸上，袋鼠一样跳上旁边的窗台，一跃飞出窗。

    不一会儿，魏无羡怀里捧着几只挣扎的可么激烈的兔子跑进来，一放在地面，兔子纷纷环顾四周，像是被吸引了一般全部聚集在蓝忘机周围，一蹦一跳的，爬在腿上的，咬衣服的，拿长耳朵蹭蹭的，看的魏无羡眯眼撅嘴，醋意大发。

   “好哇，敢抢我的人，走开走开，抱你们的时候见我像见了鬼，现在还想抢我的小古板，当心我一个个叉起烤了。”

   魏无羡一个箭步窜到蓝忘机身边，把兔子统统赶跑，双手环住蓝忘机的腰身死死抱住，好像一撒手就会没了一样。

    被抱住的人轻笑一声，放下笔，伸出修长的手指温柔的刮了刮魏无羡的鼻子。

   “你的。”蓝忘机道。

    魏无羡满足的拿脑袋在蓝忘机胸膛处蹭来蹭去，眼角扫过堆的山一样的卷宗，糟糕！虽说自己会一起批阅，可归根结底大多数还是蓝忘机在看啊！自己从进门到现在没个消停就算了，还吵得蓝忘机也没个安静。这么多的卷宗日记，何时才能批阅完！

    想到这里，魏无羡又从蓝忘机身上退下来，摆好纸笔。

   “蓝湛，你继续批阅吧，我把兔子送回去就回来，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待在你旁边，不吵不闹了，我保证。”

   “无妨。”

   蓝忘机用手指在魏无羡红润的脸颊上摩挲了几下，拿起了笔。

   魏无羡说到做到，跑的满屋子的兔子又一只只被拎起来，抓了一手的兔子耳朵。悬空的兔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鼻子抽动着，想蹬腿逃跑不成反而误伤同类，被蹬到的兔子气恼的扑腿还击，于是，一群兔子挤在一起瞬间炸了锅般咬来蹬去，好不热闹。 魏无羡看着哈哈笑了几声出去了。

   

    静室安静了下来，下午的阳光照耀进来，扑了一地的金子，晒得人全身都暖融融的。

   蓝忘机就坐在光束之下，周身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揉碎的细光印在额头、脸庞、手背上，衬托的白皙的皮肤更为诱人，叫人想一点一点仔细抚摸，细细品尝那其中的美味。清洌的眸光一潭清泉般甘甜，俏丽的眼角和完美的眉形添上许多深情，莹白翘拔的鼻梁和浅红的薄唇勾的人神魂颠倒，忍不住的想凑上前一亲芳泽。

    抬眸，见已经回来的魏无羡立于门口良久不动，眼睛出神的看着自己。

   “怎么？”蓝忘机道。

   “二哥哥好看！”

   魏无羡把大门关严实了，足尖一点，小腿用力一蹬，径直朝蓝忘机跃去。

  蓝忘机本是盘腿而坐，见魏无羡跃来的方向，两条盘着的腿松了一些。魏无羡的足尖正好落在了蓝忘机盘着的双腿和胯间围城的空档。

    一根黑色的腰带落下来，接着是黑色的外衣和白色的中衣，魏无羡曲着双腿跪在蓝忘机两条大腿外侧，夹着他的腰身，两只手在蓝忘机的腰身轻轻来回摩挲，惹的腰身渐渐滚烫。

    魏无羡的唇浅浅的贴上那瓣浅红的勾魂夺魄的薄唇，方才门口驻足时惹的他魂牵梦绕的祸首现在就在唇边，他可以慢慢的尝，细细的品，果真美味又甘甜，叫人流连忘返，思之如狂。

    腰间的两只手又快又准的解开白色腰带，捏着裸露的紧实的腹肌，一直揉捏到尽兴了才继续上移至结实温暖的胸膛和宽厚的肩膀，两只手的主人这才颇有满足感的褪去两人所有的衣裳长裤。

    魏无羡将衣服扔在一边，仰起脑袋，露出白皙的喉结，自下而上慢慢滑过蓝忘机的唇和鼻尖，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蓝忘机那微微颤动的眸，再邪笑一声支起身子，扶着臀下那根夜夜叫他兴奋疼痛又发狂不已的事物逐渐吸入，才吸入一半，便已深的让魏无羡皱了眉头，咬牙嘶嘶轻吟，整个人动作都停滞下来。

    “二哥哥！”

    眼前的人浪声呢喃，白皙起伏的胸膛一次次撩着自己胸腔内的火欲，急促淫靡的喘息声在耳边肆意横行，蓝忘机手臂一扬，静室的窗砰的一下紧紧闭上。他大力的抓着魏无羡细窄柔软的腰，狠狠的往下一压。

    “啊。。。。”

    魏无羡惊呼一声，眼泪狂涌不止，唇舌被蓝忘机叼着强力吮吸，气息被吸的瞬间七零八落，呜咽的哭声只能勉强从吼间零散发出。

    “二哥哥，等等，就在这儿吗？”

     被人捏着臀快速的上下起落几十次后，突然想起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魏无羡奋力抽出半片唇勉强能说话，他看看这姿势，看看两人坐的地方，理智告诉他自己玩的也太火爆了点，烧的热的不得了的脑子却直白无比的告诉自己这样很刺激！超级刺激！

    很！喜！欢！

    “嗯。”

    喷火要吃人的琉璃眸一语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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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思追有先见之明！若是在兰室批阅。。。明日还能上课吗？！














08.灵犀

虽说答应了戚少爷第二天会亲自登门，可日头已经快下山了，魏无羡依然领着思追景仪在四方镇里到处晃悠。

  “魏前辈，我们还用去戚少爷家里吗？”

   思追实在忍不住了。

  魏无羡：“去，为什么不去，不着急。”

  “魏前辈，你是要拿着这么多东西上门吗？我都快要拿不下了！”
 
  景仪胳肢窝夹着一坛酒，手里抱着几包桃酥饼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魏无羡瞧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景仪，脸上毫无怜悯之心，甚至还嘲笑了几声。
 
  “含光君都从来不说我什么，你说什么说，当心罚你抄家规！”
    景仪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却又奈何不得，话也不能乱说，呼呼的吐气，若是景仪长了胡子，怕是都要吹上天了。

   “魏前辈，天色将晚，与含光君约定的时辰也快到了，含光君向来守时，我们先去戚府吧，免得含光君等着我们。”

  思追赶紧出来解围，说出的话有理有据，正中魏无羡软肋。
     果然，一听到含光君会等着他，魏无羡忙不迭的“好好好好好，走走走，去戚府”！
 
  景仪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又逃过一劫！



   三人乘着夕阳余辉，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找到了戚府，与约定的时间堪堪好。
 
  只见戚府门前立着两只石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怨灵侵扰，看起来不仅没有镇邪的气势反而有些萎靡。往后是几步石阶，朱红的大门掉漆的厉害，门上挂着副牌匾写着“戚府”二字，牌匾周围镂空的图案远看古香古色，近看。。。腐朽的厉害！
 
  当真是应了拜堂听见乌鸦叫—倒霉透了这句话！魏无羡心想。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背剑负琴的白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形修长，面覆霜雪。一见到魏无羡，眸光微亮，雪过天晴。
      戚少爷也从里面跑出来赶忙迎接，后面还跟着两个仆人。
     “仙师可算是来了，这位含光君半个时辰前就到了，一直说要等魏公子您一块儿呢。”戚少爷道。
 
  “戚少爷不必惊慌，怨灵既然只在晚上出没，那只用等到晚上便可知晓原委。”
 
   魏无羡走上前，看了眼戚少爷，继而转向蓝忘机。

  “含光君，半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办正事。”蓝忘机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无羡。

  “好嘞！”

  一行人进入戚府，庭中一座假山，青苔遍布，大堂正中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皱纹遍布的老太，这面相看上去都可以做戚少爷奶奶辈了。老太一旁站着一名老婢，应是老太太的心腹婢女。门口立着两名杂役，皆是愁云惨淡。

   见仙师到来，似是见了曙光，一个个又眼巴巴的满怀期待的瞅着仙师，唯独那老太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宽心。
 
   戚少爷十分热情的招呼仙师入座，指着老太介绍说是母亲大人，再吩咐下人端茶倒水准备糕点。老太对着蓝忘机一行人微微颔首，并不言语。
 
   “这老太看起来已是古稀之年，却居然是戚少爷的母亲，哇。。。”
 
  魏无羡悄声道，正欲再说，被蓝忘机扫了一眼，立马又换了口气： “背后不语人是非，知道啦蓝二哥哥。”
 
  “仙师有所不知，那怨灵每日又哭又叫，吓人的很啊，我府上夜夜无法安眠，我母亲更是被吵得。。。”

   戚少爷又开始滔滔不绝！
 
  “怨灵的声音每日何时出现？”魏无羡直接打断戚少爷。
      戚少爷：“子时。”

   魏无羡：“出现多久？”

   戚少爷：“大约一个时辰。”

  魏无羡：“行啦，今晚还请各位紧闭门窗，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更不要好奇来查看，只管一觉安心睡到天亮！”
      戚少爷瞪大双眼：“当真？”

  “当真。”静静坐立的蓝忘机开口道。

  戚少爷看着甚少说话甚至神情都看不出什么的蓝忘机，总觉得那话让他心头更为踏实。

  “那好吧！各位的房间都已收拾妥当，今晚还请仙师屈尊一宿，各位仙师请随我来。”

   戚少爷先命人扶老夫人回去歇息，再亲自带路去往各仙师休息的房榻。

   一行人经过走廊，来到后院的几间房间，戚少爷指着左边的两间，便是给思追和景仪居住的，右边还有两间打理的更为雅致的屋子。
 
  “这是给两位仙师的。”

  戚少爷指了指魏无羡和蓝忘机。

   蓝忘机道：“一间便可。”

   戚少爷不假思索：“那怎么行，床只有一张。”
 
 蓝忘机 “一张便可。”

   戚少爷继续不假思索：“那怎么行，两个人睡一张很挤的。”
    魏无羡：“一点都不挤，还很舒服！”

   戚少爷收不住嘴：“那怎么行，又不是夫妻。。。”
       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戚少爷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瞬间哑声，慌忙看思追，再看景仪，仍不敢看魏无羡和蓝忘机，禁言了般说不出话来。
 
  “戚少爷，我们夜里作法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还请戚少爷帮忙准备。”

   思追赶忙拉着戚少爷，和景仪一起边说边走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从屋子外面笑到屋内，笑的人仰马翻，甚至当仆人送来饭菜时还是一脸的嬉笑。
 
  “吃饭。”

   蓝忘机摆好碗筷，说道。

   魏无羡这才勉强停下来，拿筷子扒拉这个菜，戳戳那盘菜，筷子一扔。
  “蓝湛，我要吃辣，我要吃飘湘楼的菜！”

   好像说的不够严重，又拿起筷子敲得盘子咣咣响。

  “蓝湛你看，全都是照着蓝家口味做的，我在云深都没有吃习惯，更何况这里，今晚还要除祟，要饿死我了！”

  “怎会？”

   蓝忘机说罢，从乾坤袋里拿出几个油纸包着的东西，瞬间满室辛香，再一摊开来看，好家伙，红红火火的一片看的魏无羡口水滴答的淌，瞬间来了食欲。

  “二哥哥真好，出来除祟还带着我爱吃的菜。”

  胃口大开的魏无羡风风火火的扫光了所有辣菜，摸着吃饱的肚子闲适的往凳子一靠。

   再一瞅蓝忘机，还在慢条斯理的，极其雅正的吃着还有半碗的米饭。

   魏无羡眯起眼睛：“二哥哥！”

  蓝忘机：“嗯。”

  魏无羡：“辣椒吃多了。”

  蓝忘机：“所以？”

  魏无羡：“嘴里太辣了。”

  蓝忘机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魏无羡，嘴角划过一丝浅笑，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魏无羡的下颚，尚未用力，指尖上的人便靠了过来。

  倘若扒开魏无羡的脑子看他在想什么，无论何时，都写着四个大字：撩含光君！






  
  晚膳时间过了许久，思追才来敲门。

  “含光君，魏前辈，准备好了吗？”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含光君站在门口，思追看了一眼含光君就立即低下了头。

  含光君浅红的唇周围似乎有一圈更为嫣红的轮廓，极其不易发觉。。。可自己偏偏就是发觉了。含光君也不吃辣。。。何以能被辣成这样！莫不是魏前辈哄骗含光君吃辣？

   想到这里思追才稍稍安心的抬头，可一见到魏无羡走出来，思追又慌忙低下头，垂的更低。

   魏无羡的唇边也有一圈红印，不。。。是牙印！

   “思追，走吧。哈哈哈哈哈哈。。。”

   魏无羡瞧着思追这羞死人的模样，觉得无比有趣。
   


   
   四人来到戚少爷所说的后院，地方不大，一棵树歪歪的长在空落落的后院里，地上堆满了枯树叶，看起来很少有人来打扫，甚至少有人来！戚少爷远远的指着树边墙根处的一块地方，小声的说“就是那儿”，好像很怕吵扰了那怨灵。

  “戚少爷，请吩咐好众人，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思追礼貌的道。

   戚少爷听言，赶忙道了一声多谢就跑没影了。

   确定后院再没有其他人后，思追拿出乾坤袋，正欲拿出法宝。
   “不必。”蓝忘机道。

   “为什么呀？含光君，这可是邪祟呢！”景仪不解。
       “如果邪祟扰民，一般都会干什么？”魏无羡向思追景仪问道。
   思追：“轻则伤人，重则取命。”

  魏无羡：“戚府有死人没？”

  思追、景仪：“没有。”

  魏无羡：“戚府有人伤着没？”

  思追、景仪：“没有。”

  魏无羡：“那不就对了。”

  景仪：“所以这邪祟不是来伤人取命的，那它来干嘛？”
      魏无羡：“一会儿它来了，你们问它啰。”

  景仪：“魏前辈，你直接召唤出来不就完事了吗？为什么还要那么麻烦？”

   魏无羡：“给你们历练的机会，懂不懂，不然什么都靠我召唤，你们拿什么增长修为，积累经验？”
 
   景仪：“哦，这样啊！”

   这时，思追已经找来几个矮凳，置于门后，既能休息也能观察后院的动静。
 
   四人分别坐下，思追坐的端端正正，景仪坐着坐着就忍不住探出个脑袋四处张望。蓝忘机和魏无羡的凳子在靠里面一些，魏无羡坐在蓝忘机的前面，刚心想着这凳子没有可以靠背的地方，后面却伸来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魏无羡会意的往后靠去，低声在蓝忘机耳边说道：
 
  “二哥哥真好！对了，方才二哥哥肯定没亲够，别着急啊，晚上继续。”

   后面的人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掩在宽大衣袍下的手臂却缩紧了些，耳垂也攀上了一丝粉红。
 
   景仪看了半天，并未见有什么动静，有些按耐不住了。
      “魏前辈，戚少爷说的是子时出现，为何我们亥时就要在这里候着啊？”
 
  “急什么，邪祟出现之前总会有些异动，既然是来历练，就耐着性子好好观察，你看思追多乖，坐着一动不动，你啊，就老老实实的坐着吧。”魏无羡索性整个人往蓝忘机身上躺了过去。
   似乎又讨了个无趣，景仪“哦”了一声闭嘴坐回凳子，依然不时抬头张望。
 
   皎洁的明月越挂越高，四周围漆黑一片，安静无比，偶尔传来几声夜莺的叫唤。
 
   闭目养神的蓝忘机忽的睁开双眼，昏昏欲睡的魏无羡也打起了精神。
 
  “来了。”魏无羡开口道。

   只见树下一捧烟雾般透明的东西慢慢变得清晰，为什么能让人看见呢？因为那团东西在移动！

   从左边移到右边，再从右边移到左边。接着，魂体凝结出四个小球和一个大球的形状，以及一个厚实的似枕头般的东西，最后四个小球和枕头似的东西连接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婴儿！
      这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肚子上的脐带都还吊着。这个婴儿的魂体发出哇哇的哭喊，时断时续，短手短脚笨拙的挣扎，哭了好一会儿，声音渐渐小下去，直到没有声音。

   思追一脸凝重：“这。。。看起来。。像是。。。”
       “活埋致死！”魏无羡一语惊人。

   思追和景仪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毛发倒竖。
      婴儿的魂体因为生前的遭受的折磨，被困在这里每日重复着死前的场景，究竟怎样歹毒残忍的恶意之人能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
     本大概以为是妖物化作婴儿声响作祟，那样的话还可以捉来一问究竟。可。。。一个婴儿，尚不能开口说话，要如何去询问？
      “明日问府上诸人。”

   蓝忘机起身道。

   是了，戚府出现的婴灵只能是与戚府的人有关，既然后院能堆积满地的落叶，就说明后院并不是这五六日没有人来，是很久没人来，自己家的后院都不肯打扫，若不是知道点什么又会是什么呢！
     蓝忘机交代完思追询问细节，便各自回房安寝。

  第二天一大早，戚少爷前来问询，却被吃了个闭门羹，究其原由，说是仙师昨夜均是疲惫的很，不得已的又在快晌午的时候巴巴的跑来，仙师可算是休息好了！

  “这是。。。怎么了？”

   戚少爷见只让自己进来，仆人一概被拒于门外，蓝忘机和魏无羡坐在正中看着自己，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戚少爷可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告诉我们？”

   魏无羡撑起下巴，神色倦怠，看起来昨日的确是没有睡好。
     戚少爷：“绝无隐瞒，该说的我都说了，真的！”

   魏无羡：“当真？”

   戚少爷：“当真！”

   魏无羡：“那好，我问你，后院本是自己家的地方，为何戚府各处皆是干净整洁，唯独后院荒凉落败且无人打扫？”

   戚少爷：“这。。。”

   魏无羡：“我再问的直白点，戚府近些年来是否曾出现过死婴？”

   戚少爷大惊：“这。。。”

   魏无羡：“戚少爷，婴灵的怨气是冲着戚府而来，如果不让我们知道其中的原委，我们如何化解这婴灵的怨念？虽然它现在不伤人，难保它以后不伤人。”

  “啊。。。这这这。。。果真。。。？”
 
  戚少爷惊恐万状的看向蓝忘机。

   蓝忘机看了一眼魏无羡，那张脸当真是毫无撒谎的羞愧之意！
    婴灵顶多扰民，如何伤人！

  “果真。”蓝忘机正色道。

  “这这这。。。我我我。。。”

   戚少爷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下。

  半晌，戚少爷才抬起头，神情挣扎的厉害，终于皱皱巴巴的叙说这一段陈年往事。

   早年的戚府子嗣单薄，无论戚太爷如何辛苦耕耘纳房无数却只得了戚老爷一个，戚老爷与戚老夫人成婚的早，即便如此，戚老夫人也只在年近五十才得戚少爷这一个儿子。戚府早前曾是大户人家，风光无两，就因为戚太爷过于风流成性妻妾众多，死后各房妾室为了家产争吵不休，打的是头破血流，闹得镇子里人尽皆知。寻常人家一辈子都难得为家产对簿公堂的事情在戚府那可谓是家常便饭，再平常不过。家世衰落，为避免妻妾为祸的事情再出现，戚老爷只娶了一房，原本日子过得倒也舒心惬意。直到那日戚老爷宣布要纳妾，纳的是府里的丫鬟，且已怀有几个月的身孕。。。

  “后来呢？”魏无羡道。

  戚少爷答道：“后来，我母亲给了一笔钱财，那丫鬟诞下一名婴孩后便离开了，并答应永生都不再回来。婴儿体质赢弱一出生便没了气息，就。。。就埋在后院树下了。。。”

  停顿了一下，似是勾起了伤心往事，戚少爷神情哀伤继续道：“我父亲原本是很高兴能再有子嗣的，可事情一出，我父亲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没几年就去了。总归是家中丑事，不能宣之于口，就悄悄做了法事，一口棺椁，送那孩子往生极乐。算起来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府内从不曾闹过什么怪事，直到最近。。。”

   魏无羡：“戚少爷，我有一事不明！”

   戚少爷：“仙师但说无妨。”

   魏无羡：“婴儿当真是体弱一出生便咽气了？”

   戚少爷：“当真。”

   魏无羡：“何人告诉于你。”

   戚少爷：“自小府里人都这么说的。”

   魏无羡：“哦？那又是何人告诉府里人？”

   戚少爷：“我母亲。”
 
   屋内忽然一片寂静，寂静的可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母亲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反应过来的戚少爷瞪大双眼，血丝密布，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魏无羡： “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是思追和景仪。

  魏无羡：“问到了？”

  思追：“问到了，是戚老夫人下的命令不许仆人等靠近后院，甚至连戚少爷也不能去，只命贴身心腹每隔一段时间打扫一次后院。”
   魏无羡看了一眼呆木若鸡的戚少爷，道：“戚少爷，事到如今，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们昨夜所看到的婴灵生前一刻都是活着的，那婴儿的真正死因是活埋窒息而死，而并非你母亲所说的身体赢弱啊！！”

  戚少爷终于撑不住，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房内，戚老夫人闭目而坐，气定神闲。贴身老婢站在一旁用不甚和善的目光打量着蓝忘机和魏无羡。戚少爷垂头丧气的坐着，看起来似是还未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思追景仪守在屋外，并不许仆人进屋。
 
   “老夫人当真不肯说？”

   魏无羡支着脑袋坐着。

   见过嘴硬的，没见过这么嘴硬的，好哄歹骗说那婴灵的厉害，戚老夫人横竖不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剜心了！

  “老妇人不肯开口，那我们也爱莫能助了，不过这婴灵对凶手是格外记仇的。”
 
   老夫人不动。

   魏无羡：“婴灵死的这般惨，也不知道会下怎样的毒手来复仇哇，啧啧。。。想想都恐怖。”
 
  老夫人依然不动，身旁的老婢脸上惊慌了一瞬。

   魏无羡：“若让这婴灵报了仇，或许心愿达成就安心投胎去了，若是依然执着戚府上下。。。”

  老夫人神情似有轻微抽动。

  魏无羡转了转眼珠，继续道：“首先，血缘近的最先遭殃，也就是说，婴灵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的血亲！”

  “你说什么？”

   老夫人睁开眼睛，豁然起身，脸上乌云密布。

  “我说！怨灵没有人性，要人性命哪还管你是不是什么亲兄弟。所以下一个遭殃的就是。。。”
 
   魏无羡看向戚少爷。
 
  “戚少爷！”

   要钱要物都好说，这性命之忧非同小可。

   “母亲，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您就说了吧。”
    已经提不起一丝生气的戚少爷脸上的表情更加悲惨了，话音都带着哭腔。
 
  老夫人怔怔的看着唯一的爱子，干瘪的手颤抖不止，手背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显得格外恐怖，良久，老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似是缴械投降。毕竟，如何伤自己都不要紧，反正已经是快入土的人了，可若是伤了爱子分毫，当真比剜心还痛。

  “那个贱人！”老太恨声道。

  “本就出身卑贱，老爷居然要纳她为妾，还要。。。还要分给她未出世的孩子半数家产。”
 
   说到此处，说的咬牙切齿的老夫人愤然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一把砸在地上。
 
  “凭什么，一个贱婢，居然。。。居然还敢争我孩儿的家产。”
   魏无羡：“所以？”

  “不错，死了，都死了，死了干净，孩子一出生我就当着她的面活埋了，她受不住打击，当场咬舌自尽了。跟我斗，她也配！”
     老夫人面不改色的说完，脸上不仅没有忏悔羞愧，居然还很得意兴奋，看的人不寒而栗。

   戚少爷听到真相，眼中尽是绝望，曾经和蔼善良的母亲的形象坍塌的渣都不剩，埋婴杀人无恶不作。
 
   “母亲，你怎么可以。。。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那贱人是要夺我名分，夺你家产，先下手为强，有何不可。你的那个死鬼老爹，居然说他们两人是真心相爱，可笑至极，一个贱婢，一个负心，早死早清净！”

   “那丫鬟的尸首呢？”魏无羡并不想再听其中许多纠缠。
      “扔了。”老太冷哼一声。

   “扔在何处？”魏无羡道。

   “怎么，跟这个事情有关系吗？”老太一脸警惕。

   “当然有，如果这婴灵想要找的是它的母亲呢，找不到要的东西就会继续纠缠啰。”

   “郊外，野坟堆里。”老太说的很不甘心。
 
   魏无羡：“带路吧。”

   转而对门口喊道：“进来吧。”

   思追景仪这才推门进屋。

   老太给一旁的老婢使了个眼色，老婢会心的领着思追景仪出门去了。
 
   “走吧。”蓝忘机沉着眸，自始至终未曾给过戚老太一眼，语气似有不悦。

   魏无羡“嗯”了一声，对着快要崩溃的戚少爷道：
 
  “那丫鬟与婴儿生前没有入戚府的祠堂，所以那丫鬟的骨灰找回来后，你们要做的，是将那母子入家族祠堂，入族谱，还要与戚老爷同棺，然后三叩九拜拜足一个月。方能消那怨灵心头之恨。”
      “你。。。你们。。。居然要我儿拜那贱人。。。”
 
   老太气的全身发抖。
 
  “戚老太太，别会错意，不是戚少爷日日拜，而是戚老太太，日日拜！”
 
   魏无羡冷笑一声，把这层窗户纸戳的毫不留情，跟着蓝忘机一同离开。
 
  老太闻言更是气的七窍生烟，几近昏厥。
   




  

   离开戚府，四人走在路上。

   思追和景仪看起来有些茫然。

  “含光君，魏前辈，戚府的事情，就这么了了吗？”景仪率先开口。

   “了了。”魏无羡道。
 
   思追：“啊？那婴灵？”

   魏无羡：“那婴灵只要供奉几日便会消散，没有什么要紧的。”

   思追：“那为何要寻来婴儿母亲尸身，重新下葬，还要日日跪拜？”
 
  “忏悔。”走在最前方的蓝忘机开口道。
 
  “对，事情发生的太久，虽然不能叫凶手偿命，借口怨灵报复却可以给凶手施以惩戒。”魏无羡解释道。

   “那对母子真是可怜，戚老太表面看不出什么，可做出来的事情真是恶毒。”景仪一脸的气愤填膺。

   思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们一路的形迹，不是回云深的路！
    “魏前辈，这条路不是回云深的路啊。”

  “确实不是回云深的路，不过是我和含光君不回云深，你俩还是要回去的，还要回去告诉泽芜君我们可能会多耽误几日。”
      魏无羡指了指自己和蓝忘机，又指了指思追景仪。

  “啊？为什么？”景仪一脸惊讶。
 
  “我和含光君还有事情要办。”
 
  魏无羡说完，看了眼思追。

  “哦，那我和景仪就先回云深了。”

   思追十分听话的拉着景仪行礼后一齐离去。


   此时只剩二人。
 
  “含光君。”
 
   “嗯。”
 
  “婴灵出现的时候你可否有注意到一事？”
 
  “另一种煞气。”
 
  “是呢，要说这煞气来自何方，明日可有的打听喽，我有一计，甚为奏效，含光君要不要听？”
 
   “要听。”

   “这计便是。。。我们明日就在酒楼叫个十坛八坛的酒，保管打听个够。”
 
  “依你。”
 
  “哈哈哈哈哈，含光君答应的这么快，不怕我明日喝不完灌醉你么！”
  
  “我陪你喝。”












09. 梁上君子
   酒楼内，小二忙碌的跑来跑去，堂内坐着七八桌的食客，或是高声阔论，或是静坐休憩。
   魏无羡和蓝忘机坐在角落一隅，听着本地酒客的茶余饭后，搜集可用的信息。
   桌下，白袍覆着的地方，一只白皙的手攥紧了黑衣裤腿，不叫那顽皮的腿再往自己大腿结合处移动半分。
   魏无羡抿嘴对着蓝忘机绽放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有那么一瞬，蓝忘机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桌下手劲松了一点，黑裤腿见缝插针的又往上移了一点。
   已经。。。快贴着了！
   “别动了。”
   蓝忘机攥紧了茶杯，薄唇抿了一下，鼻息都略略重了一些。
   桌下的那条腿啊！虽然动不了，脚尖却在一下一下的蹭着蓝忘机最要紧的部位。越挑逗就越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坚挺起来。
    “姓徐的还真是活该啊，哈哈哈哈哈哈，自作孽不可活。”
    离着不到两桌距离的地方，一名络腮胡子的酒客声音叫的略大了些。
    “哎呀，你别说的这么大声，徐家是大户人家，你当心别惹祸上身。”
    坐旁边的一名粗布着装的酒客说道。
   “怕什么，那姓徐的老头没个几年了，唯一的儿子又突然死了。。。”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没死啊，又活啦。”
   “哎呀呀呀，这喝酒就喝酒，说那些怪吓人的事干嘛，一会儿死人一会又活了的，别说了，喝酒喝酒。”
   一桌男子终止了刚才的鬼神话题，转而开始讨论其他鸡毛蒜皮的事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相视一眼，可算是有眉目了。
   “小二。”
   魏无羡高声叫着。小二应了一声，立马跑过来。
   “两位仙师，还需要点什么？”
    魏无羡清清嗓子，欲将脚收回来，一扯，居然收不回来了。捏着他脚的手不仅大力摁着，甚至还将腿拉过去了一点，直直贴上了方才被魏无羡撩拨起火的地方。
   “仙师？”
   小二来回的看二人，总觉得两人的表情甚是古怪。
   “哦。。。额。。。是这样的。”
   魏无羡勾勾手指，示意小二凑近点。
   “方才那桌说的什么徐家啊，死了，又活了的，到底怎么回事？”
   “仙师原来是想问这个呀，徐家那事情啊。。啧啧！”
   小二一脸神秘，往魏无羡那儿凑的更近了。
   “哗啦”一声，魏无羡屁股开溜，似是被什么力量扯着一般离小二远了一点，又离蓝忘机近了一点，溜的魏无羡差点跌坐在地上。
   魏无羡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蓝忘机。
   桌子下面，拍了拍那双攥着自己腿的玉手。
   “呵呵，继续，继续，那徐家怎么了？”
   魏无羡一动都不敢动。
   “那徐家啊，最近可邪性了，听说啊先是徐公子喜欢什么妖精鬼怪，忽然又有一天府里面的人都慌了，说徐公子被妖怪害死了。过了两天，徐家又突然喜气洋洋，说徐公子祖宗庇佑，活了过来。”
    小二声音压的更低了。
   “最最邪性的，是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见过徐公子，那徐老爷藏这个独子藏的跟什么一样！”
    魏无羡一挑眉，看了一眼蓝忘机，眼神交流一瞬，便已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了。
    问过小二徐家的地址，二人出了酒楼，循着地址找到徐家，再一看方位，徐家和戚家居然是背对而立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二人来到徐府门前，红漆大门，白墙青瓦，牌匾大气洁净如新，两旁立着的石狮子高大威猛气势如虹。果真是。。。有钱！
    门口仆人见一黑一白仙师打扮的人久久立于府前观望，遂上前盘问。
   “两位仙师有事吗？”一圆脸仆人问道。
   “额。。。”
    魏无羡转了转眼珠，道：“我们是徐公子的故友，听闻徐公子的遭遇。。。”
   “我家公子未曾有故友，且从不见客，两位仙师请回吧。”
   圆脸仆人不等魏无羡话说完，忙不迭的就要送客了。
  “走吧。”蓝忘机道。
   魏无羡嗯了一声快步跟上。
   “真是奇怪，只要提到徐公子，这户人就赶紧打断，好像是要遮掩什么事情。正面问是行不通了。”
   蓝忘机看了魏无羡一眼，并不做声。
   “二哥哥，我们今晚夜探徐府吧。”
   魏无羡一脸坏笑的看着蓝忘机。
   “。。。。好。”
   蓝忘机迟疑了一瞬，还是开口了。

  
    夜里，徐府众人用完晚膳，都各自回房了。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的手，做贼一般！
   趴在房顶上！偷看！
   魏无羡年少时做惯了偷鸡摸狗的事，做起这档子事来得心应手。
   可是自小恪守几千条家规的名士含光君做起这档子事来，当真是有些羞愧难耐。
    若不是魏无羡拉着拽着哄着拖着，只怕含光君此刻还在白墙下踟蹰不已。
    堂堂仙门名士含光君，扒人屋顶偷听墙角。。。。
    徐家屋宅较多，处处皆是人声几语，唯独一处静悄悄的，还离徐府堂前颇远，晚膳也是仆人送入内，一直不见房内人出来。
   魏无羡和蓝忘机就趴在那间远离人烟的屋顶，听着下面两个守门仆人的闲话。
   “少爷都不点灯，每天的饭菜也没动过，成仙么？”
    声音压的很低很低，还带着一丝忐忑的恐惧。
   “不止这个，昨天阿庄说。。。他送饭时无意间碰了一下少爷的手。。。”
   “冰凉冰凉，像。个。死。人！”
   “嘶。。。。”
   两仆人边说边头皮发麻，汗毛倒竖，忽然一同回头望向那黝黑发亮的木门，像是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俩似的。
   魏无羡和蓝忘机静悄悄的注视着屋内和屋外的画面。
   屋外仆人悄声细语，屋内一人贴于门边，两只没有生气的眼睛木木的透过门缝盯着那两仆人。
   若是那两仆人看到这场景，知道的的确确有个人在盯着他俩看，多半已经吓得半死了。
   屋内的公子素绳缠发，玉簪其上，略带些干枯的青丝垂在肩上。面容生的眉清目秀，脸色却是惨白，无血色无生气，甚至连眼睛都是茫然无法聚焦的。
   诚然已经是个死人！
   却不是凶尸。
   徐公子面无表情的听完两个仆人的闲话，慢慢踱至床前，僵硬的躺下，砸的床板咚的一声。
   “咻”的一声响，附身在徐公子身上的东西抽魂离体，迅速从床的另一侧跑走，消失不见。
    等了一会儿，那附身妖物还未回来，魏无羡正打算跳下去一探究竟，手却被蓝忘机抓住，示意魏无羡看向远处。
    一锦服玉冠的老者正往这边走来，看那忧郁的神情，应当是徐老爷了。
   “老爷。”
   “嗯，开门，我进去看少爷。”
   “是，老爷。”
   徐老爷走进屋，点上蜡烛，借着烛光来到徐公子尸身旁边，神情悲凉又带着懊恼。
   “唉，你啊你，为了一个臭丫头，跟爹爹闹成这个样子。”
    一双覆满老茧的干枯手掌放在徐公子紧闭双眼的冰凉的脸上触碰了一下，就立马收回去了。似是这死人般冰凉的感觉又平白惹了徐老爷心头的什么愤恨，徐老爷浑身都在抖，发白的山羊胡唰唰树立。
   “给你寻个大富大贵的你不要，偏偏就喜欢繁锦阁的那个。”
    徐老爷越说越气，捂着胸口皱着眉。喘了好一会儿，终于顺过气，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徐公子小时候的各种光辉事迹。
    听的房顶的魏无羡哈欠连天，几欲瞌睡。
    “走吧。”
    蓝忘机揽过魏无羡的腰，足尖手掌一齐用力，两人就轻飘飘的落在徐府院外的地面上。
    “蓝湛，酒还没喝完呢，我们去喝酒吧，你昨天还答应我说陪我喝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