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0
作者:与尔谋心      更新:2021-09-22 07:49      字数:18986



35.金瞳四 
 蓝忘机托着人飞在空中,思追等人才堪堪到了打斗的地方。死去的妖兽,满地的走尸残骸和十几个地头蛇的残躯。
 “我们。。。错过了什么?”景仪看的一脸惊讶。
 明明小辈们才过来,含光君就已经结束了战斗。或者说,所有人都还在路上的时候,魏无羡就已经解决了大部分的喽啰。
 “早知道当时我就该叫魏前辈打一顿,然后死活跟着他,这样我就不会错过里头的好戏了。”
 景仪跺脚道。
 思追却道:“若是让你跟着,对方铁定半路把你扔掉!”
 景仪不服气道:“扔我?敢扔我我就——咦?那是什么?”
 他指着前方有些黑漆漆的树林深处一块泛蓝光的地方仔细看。
 好端端的树林子怎么会有蓝色的光呢?而且那光似乎还是仙剑的灵光。
 思追悟道:“避尘曾经到过那里,走,我们过去看看。”
 一众师弟跟着思追和景仪奔向蓝光处,拨开高过膝盖的杂草,他们看到散落泥土中的鲜血。
 景仪用手指抹了些凑到鼻下嗅嗅,说道:“这血着实怪异,说它是人的吧,里头掺着妖兽的。难不成是个半人半妖?”
 思追:“有可能,而且既然能叫避尘刺中而未能刺死,想来应该是有些妖力的。”
 众人正要收集带有鲜血的土壤,后边忽然响起一个师弟的声音。
 “荒郊野外的,这把扇子看起来好新啊,还是水墨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思追和景仪同时愣住,水墨扇?新的?扇子的主人似乎不久前才见过的。
 思追:“是他!居然是他!”
 景仪:“难怪每每看见我们不是生气就是动手,原来早就心怀不轨了。也好,从前的账如今可以一笔算清!”
 师弟们全都傻了眼,两师兄凭一把扇子就破了案,知道要追击的嫌犯是谁。再看看他们,一路傻傻地跟过来,不是挂树上就是当看客,哪里还有什么参与感。
 看来这历练,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跟上的。









 魏无羡全程被小心翼翼地托着抱着,连放上床榻也是谨慎仔细又小心。他好奇道:“蓝湛,我身体无大碍,不至于。。。”
 “至于!”
 蓝忘机肯定地回答道。并且掀开魏无羡的衣摆观察裤子有无腥湿,还趴下来贴着魏无羡的肚子听里头孩子的动静。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半晌,确定魏无羡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后,蓝忘机这才定定地坐在床边看着道侣。
 老僧入定般的坐着,目空一切,神情呆滞,旁人根本猜不透蓝忘机在想什么的状态。
 魏无羡有些愧疚了,他以为孩子月份大了,胎像稳固,揣着娃娃跑几圈权当锻炼,并不会对自己和孩子产生什么坏的影响。
 想的很美好,实际却很糟糕。
 魏无羡忘了蓝忘机这茬了。
 一个连提水的机会都不给的蓝忘机,怎么可能让魏无羡做出和妖兽搏斗的事情来呢。
 锻炼?鬼扯!万一不小心被妖兽拍着哪里,轻则大人受伤孩子保不住,重则一尸两命。还好蓝忘机及时赶到给妖兽致命一击,不然鬼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
 魏无羡越想越懊恼,寻思着自己的任性给蓝忘机带来的冲击,再瞧瞧眼前半天不动的仙君,那人都吓傻了!
 他决定缓缓气氛。
 “咳——嗯,额,含光君,我以后不会了,我,额,一定。。。”
 一定不抓邪祟?不行,做不到。
 一定不单独查线索?不行,忍不住啊。
 一定乖乖待着?更不行,让自己当笼中鸟还不如一头撞死。
 魏无羡思索着可退让的条件,断续道:“一定,那个,额,我一定会听。。。”
 “魏婴。”
 蓝忘机忽然清醒过来,一把抓住魏无羡的手,“我方才回忆医术,若动胎气,需进补安胎药。我这就去煎药。”
 魏无羡愕然:“安。。。胎。。。药。药?药。药!药!!!”
 又要喝药!
 “我不,不喝,我听话,我不抓邪祟了,我不单独出去了,二哥哥,我跟着你还不行嘛,我不喝不喝不喝不喝不喝药!”
 魏无羡忽然蹦跶地像濒死的鱼,抱着肚子在床榻上挣扎。
 蓝忘机一爪子拍来,把魏无羡按好,再一道定身术,让魏无羡动也不能动。
 “对,安胎药,我去煎药。魏婴,以后每日三服,直到你身体恢复。”
 蓝忘机兀自碎碎念,全然没有他从前惜字如金的风格。
 魏无羡睁着欲哭不哭的双眼,想要装可怜哀嚎几声让蓝忘机心软,奈何那人是真被吓坏了,一路碎碎念地出了屋。
 不用说,一定是去问店家要煎药罐子了。煎药这种事,蓝忘机基本都是亲自做的。
 魏无羡望着房梁,绝望爬上心头。
 他才发觉蓝忘机刚才不是真吓傻了,而是在回忆医术。回忆动了胎气后的补救措施,回忆药方。
 “啊!我不要吃药,不要!”
 魏无羡嚎叫道。
 比起不能抓邪祟、不能单独出去、没有跟着蓝忘机,似乎吃药才是魏无羡人生第一劲敌。那种入口苦到哭爹喊娘、过喉回味到人生从此了无生趣的惨状。
 他永远不想吃药!
 坚决不想!








 弟子们拿着搜集来的证据,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回到了客栈。
 房内没有蓝忘机的身影,唯有魏无羡躺在床上猛眨眼睛求救。
 弟子们有想出手的,可他们才惹怒了含光君,这下又违抗命令擅自解开魏无羡身上的定身术,那岂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惨、不够快?
 含光君的厉眼和惩罚——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魏无羡见孩儿们居然还犹豫起来了,他嚎叫道:“赶紧的过来给我解定身术,谁给解开我传谁鬼道,心法哦!”
 景仪受不住诱惑,慢慢迈出去一只脚。
 “何事?”
 忽然响起的声音不咸不淡,却如一声惊雷炸得弟子们原地起跳。
 蓝忘机左手端着咕噜响的药罐子,右手托着燃有旺火的小炉,站在楼梯处问众人。
 思追拿出捡来的水墨扇给蓝忘机看。
 师弟们伸长脖子等蓝忘机指示。
 景仪把伸出去的腿默默收了回来。
 魏无羡躺在床上,内心在嘶吼——救命啊!含光君杀妻啦!
 小蓝公子在肚子里踹了两下魏无羡,似在抗议那个安静不下来的“娘亲”。
 “含光君,这把扇子我们曾在裴府见过,是尚玉卿用的东西。它掉在树林的血迹旁边,难不成。。。”
 思追说着他的疑虑。
 蓝忘机道:“避尘刺伤面具人,先查他伤口。”
 思追道:“那也就是说,如果尚玉卿身上有避尘的刺伤,幕后操控妖兽的就是他啰?”
 蓝忘机点头道:“不错,证据便是刺伤。”
 思追道:“那么我与景仪带着众师弟去试探尚玉卿,如的确带有剑伤,我们便带他回来问话。”
 蓝忘机短促地嗯了声,抬脚就走。
 众弟子纷纷让道,瞧含光君匆忙的背影,看来魏无羡的事比抓罪魁祸首还要重要。
 景仪悄悄躲到一旁,安静如鸡。
 然而蓝忘机经过景仪身边时,渗人的目光还是扫了过来。
 吱呀一声,房门叫蓝忘机关上了。魏无羡求救的目光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地被隔绝在房门之后。
 后边的事情自然而然如大家所想——人间惨剧啊。
 逃过一劫的景仪奔到思追身边求个心静。
 思追道:“叫你迈腿,这下好了,叫含光君逮个正着。”
 景仪道:“我怎么知道含光君这会儿来了呢。”
 思追道:“既然魏前辈在那儿,含光君肯定就在附近。这下好了,就含光君刚才那眼神,你铁定是跑不掉一顿罚了。”
 景仪努努嘴:“罚就罚呗,反正你没看住魏前辈,叫他被贼人掳了去。论罚,你的比我重。”
 思追无言以对,胸口一阵憋闷。
 论罚,在场的弟子都要被罚的。等含光君缓过来了,大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两人一顿吵嘴,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虽说通过现场遗留的水墨扇让众人知道面具人就是尚玉卿,可他家的住址众人是不知道的。
 蓝氏一行人向店老板打听到了尚宅所在地,话里的意思是出了客栈左拐右拐这么走再那么走,弯了十八绕就能见到尚宅了。
 可真出了客栈,大家还是觉着一路问过去比较好。
 “尚家就在前边左拐巷子再右拐,然后左拐进巷子,然后。。。”
  景仪打断大爷的描述,求饶道:“行,知道了,谢谢大爷。”
 大爷意犹未尽地喊道:“喂,小伙子,我还没说完呐。”
 景仪一路狂奔和队伍汇合,心道:得了,饶命吧。
 他跑了几步,猝不及防叫几个跑得更快的小孩子撞上了。
 “对不起”,“哥哥,我们不是故意的”,“快走快走,晚了没好戏看了”。
 孩子们匆忙道歉,匆忙离去,似乎前边有什么热闹的吸引着他们。
 景仪与思追等人汇合,好奇道:“那边什么热闹啊,都去看了。”
 思追道:“别管那了,先抓了尚玉卿再说。”
 又是几个看热闹的大婶大娘从身边跑过。
 “裴府出事啦。”
 “听说是裴公子叫歹人挟持。”
 “咦,我怎么听说他是被相好的报复呢?”
 “不算是报复吧,既然是相好的,该是女子真心错付,这才上门闹事的。”
 “嘿哟,还闹事呢,都拿刀架着脖子了。还有哇,那相好的是个男子!日日与裴公子形影不离,姓尚来着。”
 思追等人听罢流言蜚语,立刻猜到是尚玉卿见行迹败露,本就为情所伤还发了几次疯的他昏了头,竟想着找裴颜欢报复去了。
 这下,大家不用再去打听尚宅在哪儿了,直奔裴府便是。
 大婶大娘们还在添油加醋,仿佛是说书前的试练。
 而蓝家弟子早已迈腿狂奔,跑的比兔子还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热闹地/事发地:裴府屋顶。
 新晋管家在下面悲情呼喊,裴公子还没被怎么地呢,新管家哭得嚎丧一样。
 看热闹的人群在裴府围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仿佛暮夜时分古树上聚集的麻雀群。
 裴颜欢被人掳到屋顶上刀架脖子、手脚被绑,恐惧到五官变形的他尖叫道:“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我?我给黄金百两,千千千两,不,我给黄金万两!”
 一身血的尚玉卿坐在裴颜欢身后,邪笑着、凶恶地盯着裴颜欢道:“你现在,要不要与我重修旧好?”
 裴颜欢嚎啕大哭:“要,要要要要,要,我要啊呜呜呜呜呜呜,放了我吧。”
 赶来的思追等人看着檐上毫无理智的尚玉卿,还有他胸口被利剑刺穿的血洞,真相昭然若揭。
 “他就是幕后之人!”景仪指着尚玉卿喊道。
 裴颜欢看到人群里的思追,仿佛见到了救星,他激动地尖叫起来:“小郎君,救我,救我呀,哇啊啊啊,我要死啦。。。”
 大家伙儿齐刷刷回头看风流裴公子口中的小郎君究竟何等好样貌,看得思追的脸迅速红彤彤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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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魏无羡听到安胎药时的心境:
安。。。胎。。。药——二哥哥又瞎折腾了。
药?——等等,二哥哥方才说安胎药,药?
药。——真的是药,真的是药。
药!!!——天呐!二哥哥又给我吃药,还不如杀了我呢,我不要吃药!!!





36.金瞳五
  尚玉卿看到底下的思追,不怕反笑,手里匕首直指裴颜欢脖子的要害处叫嚣道:“你来啊,来杀我啊。”
  景仪还真动了一步。
  尚玉卿把刀尖逼进肉里,殷红的血立马渗了出来。
 裴颜欢吓到脸都变白了,几近疯了一般地吼叫起来:“别,别过来啊,我求求你们了,饶了我吧。救命啊,你们别过来了,别害我啊。”
  吼着吼着,裴颜欢就变成了惨叫,接着又变成了惨哭。
  说实话,一个大男人,平时穿的多体面多尊贵,在这么多人面前哭的吓坏的孩子一样,简直丢人丢到老家了!
 思追把景仪给抓了回来,说道:“你还真走过去啊。”
 景仪:“那我不走一步,我怎么知道姓尚的是来真的呢?”
 乍一听,似乎挺有道理。
 可思追愣是翻了个白眼:“万一姓尚的真拿刀杀人了怎么办?”
 景仪更是满不在乎道:“杀就杀啰,难不成让姓裴的活着,继续对你眉来眼去?”
 “你!”思追气得肝疼,这都什么时候了,景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拿自己打趣。
 “嗨呀,我不跟你说了。”
  思追扔开景仪的手,独自走出人群。
  景仪厚脸皮追上去。
 “好思追,我开玩笑的呢,你别生气嘛,别走呀,这还要救人呢。”
  思追人不知蹿哪里去了,声音却还能听得到。
 “救什么救,你净捣乱。”
 “我不捣乱了真的,我真的不捣乱了。”
  景仪喊着喊着,身影也消失在人海中。
  其他师弟没了两个师兄指导,一个个都成了无头苍蝇,三三两两地散开到处找各自跟着的师兄去了。
 裴府门前还是一样的热闹,号丧的号丧,闲言碎语的闲言碎语,不过都是一些只会干看不会动手的平民老百姓罢了。
 尚玉卿望了半天,仍旧是没在人群中找到道士的影子。他长舒一口气,对裴颜欢说道:“你看,他们都走了。”
 裴颜欢唾弃道:“走了又怎样,等会还是会回来的。”
 尚玉卿露出悲伤的神情说道:“颜欢,你何至于此境地,不如。。。”
 裴颜欢啐了口唾沫骂道:“我再怎样都比你好!”
 尚玉卿又是一声叹息,手里的匕首竟不知不觉松了些,刀锋离开裴颜欢的脖子,威胁似乎没有先前大了。
 “就是现在!”
  思追的声音突然从左边传来,听起来他似乎已经埋伏在房檐另一处有些时候,就等着尚玉卿放松警惕再一举击破。
 同时,右边迅速闪现出个人影袭向尚玉卿的背面。
 等到尚玉卿反应过来自己被包围时,左有思追右有景仪,他已插翅难逃!
 “看剑。”
 景仪用剑鞘干脆利落地挑掉了裴颜欢脖子上的匕首,再往尚玉卿胸口重重一拍,打的尚玉卿猛吐鲜血。
 思追踩着屋檐瓦片来到尚玉卿和裴颜欢中间,他想要制住尚玉卿同时保护裴颜欢的安全。
 可见自己败局已定的尚玉卿没有大家想象的惊慌和恼怒,反而一脸微笑地看着裴颜欢。在思追抓来的那一瞬,尚玉卿放开了裴颜欢的手,用力向后倒去。
 尚玉卿向裴府里摔去,裴颜欢向裴府外摔去。
 景仪看到裴府里面的情形后,及时拦下要飞身出去捞尚玉卿的思追。
 在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裴颜欢掉在新管家准备好的佣人人肉垫上,除了被尚玉卿拿匕首捅的窟窿伤,倒是没让他摔伤。
 裴颜欢劫后余生,揪住新管家的耳朵说道:“快,快扶我去疗伤。哎哟,我在流血,疼啊,哎哟,我要死了。”
  新管家连忙喝佣人把少爷好生抬着走,可围观的人太多,几乎堵住了出去的路。
 裴颜欢捂着胸口面色艰难地抬起手对围观人群挣扎道:“送,送我去疗伤,赏,黄金,金。。。啊——”
 话没说完人就晕过去了。不过大家都听清楚了黄金二字,因此围观群众不仅让开了路,还全都加入护送队伍。
 裴颜欢落下来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离开裴府门前。
 唯独蓝家弟子房檐梁上地围了一圈,惊讶地看着里面熊熊燃烧的烈火。
 思追和景仪并未真的吵架,不过是逢场作戏,欺骗大家的眼睛和耳朵。从别处飞上房顶,然后悄悄靠近裴府的尚玉卿。
 师弟们也并不是无头苍蝇,不过是配合着演戏,暗中展开包围圈。
 而当大家真正展露实力时,尚玉卿却畏罪掉入裴府里事先铺好的干柴堆中,用火把点燃它们,葬送自己的生命。
 “这。。。这算什么?畏罪自杀吗?”
  景仪气愤道。
 尚玉卿一死,许多事就无法对证。他与刘老虎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抓魏无羡,他是否还抓过别的谁。还有他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养的了金猊兽这样的妖物,还能命令金猊兽。他是否给过李大粮金猊兽的眼珠等等。
 一切的一切,和尚玉卿的死一道埋入地下,永无人知晓。
 “交差吧,告诉含光君和魏前辈这里的一切。”
  思追说道。
  景仪:“什么?这就交差了?万一含光君问起我们有没有对伤口怎么办?
  思追:“烧成灰了,还怎么对伤口。”
  景仪郁闷地跺脚道:“又有好多事情不知道了。唉!”
  裴府里燃起的火焰蹿至两丈高,可又有谁会关注?一来烧的不是自己家,二来烧的不是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怜葬身火海的人,真情错付。









  兴泰客栈外,许多人都站在街上看上头的热闹。
 “啊我不要喝,我不喝咕唔唔唔。。。”
 “啊杀人啦杀人啦,快来人救命啊,思追,景仪,救命啊!”
  客栈的小辈们当然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正驱散着人群,上头忽然响起了更大的动静。
 一扇窗叫人强行破开,窗户纸都叫捅破了。
 黑衣人探出半个身子来,右胳膊朝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大喊:“救命啊,啊——杀人啦。。。”
  所有人看着那黑衣人,黑衣人也看着楼下的所有人。
  黑衣人继续大喊:“思追啊,快来救我,快快快。”
 所有人转头看向思追,那目光那神情仿佛千百个质问。
 ——小公子家干什么的呀?
 ——看着斯斯文文,不会是贩人的吧?
 大家正在瞎猜,上头又传来一声温柔的劝导。
 “魏婴,莫闹,回来喝药。”
  然后是一截修长的手臂将黑衣人拽了回去。
 黑衣人连哭带嚎,连扒带赖,到底是叫人抓了回去。
 连同窗子都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众人看不到新鲜热闹,也听不到声音传出,遂失了兴致纷纷散去。
 蓝氏弟子们这才免于众人的眼神杀,安然回到客栈。
 房门外,弟子们等着含光君问话,可里头似乎忙得很的样子。
 咚咚咚。
 黑影蹿向右方。
 唰。
 白衣走了两步,很快跟上黑影然后揪住后领。
 “吃药!”
  黑影挣扎不得,急的捧起肚子在地板上踮脚跳。
 “含光君,二哥哥,蓝二公子,蓝二哥哥,虽然方才翻了些,可我喝了许多的。算一碗了,可以算一碗啰,蓝二哥哥你通融通融嘛。”
  魏无羡在蓝忘机耳边小声哀求。
 蓝忘机无情道:“不可,一碗未到,需喝够才可。”
 魏无羡的晶莹可怜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我喝得要吐了,要吐了。饶了我吧二哥哥,我不敢再一个人出去了,再也不敢了。”
 蓝忘机仍旧铁面无私——喝药!
 魏无羡跳起来嘬了口蓝忘机的脸,直接把人家给亲愣住了。
 “好哥哥,思追他们来了,你总不想孩儿们看到我丢人的模样吧。还有几口而已,不喝了不喝了,我去开门,让——我——开——门——呐。”
  魏无羡趁蓝忘机放松警惕了,他拼命向门口挪去。
 谁知蓝忘机力气大,身体又重,拖了几次,魏无羡愣是没动几步。
 “几口,而已。”
 蓝忘机喃喃念叨着看向魏无羡。
 忙于移“蓝忘机”开门的魏无羡拉着拉着,忽觉后背冰凉一片。他回头看去,只见蓝忘机脖子一仰,碗里的五口药汤都进了他口中。
 如此熟悉的场面,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魏无羡拔腿就跑,哪知蓝忘机胳膊一拽,魏无羡就进了人家怀里。
 捏住后颈,唇对唇,撬开牙关,渡送汤药。
 蓝忘机强硬喂药。
 魏无羡被迫喝下。
 苦药过喉,魏无羡还叫人狠吻一顿唇舌才得了自由。
 景仪在屋外等到无聊至极,店家的陈年木板都叫他用脚尖磨碎了一块。
 吱呀一声,门开了。
 含光君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让弟子们进房间说事情经过。
 魏无羡气哼哼地坐在窗边,似有不平之怨。
 追踪面具人并不是什么难事,过程也从外头人嚼的舌根中听了个大概。所有这一切蓝忘机并不想重复听,他只想知道的是——你们可觉得又何处不妥?
 良久,思追叹口气道:“含光君,这次怕是要让您失望了。尚玉卿葬身火海,我们,既没法验证他身上的伤,也无法知道其他事了。。。”
 蓝忘机照旧目光淡淡,似乎没有多少责罚的意思。他说道:“罢了,之后诸事繁多,你们随我去往别地。”
 景仪睁大眼睛,暗自惊讶含光君似乎不想罚他们。
 其他弟子也满心希望淮扬的事能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窗台边的魏无羡极其不爽地抖着腿插话道:“确实是诸事繁多,比如我被人掳了去,竟无一人知晓。”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蓝忘机一抬眉,在场的弟子都自觉退后一步。
 “不错,该罚还是要罚。”蓝忘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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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你们以为的结束,才是深渊的开始。”







37. 清心
   还是之前的药城,山外青山,崖下悬洞。魏无羡躺在清凉凉的石头上睡觉,睡的口水横流。
 先前蓝忘机找到的洞穴成了避暑胜地,哪怕众人都已经走到淮阳城了都还要返回来。烈日底下的石头烫脚的很,可蓝忘机发现的洞穴里的石头静心的很。
 纵使魏无羡再想发火,可只要炎热的天气稍晒一晒,他立刻萎蔫下去,巴不得赶紧回云深天天泡冷泉。
 幸好半路发现那么个洞穴,蓝忘机捯饬捯饬,驱虫草、鲜花、清水、果子、零嘴儿一应不缺,睡人的石板尽头还有一摞书供魏无羡消遣。
 “你说馋不馋人吧,这大热的天,我们在山里找草药。魏前辈和含光君待山洞享世外桃源。”
  景仪顶着硕大的荷叶遮阳,溪流一样地汗水打湿了他的眼睫毛,滴答滴答往下掉。
 “谁让我们没看好人,挨了罚,唉,都是自找的。”
 思追叹气道。
 景仪添油加醋道:“对,自找的,你自找的,害我跟着受罚。”
 思追横眉冷对:“我!害你?我与师弟们每人找到十株鬼棘草便好,你可是三十株哦!”
 有作死的师弟伸个脑袋出来扮鬼脸道:“景仪师兄要帮魏前辈解定身术,结果叫含光君逮个正着。三十株鬼棘草哦,略略略略。。。”
 景仪正愁没人给他欺负,遂指着师弟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道:“好哇,你敢笑我!小子别跑,正好我缺个活人试炼,你身板不错,就你了!别跑!”
 两个年轻小伙子在山野里大声打闹,奔来躲去,把宁静山谷的野物都给唤醒了。
 麋鹿跳跃低矮的小树间,肥硕的兔子一边嚼草一边警惕四周,长年无人造访的深谷不时传来大型野兽的低吼,隆隆地吓退一方食草兽类。
 蓝忘机对弟子的惩罚就在这片山谷中进行。思追等人监管不力,罚每人摘取十株鬼棘草;景仪因帮魏无羡解定身术,罪加三等,罚三十株鬼棘草。
 别看要摘取的东西名字叫草,要的数量也不多,可那玩意儿鬼的很。
 蓝家药库每半年才能炼成的救命神药一瓶需鬼棘草果实一颗,而摘取鬼棘草一颗果实却需要医师潜入深山寻找一年以上,才有可能找得到。
 可怜弟子们望着景色优美的深谷,却是一脸愁容。
 鬼棘草既不好找,也不好采。人家毕竟是仙草,枝上长满了毒刺。你靠近它吧,它挥动毒刺主动过来扎你!你不靠近它吧,它又把芬芳漂亮极其珍贵的果实举在枝干的顶端,诱惑地你连吞口水。。。
 就算避过了它的毒刺,能够到它的果实,可鬼棘草果实被包裹在一张长满了尖牙,不,尖刺的嘴里。但凡人或动物靠近它的果实,它就把嘴狠狠闭上,扎的对方鲜血横流。
 听起来好像是蓝家弟子去采鬼棘草,可仔细嚼嚼却像是鬼棘草举起漂亮的果实钓小辈们去送人头。
 于是乎,发现鬼棘草又暂时没有办法采摘的弟子们好像听到一株仙草的嘲笑。
 ——来呀来呀,来摘我呀,来呀小样,你敢来吗?咔嚓,我咬断你手指头!
 “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了。”
 景仪看着刚发现的鬼棘草,鲜艳的红果实在枝头颠颤,闻起来香甜可口。若不是稀少珍贵,景仪一定将那果实吞进肚子里好好品尝。他拔出仙剑,打算避免被刺的痛苦而将鬼棘草整株砍掉。
 思追见状,赶忙阻止道:“别砍。”
 景仪:“为什么?不砍它该来刺我了。”
 思追:“你若砍了鬼棘草,它的果实会立即枯萎。不仅无法入药,还会弄死整株鬼棘草。”
 景仪一愣:“还有这说法?”
 思追:“那是自然,要不然这东西怎么会这么难采摘呢。”
 景仪:“那岂不是。。。我只能用手。。。”
 思追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对!唯有承受鬼棘草的毒刺和果实周围的尖刺,让手或者身体哪个部位牺牲牺牲了。






 日暮将近,魏无羡的午睡才刚刚结束。
 他睁开还是迷蒙的睡眼,直愣愣地原地坐起来。
 彼时蓝忘机正在看医书,听见石板那头的动静,他抬头看去,却见魏无羡背上一片汗湿。
 明明已经这么凉快了,魏无羡竟仍然能睡出一身大汗。
 “衣服脱了。”蓝忘机道。
 魏无羡咯噔一下眼睛睁得老大,欢喜道:“脱衣服?蓝湛,你这是要?”
 蓝忘机摇头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脱衣,沐浴。”
 “哦。”
  魏无羡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失了精神,老老实实扒掉被汗浸透的衣裳。
 自离了淮阳也有一些时日了,盛夏暑热,小辈们在外头东奔西跑处理麻烦事,魏无羡和蓝忘机在悬崖之上你侬我侬,整日缠绵。
 “还缠绵。。。”
  魏无羡目光幽怨地看着身旁护住自己山泉冲凉的含光君。
 他也算是手段用尽了,可你猜怎么着?蓝忘机的定力简直比千年和尚精还和尚。
 夜半寂寥,魏无羡小着兜衣投怀送抱。蓝忘机咬咬牙,颤颤指,顶着铁杵一样的小蓝湛硬是当了一晚柳下惠。
 洞外细雨微风,朦胧的景致配上魏无羡销魂的叫声本是绝佳,奈何蓝忘机就算是嘴角抽搐、十指紧握也还是坚持站在外头淋雨静心。
  魏无羡一挫再挫,越是受挫就越勾得勤。结果却是他把毕生所学春宫图的招数用尽了,也没能让小蓝湛低一回头!
 “无趣。。。”
 魏无羡拍水嘀咕道。
 蓝忘机注意到魏无羡的情绪,问道:“无趣?”
 魏无羡:“是啊是啊,成日躲在深山里避暑,无趣的很。”
 蓝忘机低垂眼睫,没有作声。
 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场,必定要抓着魏无羡骂一通。
 ——狗说的天太热,想进山间避暑。狗啃的一山洞零嘴,狗喝的一山洞蜜酿,后来是狗说的山里真舒服!
  出尔反尔是小狗!
  站在泉水里的魏无羡见身后的人半天不作声,不甘心的他将后背和臀靠了过去。
 这一靠,魏无羡被烫了个浑身激灵。
 清凉的山泉水,滚烫的烧火棍,这一对比,着实令人惊艳。
 魏无羡轻吟一声,暧昧道:“蓝二——哒哒。”
 蓝忘机:“嗯。”
 魏无羡不死心地用肉胳膊撞蓝忘机的胸膛,又是一声娇羞:“二——哒——哒?”
 蓝忘机忍到闭上眼睛,仍旧淡淡嗯了一声。
 被他养的浑身滚圆的人肉质娇嫩,轻轻一碰就能感受那无边的诱惑。
 若不是山泉够冷,若不是蓝忘机已经克制习惯,怕是人瞬间就要叫魏无羡给拱成了火球。
 “魏婴,好好洗。”
 蓝忘机钳住魏无羡的胳膊强逼他离开自己身体,然后在泉水仔细地给魏无羡擦着身子。
 “哼。。。”
 魏无羡拗不过蓝忘机的大力,无奈又郁闷地任人摆布。
 山谷风光清新迷人,富有生机的绿与万紫千红揉在一起,昭示生命的精彩。
 渐渐地,蓝忘机忍红了眼睛。明明对方放弃抵抗,安分守己,可为何自己却乱了心?
 蝉虫叫起来没完没了,吵得蓝忘机心烦意乱,耳边嗡嗡直响。
 魏无羡的美男计又一次落了空,他的心中无比落寞。拍了几次水后闷闷不乐地对蓝忘机道:“含光君,我们走吧,我洗够了。”
 说完他就上了岸,光裸的身子暴露于大自然中,明亮的赛过周围一切,俨然风景中心。
  蓝忘机愣了愣,差点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不久后,两人回到崖上洞穴,暮色正红的热烈。
  沐浴后的魏无羡懒的寻自己衣裳,瞧着蓝忘机薄透的白色里衣拿来方便,很自然地抓来穿上。蓝忘机去挂洗好的衣裳,魏无羡则无聊地四处张望。
 “诶,花汁!”
 魏无羡看到石洞内壁开着的美人蕉火红艳丽,清甜的汁水从花茎处溢出,都快要掉下来来了。
 他依在石壁上,身子微微前倾,左手撩起里衣下摆,右手支起身子,仰颈伸舌接住滴下来的清甜花汁。
 晒后的美人蕉似储了更多的水,一茬接一茬地总落个没完。
 尽管魏无羡张嘴猛接,却总有些会落在他的唇边,再沿着下巴滑落喉结。
 很快,魏无羡的胸前湿了大片。轻薄的里衣变得可有可无,遮不住任何肌肤。
 而他仍在喝花汁,喝得蜜臀也高高翘起。
 蓝忘机恰好晾完衣服,恰好回过头,恰好撞见这一幕。
 魏无羡露着淋湿的胸前,撩开的衣摆下是修长大腿,圆臀在霞光的照耀下显出蜜色光晕。恰如熟透的水蜜桃,香甜水灵的样子叫人好想狠狠咬一口。
  蓝忘机呆在原地,心像被什么东西叼住了,全然不是自己的。
 不仅心,手脚、脑袋、神智,全叫那东西叼走了。
 而那东西就是眼前的人——男色。
 魏无羡仰头伸粉舌舔食花汁的样子不仅头一遭见,还头一遭给蓝忘机强大的冲击力。
 强大到蓝忘机已经双拳紧握。
 这情形,十个柳下惠也要乱了。
 魏无羡舔着舔着就察觉到不对劲了,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谁准备打架来着。转头一看,竟然是蓝忘机红着眼、攥着拳傻呆呆地站着。
 “嗯?蓝湛,你干嘛站在这里?站很久了?”
 魏无羡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副涉世未深、纯情的要命的模样。
 明明没有勾搭,明明没有风骚,却令蓝忘机猝不及防地沦陷了。
 魏无羡看蓝忘机凶狠异常地看着自己,他心里有些发毛,又有点惊喜。种种情绪交错,显得脸上一片羞怯。
 未经人事般的羞涩。
 而他从头到脚罩在晚霞中,微红的发着光。在蓝忘机眼中,简直就是让人即刻殒命的毒药。
 不经意的纯情最致命,最难忘。
 最易惹气欲火。
 蓝忘机的脑子里闪着两个字——推倒!
 把眼前的人推倒,现在就要!
 魏无羡紧张地看着蓝忘机走向自己,小腿还无力地软下去,一时间,他紧张地无从安放慌乱。
 “别怕。”
 蓝忘机握住魏无羡的脚踝并抬高,还吻了吻魏无羡的大腿内侧,用重重喘息的声音说道:“魏婴,别怕,我会。。。轻点。”














38.采蜜
 第二日,弟子们早早地离开简易搭制的棚子,继续在比人还高的草丛中寻找鬼棘草。
 午后时,大家又纷纷聚在一起休息闲话。
 “那顶上的山洞还没退结界呢。昨夜起结界就在了,这都差不多一天一夜了,还没散去。”
 一师弟指着蓝忘机和魏无羡休息的地方说道。
 八卦向来是大家的最爱,这段话直接叫众人都聚了过来。
 “结界未退难不成是含光君在修炼?”
 “或者是魏前辈修炼。”
 “胡说,魏前辈怀着孩子,鬼道剑术一概不许用,怎可能修炼!”
 “说的也对哦。”
 “那什么事至于一天一夜都不开结界?魏前辈不饿吗?”
 “山洞里全是好吃的,结界封上十天十夜也不会饿。”
 “也对,那含光君把魏前辈困在结界里做什么?”
 众人大眼瞪小眼,一门心思地想问题。
 “干什么干什么?鬼棘草不找了是么?”
 思追快步走来驱赶着好事者。
 若再让他们猜下去,难保不会知道点什么。
 师弟们喊屈道:“师兄,鬼棘草太难找了,你看我们手都刺成什么样了。”
 他们把肿成大腿般粗的胳膊抬起来,放眼望去,一排粗细不一的双臂铺开,仿佛是一群天残手。
 思追毫不怜惜地说道:“都说了取果实时要小心,要两人一道配合。看看你们的狼狈样子,好歹是跟出来历练两月,你们就拿这样的成绩给含光君看?”
 说到历练,这段时日仿若梦一般。听受害者口述一番,再天南地北地猜测各种可能,再四散问询,回来交代线索被一一否决。最后往往是由思追或者景仪找到线索的矛盾之处再擒住妖邪。
 单这些已经够丢人了,偏偏擒拿妖邪时还经常处于下风,不是两个师兄帮忙,这一帮人有大半会进妖邪的肚子。
 师弟们纷纷垂下脑袋装死。
 “唉,你们啊。鬼棘草都摘了多少?”
 思追叹气又摇头,显得无奈极了。
 众人打开自己的储灵袋,看里头稀疏到可怜的果实。
 一颗,两颗。。。
 最多不过两颗。
 思追看的直接捂眼睛。
 “这便是你们几日来的成果吗?”
 师弟们集体沉默,羞到没地方钻。
 寥寥数颗,居然还让他们伤到右手肿痛,说出去丢死人!
 “嚯,嚯嚯,大家都这么少,那我就放心了。”
 不知何处跑来个大饼脸,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肥得像肉肠。明明其他地方看起来好好的,却偏偏一张脸奇怪地要命。
 思追听大饼脸的说话方式似曾熟悉,遂问道:“你。。。是谁啊?”
 大饼脸站直了指着自己道:“思追,你连我也得声音也听不出来吗?”
 思追越听学越熟悉,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大饼脸又道:“我,是我呀!蓝景仪,你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师弟们看着异常肥头大耳的蓝景仪师兄,全都震惊了。
 身手如此之好的景仪居然都叫鬼棘草抽成这个样子,那其他人还有什么机会取得果实。
 “你们一个个的老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开花。”
 景仪拽出腰间的储灵袋,哗啦一下打开来。
 红彤彤闪亮亮的一片果实堆在里头,赫然正是鬼棘草的!
 少说得有六七十颗吧。
 然而思追只盯着眼前的大饼脸愣神,问道:“你真的是景仪?”
 大饼脸点头道:“是啊,我当然是景仪啦。思追你傻了,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啦。”
 思追的脸逐渐扭曲:“你。。。是景仪!”
 大饼脸:“是,真的是,如假包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景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思追捧腹大笑,停也停不下来。
 众师弟见景仪的脸凑得更近了,眼睛肿成细线,嘴巴肥成巨肠,脸比盘子圆,两耳能当扇子。大家终于懂了思追的笑点,纷纷跟着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兄成猪脸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
 漫山遍野的笑声让景仪知道了难堪二字怎么写,望着满满一兜的毒棘草果实,期待的赞美都成了空中楼阁。





 “啊——额。”
 魏无羡顶着眼窝泛黑的倦容伸了个夸张的懒腰。
 睡到第二天天都要黑了,他居然还觉得困!
 魏无羡挠挠胸口,昨夜被咬的印子还在,虽不怎么深,却总让他心间泛痒。
 那么长的一夜,蓝忘机又那么温柔,咬了几十个印子都不带疼的。如此惬意的夜晚,来个十天八天或者天天来也不嫌多啊。
 “就是时间太长了。。。”
 魏无羡望着蓝忘机的方向发呆,痴痴道:“太长了!”
 景仪的大饼脸凑过来:“魏前辈,什么太长了?”
 魏无羡扭头一看,一个比盘子还大的、找不到眼睛的圆饼出现在他面前。
 “你谁?”
 景仪道:“我呀,魏前辈,是我,蓝景仪!”
 魏无羡定睛一看,惊讶道:“景仪,别人都是拿手去摘毒棘草,你是拿嘴咬么?”
 思追在一旁发笑,回道:“他哪里是摘毒棘草,分明是贪嘴那崖下的蜂蜜,结果叫蜂子蛰了个满脸,然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景仪辩解道:“我那可不叫贪嘴,那叫为美味献身。你不晓得那蜂蜜有多好吃,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思追:“看来的确是又香又好吃,毒棘草没咬你,倒让蜂子蛰了个满脸。”
 景仪得意道:“那可不,毒棘草算什么,拿剑一挑,管它多厉害的尖刺都别想伤我分毫。”
 魏无羡瞟一眼景仪脚边的储灵袋,里头的果实数量不多不少刚刚好三十个。含光君要多少,景仪就堪堪摘了多少。
 “哼哼。”
 魏无羡轻声一笑,早已看破天机。
 缚灵袋上高出果实的一道浅浅红印却恰恰说明,景仪摘的远比三十颗多得多,至于多出来的那部分去了哪里。。。
 蓝忘机垂眸看其他弟子的袋子。
 除景仪的是三十以外,其他人统统是不多不少的十颗。
 魏无羡慢悠悠地走到蓝忘机身边碰了碰人家胳膊,耳语道:“二哥哥,孩儿们有些摘的多有些摘的少,所有人把果实放一起匀成每人十颗了。”
 弟子们见魏无羡一脸坏笑,浑不知那人又在挑什么拨离什么间,全都贼眉鼠眼地低下头互相看,心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不要被发现。
 然而小辈用的那些技俩至于魏无羡和蓝忘机而言都是小孩把戏,想都不用想便能拆穿的。
 蓝忘机想着这些人历练这许久,摘个鬼棘草尚且如此费劲,干脆再令他们摘些好了。不过弟子们粗壮的右胳膊如此亮眼,蓝忘机考虑一番决定不摘十颗这么多,五颗总行了吧。
 “此番试炼不过关,尔等需再摘。。。”
 蓝忘机说的一本正经,弟子们听得心头狂颤。
 “含光君,我要吃蜂蜜,景仪掏的那种。”
 魏无羡突然喊道。
 蓝忘机停下来看着魏无羡,问道:“蜂蜜?”
 弟子们的心稍稍安了一些,不过仍在悬崖边上吊着。
 魏无羡道:“是啊,方才景仪说那蜂蜜香嘛,我要吃,我现在就要吃,不吃我睡不着,不吃孩子踹我呢。”
 蓝忘机回道:“好,我去取。”
 魏无羡挽着蓝忘机的胳膊,不让他有空闲的机会。
 于是,在弟子们忐忑不安的目光中,蓝忘机被拉着拽着去采蜂蜜,连带方才说到一半的话也没了下文。
 眼看两位前辈走远了,众弟子的话匣才慢慢打开。
 “含光君。。。是放过我们了吗?”
 “应该是吧,都没再说呢。”
 “那还不是因为魏前辈拉着。”
 “这么说来,魏前辈又救我们一次。”
 “可不是,再摘十颗,我小命休矣。”
 “我也差不多完了。”
 被蜂子的毒刺折磨地更加肥硕的大饼脸的景仪鄙夷道:“你们下次还是别来历练了,这么久了连鬼棘草都搞不定。”
 一师弟站出来怯懦道:“可是师兄,你那么厉害,不也。。。也被寻常蜂子给蛰成。。。蛰成盘。。。”
 “好哇你,我匀你七颗果子竟是叫你笑话我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景仪及时打断师弟的肺腑之言并扬起胳膊要拍人脑袋。
 然而当大家看到本该追去东边的景仪因眼睛看不清而错追向北边时,无情的笑声再次响彻山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兄,跑错啦,错啦。”
 “哈哈哈哈哈哈,师兄看不清路了。”
 噗通。
 景仪因未能看清脚下的石头而狠狠绊了一跤。
 众人又是疯狂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9.闲时
 “嗡嗡嗡嗡。”
 成群蜜蜂瞪着不速之客,誓死保卫蜂巢里的美味。
 结界护身的蓝忘机悬于空中观察了一会,决定采用声东击西的战术。
 他既不想随意践踏蜜蜂弱小的生命,也不想馋嘴的魏无羡愿望落空。思来想去,他只能小小牺牲一下自己。
 魏无羡躺在悬崖峭壁的对面看蓝忘机的一举一动,边看边痴痴傻笑。
 以前说轻点,那顶多是在俯冲的时候稍稍小点力道,或者是咬的时候收点牙关。而昨夜的轻点,那简直是温柔到骨子里。
 魏无羡揉了揉小腿,上面还有残存的牙印。
 那是蓝忘机衔住魏无羡的小腿肉,一手抓身下人的大腿一手抓臀,轻轻拖动魏无羡的身子,然后把小蓝湛一下一下地往身下人体内送。那时的魏无羡舒服的脚掌都拼命蜷起来了,脖子更是仰得直直的,勾结一上一下地滑动,喘息源源不断地从喉间发出。
 有那么几次,蓝忘机做到险些控制不住,送的力道大,速度也快,捅地魏无羡几乎跳起来。
 然而他身子那么笨重,又侧躺着,哪里逃的开。除了流泪,便只剩乞求。
 “听我可怜兮兮地喊两句就怕了,啧啧,二哥哥真好骗。”
 躺于树荫下的魏无羡感叹道。
 对面悬崖处的群蜂对蓝忘机发起了总攻,嗡嗡地举着毒刺朝蓝忘机袭去。
 那些小东西到底只是凡间俗物,怎可能飞得过修仙之人。蓝忘机先是故意引着蜂子追了一阵,等到它们远离蜂巢后,蓝忘机瞬间加快速度甩掉蜂子。
 没有守卫保护的蜂蜜简单如探囊取物。
 在远处静观的魏无羡已经馋得口水横流了,不过他并不馋蜂蜜,而是馋蓝忘机,馋人家身子。
 就算看一夜也看不够人家身子,尤其是没穿衣服的。
 魏无羡一想到昨晚某一场的坐姿战术,其中后背贴上蓝忘机胸膛时过于激烈的快感,他就忍不住想勾搭蓝忘机再来那么一场。
 肚皮正中央突然鼓起一块,然后挪到左边,魏无羡感受到孩子的抗议,当训起来:“都是你,昨夜若不是你,我和你爹玩得不知道多开心。回回高潮你踹一脚,次次打断我和你爹的好事,等你出世,我先打你一通屁股。”
 魏无羡恼地脸颊一鼓一鼓,还在为昨晚的不快郁闷。
 蓝忘机叼小腿送得好好的,孩子无端端踹来一脚。且那一脚踹哪里不好,偏就对着小蓝湛顶儿那么一蹬。
 小蓝湛可是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下一场呢!
 “啊——哈。”
 魏无羡无聊久了,哈欠一打,懒腰一伸,眼皮子竟打起架来。
 “还困着?”
 采完蜂蜜飞来的蓝忘机见魏无羡困成狗样,遂关切发问。
 魏无羡懒的动老腰,就地一滚,赖皮道:“我困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他戳着肉多的腰身可怜道:“都酸一天了,直也直不起来。”
 蓝忘机:“一天?”
 快日暮时分才醒,何来的酸一天?扯谎也得打个稿子不是。
 “唔——加上梦里的,算一天,就算一天。”
 魏无羡继续赖皮。
 这世间但凡有的事或物,就没有他魏无羡赖不到的!
 蓝忘机收了蜂蜜,低下身来抱人。
 魏无羡很自然地伸胳膊箍蓝忘机脖子,笑嘻嘻道:“含光君的身板真是好到没话说,这都提刀上阵打了多少场了,今日的气色竟还是如此之好。嘿嘿嘿嘿。”
 蓝忘机见魏无羡笑得阴森森的,眸光一暗,便知那人还有后话。
 果然,魏无羡笑不到十声,抛媚眼道:“要不要今晚。。。”
 “不可!”
 蓝忘机斩钉截铁。
 魏无羡的阴笑还挂在脸上。
 这下阴笑真成阴笑了。。。
 “昨晚都可以轻点,今晚也可以嘛。”
 魏无羡来回踢腿以表示自己的抗议。
 蓝忘机抱着人踩着避尘,因为某人的晃荡而使得蓝忘机身形不稳地在空中左摇右摆。
 与此同时还搭配了几乎固定的对话。
 “我腰其实不酸,我刚才骗你的。。。”
 “不可。”
 “可是真的很刺激,很。。。”
 “不可。”
 “那我再表演一次湿身舔美人蕉。”
 “不可。”
 “我保证不让孩子踹你那。。。”
 “。。。不可。”









 入夜,思追和景仪带着耐不住寂寞的师弟们直奔下一处除祟地。
 灯火微微,洞穴里刚上演完一出湿身舔美人蕉的好戏。
 除了清纯眼神没到位,其他该有的,魏无羡全有了。
 而蓝忘机坐在石板床前拿着书,圣僧一样清心寡欲。
 “咔擦。”
 魏无羡一口咬断美人蕉,终于绝了勾搭蓝忘机的念头。
 果然不经意的纯情极难模仿,现在的魏无羡满脑子都是要蓝忘机弄到手的邪念,心境怎么可能像昨日一样。
 “那。。。我睡了?”
 魏无羡坐到石床上歪着头问。
 蓝忘机这才放下书,抬眸看魏无羡,回道:“我陪你。”
 魏无羡忙着把笨重的身子挪到石床上去,暂时没空回话。
 他才抬起手要搭在石床边的圆石柱子上,可捞了两次也没捞着。
 捞第三次才有蓝忘机的手搭过来给他扶。
 “石柱子呢?”魏无羡问。
 蓝忘机张嘴刚要回答,魏无羡就与他来了个对视,那一瞬间,昨晚的事情经过好像又回忆起来了一些。
 到底第几场是不确定的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蓝忘机口中的轻点着实不易,未能在魏无羡身上实现的狠劲全挪到了蓝忘机的手上。
 他把石床边的两根石柱子全给掰断捏碎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二哥哥又捏碎石头了。”
 魏无羡拍着蓝忘机胸口大笑。
 蓝忘机耳垂微微泛红,捞来魏无羡腰身道:“还笑。”
 魏无羡啄了口蓝忘机的唇:“为什么不笑,二哥哥都忍成什么样了,昨日捏碎石头,今日要捏什么呢?我猜可能是石床吧。”
 蓝忘机死盯微弱灯光下魏无羡的柔唇,即便红肿才消,却不妨魏无羡继续作死。
 他羞恼地把人按到石床上,就算不能欺负整个人,可这张不讨饶的嘴还是很好收拾的。
 魏无羡还在心里暗自得意撩人成功,却不知从前至今日种种早已叫人一笔一划地记在心里,只等他日慢慢报仇。







 夜深,思追带师弟们找地方埋伏。一群人从这个屋檐飞到那个房顶,又从那个房顶跳到某处阁楼。
 大饼脸景仪跟在后头着急喊道:“你们等等我,等等,我看不清。”
 思追飞到一半又要回去揪景仪。到了埋伏地又要一顿训。
 “叫你贪嘴,这可倒好,大家来捉妖,你却当起了瞎子。”
 景仪:“我也不想啊,谁知道悬崖峭壁的蜂子这么厉害,才蛰了几口,竟就肿成这般模样。”
 思追:“罢了罢了,你在这里等我们,自己不要乱跑。等我们抓了鬼回来再带你一块走。”
 景仪:“区区小鬼,我就算看不清也不至于打不过那东西。”
 思追:“你连跟着我们都费劲,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景仪撇撇嘴,掏出蜂蜜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等你们就等你们啰,你们抓你们的,我吃我的。”
 思追摇摇头,领着师弟们飞往别处设埋伏。 
 路途间,师弟问思追:“今晚要捉的鬼什么来头啊,听说这附近许多人家都遭过殃。”
 思追回道:“此鬼生前很是勤肯,能吃苦,可遇人不淑娶了个恶婆娘。成日缺衣少食不说还在病死前受了很长一段日子的饥饿,因此他死后残念仍存以至成了恶鬼,经常出来偷食东西,导致四邻不安。”
 师弟又问:“哦,那丢东西的人家有没有说恶鬼喜欢吃什么,兴许我们能利用上呢。”
 思追不假思索地道:“恶鬼最近常出没这附近,尤其喜欢甜食。。。”
 附近。
 甜食。
 不知怎的,思追突然想起景仪那家伙。他让大家先隐藏起来,然后自己往景仪所在的方向奔跑去。
 不多会儿,思追就看到圆月之下正给分着蜂蜜的景仪。
 而接过蜂蜜的,却是一个骷髅般瘦弱的恶鬼。。。










40.美人蕉
 “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接我东西的是恶鬼呢,老远就闻着他身上的腐烂味儿了。”
 红肿未退的景仪望一圈压根看不清的模糊影子说道。
 思追喊人擒住恶鬼,对景仪道:“你既知道,为何不喊我们回来支援?”
 景仪:“喊你们回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了,不就一个恶鬼,我能搞定。”
 思追:“唉,我并非说你打不过,只是大家一起出来,互相照应总是好些的。”
 景仪眯着眼睛站起来循声走去,小心翼翼下终于抓到思追的袖子了。
 思追问道:“你的眼睛还看不清吗?”
 景仪:“看得清看得清,这不抓住你了嘛。”
 师弟们看景仪走的方向,乃是房梁之下,再看他抓的布衫,不过是一片顺滑的帘布。
 而思追真正的方向其实是房梁的另一边。
 简而言之,景仪还是看不见嘛。
 思追看不下去,悄悄地伸手绕过房梁把景仪接了过来。
 景仪讪笑着悄声道:“嘿嘿嘿,多谢解围。”
 思追:“你还知道自己出丑了,既然眼睛看不见,你就不能安分点么。”
 景仪:“我也想安分来着,可才坐下不久,那恶鬼的蛆臭就从身后飘过来了。我能怎么办?唯有硬着头皮上啊。恶鬼问蜂蜜,我就给蜂蜜,问酒,我就给酒。等他吃饱喝足想走了,我早就画好了阵法,十个恶鬼也别想走。”
 思追皱眉道:“你的阵法好是好,不过两只山间野蜂蛰了蛰,竟能让你肿一天的脸。”
 景仪:“肿一天又怎样,明日应该好全了。”
 思追:“好全?我看未必,从早到晚一天的时间里你不仅没能褪去蜂毒,整张脸反而更大了,眼睛到现在也睁不开。”
 景仪被说的有些慌:“那,那怎么办,会不会一直肿下去?或者说。。。毁容?”
 思追:“毕竟是普通蜂毒,再厉害也不过如此。若你不放心,咱们去问问魏前辈和含光君。”
 景仪得了救星一般转身就走。
 “好好好,赶紧问问。”
 砰!
 景仪身边就是实心房梁,他这一着急,脑袋结结实实撞上头,当场晕了过去。
 师弟们哄堂大笑。






 蓝忘机扒开景仪的眼缝,看到里头晃来晃去的健康眼珠子,说道:“完好无损。”
 景仪急道:“含光君,那我的脸何时能好?”
 蓝忘机尚在观察景仪脸部血液的流动,魏无羡就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指重重一戳。
 景仪哎哟哎哟地喊疼。
 魏无羡道:“别喊啦,越喊越疼。你这脸恐怕得好些时日才能恢复。”
 景仪被魏无羡的坏点子给折磨多了,压根不信他的话,转而看向蓝忘机寻求真理。
 然而蓝忘机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所言甚是。”
 景仪弯起两条眼缝,又肿又肉的脸露出个十分难看的表情来。
 思追问道:“若此时回云深给景仪用药,会不会好的更快些?”
 蓝忘机应道:“会。”
 思追道:“既然妖邪除得差不多了,正好景仪的脸需要用药,鬼棘草的果实也应当尽早交给药房的人,倒不如我们动身回云深吧。”
 正吃的开心的魏无羡眼睛一瞪,手上动作一停,果子落于地面骨碌碌转了几圈。
 回云深后就不能随便出来玩儿了,虽说魏无羡嘴里时常喊着回云深避暑,可那也只是说说。真回云深。。。谁爱回谁回,反正他魏无羡还想浪。
 蓝忘机将目光落于魏无羡日益涨大的肚子,怀胎近八月,就快要瓜熟蒂落了。于蓝忘机而言就像是近了鬼门关,那两条命随时有小鬼来钩,有阎王来抢。回云深起码有足够的医师在旁助于生产,而在外头,即将足月的有孕坤泽总能惹来垂涎的豺狼。刘老虎那事纯属是幸运,对方足够垃圾和弱小,才叫魏无羡压着打。若是豺狼强一些,岂不是九死一生?
 蓝忘机想到这,毫不犹豫地说道:“嗯,回去。”
 魏无羡不高兴了,嚷道:“怎么说回就回呀,不是还得云游会儿的嘛。再说了,那些除过邪祟的地方我们还得回去瞧瞧呢。桃花岭的小妖精怎样了,问了么?”
 思追道:“问过了,桃花妖已送回故乡安葬入土。”
 魏无羡又道:“那那那,那什么李家庄呢,那些个庄民不是挺刁蛮的么。”
 思追回道:“也问过了,李家庄的人没了金瞳侵染,早已恢复原本纯善的模样。庄里大多数年轻人跟着李大粮学艺,出门接活儿,日子过的挺好。”
 魏无羡不死心地继续说:“那个什么,我记得还有家富绅。。。”
 蓝忘机打断魏无羡的话郑重道:“回云深!”
 魏无羡张着嘴愣了会儿,眼神逐渐无辜,表情慢慢委屈,最后牢骚道:“回。。。就回啰。我就是想问问嘛,比如产金瞳的金猊兽死的太奇怪了。还有尚玉卿身上的谜团,还有那个裴什么。”
 思追见魏无羡还执着于这件事,遂解释道:“魏前辈,金猊兽的确是死了。始作俑者尚玉卿畏罪自杀,他犯下的孽事也随之埋于尘土。裴家公子后来的事我们也打听了些,说是受了些刺激,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已带着仆人去了偏远乡下养身子。”
 魏无羡抿了抿嘴,明显还想搜罗些什么话出来。可蓝忘机就在他对面静静地坐着,面容清俊的玉像一般好看。魏无羡想着想着视线就移到了蓝忘机脸上,鬼心思转着转着就偏了方向。
 ——还有什么来着?思追他们最近去了哪里除邪祟,唉,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赶紧想个地方,总之不要回云深,不能回云深,回了云深我就。。。哎,小古板怎么一动不动地坐着,还不说话?
 ——嗯!别看小古板平时瞧着挺严肃的,一到正经的时候就特别好看,啧啧,仙门第一美男子。哈哈!我的!
 ——这两天腰不酸了,是时候来个湿舔美人蕉的动作了。我就不信我还拿不下小古板,今夜就试。
 魏无羡的表情由阴转晴,由苦变笑,最后竟一脸陶醉地走开了。
 迟些回云深的事也就作罢咯。
 景仪眼睁睁看着唯一可以拖延回云深的希望破灭,他的大饼脸立刻坍塌不少。
 原想着捉了不少妖邪,又采了这么多鬼棘草的果实,回去一定风光无两。不料因一时贪嘴而惹来野蜂蛰,玉树临风的蓝景仪一夕之间变成蓝氏从不收的五官不齐。其中落差可谓是天上地下,再者向来爱八卦别人的蓝景仪现在成了别人口中的八卦,大饼脸的传说恐怕会在云深盛行许久吧。







 几日后,蓝氏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云深。
 魏无羡的肚子更大了,胃口也更好了。蓝忘机的医术和厨艺突飞猛进,深夜小厨房外日日有弟子闻香流口水。
 思追的剑术与御灵术令人赞不绝口,除祟的经验多的能写本书。
 其他弟子多多少少都有了点小迷弟。
 而景仪嘛。。。
 大饼脸的传说比史上采集鬼棘草果实数量最多的荣誉称号更吃香!
 回云深许多天了,他一直没敢出第二次门呢。
 这夜,云深上下遵照家规都准备入睡。魏无羡顶着哪儿哪儿都藏不住的壮硕身躯鬼鬼祟祟地行走于云深花园中。
 他想玩湿身美人蕉,可寻了半天,唯有靠近蓝老头住所的花园处才有。
 蓝老头喜欢白天逛花园,因此魏无羡不敢白天来花园摘,便只好晚上来这里偷。
 他瞧着四周无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开得正艳的美人蕉。
 花枝粗壮,茎竿水嫩,魏无羡嘴馋手痒,当即掰了朵花芯尝起来。
 果然汁多味甘。
 “云深的东西就是好,嘿嘿。”
 魏无羡把花园内栽种的数颗美人蕉连根拔起,扛在肩头一路小跑着回了静室。
 这夜,与蓝曦臣谈话甚久的蓝忘机才打开静室的门,人便呆住了。
 魏无羡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美人蕉,一棵一棵栽进花盆里。他本人穿着白色里衣,还是衣橱中最薄最透的一件。微粉的肉体散发出强烈的引诱气息,魏无羡抬眸看来,俏皮唤道——小古板,哒哒,蓝二哒哒。
 蓝忘机双拳紧握,心口突突狂跳。
 他可算知道闭门不出的魏无羡到底在捣鼓什么了,那夜山洞的火花碰撞便是魏无羡过于纯情与羞涩的眼神引起的。
 练了这些天,终于叫魏无羡揪住了精髓,清纯之下是羞涩,羞涩里又藏了娇魅。
 蓝忘机咬牙斥道:“不知。。。羞耻。。。”
 魏无羡撩起浴桶的水浇自己,还敞着大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蓝忘机眼睛一红,心中恨道——又不穿衣裳!







 蓝启仁最近有个癖好,晨起练功前先去花园走一遭,给他辛辛苦苦养成的美人蕉浇水施肥。
 说起美人蕉,便是从种子起就精心呵护的,好不容易等到开花了,娇滴滴水灵灵红艳艳的一片,看着就赏心悦目。
 蓝启仁哼着调儿,拐过弯想要瞧一瞧今日美人蕉的长势。
 然而群芳争艳的花园里找遍了也没有他的红艳艳。
 蓝启仁傻眼了——老夫栽植的美人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