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旧花梨，直撑到月影羞笼，麝浓香绽，捣它的势大真要弄散架了般巨响


不多时，送了酒来，另一篮子白透红的蜜桃，插一花笺，娟秀小楷写着：魏郎不稀罕我等，赠桃可与谁啖？底下数个脂红印戳，落花流水般盖了，看雅号便知是方才几家的行首花魁们。想是南馆里的先传出桃与笺，各人随见随戳，一同打趣他来。
魏无羡大笑，赏了跑腿的，闭门吃酒。

半醺时偎在池边树，朦胧眼看，枝影里残月接残荷，一池秋水凉。
再一坛，不见白衣。
酒意满胸腹，烈火似的出不来被这凉倒逼回去，失望已极。终于他踉跄回屋，甩手一掷，空坛飞出帘外，哐啦……眼圈就红了。
除却父母，并没这般想过谁。
正自难受，忽听外头“嗒”的一响，有人！魏无羡起身掠去，醉不稳，一头就要撞在门框……不知怎的，明是硬木在前却变了软厚胸膛，他埋脸陷进，鼻端不似春浓，清淡草木香。
屋里本有灯，为何就灭了？漆黑中有人抱着，只听廊下的碎陶哗啦啦响，那人动也不动，衣角生风一赶，硌脚的陶片自往角落去。
“你可来了……”
“嗯。”
一夕欢好，从眉尖儿细到踝骨儿圆，无处不染指。现如今，倒陌生得紧，那些个说过的、撩拨的话，噎着便是出不来。

良久，那人叹息：“魏婴，你说话。”
“为何你不说？”
“我不会……”
“动手动脚的事倒会得很，每回趁我醉了来摆弄。”
“没有……就一回……”
“你还敢辩？这里灭了烛火摸黑搂着是想干什么？”
“打碎了东西，我来看看，不……不干什么。”
“进我炉里烧了一宿的香，爇透了心子你倒走了，叫我上天下地的找，天天的找不见，天天的想……如今你来了，这么紧抱着，又说不干了。”
深深不忿，把话抖落完了，张牙就咬……好利齿，隔衣咬了尚嫌不够，扒了领襟照脖颈再来。那人却像毫不知痛，只讷讷的问：“想……是想我？”
“嗯……”
“不是旁人？”
魏无羡心中愧疚，利齿就换了柔唇：“自然，唔……谁有你身上香？”
他可还是讷讷：“天天想？”
“是！天天！没见我都急了，你问问问什么只不来亲……”话说将一半，呼一阵妖风裹来推人连退数步，直压倒在犄角交椅上，一个“我”字没了下落，全变了辗转呜咽。那直背的躺椅宽绰，藤编软屉上又堆了件小棉袄，本是魏无羡歪倒看闲书用，也不知他怎生在黑屋里辨得准位置。
捉急着衣带翻飞，旧椅下陷，一阵嘎吱吱凌乱……

魏无羡方才发作一回，酒于血中行，上头来更恍神，这时气息全被鲸吞了去，一时憋急晕软，已教他搊扶了腿，胡乱将袄儿垫托。那百花蜜似的甜香又起，其浓烈不比酒意，却绵长不息……
想起那等俗人只知酒醉堪弄，通共不晓得恃香行凶。
“婴……”
是他吃紧着央求，偎着膝盖儿骨轻轻啃。魏无羡已香醉得眼饧耳热，再这么一唤，哪里还忍得不舒张？
嚥了进，方插得畅顺，双双就着急去了一回。只当是妖郎这番爽快，魏无羡松了腿待他退去，不料他乘势握了两股一掰，噗的又挺了进。

堵一腹的精流，热融且痒，魏无羡反搂去催快。偏他是不言不语，浅浅儿顶弄，听见里头响声，倒像觉出趣意来。
“唔……方才干得心子生疼，如今……又烫得发颤……”
只说颤，没说不愿。
会意的听着，越发将气力掂起，急抽缓送，引里头热汤似鼓荡。驭了一炷香时，腹里阳精带出，股间好似夹了枝流浆蜜蔗，津淋淋的只管提戏。

魏无羡把气息都断续了，咿嗢难言，恰如仲春里猫儿叫。那交椅倒再不乱响，丢了魂似的噶儿吱，噶吱……
可怜是，人挂椅上，只由他支着摇。雨动蕉叶儿颤，既盼他无止息，又怕他真不休。
直淌得座下软袄泞湿，里头抽插着又复紧涩……
越是紧嚥嚥，越往痒处碾，魏无羡经不得挣起，反激他定紧了迸穴直入，密密操插，不几时腰下抖作惊痉，肉里突突直跳，又被他断送一回。

这般时缓时强，直戏到一更天，椅上张的一双长腿都软化了春水般，心子肉儿倒还逢迎着被他插在里头摩弄。
魏无羡几回生受，不见他再泄，只说耍不得了，这才擦拭了，教他扛起腿儿往深里挺去，重整旗鼓。
这回不作花巧，好见真章，一张旧花梨，直撑到月影羞笼，麝浓香绽，捣它的势大真要弄散架了般巨响……

“你说，是我没了？还是椅子没了？怎么虚浮着半空似的？”
“睡吧。”
“不……”
“我不走，总在的。”
收拾清爽了，抱往内室，屋子还是一般黑，魏无羡说：“点灯，我看看你。”
“……只一个人样子，看了，也不比外头花花世界的好。”
“唉，我原到处跟人说，爱那美娇娥，实情是一面未见，就整身儿初荐于你。凭怎么都行，差相要成了个胯下的风流鬼……”
说到“整身儿初荐”，抱臂就一紧，搂了金珠宝贝也似。
魏无羡一笑，轻轻去揉他指茧：“实说吧，你是八百年修的狐媚？还是香獐子变的郎君？可有名姓？”
“我……姓兰。”
“姓蓝好，昨儿早起，蓝天上白云飞，映在清池更是蓝得欢喜。那你叫什么？”
“咳……湛，蓝湛。”
“有表字没有？”
“忘机。”
“这倒巧了，我家供在书房一张好琴，说了与你弹的，就叫忘机琴，真真是为了配你来的。你又爱穿白衣，是鹭鸟变的不成？”
蓝忘机避而不答，只说：“那琴，我常抚的。”
“哦？”
“你不在时。你爱玩爱闹，总在外头，我……”
“偷偷的抚吗？那就是你的琴！”魏无羡笑一回，听他说总在，又想他候着吃醉了忙不迭的照顾，头回夜里错认了，还掉泪……心里就明白些，知道他惦记这欢好，不止一朝一夕。
“蓝湛，从今只要你来，我粘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转着心思计较他不点灯，莫若去晒月光！便又闹着不睡，左右扑腾要往园子里赏秋色。蓝忘机拗不过，只得抱着去。
可知这人也好，妖也罢，情浓时脑子就生病，也不想想他腿脚可好着，怎的不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