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魈空】错位婚姻-1
作者:西文炔      更新:2022-03-25 19:59      字数:4524
国际联姻pa。
执行官达达利亚A×上将钟离O;副将魈A×外交官空O。
关键词:abo,怀孕,(被迫)虚假换妻,本质是个上对花轿嫁错郎的狗血轻喜剧,本文不含除【公钟/魈空】以外的任何cp向,一切只为剧情需要,请勿真情实感拆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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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利亚在深冬做梦,处于寒带的至冬国常年被冰雪覆盖,仅存的夏天也只不过是气温正好的春暖花开时节。

他蜷缩在硬冷如铁的被窝里,深陷在柔软的床褥,却连手脚都舒展不开,外挪一寸都是冰凉刺骨的温度,从朦胧睡眠中依稀思考:或许他应该起床把暖气点燃,而不是靠一身骨气硬抗。

但睡梦中的思维实在太过混乱,以至于他仅存的理智只够他想完这一句现实的句子,旋即就被梦境卷入更深层的世界,他开始辨析不清自己的处境,他究竟是躺在被窝里受冻,还是在交战区负伤卧在雪地里?

雪地的触感他清晰可辨,这日的漫天大雪他终生都无法遗忘,这是他从军领兵多年吃的第一次瘪。

因资源拓张,靠货物流通而积淀财富的璃月国和占据了几乎大半个大陆北部至冬国产生了外交矛盾,璃月国需要至冬国开放关市,以便他们的货物流通线可以覆盖更多的国家,而至冬国却为此提出了高额的通关费。

这般严峻的政治矛盾在多次外交后并无缓解,最终在一次谈判后彻底崩裂,发展成了武装冲突。

璃月国和至冬国拉开了在北国寒带的战线,持续有小半年之久,双方不甘示弱,未曾有成败之象,长时间的战争让民众苦不堪言。

征税征兵、粮草供给和被毁坏的家园,随时有可能误落家门的炮弹,这些阴霾像至冬国无法散去的风雪一样,覆盖在了两国的上空。

达达利亚身为至冬国数一数二的执行官,替女皇摆平战争是他义不容辞的目标,但在他清扫击退璃月的在山沟里的据点后,被瓮中捉鳖地埋伏了。

倒不是他轻敌,而是古老的璃月国度人民善谋,以身诱他入局,在经历一番殊死抵抗后,他无法力挽狂澜地扭转战局,身边所带的士兵无一幸免,璃月的人手也所剩无几,尸横遍野,流动的腥热血液很快就在零下十几度的寒冬中冻结。

方才还水深火热的战场静得如同一座坟墓,达达利亚牵引了一匹战马,艰难地跨上马背,闯进不知去向的风雪里。

他本就身负重伤,严寒的气温更成了风刀霜剑,也不知道在马背上颠簸了多久,达达利亚噗通栽进雪地里,便再无声息。

他再度产生意识时,是被硬冷的铁块抵住了额头,刻在骨血里的战士基因让他霎时清醒过来,警敏地掀起沉重的眼皮,额头上凝固冻结的血液糊得他眼珠发疼,视线所见也是一片血红的模糊轮廓。

“哈……”达达利亚吐出一口热气,他在掩埋住自己的雪堆里抬起一点脑袋,嘶哑着嗓子道:“你是来收割我性命的吗?”

来者似乎对他还活着并没有什么意外,他手中握着的枪口牢牢压在他的脑袋上,没有立刻开枪。

他拽下了达达利亚胸口精致的徽章,那是至冬国军队为不同军衔人物颁发的荣誉象征,一方面也是为了在战场意外后,可以从面目全非的尸骨里得知牺牲者身份。

而用枪抵住他的这个家伙显然对此非常了解,他把达达利亚的徽章捏在掌心抹去黏糊的血迹,稍加辨认,准确地说出了他的军衔:“‘愚人众’的执行官。”

达达利亚的头脑已经被冻得无法转动,所以他无法辨析为何一个璃月军人会对至冬国的军衔制度了如指掌,只顾着自己的生死处境:“喂,你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吗?你是来杀我的吗?”

这个在血色轮廓中晃动的男人清淡地“嗯”了一声。

分明是死亡的宣判,达达利亚却哈哈大笑起来,肋骨断裂后让他的肺部受创,笑了没几声便咳出滚烫的血,发出漏风般的“嗬嗬”声,他激动地说:“在杀我之前,满足我一个愿望呗,长官。”

他说:“能不能先让我站起来?我想跟你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参军,想堂堂正正地战死在战场上,不想这么窝囊地就被一枪崩掉,你看……你看我反正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肯定打不过你的,等我爬不起来了再杀我也不迟,好歹死得光荣一点。”

达达利亚一股脑倾倒出他的诉求,听上去格外慷慨激昂,很难想象一个将死之人还要如此在意自己的死法,丝毫没把自己当俘虏。

半晌之后,抵在他额头上的枪挪开了。

达达利亚深吸了一口气,内脏受损让他疼得嘶嘶抽气,慢吞吞地从雪堆里挣扎爬起来,他用被雪水融湿的袖口擦了一遍眼睛,但视线还是模糊到有重影,终于,他站直了腰,把腰间佩戴的空枪套当面解下丢弃,以证明自己是清清白白赤手空拳的。

“来,”达达利亚活动活动被冻得僵硬的关节,呼喊道,“让我看看杀掉我的家伙有多少本事!”

重影视线里,身姿挺拔的男人穿着一件斗篷长袍,达达利亚率先提拳挥了上去,看上去格外不便武斗的长袍丝毫没有影响对方的灵敏度,腰身一斜便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足以击碎颧骨的拳头,转而拧住手腕,借力打力地把达达利亚撞退几步。

这个家伙一定很强,达达利亚兴奋地想,他从不吝啬于给自己的对手夸奖。

纷纷扬扬的雪下得愈发大了,达达利亚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蒸腾出丝丝白气,他辨析不出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黏糊糊的,是透支的冷汗还是战斗的热汗,是血还是雪,他只知道他的对手游刃有余,而他逐渐力竭。

如果能更早一点遇见,达达利亚会比现在更加欣喜,他在军队训练时没有一个人能打过他,一直都在渴求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现在终于找到了——如果他并没有负伤,一定比现在打得还要爽快。

战局的天平在一方面倾倒,从旗鼓相当的博弈到单方面的殴打,达达利亚被一脚踹飞摔在山石上,他听到自己的骨头咯咯作响,又不知道断了哪里。

这次,他咬着牙倾尽全力,也没能爬起来。

结束了。

达达利亚如释重负地仰面躺倒在雪地上,擦干血渍的眼睛很快又被飘零下的雪花给糊上,他畅快地嘶哑大喊:“……好、好了!我承认你比我强,来吧!来送我下地狱吧!”

身着长袍的男人走近他,带来一丝更加清冽的冷,达达利亚觉得自己在死亡前夕产生了幻觉,冷得好似闻到了信息素,他吸了吸鼻子,嗅回了满鼻腔的血,呛得连咳嗽都虚弱得发不出声音。

枪口没有重新抵上他的额头,长袍男人在他的面前宣布:“胜之不武,下回聚再搏命。”

达达利亚还没有反应过来,裹着风雪的男人很快地消逝在了山涧深处,像幻象中的雪精灵。

他的身体紧贴在大地上,感觉到愈来愈近的震动,这是马蹄的踩踏声,他的意识在消散,朦朦胧胧地听见有卫兵在呼喊他的名字,把他扶起来摆弄抬上担架,心里略有判断:许是至冬的支援追着他的定位来了。

“这里有脚印,三分队护送执行官大人回去,一二分队,跟我追!”

援队队长的最后一声命令格外清晰地闯进耳膜,达达利亚费力地转动混沌的大脑理解其中的意思,他们去追那个对他以礼相待的好对手了。

这怎么可以?他想出口阻止,抬起的脑袋嗡地一响,无论如何努力保持清醒,瞬间陷入了黑暗的昏迷。

达达利亚窒息般地从睡梦中醒来,他猛地翻身坐起,冷得打了个寒颤,大口地喘着气。

他不是第一次梦回战场,也不是第一次为此感到痛苦。

战场之上,所谓仁义道德都是假的,为了胜利,没人会讲究什么尊重对手,践踏尊严或者侮辱俘虏都是常事,达达利亚无论何时回想,都会对那个对他手下留情的敌军男人产生复杂的好感。

他稍一回想,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当时提出的要求多么荒诞,战场之上,杀掉敌国的执行官是何等功勋,那个长袍男人居然会倾听并满足他的愿望,选择了风险极大的处决方案,最后还为决斗精神而提出了“胜之不武”这样的结论。

他把自己当成了值得的对手,这万里挑一,是达达利亚梦寐以求的精神。

他的礼仪和尊重就已经足够迷人,无论他是个omega还是alpha,哪怕是个beta,都无法影响他的人格魅力。

达达利亚在北国军区医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送他回来的救援小队揪过来一个一个问,搜罗出有关那个男人的讯息,得知的消息是围剿失败,被他重伤脱逃后才勉强放下心,事后本以为会得到封赏的队长总是被穿小鞋,这就是军队中的谜团之一了。

他一直在动用亲军力量,私下派人去搜罗有关长袍男人的讯息,试图把他从敌国中捞出来,这无异于大海捞针,直到现在,两国战争已经尘埃落定,都没有任何结果。

达达利亚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他披了一件放在床头的睡袍,下床去点燃壁炉,脚刚一挨上地面柔软的地毯,咚咚的敲门声就惊得他一个踉跄。

“公子大人,”门外敲门的执事汇报,“女皇派信使前来询问,您是否挑选到了心仪的夫人?”

啊,差点忘了这茬,达达利亚被从睡梦中冻醒的脑壳愈发疼痛,他冷声道:“回复女皇陛下,再宽限两天。”

“明白了。”

“夫人”是被美化过的称呼,其实只不过是挑选一个倒霉的联姻者罢了。

璃月国与至冬国的战争终结于璃月主动低头递出的和平条约,书信上真情实感地感慨了战争对普通民众带来的痛苦,希望能通过更加和平的方式化解这场矛盾,至冬国开放关市,璃月国愿为此提供免费的港口商贸。

女皇阅读了这份信件,又添上一条:为体现两国停战交好,璃月需提供一名高层编制人员嫁到至冬,以联姻为和平条约。

这份信件退还给璃月的第三天,权衡利弊之后,璃月同意了这样的条约。

联姻这件事,女皇恩赐般地选中了战争中贡献最大的白银利刃:达达利亚。他年纪刚好,权柄合宜,又是具有主导权的顶级alpha,他对女皇的忠心则更叫至冬的联姻变得安心稳固。

一向对女皇惟命是从的年轻执行官在屏退左右的私人空间诉说了他的难处,提到了心有所属,女皇认可他的私欲,告诉他联姻不必动真情,他喜欢的人可以在联姻稳固后再娶——一个alpha不一定只能有一个omega,这是世界惯例。

他所敬重的女皇已经如此包容和理解,达达利亚无法再推脱,只好应下了。

因此,他也没有真的去翻阅过联姻一事定下后,陆陆续续送到他桌案上的人选资料,他只顾着去寻找那名不知所踪的长袍男人。

期限在一天一天逼近,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选的地步。

一想到他的后半生要跟一个枯燥乏味的政治官员度过,他由衷地产生一股冷意,那样呆板无趣的灵魂,怎么能跟他所认可的对手相比?

大早上被他委婉敷衍出去的信使在午后批阅公文的时候又来了,执事领着活似讨债的催命人往他桌前一站,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他桌上堆积着的、并未拆分的档案袋,恭敬地点头示意:“公子大人,女皇请您今天务必确定下人选,陛下说已经拖延太久,会显得至冬礼数不周。”

达达利亚无言以对,更无法对女皇身边的人发脾气,只好伸手去捞桌面上的资料档案。

他顺手拿了最上面的一份,撕开贴着封条的粗糙黄色纸袋,从中倒出厚厚一沓纸。

上面贴了各式各样的证件照片,达达利亚粗略地扫了一眼最上面的一张,简直像是户口调查一般,没有任何隐私可言,连作为omega的发情期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任由他挑选最合拍的那个。

达达利亚从上看到下,这是璃月上将手下的外交官,是个文员,于军队编制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地位,年龄填的是18,而照片比标注年龄更显年少,笑眯眯的模样看上去确实挺有亲和力。

或许是个很听话的家伙,方便他安排,达达利亚判断着第一眼印象,在心底打着小算盘,娶个乖一点的omega可以让他安静点出演这场形式婚姻,他会最大限度给予联姻对象优渥的新生存环境,前提是不要来烦他寻找自己的心上人。

“就他吧。”达达利亚烦躁地往下翻了两页,竞争公务员一般的个人荣誉条条列列密密麻麻,看得他头破发麻,他把第一张资料递向面前的信使。

信使面带微笑地接过了资料,一旁的执事也好奇地投过去视线,想看看这个荣幸的omega是谁。

毕竟他们的公子大人可是令至冬万千omega的理想伴侣,帅气多金又绅士,为人检点从不进风月场,这是何等的好alpha,肥水竟流外人田,叫一个来联姻的璃月人占了便宜。

信使把资料折叠收起得太快,以至于执事只来得及看见照片上的一头金发和单字名。

空。

未来的执行官夫人,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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