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一无所有-33
作者:西文炔      更新:2022-09-08 20:07      字数:6366
钟离在极度脱水的干渴中苏醒,残存在他身上的热只剩下纵欲后的燥热,属于发情期的情热几乎已经完全褪去,他的大脑虽然混沌,也能够缓慢地调动思维,思考当下的处境、知晓现在的所需。

alpha对omega的生殖腔标记十分见效,不像平时和公子在不造访生殖腔时需要兼顾对腺体的信息素传递,也不像和身为beta的阿贾克斯仅能靠长时间的性爱才能缓解情热,钟离能够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满足的饱胀揣在腹中,让人心安。

他仍旧躺在桌面上,只不过在激烈性事中变得一塌糊涂的桌布已经被从亮漆的长桌上撤走,团成垃圾一般丢在地上,他的身下垫着的是公子的军大衣。

这件大衣仍旧和之前一样,散发着残存的alpha信息素,之前刺激得令他渴求万分,现下或许是因为已经处理了发情期、又或者是被另一位alpha的信息素荼毒,他似乎并不再如先前那般需求,甚至闻上去刺鼻得令他皱眉。

他是不喜欢公子的信息素,属于海洋的气味太恶心,带来的高质量压迫感也让他窒息,似乎倒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

一个omega真的可以同时接纳两个alpha吗?这真的是可以兼容的吗?

钟离无端又想起了昏迷过去前的揣测,然后被达达利亚送到唇边的水杯打断了思绪。

达达利亚殷勤地冲他笑:“先生喝口水润润嗓子吧……你淌了那么多水,一定渴了。”

钟离无言地接过送到嘴边的玻璃杯,他浑身都酸麻极了,脱力地连端个杯子都要双手扶着,他是真的渴极了,喉咙里干得冒火星,仿佛连血管里奔涌的血都是凝固的。

他喝得很着急,来不及咽下的水从唇角溢出,滴到他脏兮兮的睡裙上,多次干涸又干燥的丝绸像经历了战火似的,皱巴巴地结了块,绷在钟离仍旧白皙到没有一丝欢爱痕迹的身上。

达达利亚眼巴巴地看着钟离将一整杯水都喝完了,又贴心地帮他把空杯子接走。

“……陨星、咳,陨星症解药的事,还有你当日带我在至冬宫躲避的真相,”钟离清了清嗓子,毫不客气地直奔主题,“要务必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达达利亚原以为他要针对这次突如其来的性爱、出尔反尔的标记,最起码要对这样尴尬的境地发表一点相关言论,却唯独没有想到钟离对这种荒唐的事毫不在乎,似乎这只是一场等额的交易,他付出身体、他换取情报。

这让达达利亚有些吃惊,在他的记忆里,像钟离这样高贵矜持的王室成员、又是敏感柔软的omega,应该是更加自负的存在,可他似乎比想象中要心性坚毅太多。

……又或者叫冷漠。

他对自己好似太过冷漠,这世间他担忧臣民、牵挂璃月,唯独不重视自己。

达达利亚由脚底生出一点寒意,转瞬即逝。

“女皇死后,负责统领至冬的组织叫‘深渊’。”

达达利亚坐在与钟离咫尺之遥的椅子上,他放轻嗓音,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尽数告知,兑现他的诺言。

“原谅我想要隐瞒你的初衷,先生,我只是不想让你卷进这样的危险里,毕竟那个丧心病狂的教团正在使用陨星操控愚人众的执行官——比如公子,连现存最高掌权的至冬人都是他们的傀儡,至冬已经完蛋了。”

“操控?”钟离不解地问,“怎么操控,他们开发了陨星,并掌握了里面不同寻常的外来物质吗?”

“正是,钟离先生,你好聪明,果然……告诉你是正确的,也许你可以想到办法接触这样的困境。”

“所有为深渊服务的人都感染了陨星症,他们必须要听从深渊的指令,这样才有权利每月都去他们那里领一次抑制剂,他们掌握了能压抑病毒活性的技术,只有定期喝他们的抑制剂才能一直续命,如果反抗或者出逃,没有了抑制剂,很快就会死于陨星症。”

“据我所知,被深渊派去稻妻帝国的执行官去了之后就失联了,也许他是选择了一种自戕的方式摆脱掌控……”

钟离却无心听这样的悲伤春秋,他无暇顾及公子对璃月散布邪眼的背后是否是迫不得已,也不想知道其中早已不对等的契约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他只能不停地往前走,刻不容缓。

“陨星症的抑制剂,”发情期消耗了钟离太多的体力,几番谈话间他就已经开始疲倦,精神仍是清明的,用微哑的嗓音追问,“是怎么回事?”

“那接下来的话,希望先生可以好好记住,这是我从博士那里得到的信息,其余的我也不太清楚了。”达达利亚特地为此清了清嗓子,将嗓音放得严肃起来。

“陨星症并不是一种‘病’,而是新型细胞在分裂时人体无法承载而导致的肉体损坏,比如颅内增压或眼球爆裂,这种高速分裂的细胞来自于陨星被撬开外壳后的内容物,比现存已知的任何物质都要活跃,博士将其成为‘玻色-凝聚态’。”

“之所以被感染后无法被检测出,是因为他们有极高的拟态能力,寄生后会匹配人体的DNA,融合成万千细胞中的一个,成为人体的一部分,然后在合适的环境下开始催化分裂,直至人体崩溃。”

“深渊所制造的抑制剂就是字面意义,并不是解药,因为那不能杀死寄生的病毒,但可以抑制它们的活性,让它们保持在人体细胞一样的分裂频率,就不会导致宿主死亡。”

“很奇妙吧?听上去是在帮助人类违背生理本能适应第二种外来细胞,就像……”达达利亚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斟酌着看向钟离认真听讲的眼睛。

“就像先生一样,能承受两个alpha的标记。”

钟离微微睁大了眼睛看了达达利亚一眼,似乎终于迟迟地意识到他们刚才进行了一次淫靡的、背叛的性爱。

达达利亚眼见着他抖索着因为不久前饮水而水润光泽的唇,似乎要说出一点针对此事的话,可当他出声时,他依旧在谈论深渊:“那么……带我在至冬宫躲避也是因为深渊吗?”

“是的,先生,”达达利亚的脸色诡异地变了一下,他说,“深渊手段残忍至极,连人体试验都可以……如果让他们发现有人擅闯他们的地盘,一定会把你弄死的,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钟离的直觉太敏锐了,他在获得回答的瞬间就对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辞存疑,但确实无可挑剔,是个相当合理的回答。

“我知道了,”钟离说,“我会尽快去须弥报告这样的事……也许能因为研究方向的转变而获得真正的解药,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也很好奇,如果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回须弥告诉教令院?”

达达利亚面色为难地支吾着,钟离就替他揣测回答:“难道你也感染了陨星症……是他们操纵的一部分吗?”

达达利亚在短暂的犹豫后连连点头,像被欺负的小动物,可怜极了。

却没想到钟离并不吃这一套,他甚至口吻肃穆地将话锋一转,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态度道:“那么,一切如你所说的,你该怎么证明今天告诉我这些不是深渊操纵你的一部分?”

这件事是一个悖论,钟离太过聪明,他的思维能力哪怕是在发情期后虚弱的状态下也不削减半分,他坐在桌面上衣不蔽体的模样是孱弱的,可他的言语和眼睛都是锐利的,像一柄藏锋的刃,让达达利亚张口结舌。

“可以用我的心来证明,”片刻的沉寂后,达达利亚深切地说,“钟离先生,你可以挖出我的心来看看,哪怕它是深渊的造物,我也依旧是一直向着你的,从始至终,从一而终。”

钟离和达达利亚的眼睛对视,这双清透的蓝眼睛在经历过一场背德的情事后仍旧纯净,如万里无云的苍穹,甚至因过激的情欲渲染后微微泛红了眼眶,愈发楚楚可怜。

怎么会有人在短短几次见面后就拥有这样一双情深意切的眼睛,他分明看上去就已经爱了许久,只是钟离今日才能看见。

钟离深深凝望许久,他避开视线问:“如果是深渊抑制了你往外诉说真相的权利,违背的代价是死,那今日你告诉我这些……回去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他们不会让我死的,”达达利亚诚恳地说,“就算是死,我也想为钟离先生而死。”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当了解到一切想要的信息之后,钟离强撑着的意志力终于开始瓦解,他面色疲倦地连声线都哑了下去,纤长睫毛往下耷拉。

“且不说我已经有了婚姻和alpha,即使我只是独身一人,我也并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以我为人生的终点或牺牲的目标,这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没有人会因为没有伴侣和爱死亡,何况现在璃月更需要我。”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了,如果你只是想当我的助手、我的合作伙伴,我会很乐意。”

达达利亚感觉自己像坠在云雾里,他听得一脚深一脚浅,像是在听钟离和他商量合作,又像是在听画外音的拒绝和警告,即使他还什么都没有说。

“钟离先生……”达达利亚小声地唤。

钟离应声接话:“我们这次的事,只是一场交易,你也这么认为,对吧?”

明明是端坐在椅子上,达达利亚竟感觉自己像踩空了一般,倏地往下坠了一下,他已经追着钟离奔跑到并肩乃至超前的位置,让钟离向他征求答案,可到头来竟还是像落后的,他仍被甩在身后,望尘莫及。

“放心吧,钟离先生,我向你承诺过,”达达利亚乖乖地说,“今天的事不会被人发现的。”

他和翻出肚皮咕噜咕噜的小狐狸没有区别,可他撒娇的对象并不想伸手去摸一只撒娇的狐狸。

达达利亚又寒暄了几句话,都没有获得回应,钟离实在太累了,简直要躺在桌上又睡过去,他只能悻悻地走了。

管家在大厅的门口候侍,看见达达利亚出来了,连忙上去询问需求。

“以深渊的名义,”达达利亚笑眯眯地对管家说,他看上去很有礼貌,像个乖巧温柔的omega,令人不由地想倾听他的请求:“我的这次造访涉及重要信息,不要让更多人知道,公子也不行,保密的事就麻烦你了。”

“为深渊效力是我们的职责,”管家恭敬地问,“事情已经和夫人谈妥了吗?”

“交流非常愉快,”达达利亚苦恼地说,“只不过在实验过程中不小心沾染了一点病毒样本在桌布上,我已经撤下了,要直接销毁,小心造成传播。”

“没有问题,我会安排好的。”管家满口答应,安排人开车送达达利亚回至冬宫。

幸而公子的大衣在这样一场荒唐事中仍旧是整洁的,钟离才能维持安然无恙的模样裹着大衣从会客厅里出来,他回卧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管家请来医生,要了一盒避孕药混合温水服下,然后混沌地睡了一觉。

他太累了,世间一切都不顺意似的,有意要逼他逆行。

如果达达利亚可以更早一点告诉他这些事情,那么他就不会因为留下的事和阿贾克斯起冲突,或许他会和昔日的爱人拥有一次久别重逢的甜蜜床事,是他数年以来终于可以卸下心防、纯粹为了性欲和情深意动而做爱。

他会和阿贾克斯回璃月,就在饕足的性事之后,温柔的爱人会让他在睡梦中渡过讨厌的大海,不会有晕船和呕吐,梦醒之时,回归原点。

阿贾克斯想要娶他,所以他们会有一场从简的婚礼,即使因为节俭物资赈灾而不够奢靡华丽,但他们这样做都是为了璃月,因为他们的昔年的爱意就足以填满一切。

在阿贾克斯的身上,伴侣和爱和璃月是可以共存的。

可现实是他为了璃月,已经在一次又一次地割裂阿贾克斯。

钟离罕有的梦还没有醒,有人在用死人一般冰凉的手摸他的额头,撩开他的碎发,带来一股风雪的气味。

“他怎么了。”手的主人用冷冽的语气质问。

“夫人在家意外发情了,”熟悉的医生毕恭毕敬地答,“已经服了药睡了8个小时,预计5个小时之内就会醒,大人请放心。”

“他的发情期不在这两天,”质问的人愈发尖锐,像是在判罪,“以前一直很规律,怎么会突然发情?——他出过门?有其他alpha来过这里?”

“不不不,大人,不是这个原因,”医生连忙解释,“……是、是因为您突然出事,omega受到惊吓本就脆弱,又失去了alpha的陪伴,导致体内的激素紊乱,夫人的发情期才会提前!”

话音落下,无人再出声,似乎正在思考这段话的可信度,钟离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睁开眼睛,看见一袭黑衣的挺拔alpha就站在他的床前,像一片重回深渊的影子。

“……公子?”钟离哑声喃喃道。

“是我。”被呼唤的alpha连这一点微不可闻的声线都能捕捉,他俯身凑到钟离跟前上下打量,看上去一切如旧,似乎前几天在这里倒下的人不是他,他只是睡了一觉,没有半分病弱的模样。

公子的眉头蹙得很紧:“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钟离慢慢回想到他和医生串通的说辞,公子生性多疑,光是一段解释肯定不会让他全信,所以他抬起发软的手臂,缓慢地侧身撩起散落的长发,用气音邀请道:“你离开了太久……我很需要你的信息素。”

这话实在暧昧,公子毫不客气地埋进被窝里,将因发情期而柔软的omega牢牢压在身下,指尖拨开碍事的发丝,寸寸端详过显露出来的腺体。

公子并没有着急咬下去,他贴得极近,连呼吸都落在后颈上,松软发根下饱胀微红的腺体散发着浓郁的龙涎香,是独属于omega的甜味,纯粹得没有其他杂质,只有钟离的味道。

直到他确认钟离的身上没有留下分毫其他alpha的气味,才放心地张口衔住了这团发胀发软的肉,吸吮啃食般舔得钟离浑身发抖,交融的信息素气味简直要让omega双腿打颤才停下。

“知道了,”许久,公子才从钟离的身上抬起头,他舔过唇角沾染的血渍,觑了杵在一旁几乎要把脑袋点到地面的医生一眼,“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了。”

医生如获大赦,脚不沾地走了。

“乖乖小公主,我本来应该留下来陪你,但我离开了这几天,工作上有点事还需要处理,只能给你一个临时标记,你不会再难受的,等我回来再陪你,好吗?”公子附在钟离的耳畔,低声叙说。

“当然可以,”钟离埋在枕头里用沙哑的嗓音回答,他很是善解人意,“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公子帮钟离掖好了被角,又确认窗户已经掩好,最后才轻轻替他关好了白色的房门,由管家引路乘上早就在别墅外备好的军车,他们站在冰封的雪地里,公子并没有登上被恭敬打开车门的后座,而是直截了当地下达指令。

“今天的车我来开,你们不用跟着了。”他斩钉截铁地吩咐。

士兵不敢过多询问公子的用意,只需要遵循就可以,眼见着疾驰的军车直接开往那位璃月军臣所在的居所。

阿贾克斯对公子突然的造访没有半分好感,但他的面具无可挑剔,仍然能故作无事地问候:“好几日没见到公子大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毕竟连出行都限制了,现在看来没事就好,否则连以后的法庭都上不了,会很麻烦。”

“哈哈,只是一点小病,不足为惧,”公子从降下的车窗里和他皮笑肉不笑,“毕竟我的爱妻还在家等我,我可不能出什么事。”

阿贾克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还没等他先开口,公子又补道:“对了……你之前说过,来至冬是要寻找失踪的未婚妻,璃月与至冬交好,这样的忙我能帮就帮,我的士兵告诉我他找到了符合条件的omega,不如就让我带你去看看吧?”

然而这样的故事本就是阿贾克斯近似挑衅的说法,他不相信公子会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全然没有怀疑,现在甚至凭空出现一个“未婚妻”。

权衡利弊之后,阿贾克斯还是选择了同意:“那真是感谢公子大人的照顾,我一定要好好去见一面才行。”

“啊呀,看你这样犹豫,我还以为你之前说的故事是骗我的呢,可让我吓了一跳,不过幸好——”

公子笑眯眯地为他打开了车门锁,由阿贾克斯坐进了副驾驶,扬长而去。

他们一路无言,公子的车技如他本人一般横冲直撞,一脚刹车一脚油门,踩得果断利落,即使是防震功能极致的军车也一路颠簸。

被陨星症所笼罩的至冬并没有比其他帝国好到哪里去,失去领导人管制的街道比文明倒退100年还要野蛮,幸亏有穿梭的机械守卫在镇压,维持了表面的平静,并没有见到直观的枪击抢劫,但随处可见的废墟、冒烟的房屋和仍在燃烧的雪地都在昭示背后的冲突。

公子带着他一路往北走,疾驰的车经过被铺设的大路、卷起逐渐泥泞的雪路,逐渐连路的影子都消失不见,只剩一望苍茫的白色雪原,随着他们往北的路程,雪愈发猛烈,呼啸的风卷着豆大的冰雹往防弹玻璃窗上撞。

即使是雨刮器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也无法工作,没动两下便被严寒冻住,车前窗很快被霜雪糊了起来,入眼只剩一片白色、伪装成天堂一般纯洁的白色,引导着死亡的方向。

“我们将会经过一段雪山断崖。”公子如此说着,他的脚还踩在油门上,因为猛然的加速带来失重感,心跳也随之加快,他的口吻像是在说一个睡前故事、或是童话。

“这条断崖上的吊桥是唯一的通道,不过崩溃的社会体系让它年久失修,可能会承载不住我们的重量,所以我得加速过去,防止坠崖——可惜现在有个更大的问题,我看不见路了,我们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过桥,或者冲向的是断崖。”

他话音刚落,一阵狼嚎般的狂风刮过了车身,卷走了一部分覆盖的积雪,朦胧的、半透明的车窗外映射着他们与铁索桥擦肩而过,直奔毫无遮拦的嶙峋悬崖。

公子一脚踩住了刹车,在雪地打滑的轮胎发出尖锐的声响,拉出一条救命绳索一般的雪线,命悬一线似的停在了与崖边咫尺之遥的地方。

“幸好,”阿贾克斯因骤然的加速减速心有余悸,面上还是维持冷静,“幸好车及时停下了。”

“幸好,”公子面无表情地用手指轻敲方向盘,冷冷地说,“幸好,那天晚上你也及时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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