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
烛光呈在盘里像一团团薄暮,虚虚地笼罩着王一博的身形,留下他绰绰剪影。
光线昏暗,映得他眼窝深邃,眼里的乌青依旧未消。王一博长久地望着餐盘上一口未食的日料,眼眸里映出一缕跳跃的烛光,闪着痛苦的光。他轻笑一声,“你又失约了,战哥。”随即,将眼睛无力地合上。
……
“辛苦了,辛苦了,我先走了!”一语未了,肖战便风风火火地跑出片场。但还未见离开的车辆,就被私生饭团团围住,只留下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此时此刻,肖战身边连助理都没有,他只任由私生饭推搡。可即使如此,面上还是挂着笑,不失礼貌。掏出手机,看到时间时也只能摇摇头,暗叹一声“抱歉”。
曾多次试图从人海中挤出,可皆以失败告终。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地停在原地,接受闪光灯的“洗礼”。肖战心底压抑着愤怒,下一刻仿佛就能冲出喉口,脸上更是阴沉满满。
一见车辆近了,肖战就一溜烟地钻入车内,注视着座位上的黑木长盒,无助的内心才得以短暂的慰藉。
黑木盖上,刻着缠绕的双生花,轮廓分明,栩栩如生。内层,刻着些字,但字迹歪扭,一眼可见的生疏。盒内正装着避尘,这把剑占据着不可言喻的重量。不肖多言,这当然是肖战费尽心力,辗转数次,才托杨夏拿到手的。
凌晨
23:16
肖战登上直达北京的飞机。
“你好,请问你们这儿可以用餐吗?”一男生问前台,那男生还挽着旁边女孩。女孩一袭白色长裙,手上篡着一朵枝茎光滑的玫瑰花,脸上盈着要溢不溢的笑意。
“不好意思,已经有先生包场了,”前台答复到。
王一博端坐在椅子上,万千愁绪早已飘出窗外,窗外掠过灯红酒绿,却无一盏属于自己,无边的孤寂感包裹着他。眼底压抑的失寞,早已不经意间涌出。
02:32
肖战下飞机坐车赶往酒店。
“先生,这么晚了先休息吧。”衣着款款的餐员,对满眼血丝王一博如是说道。
王一博起身,抬手将黑帽紧扣头上,帽檐压得低极了。摸索着,一同把耳机也掏出塞上,戴上漆黑的口罩,随即,径直走向旋转门。
酒店的灯把王一博孤寂的背影拉得好长好长,像一只无人认领的狗崽崽。
03:57
下了车
肖战风尘仆仆地赶往酒店,奋力推开玻璃旋转门,奔进人去楼空的大厅。光洁的额头,垂落几缕被风打乱的发丝,额头上密密的汗珠,显得他更加慌乱。
“你好,请问王一博还在吗?”肖战所言的一字一句,皆是从牙缝中奋力挤出,连字音都是抖的。
“你是说哪位坐在那很久的先生吗?他已经离开了。”前台小姐的普通话十分标准,吐字清晰,可几字串成一句话,肖战好似就听不懂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手机拨打声响彻了大厅,却依旧无人答复。
肖战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张望着,在自己还没觉察时,眼尾处,已然盈上一抹细碎的红。泛红的眼圈,蓄起了一团水汽。睫毛上簌簌抖动垂下的细小灰尘,恰似他此刻的情绪。唇瓣六神无主地张合。
稍时,肖战一如往常将万千情绪敛起,留下一张无波无澜的面色。
风乍起,裹杂着丝丝寒意,掀起了衣料的边角,溜入阵阵凉风。
王一博下意识抬头,苍穹泼了墨,夜色中浮出的星星,恰好映入眼帘,牵出他心底藏得严严实实的记忆。
两个穿着戏服的少年,悬坐屋檐。无需仰首,入眼皆是满目星辰。肖战指着天边,那颗最璀璨的星辰说:“你看!那像什么?”
王一博的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沉思了好一会儿,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随后才缓缓说道:“像你……”
一语未完,肖战便收回眺望星空的目光,转头困惑地望着他,眉梢染上不解。
“的眼睛”他不会说情话,但这断断续续一句,却暧昧至极。撩动了少年人扣紧的心弦,不由响出闷声来。
对于肖战来说,明不是一句多好听的话,却像被裹了糖丝的馅,将略微发痒的心口都绕上了几丝蜜意。
不知是不是仲夏的晚风本就高温,吹得人好生发热,脸皮都带着滚烫。
听了这话,肖战笑着打趣,“闭嘴吧,骗小孩呢!”
“没有!还装满了!”王一博的声音格外高昂,贯彻了那个夜晚。他们在屋顶上,像极了孩子在争辩,不赢不休。
肖战没再反驳,可能,是装满了你。
王一博吐了口气,悄悄把回忆收好,将脸上最后的柔情敛起。
王一博眼底藏了太多情绪,可是鸦羽一遮,挡得严严实实,无人可窥探,又有何人可知?
那天两人的聚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各自都做好如何告白、如何收场,可都未做好错过彼此的准备。
若说自那次以后,二人的世界彻底分割,那倒不是。
(貳)
酒宴上一派高谈阔论,众说纷纷。空气中弥漫的气息,早已失了清明,果香和酒气糅合在一块儿,在空气中肆意叫嚣。
肖战站在大厅暗角处,将自己藏匿,好得已悄悄地窥视他的小朋友。
王一博身着黑西装,剪贴合理,显得他宽肩窄腰。明晃晃的珠光,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一簇簇发髻搭在额前,挡住了眼眸,看不清眼中蕴含的情绪。傲人的五官和黄金般的身材比例,在宴会中格外耀眼。
时隔这么久,肖战早已想清——我连自己都护不全,怎么护住他?
肖战拴在王一博身上的目光还未收回,抬眼间,就被王一博敏锐地捕捉到。
“战哥,好久不见。”朝思暮想的人,近距离地向自己靠近,一步、两步、三步……
“好、好久不见。”来不及思考,只能凭着身体反应随身应和。
“最近怎么样?”
“挺好,你呢?”
“嗯,”
王一博话音刚落,双方都陷入无尽的沉思与各自的僵局。
似有千言,难说一语。
肖战从没觉得普通朋友之间的寒暄,是如此费力的一件事。每说一句,心头都像是压了千斤石,压得他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变得紧促。
王一博抿着唇,久久不说话,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
“吃……”小龙坎吗?好不容易从喉口中说出的话,却被一位商人突兀的来临,生生截断,只好堵回去。
“肖影帝,原来你在这啊!”
“不敢当,不敢当”他一来,肖战又只能端起职业假笑,面上更不复方才窘态。
王一博站在一旁,听他们含着笑的寒暄,看肖战游刃有余地交谈。面上一片郁色,好似结了层层冷霜,浑身透着渗人的寒气,与那地窖里的冰窟窿无异。
等肖战应付完那人,王一博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在人海中寻寻觅觅,苦找无果。
找不着人,肖战有些郁闷地去了偏厅,想找个地方静下心绪。
刚走近,正好瞧见王一博与一位秀美的女星并肩而立,相谈甚欢。王一博眉梢还挂着还笑,脸上漾着小括号的笑容,嘴皮子还在不停地动着。
肖战不愿靠近,只是站在远处静静望着,就一阵接一阵的酸意翻涌而上,竟让眼眶也有些酸涩。吃不到的醋才叫酸,这话当真不假。
“嘟——”
聊天框
助理:战哥,还去吃小龙坎吗?
肖战:不了,位置不够,三个人坐不下,我想吃粉了。
助理顿了一下,但不久也会意了。他们的事,她心里也有点数。
助理:好,我来接你。
肖战收起手机,抬头又不舍地望了眼王一博,随后,转身大跨步离开了。脸上正神采飞扬的王一博,丝毫没注意到肖战的动静。
酒店内,肖战点了一碗粉,备注:多要醋、香菜。
可不知为何,那粉吃起来,明比不过酒宴上那一幕酸。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在眼眶内不停地打着转,包都包不住。
感官上的酸,怎么比得过心尖上的酸
酒宴完,王一博独自一人去了小龙坎,点了一个全辣的锅底。
开吃时,他被辣得满眼通红,豆大的泪珠一个劲儿地往外冒,像咕咕不停的喷泉。说是边吃边哭,倒也不为过。
可他倒也好生固执,不停嘴,不沾水。
小龙坎的老板走来,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状似不在意地问王一博:“小伙子,咋哭了?”
王一博抬头瞥了他一眼,伸手抽了张纸,抹了把眼泪和鼻涕,“辣哭的”。
听完,那老板轻笑一声,不语,而后离开了王一博的包厢。
半小时前
“您好,我是王一博助理,因为他不能吃辣,所以您能不能尽量把清汤掩饰成辣汤,谢谢!”
“嗯,好,这不难。”
老板啧了一声,晃了晃头,“这孩子,八成是因情所困。”
(叁)
UNIQ_王一博:
【图片】
2026年,3月14日的03:14,王一博发微博官宣,没有繁琐的话语,只是简洁的一张图片,里面是两个红本本。
此微博一出,黑子、营销号相继出来兴风作浪。可让他们为难的是,王一博连他夫人名字、相貌、工作、家世等,一概没有透露分毫。因此,网络谩骂的脏水,一滴没溅到那女孩身上。
并陆续有人发文表称:王一博将那女孩保护得太好,定是爱极了。
可有谁注意到,微博热搜榜上,除了
#王一博 闪婚 热
还有一条
#王八 没家了 热
后面还跟着红彤彤的“热”字,点开入目即是:
王八们苦苦维系了六年的养老院,倒闭了
王八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他们的cp不是早就be了吗?
be了的cp粉怎么还出来蹭热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此类话语数不胜数,可也无人出来反驳
无人知,那群自称王八的男孩女孩们,也累了,干不动
了。他们也是人啊!
官宣不久后,一则记者采访王一博的视频就在网上大热流传。
“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官宣呢?”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间”
“可以说说你心目中的它吗?”
王一博思忖片刻,“爱吃零食的糕点师”
“那你最喜欢她脸上哪个特征呢?”
“唇下痣”王一博回答得异常果断,根本不经大脑思考。
“唇下痣,画中人……”记者下意识念出,说完,才意识到问题所在,想矢口否认,却又显得欲盖弥彰。
“她比画中更好”王一博短短六字,就帮记者解了围。
“那你们有去好好的度蜜月吗?”
“去了欧洲”
“欧洲啊,我也很想去一睹其风采,那可以推荐一下吗?”
“挪威的极光,比他们说得更绚烂,瑞士很适合滑雪,新手一学就会,意大利的果酒,度数不高,适合女生,它也很喜欢……”王一博说话间,语气穿插着笑意。
还没等王一博说完,记者早已愣怔在原处,唇瓣虚张着,却始终不发一言。而她的眼角处,一抹红已经悄悄爬上,眼中含着细碎的晶莹。
王一博好似早料到她的反应,率先开口,“今天就到这儿吧。”
王一博走出采访室,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就先迎来一连串的质问,
“王一博,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粉丝?你让你的粉丝采访你?万一出什么幺蛾子呢?”即使经纪人的声大如铃,王一博还是不改神色。
“没事儿”淡淡三字,一带而过,然后大跨步进了房车,倒头就睡。
“深呼吸,吐气……”
过了会儿,等经纪人调整好心态,放轻声音,像个怂包一样地问王一博:“因为她是百香果吗?”
“嗯”王一博憋在帽子下,发出了闷闷的一声。
“哦,好”经纪人听后不再多言。
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王一博的眼泪率先着陆,沿着太阳穴滑落,浸润了发鬓。
又做梦了,要是真的,该有多好。
(肆)
【聊天框】
经纪人:战哥,通稿准备好了
肖战:好,我发微博
X玖少年团肖战DAYTOY:陪完你,我也走了。
肖战不管网络上的纷纷扰扰与各种猜疑,独自踏上了回重庆的归途。
他早已无心面对这些所谓的世俗,只想一心跨越山海,寻找真正能疗慰自己的一方天地
我想隐身,这样,谁也找不到了
肖战篇
多年后,肖战恰巧在一个节目上,看见王一博怼主持人,怼得人女孩哑口无言。自己还端着一副“不愧是我”的神情,肖战下意识感叹,“我家狗崽崽,还是这样啊!”
说完,肖战自己都愣住了。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眼圈骤然红了,情绪像慢火温煨的冷水逐渐转向沸腾。鼻音一下子重了好多,带上了隐忍的哭腔,缓言说:“喔,不是我的了……”
这些年,肖战独自一人走走停停,去看了极光,滑了雪。可落叶飘,他始终学不会。是他太笨?不,是他太傻,信了那人的话“落叶飘是最基础的”。
犹记得有一次,肖战闲来无事,想搓一个爱心球。可还没搓成型,手臂就先传来阵阵酸痛。手一抖,莹白的雪碎了一地。鼻尖还没冻红,眼眶不知为何,就先红了“怎么这么难呢……”。
刚与他分开那会,肖战总是会莫名其妙地伤感,眼泪也时常驻留。肖战还自嘲,这么矫情有意思吗?他又不在。
王一博篇
数年后,王一博领养了个女儿,但瞒着世人。王一博为她取名为:王钰筱。
朋友知道后调侃,“王钰筱、王与肖,你把他放在名字里,你夫人不会吃味吗?对了,我还没见过你夫人呢!”
王一博轻笑一声,“见过,你忘了。”
王钰筱三岁抓周时,王一博在她周围放了一堆零七八碎的玩意,小到圆珠笔,大到表演服。
筱筱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掺杂着小奶音,像莲藕一节一节的小手臂在空中挥舞,伸手去够着了一本字典。
筱筱高三报志向时,王一博定要她选播音主持系。原因出奇得很,主持人都需要背字典,你既然选了字典,就应遵从。
可王一博没告诉他,无论她选什么,最后都是这样。
我多么想拥有一次,可以大声喊出他名字的机会。
助理说,有次王一博开演唱会,他站在舞台上,放眼望去尽是绿海。
我以为他很开心,可我见他巡视了全场足足一分多钟,眼底尽是不可藏的落寞,自己还在那念叨:“怎么会少个颜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