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桃父去世,家遇艰难
作者:周世鼎      更新:2022-05-01 14:40      字数:2692
青年人如春天的绿树、鲜花,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充满无限希望。哪个青年人不胸怀远大理想,期待为国家人民、家乡父母,也为自己美好前程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造福当世,利在千秋,青史留芳?哪个青年人不向往幸福生活,憧憬美好爱情,追求美满婚姻?哪个青年人没有为实现心中的美好理想和爱情而拼命奋斗的经历?但是,现实生活是千变万化、纷纭复杂的,并非每个青年人设计的美好理想都能如愿以偿地得以践行和实现。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除了主观原因,单是客观原因也有多种多样,千差万别,而且这些客观原因也并非每个人都能预知、预防和克服的。古今中外、士农工商,无数事实证明,通向美好理想的道路并非平坦通达、一帆风顺的,常常是崎岖坎坷、荆棘丛生,而且一年四季多有风霜雨雪,霹雳雷电。有志者只有意志坚定顽强,百折不挠,踏平荆棘坎坷,战胜风雨雷电,经历这些自然和人为的艰难困苦的锻炼和考验,才能达到目的,实现自己的美好理想。所以人们常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又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就在桃李杏升入高三那年秋天,桃的父亲拉板车到玉山县城买化肥,路上遭雨,为了保护化肥,他把上衣脱下盖住化肥,结果受了凉,回到家里就感冒了,发烧咳嗽不止。桃的母亲煮了几碗姜汤给他喝了,又盖上两床被子捂出了一身汗;一觉醒来,烧退了。按说是感冒就应该好了。但是,桃的父亲又老嫌胃子不舒服,浑身懒怠乏力,不想吃饭。身体老是不好,影响干活,他只好到乡村医院去看病,先后看了两次。先拿感冒药吃了,不见效,又拿温胃养胃的药吃了,同样也不见效。没办法,他只好搭汽车到县医院治疗。医生一番检查,诊断结果吓死人,竟是患了胃癌!而且到了晚期!他惊呆了,全家人都惊呆了。
桃的父亲震惊之后,沉默了好一阵,最终摇摇头,对老伴说:“算了,得了这种病谁也没办法,也许我就命该如此!既然老天爷来索命了,我就跟了他去吧,也免得叫家里看病白花钱。”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忍,叹息道:“唉!只是桃子这么聪明要强,将来定有大出息,我没有亲眼看着她上大学,实在不甘心!”说罢又连连摇头叹气,依依不舍,无限悲伤,随之流下泪来。
桃的母亲听了更加悲伤,她流着眼泪说:“千万别说这话!我就是砸锅卖铁,把家里东西卖光,也要治好你的病,把你留下来。我们全家人都需要你啊!桃子眼看就要考大学,儿子还小,需要照顾,怎么能离了你?”她擦干眼泪又劝丈夫:“我想,老天爷既然好心好意把这么聪明漂亮的一对孩子给了咱们,就不会对咱们这么绝情。你的病一定能治好!”
桃也坚持给父亲做手术,说现在医术发达,医疗条件好,癌症也有治愈的,起码可以多陪伴我们几年,看着我上大学,弟弟长大成人。父亲被感动了,终于鼓起求生的勇气和希望,含着眼泪答应了。他说:“只是做手术,要花很多钱,就苦了你们了!”桃和母亲一齐说:“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全家苦一点,也值得!”于是桃的母亲竭尽家庭所有,又向亲友借了许多钱,为丈夫做了手术,随后又做化疗,前后花了两万多元。
一家人天天向山神爷烧香、磕头、祈祷,盼望着桃的父亲从此好起来,亲眼看着桃考上大学,小山村春风里飞出金凤凰;儿子长大成人,接替父亲,撑起这个家庭。但是老天爷并没有她们想象得那么仁慈,桃的父亲终于没有逃过这一劫,他艰难地又熬了半年多,还是去世了。
桃的母亲也彻底失望了,她呼天喊地,悲痛欲绝。家庭失去主要劳动力,又因为桃的父亲看病、做手术、化疗,欠下亲戚邻居一万多元的债务,一个小康之家,转眼之间变成了贫困户。桃的母亲悲痛之余,几经思考之后,含着眼泪对桃说:“孩子,你爸走了,你弟弟还小,家里失去男劳力,还丢下这么多的账,就凭妈一个女人家劳动,顾了田里顾不了山上,顾了山上顾不了田里,能给一家人挣口饭吃就不错了,再没办法供你上大学了。孩子,认命吧,天命不可违,老天爷不想叫你上大学,你再要强也没有用。眼看要毕业了,好坏念完高中,在咱春风里也算文化人了,就回来帮助妈妈干活吧。今后,咱娘儿俩拼命干活,一心一意培养你弟弟读书,也许今后咱们家还会有人上大学。”
桃听了妈妈的话难过极了,她实在不想辍学,不想离开县中、离开李,因为她的远大理想、美好爱情才初见端倪,还没有成为现实;她不甘心,不愿放弃。但是,看看失去丈夫、泪流满面的母亲,和幼年丧父可怜巴巴的弟弟,想想家庭的实际情况,情势所逼,万般无奈,她只得暂时打消远大理想,强忍心痛,含泪答应了。她痛心疾首,无以言表,于是扑在母亲怀里,母女紧紧拥抱在一起,放声痛哭,泪如泉涌。随后,又强忍悲痛,擦干眼泪,互相安慰一番。
桃虽然可怜母亲和弟弟,口中答应辍学回家,帮助母亲干活,打理家务,可是,心里仍然不能就此沉静下来。她想起三人的共同誓言和多年的艰苦奋斗,想起李和杏,还有班上那么多蓬勃向上积极进取的同学,将来他们都有美好的前途和幸福的生活,自己却要一生留在大山里种田、采药、打猎为生,苦挣苦熬,心里痛苦极了,却又不敢说出来,怕伤了母亲的心,以致自己彻夜难眠。睡不着觉就胡思乱想。她更加忌妒杏,愤愤地想:同是一天出生在春风里,为什么我的命运就这么苦、这么烂?杏的命运就这么美、这么好?难道老天爷故意要拆开我和李,把机会留给杏一个,让杏和李永远在一起?如果真的是这样,老天爷也太不公平,欺人太甚!为了爱情,为了争一口气,我即使死了也不会甘心,不能答应,拼命也要抗争到底。
桃离不开李,因为李是她自幼至今一直最亲密、亲爱、信任、依赖的同伴、同学,和最亲近、挚爱的人。她不止一次想过,这辈子要永远和李在一起,相伴终生,白头偕老。可是,眼前的现实即将把她的美好理想打破,化为泡影。她进一步想:我回家种田了,每天和山林打交道,李和杏继续在一起读书,进取,谈情说爱,时间一长,李就会忘记我,忘记过去,只爱杏一个。失去李,我今后怎么办?今生今世依靠谁?怎么活下去?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亲相爱,比翼齐飞,目标远大,前程似锦,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自己却心灰意冷,孤孤零零、悲悲惨惨,独自一个老死在荒山野岭之中?想及将来,她一次次流下痛苦绝望的眼泪,忌妒杏命运太好,埋怨老天不公,怨恨自己命运不好,家运不昌,灾星当头。然而她是个自幼在山林里磨练长大、性格倔强的女孩,美好的前景,爱情的力量,倔强的性格,不平的心态,让她轻易不愿认输,不愿认命,不愿放弃理想,不愿离开李,关键时刻,她决心向命运挑战,为爱情拼死一搏,抗争到底。
这真是: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