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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悲催的停车场      更新:2022-07-31 09:27      字数:2714
  后来的事情,就像被焚烧破碎的纸片仅能留存只言片语一样,山风无法记清楚一目连是怎样翻到他身上,又是何时在他的后颈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抓痕。

  他被心火掠夺了,杀意转换成了强欲。附身其上的一匹动物想要啃食,他就啃食;想要刺入,他就刺入;想要挞伐,他就挞伐。

  偶尔回到理智的边界,他又被那迷乱房间里的处处漩涡卷了回去。如同哭泣的呻吟,有节律的碰撞,黏腻的水声,盛满蜜意的眼神……

  他想要杀掉谁,他又在拥抱谁?

  一目连低伏在山风的腿间,用湿软的口包裹住他胯下的性器,毫不介意地抿过每一寸敏感的皮肤。把私密的下半身器官交给别人随意玩弄,实在是很奇怪,可他感到那处鼓胀了起来,似乎自己有一半的生命都注入过去了。一目连弄得他很舒服,原来被舔弄会这么舒服,与此同时,他又感觉麻、又感觉痒,牙齿时不时地刮到从未被触碰的嫩皮,每一次都惊得他战栗起来。

  山风想推开一目连的脑袋。若是再不动手,他就要忍不住从喉咙口泄出呻吟了。但手一摸到那柔顺的紫发,他就本能地把一目连更用力地按向自己,让那温柔潮湿的吻把火热的性器吞入更多。他没有再忍住,鼻子里透出短促的舒爽的哼声。

  一目连从他腿间抬起头,唾液在他的嘴唇和遍布着水痕的性器间牵出一道弯弯的丝,很快坠落了。山风双手撑在身后俯视他,发觉这个男子成了妖怪。不受约束的美,和奔跑的野鹿、扑扇翅膀的枭,以及只能舞一昼夜的飞虫是一样的。那只单独的眼睛透出森林的寂静和热烈,与沁入肌肤的木香一道使他怀念。性器变得更硬了,直直地翘着,血管显著地搏动。

  也不知道一目连从柜子里找到了什么东西。有油脂的甘醇。他的浴衣挂在身上,已经完全解开了腰带,洁白匀称的躯体显露了。

  为了在黑道上挣命,一目连的身体上是有明显的肌肉痕迹的。与此同时,他却瘦得很明显,黑道的油水滋润都没有让他变结实,只给予了伤疤和未成伤疤的伤口。他的腰上缠着一圈圈的绷带,一闻就是刚受的伤。

  “我的伤不要紧的。”发觉山风的目光,他主动安慰着。这是误解了,山风并没有想表达关心的意思,恰恰相反,他的内心有一种冲动,想要伤害一目连,让他疼痛,让他失去余裕,让他软弱。

  这,就是想要抱他的冲动吗?山风不知道。他把一目连拽向自己,没有说话。

  一目连挪动着跨到他的腰上。浴衣敞开,他的性器半硬,翘在一边。而他的手向后探去,握住了山风的那物,微凉的手上不知道涂抹了什么,滑溜溜的,却让山风更觉得涨痛了。

  山风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甘心只被他掌控,在一股莫名冲动的驱使下,他凑到一目连的肩颈处咬了下去。一目连发出了一声轻哼——不知道是因为被咬了,还是因为沉下了腰,把山风的一部分吞进身体里了。山风咬着他,鼻腔里满是他那股木香,在凄苦的草木味道之中,因为有肌肤相亲才能嗅到的人体的味道而变得香艳了。而一目连的身体也咬住了山风,那个隐秘的欢愉的地方容纳了他,潮湿而紧致。

  一目连的那里绞得很紧,一点点把山风吞入更多,他的性器被咬得有些发痛,可是比起巨大的快感,这一点疼痛都不算什么了。男人,男人也可以这样吗?一目连无疑是男人,还是个掌管了多少人生活的道上的老板,但他喘息着跪坐在山风的胯上摇着腰,放肆得让人困惑。

  他们变成了紧紧相拥的姿势。山风大口地喘息着,被性器的热度榨干了思维的余地,只剩下捕猎的本能,于是他用舌头和牙齿探索一目连的颈部、肩膀和胸部。一目连好像会喜欢他用牙齿,被咬住乳首的时候,他发出了完全失态的喘息,下面的小穴也急切地在颤抖中深深吮着性器。而如果舔弄小小的乳首,他又会主动迎合地送上来,殷勤地加速扭腰的动作。

  山风突然反过来压制他,热量在他的囊袋里集聚,有什么东西要忍不住出来了。想要遏制它,要找回自己的节奏,由自己来主导。他推倒一目连,压住他的胳膊,已经完全知道要做什么事情了——那就是另一重意义下的狩猎,不过是换了武器。山风摆动起腰,与一目连的臀部发出碰撞的脆声,湿湿滑滑的液体随着他越来越快的操弄,从交合处满溢出来。从一目连身体里拔出的时候,穴肉不舍地牵扯外翻,又强势地把性器吞回深处。这个姿势最适合山风发力,一目连只需要搂住他,在身体里承受他一次次的冲撞,还他以靡软潮湿的温床和无限的包容。

  汗水从他的前额低落。一目连也没有好多少,额头上的刘海汗湿了,以娇媚的蜿蜒形态贴在脸侧。他闭上眼睛配合山风的进攻摆动,迎着少年人精力旺盛的冲锋,似是毫无抵抗,又似是主动引诱,贪婪地邀请山风继续操干。

  让人面红耳赤的水声越来越响,也许是交合中分泌出来的体液混在了一起。两个人的体温灼烧着山风的理性,终于,他头脑一片空白,本能地狠狠插入一目连的身体里射精,一目连急急呼吸着,后穴如痉挛一般包裹住性器,吮尽粘稠的白精。

  山风无知觉地意识到,他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改为托住一目连的腰,又继续下一轮的身体相交。如兽一般原始,失去理智,失去束缚,只是寻求纯粹的欢爱,发泄过剩的欲望。

  可惜的夜晚啊,依然有黎明在前方等待。

  只有在黎明到来以前,像一期一会般相爱了。

  

  这个夜晚,山风与一目连数度交合,直到彼此都疲劳地躺下了。

  山风得以注视一目连光裸的身体。实在很难想象,他宽大的和服下是这样一副身躯,简直像虚张声势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太激烈,苍白的皮肤终于泛起潮红,一层薄汗为他蒙上了生机。

  那匹动物离去了。山风强烈地感受到,有些东西离去了。而一目连躺在身边——几个小时前,自己还清晰地想要夺走他的生命。此刻只觉得,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气味,像从鱼腹里剖出的大团鱼籽一样,有些腥,不好闻。山风想到这味道是他弄出来的,感到脸在发烫。他有些希望一目连能说点什么,不论说什么都好。可一目连背对着他,一面乱糟糟地呼吸着,一面悄悄地把浴衣披在了身上。

  莫名地,想要拥抱他。

  不是那种抱。仅仅想要传达给他,自己不会再试图杀掉他了。

  一目连的经历、一目连的命运,仿佛都有一部分透过他们肌肤相亲传给了山风。成为黑道老板之前的一目连,和他记忆之中消失在花街里的那个人,通过一件金箔和服浅浅地关联在了一起。他曾经怨恨那人抛弃了自己,下定决心不能像他一样,因此他无比艰难地抚养着薰,为她出卖生命都在所不惜。对一目连的杀意中,是否包含这份不知道是否找对人的怨恨呢?

  都消散了。

  山风注视了一会儿装睡的一目连,静悄悄地离开了他的房间、他的屋子,踏入黎明将至的寂寥的夜里。这时山风发现,七角组的这间小楼被西沉之月照出的影子就在自己脚下,和他梦中长长的人影很像。

  直到第三次回头时,一目连终于出现在阳台上。也不知道是在看山风,还是看山风前路的方向。

  下一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吧。

  山风这么想着,跑了起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