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因俯下身时头发触弄到百里守约手心，痒痒的软软的，其实百里守约从未与其他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和凯因分开之后的六年里即便是战友也未曾有过。

  “你头发长了。”百里守约伸出手拨弄了一下欧洲人的头发，这个从前只在雪山之巅巍然矗立的男人终于落回地面，沾染一身红尘烟火。

  “以前总觉得你不可触犯，现在想想也不尽然。”百里守约接过凯因递来的果汁喝了一口，“你很好，只是我们俩缘分不够那么一些，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凯因沉默了许久没说话，似乎在斟酌着要怎么开口，“这样也挺好的，你没有走，家还在。”

  “是啊，家还在。”百里守约眯了眯眼睛，拿起肉串塞到凯因手里。

  “下辈子我做个女孩也肯定要嫁给你。”

  凯因笑了笑，心里某块地方被触动。从前百里守约眼里总是有光的，现在那点光似乎渐渐回来了。

  “好。”凯因尝了一下佣人烤好的肉串，“玄策明天到，我会去接他。”

  总是要有那么一个时候要来解决爱丽丝的事情的，百里守约肯坐下来和自己说话已是天大的恩赐，他哪敢还把事情一直拖下去。

  夜间的风吹散了些许的烟火气息，路过的邻居和佣人们打着招呼，百里守约靠在椅子上，眉宇间的凛冽也被消散了些许。换上柔和的笑，这样的百里守约才是最熟悉的。

  “凯因，已经不重要了。”百里守约淡淡开口，无论玄策是否能够接受现实，他在心里都已经给爱丽丝定了罪，本就是一个他不愿意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劝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百里守约不爱爱丽丝。“无论是小百合、玄策还是爱丽丝，他们都已经发生了。”

  无论是小百合和爱丽丝，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凯因做与没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即使一万个人和自己说凯因跟小百合之前没什么，那都改变不了百里守约的判断，有的事错了就是错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凯因知道这个结局，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也是爱丽丝能争取到的最大宽限，假如玄策不接受，那此后爱丽丝都无法与百里守约再见面，这也是凯因能保证的事情。

  他不能再逼迫百里守约做任何事。

  “我会管好爱丽丝，你不想见，那就不让她来见你。”凯因拿过果汁喝了点，“只要你开心，我可以替你做任何事情。”

  omega嘴角弯弯的，带着一抹笑意看着凯因的眼睛，那笑意直达心底。

  “那以后这房子归我啦。”百里守约指了指身后的家，这九年来两人何尝不是互相折磨，本该是相互扶持的，结果却因为变故将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都耽搁了太久。

  “连我都是你的，以后你想回来就回来，不想来我就去找你。”凯因手里夹着烟没有点上，连着这夏夜的晚风都变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