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者:鱼香肉丝      更新:2022-10-27 00:33      字数:4997
《从黄昏到黎明》/sc



Chapter 2

订双床房是出于一个床用来做爱一个床用来相拥而眠的目的,而不是为了拉远距离提醒对方注意边界。激情过后的倦懒需要温暖的热源和舒适和怀抱安放,这点她们不约而同地写在了拟订的合同里。段艺璇穿好衣服赤着脚走到玄关,杨冰怡正站在镜子前不满意地摆弄着自己的刘海,手机放在衣柜边免提大开。

“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什么呀大早晨的。”杨冰怡瞟了一眼段艺璇,“说吧琼琼哥哥,什么事。”

“那谁说的好你俩呀。”张琼予幽幽地说,“我们公司的人晚上来你这团建,能不能便宜点。”

“店不交给左婧媛了吗,你直接问她呗。”

“左说这事太大,她做不了决定让我问你。”

杨冰怡险些被呛到,这算哪门子大事。

“你让她看着抹零。”杨冰怡顺起手机转身走进洗手间,“这样好看还是这样好看?”

“你再分一遍。”段艺璇将口红旋回,看着镜子里的杨冰怡抿抿唇,“放下来吧,和这身配。”

“是吧,我也觉得。”

“喂喂喂,这还有活人呢。”张琼予就差没翻白眼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你们呢,一天天干柴烈火。”

“你在说…”

“啊?什么什么,信号不太好,诶呀听不见呐,挂了啊拜拜。”

兰布拉大道,自加泰罗尼亚广场起,延伸至哥伦布纪念碑止,人们更乐意干脆地叫它流浪者大街。

如同余秋雨写的那样,段艺璇和杨冰怡走在这条路上,左右望去当真主客不分,什么模样的面孔都有,浑然天成一般。

没见到几个流浪汉,街头艺人倒是处处都有,活人雕像的,拉小提琴的,打架子鼓的,跳爵士舞的......两个人跟着人群向北走,三分钟后,段艺璇拽住了杨冰怡的手腕,美名其曰,在人流过大的主动拥挤的异国街道走散是件浪费时间的事。

超出床弟之间的接触不在合同被允许做的事情之内,但似乎也不在之外。说到底只要拎得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的都不用放在心上。杨冰怡加快了步伐,错开的肩膀靠在了一起,一路上走走停停。

街上的画师聚集地坐在一起,他们笔下风格迥异,在如此人潮汹涌的大路上显得过分安静,段艺璇和杨冰怡再次驻足,不成想画师收好客人的纸币扭过头笑意嫣然地问她们是不是情侣。

“不,我们不是情侣。”杨冰怡听到耳边段艺璇的声音响起,很多人在说非母语时嗓音会有所改变,段艺璇也一样。喂喂喂,也太软了吧,和抽鞭子时一点也不一样。杨冰怡想。

“抱歉,我误会了。”两人衣服的色系交错相配,脖颈处的吻痕毫不遮掩,动作又倍感亲密,不让人误会才难。

“没关系,也不全误会。”段艺璇又说,眼中蕴含深意。

说话的当口又来了新的客人,画师沾上颜料,白色画板瞬间充满了生机,杨冰怡稍稍驼下背,在段艺璇耳边轻声问是等这个客人走了她们也画一张还是先去集市。

“我们?卡通画?”段艺璇打趣道。

事实上她并没有觉得她们的关系不能坐在一起,让人临摹一副色彩斑斓充满童趣,有十分纪念意义的人像画。她只是有意如此,想看看杨冰怡的反应。

怎么,谁规定炮友不能画卡通画了?

杨冰怡言辞了当,表情和跑火车时的样子无异,语气却像是在伸张什么炮友国际同盟的正义一样。

段艺璇被逗笑了。

当她们走出这条梧桐林阴路时,杨冰怡的手里多了一个画卷,每当侧身躲避来往的路人,她总是把画护在身前。

段艺璇:“至于这么小心吗。”
杨冰怡:“你懂什么叫艺术无价。”

全球八大市场之一的波盖利亚市场无论什么时间都挤满了背着相机的美食爱好者,尽管没有几个当地人会推荐游客到这里来消费,这里依旧是钞票满天飞。

抓住旅客的眼球是个聪明的销售手段,无论是水果,蔬菜,海鲜还是各类口味的冰激凌,都按照审美需求整齐摆放。市场周围的墙壁与兰布拉大道的皇家风格不同,上面布满了涂鸦作品,可爱的,摇滚的,超现实的,段艺璇和杨冰怡拿着对方的手机互相照相,有时候懒得区分你我,就像普通搭伴同游的朋友。

下午两点到了圣家堂附近,那家著名的La Paradeta自助海鲜店人头攒动令人望而却步,加之两个人都没有强烈的吃海鲜的意愿,就随便找了家生意不错的餐厅享用了午餐——盐鳕鱼与洋葱和橄榄拌起来的沙拉,炸虾和贝类煮入浓番茄汤,贝壳意面还有伊比利亚火腿。

大抵哪个餐厅的火腿都不难吃,杨冰怡说,或许像重庆的火锅,开得下去的店都不会错,段艺璇回道。

四点二十五分,段艺璇和杨冰怡在观赏完圣家堂的诞生立面后,跟随着语音导览器走入门廊然后走进了内部大厅。高耸的立柱打破了传统扶墙式建筑,如同树干支撑起树冠般的拱顶,在目光所及最上放绽放出栩栩如生的花朵。

包裹这一切的是左右两侧巨大而明亮的彩色玻璃窗,杨冰怡在左段艺璇在右,从杨冰怡的视角看去,段艺璇站在红橙色玻璃过滤后的灼灼阳光下,仿佛跳动的火焰,段艺璇也侧身看向杨冰怡,杨冰怡背后是青蓝色一片,像有平静而冷冽的河水自上而下流入地面,两个人的心里生出莫名的温热,不知是被建筑的瑰丽而感动还是其他。

乘电梯上到钟塔俯瞰全市,再沿着螺旋楼梯下来,楼梯两侧偶尔见打开的小窗,段艺璇和杨冰怡运气不错,她们抢到了一处空位,惬意地靠在小窗前望远处的雕像,风卷携着花香吹在颈间,稀稀疏疏的下楼声自然屏蔽在耳后。

“晚上喝点什么?”杨冰怡说。

“一路上不说话,脑子就想这个呢。”腰间倏地一阵温柔的外力,是杨冰怡搂上了她的腰。段艺璇向后瞟了一眼,有人急着挤过去,嘴里还嘟囔着国骂。

“诶,很实际的问题好嘛。” 杨冰怡收回手臂,“累不累,要不去街边摊打包点回去,然后路过哪买杯鸡尾酒。”

“你是关心我呢,还是迫不及待呢。”段艺璇笑着问道。杨冰怡擦掉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带着一片好心被歪曲的无语神色转身下楼,才走两步突然回过头牵上段艺璇的手腕,不等段艺璇开口,就听杨冰怡解释道。

“万一我摔倒了你好扶我。”

“你确定你没说反吗。”

“确定。”

天黑下来后,她们才回到酒店。

不解风情极少与段艺璇一起被提及,但昨日舟车劳顿,低温蜡烛终究是在行李箱里又挨了一夜。段艺璇是知道一会走出浴室门自己要面临什么的,她特意选了一件红色的包臀裙,整个后背都裸露在外,纤细的吊带联结深领的设计使得春光乍泄满室,她脱掉鞋子,推门而出。

果然。

头发高高扎起,刘海变成了中分,鼻梁上架着一幅眼镜,杨冰怡翘着二郎腿看起来等候多时,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把玩着还未点燃的低温蜡烛,警用背带的束扣紧缚在腰间,好一幅禁欲模样。段艺璇敏锐地捕捉到杨冰怡看到她那一霎那呼吸的变化,专门拧上的白炽灯冲击着缓和的暖色调灯光。

游戏开始了。

“晚上好。”段艺璇单腿跪上沙发,然后慢悠悠地趴下,柔软的胸部压在杨冰怡的双腿上,像一条美人鱼一样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身体。她先是听到了火柴擦过细砂的声音,接着蜡烛捻燃起,影子投在地毯上火苗疏动。

有时候太阳不能把人照亮,一支蜡烛却可以。当然,这句话说出来时可不是这样用的。杨冰怡手中蜡烛的火光左右飘忽不定,趴在沙发上的女人肌肤柔美,腰肢紧窄婀娜有致。

“在等什么呢,警官大人?”段艺璇呢喃道。杨冰怡眉毛一跳,这样的称呼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将段艺璇柔软的发丝理到一边,蝴蝶骨随着呼吸起伏似乎在向她发出某种邀约。

杨冰怡在自己的手腕上滴了一滴试温。尽管打着低温标签,但是红色的蜡烛怎么都比其他颜色的烫一些。她的意思是,如果太痛了箱子里有准备好的替代品。

“等你说这句话。” 温吞向来不是杨冰怡的性格。第一滴蜡猝不及防地落下,红色的蜡油在肌肤表面迅速凝结,杨冰怡听到了来自段艺璇的抽气声,未戴手套的左手安抚一样触摸上臀部,换来紧绷起的身体和女人的微喘。

“猜我想到了什么。”

“嗯…”第二滴蜡带着热度垂直坠在脊背上,灼烧感很快消散,酥酥麻麻的余韵却不愿离去,没有预兆的下一次让不安与期待交织,唤起了身体内的某种欲望。杨冰怡的手故意地蹭过段艺璇的肌肤,段艺璇压在手臂下的手指摩挲,努力克制自己不这么早就战栗。

“什么。”

“你煎的糖心蛋。”筷子尖戳破蛋黄,金黄色的蛋液顺着圆滑的弧度流入白润的瓷盘瞬间凝结。

“我什么时候给你做过糖心…”不容段艺璇反驳,蜡油接二连三地滴在了段艺璇身体上,更过分地是连同她喘息的机会一并剥夺。段艺璇清楚地感知到有一滴蜡没有凝固,而是向下滑落描绘着她身体的曲线,一度滑到下凹的腰间,杨冰怡看向段艺璇的侧脸,段艺璇的嘴唇时而微张时而紧闭,满是隐忍。

“疼?”

“不...”

“是给很多人做过,所以忘了吗。”杨冰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她的手覆上了段艺璇的脊背。

“想起来了,是给很多人做过...”

“但只和你做过。”段艺璇有心说了一句歧义很大的话,她的脸颊粉粉的,像打了腮红,眼眸清澈令人动容眼尾则媚而不俗。

下一刻,蜡油无规律地滴落,有的像画笔点在画纸上,有的像针尖扎进汁水饱满的青提,杨冰怡的拇指按在半凝固的蜡油上,将即将殆尽的余温推进身体的深处。段艺璇跟随滴落的蜡而呻吟着,强烈的刺激令她忍不住翘起小腿,绷直的脚尖勾住了杨冰怡的视线,轻喘声听起来娇气的很。

她试图用此换来游戏的结束。

“再继续下去要坏掉了,大人。”

或者还要再赔一句好话。

杨冰怡的目光从裸露的肩膀一路扫到臀部,红裙和红色的蜡油相映成章,段艺璇如同一位受到鞭笞惩罚的阿斯加德天神掉落凡间。

不知是心软还是难以忍耐嘴唇的干燥,杨冰怡忽地吹灭蜡烛,摇曳的烛影闪动后无情地消失,残败的蜡烛边缘起起伏伏。杨冰怡将它孤零地放置在一旁的玻璃桌上,把带着皮手套的手伸到段艺璇面前。

“摘掉。”她命令道。

段艺璇先是用自己的指尖包裹住杨冰怡的,顿了下转而用牙齿咬着摘下,她听从杨冰怡下一步的指示坐到了床边,杨冰怡从沙发上站起身两步走过来,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压迫感,仿佛栖身于滂沱大雨里的狙击手,伏击在楼顶透过狙击镜盯着目标,段艺璇受到惊吓一样向后挪,杨冰怡擒住段艺璇的腿一把扯了过来。

“怎么装小白兔啊。”看来上次在酒吧惊叹于段艺璇的演技还是过早了。

“不喜欢?”段艺璇上目线看向杨冰怡的眼睛,一只手抚上杨冰怡的大腿,另一只手攀上杨冰怡的腰,然后整个人靠了上去,下巴恰好抵在杨冰怡的腰带上。

屋外,人群的欢闹声渐渐鼎沸,酒店自带的露天泳池举办的派对开始了,这场欢乐场势必要让所有人尽兴。杨冰怡将段艺璇压到身下,吻本该纷纷落下,然而段艺璇推开了身上人,手指描摹着杨冰怡胸前孔雀蓝色的胸针的轮廓,审问一样地开口。

“谁送给你的?”

“就不能是我自己买的。”

“不像。”

“是个漂亮姐姐送的生日礼物。”

段艺璇倏地冷下脸来:“你忘了合同里怎么写的了?”

杨冰怡睫毛颤动,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是个漂亮女人送的。”她只顾诚实地回答问题,却忘了合同里标红外加下划线的重点条款,她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顾此失彼。

“哦,继续吧。”段艺璇搂上杨冰怡的脖颈送上自己的嘴唇,表情变换地没有一点缝隙,好像刚刚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吻异样的炽烈,抚摸在对方身体上的手指收得很紧,谁都不退却。

她们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褪去衣服的动作也不像昨日那样慢条斯理,她们将其归咎于一个半小时前那杯醇香的红酒和楼下暧昧又激情的音乐。

前戏相比那个吻柔婉多了,若有若无的颤抖最是动人,在吻遍全身后,杨冰怡回来亲吻段艺璇的鼻尖,然后舔弄橘子瓣一样甜蜜的耳垂。在手指探入前,杨冰怡突然停住了动作。

她专门留了一个问题给现在,虽然没想到会被猝不及防地先下一城。

“新香水是谁送给姐姐的?”不忘弥补刚刚的失言。

“鼻子挺灵的,嗯...”段艺璇不知道这是杨冰怡专门准备的问题,只当是报复心重。

“是个开酒吧的。”她调整着呼吸,“漂亮女人。”

今早她随口说了一句腰酸,不知道杨冰怡从哪找来宣柔的小枕头垫在了她腰下。不得不说杨冰怡的技术很好,快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她搂紧杨冰怡的肩膀,头自然地偏向一侧,落地窗的百叶拉到距离地板二十公分的地方,她又转过头贴到杨冰怡耳边。她大概能猜到离开巴塞前的最后一天也就是明天会在哪里做。

西餐厅新上的甜食段艺璇都会尝尝,一吃甜食段艺璇就会想起杨冰怡,那个别人眼里或锋利或可爱的杨冰怡,在她眼里像是某种甜蜜毒药。如果段艺璇知道杨冰怡也这样形容她,是会被过于默契而惊讶,还是会想她们的天造地设不止在床上呢。

在近乎高潮时变慢速度力度也跟着渐弱,在跌入谷底后攻势又纷沓而至,有点恶劣。杨冰怡不曾漏掉一声身下人的呻吟声,她以为这样的恶作剧会迎来段艺璇催促和嗔骂,然而段艺璇只是愈发抱紧她,报复仅限于咬住她的耳尖。

咬得越来越使劲了。

“再咬一会给你缠上。”

“咬不死你。”段艺璇置若罔闻。

杨冰怡结束了恶作剧,很快,段艺璇的腿根不受控地簌簌发抖,小腹发热,呻吟拔高,触电一般的酸麻感从脊椎上游传进大脑,高潮持续了很长时间,接着是持续几分钟的万籁俱寂。



“我倒要看看,姐姐一会要怎么咬死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