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已散去

“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在想我的余生该怎么过……”

“A市今日出现大雾天气，预计将持续最少三天，请广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减少出行次数或尽量不要外出。”
陈欣博缓慢地在雾中开着车，听到车里的广播感到心烦意乱。本来大雾天气出行是尽量不要开车的，但他的手下说是在郊区那个废旧厂子里发生了点儿意外，让他过来看看，不开车一时半会儿根本过不去。
现在正是黑夜，道路上的车子都在徐徐前进着，开着大灯也不敢快速行驶，这雾天湿气浓重，空气里都弥漫着水汽，让人感到闷热潮湿。

一路上大灯都没关，喇叭不知道按了多少次，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多大点事儿还值得我亲自过来看一看，你们自己解决不了吗？”陈欣博“啪”地一声关了车门，走进废旧厂子后不耐烦地传动着手腕上的金色表带，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被走路时带起的地上的灰土留下印记。
“老大……老大，您终于过来了，这个……这个我们真的不敢随意定夺啊。”小弟看到陈欣博紧锁的眉头，害怕地抖着说，其他人更是默不作声地低着头都不敢看。
“终于？怎么？你还嫌我来得迟了？是欠收拾吗。”陈欣博走过去，揪起那人的领子，质问道。前几句还有些疑问感，但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平静，甚至有些寒意。
“不敢不敢……”小弟摆摆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陈欣博扭过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是一个白净的男生紧抱着双腿坐在地上，手脚都被捆着，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睛湿漉漉的还泛着红，好像刚哭过，格外惹人怜惜。
他松开手，翘了翘唇角，说：“哪里捡了这么一只小白兔？先不收拾你了，免得吓到人家。”
小弟赶忙顺着气，刚刚被拽着都快呼吸不畅了，然后暗自庆幸叫陈欣博过来果然是对的选择。
“老大，我们来这边本来是要收拾一下黑龙帮那些个挑衅的刺头的，他们帮派老是破坏咱们的地下生意，这次更是直接约架了。我们想着这种小事不用您出马就没说，结果一来这边没见着那些刺头，倒是见到了……”小弟看他们老大脸色还不错，舒缓了不少，接着解释道，“然后，感觉您应该会喜欢，直接给您带回去吧，他又不肯，我们也不敢采取武力，怕伤到了他被您怪罪，所以只好让您过来了。”
“嗯。”
陈欣博走过去，捏着那个男生的下巴，问道：“小白兔，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男生确实生的好看，带着水色的眼睛柔柔的，脸颊更是嫩到好像可以掐出水来，他咬了一下陈欣博的手就扭过头去，下巴上被陈欣博捏完的地方可以看到些清晰的红印。
见男生不搭理陈欣博，还把他的手指咬出了血，小弟急了，骂道：“还给你脸了？连我们老大的问题都敢不回答？”
陈欣博倒是没在意，笑了笑然后摆摆手，“你们别那么粗鲁，看看，把人家的手脚都绑住了，小兔子急了就是会咬人的。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然后陈欣博给男生松绑，手下都迅速地离开了。

“是害怕我吗？怎么在发抖？你是怎么会在这里的？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我……冷”见男人语气温和，男生颤抖着开口说。
男生身上的衣服确实单薄了些，陈欣博把他拉起来，说：“跟着我走，我车里暖和。”
然后在前面带路。
雾还浓着，程浩颜跟着前面模糊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走着。
“我……我看不到你了，你还在吗？”路不远，但程浩颜走得太慢了，所以他没跟上陈欣博的速度。
陈欣博听到声音回过头，才发现身后早已没了人，他赶忙原路返回，刚欲开口就被程浩颜抱住了：“你……走慢一点，我看不到你，会害怕。”
听到略带哭腔的声音后，陈欣博将他拦腰抱起，快步走回了车里。
副驾驶座位上，程浩颜蜷缩着身子低声呜咽着，啜泣声让陈欣博这个平时一贯心狠手辣的人都心疼不已。
“他们吓到你了吧，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我叫程浩颜。”程浩颜脸上挂着小珍珠，伸手拽了拽陈欣博的衣角，“我……不想回去，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什么都……可以做。”说完，他解开自己的上衣扣，露出自己白皙单薄的胸膛，拉着陈欣博的手就放在自己的胸脯上。
陈欣博看着眼前这只白嫩的小兔子，手顺势探进去，拨弄起了他胸前小巧的红豆，惹得程浩颜呻吟出声。
他顾不上去管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在那里出现。毕竟兔子已经乖乖地脱了衣服诱惑自己，他如果什么都不做，那真是在装正人君子，但显然，他不是。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程浩颜还以为陈欣博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车里，结果副驾驶的车门也被打开，陈欣博抱起他进了后排的座位。
程浩颜的头枕在后排宽大柔软的坐垫上，揽上男人的脖颈，配合地亲吻着。随着男人的吻落到其他的地方，他也软绵绵地娇嗔出声，格外的配合让这场情事进展得十分顺利。
陈欣博才发现自己听不得这娇嗔，每一声似乎都在给他鼓励，使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他帮程浩颜转过身子，揉捏着他饱满的臀肉开拓后穴，发现他后穴似乎有些松，没一会儿便达到了可以吞入他身下巨物的尺寸。
穴口一张一合，是赤裸裸的邀请。陈欣博毫不犹豫地进入了程浩颜，相交的身体撞得啪啪作响，程浩颜小巧的下身被陈欣博的大手握着爱抚。
程浩颜面颊通红，他好像有了羞耻感，但呻吟不减，娇喘声仍然让陈欣博感到悦耳动听。
过了好久，筋疲力尽的程浩颜在陈欣博身下睡着了，他似乎终于放下了戒备，安心地睡着。绵长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着，陈欣博摸了摸他的头，躺在他身旁观察着这只被他生吞活剥的兔子，舔舔唇回味着刚刚的柔软可口，然后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的雾没那么浓了，陈欣博把车开回自己的帮派，怀里抱着还在熟睡的小白兔走进屋里。
“老大，您回来了。”小弟看着精神奕奕的老大，打着招呼。虽然他知道自家老大会把那个男生带回来，但没想到像个宝贝似的抱着。
“嗯。”陈欣博温柔地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乖兔子，即使坐在沙发上也没有把他放下去。
手下们面面相觑地站着，感觉曾经杀人不眨眼的黑帮老大突然转性是怎么回事？
“嗯~”程浩颜哼哼唧唧地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正待在某老大的怀里，慌张地起身说“不好意思”。
陈欣博笑着摇摇头，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让他坐下。
程浩颜听话地坐在他旁边。
陈欣博让小弟给程浩颜到了杯水，然后就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了。
“怎么不想回家呢？那就住在我这里吧，做只乖兔子。”陈欣博挂了一下程浩颜的鼻子，宠溺地说道。
“我从小就被爸妈为了抵债卖给了黑龙帮。他们昨天本来是要和你的手下约架的，打算早些去给你们下阴招，然后还怕无聊就把我也带去了，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掉了，听到他们突然有事匆忙离开后，我才出来，结果就撞到了你的手下。在黑龙帮的时候我一直被他们折磨，所以，我不想再回去了。你……看上去比他们要好一些。”程浩颜低声地解释着昨天出现在那里和不愿被送回去的原因。
“他们会打你吗？”陈欣博抓着程浩颜的胳膊，看到他胳膊上的那些红痕像是鞭子的痕迹。
“嗯。如果配合地不满意，就会用鞭子。”程浩颜表情就像是回忆起了那种痛感。
至于什么配合，陈欣博心知肚明。
“一群畜生。”他咒骂着，把程浩颜紧紧抱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后来程浩颜一直待在陈欣博的帮里，每天的生活都比以前好多了。日常的吃喝都很好，娱乐设施也很齐全，在陈欣博的照顾下都被养胖了些。他听说黑龙帮被陈欣博带人捣毁了，里面的人基本上都受了鞭打，之后就再也没听过黑龙帮的消息了。待在这里虽然没那么自由，但他也习惯了被养着。每天晚上伺候一下陈欣博，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事，而且陈欣博的动作也很温柔，会关心他的感受。
陈欣博承认，他现在离不开程浩颜了。每次处理完事情的疲惫感一回帮就会被小白兔柔软的怀抱所治愈，晚上更是能在床上饱餐一顿，不得不说，小白兔的口感真的让他欲罢不能。他甚至想要金盆洗手，和程浩颜去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过只属于他们的生活了。

可是，直到某一天，警车的鸣笛声环绕住了帮派。陈欣博警觉自己被警察包围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程浩颜拦在身后，对他说：“有我在，别怕。”
警察手里拿着枪，帮派里的人也拿着枪，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敢轻取妄动。
突然，一把闪着亮光的匕首被架在了陈欣博的脖子上。
“都不许动，乖乖就范，不然的话，你们老大的命可就不保了。”
是谁？
这声音陈欣博再熟悉不过了，是他身后的小白兔。程浩颜白皙修长的手指紧握着匕首，锋利的匕首逼得很近，陈欣博的脖子上微微渗出血丝。
“呵，原来你，不是……小白兔。”陈欣博冷笑道。
“自然要装得像些，不然，怎么骗过你。”程浩颜冷静地说着，“让他们听话，这样我们都好收场。”
“难为程警官了，为了骗我演了这么久的戏。”

因为有程浩颜做卧底，收网过程进行的很顺利。A市的两个黑帮都被警察剿灭了，而且其中一个还是A市最大的黑帮，程浩颜立了一等功，是他做卧底前梦寐以求的功勋。
为了成功卧底，他们假装成黑龙帮的人去陈欣博的帮派的地下厂子里进行骚扰，然后又约架。在执行任务前他每晚给自己做扩张，还留下鞭痕，伪装成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的样子，就是为了骗取陈欣博的信任。
现在，他坐在审讯室里，看着陈欣博，让他交代那些还没被查封的非法产业。
“听说是一等功，恭喜你啊，程警官。为了抓我还每天委于我的身下，真是够不容易的。”陈欣博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你老实点，现在是让你交代你那些我不知道的黑产，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程浩颜被羞辱得红了脸，厉声说道。
“哦，抱歉，我忘了，你现在不是那只听话的小白兔了。”陈欣博说着，“那，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回答完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说吧。”程浩颜料想他不会问些什么。
“你爱过我吗？”这一次，陈欣博的表情很严肃认真，没有了轻佻。
“没有，最近A市没有雾，你的梦，也该醒了。”程浩颜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好，好极了。”陈欣博大笑着，“今天我累了，明天再审吧。”
然后他便一言不发了。

一直到被执行死刑前，他都未曾交代出什么。但被发现的那些罪名已经足以判他死刑了，只是那些剩下的工作会更困难些。
“这是陈欣博留下的东西，让我交给你。”
程浩颜从朋友手中接过那个小巧的盒子，打开后是一张纸条和一个戒指，戒指是白金的，上面的图案是有些幼稚的兔子。纸条上写着他这些年的所有黑产，背后还写了一句话：如果是你，我甘愿认输。
程浩颜把纸条递给朋友，说：“按照这上面的地址，把他剩下的黑产查封掉吧。”
他的面色很冷静，没有丝毫波澜，但以朋友对他的了解，这并不是好事。自从陈欣博被抓后，程浩颜就一直很冷静，冷静到不像一个正常人。他很担心程浩颜，递给他一张名片说：“很多卧底回来的警察会出现心理问题，这个心理医生我认识，你有空去看看吧，不要逞强。”
“谢了，我没事。”程浩颜拍拍朋友的肩膀，“快去执行任务吧。”
“好。”朋友拿着纸条离开了。

第二天，程浩颜请了一天假，去找了那个心理医生，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心理医生问道。
“在想我的余生该怎么过……”程浩颜捂住自己的脸颊，哭出声来。
那枚兔子戒指被他戴在无名指上，正挂着他的泪珠欲滴未滴。

雾散了，你知道吗？
其实，我想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