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不赦
作者:miwuqiye      更新:2023-07-18 22:31      字数:5941
弈星从昏睡中醒来时已过三更。但是否一定是三更,他也无从确认,只是最近的惊醒时分总是在这个时辰,惊醒的理由总是一桩重复的噩梦:梦到自己被人按倒在地,亲眼看着恩师被分尸。
最初他被吓醒,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天牢中看多了酷刑的缘故,以至于流出眼泪来,后来转念一想,恩师已逝,这样的梦魇无非是对弥留者徒劳的惩罚。再后来,他已顾不得做梦,牢门的铁锁一松,穿堂风携着一股土腥和落叶的味道,那个他不想见到的男人则如约而至。
司空震对他和对其他犯人一样,他这人就是私心多了点,除此之外也称得上秉公执法。天牢里太冷了,他在三更时分一袭黑裘地进来,坐下对弈星进行常规的审问,问的无非是主谋谓谁,可还有同党云云。答案当然是不知。弈星作为司空震的侄儿,总觉得自己会有些殊遇在身上,因此嘴硬之余,便反问道:
“你为何总是这时候来?”
司空震正欲离开,打开牢门的手停顿片刻,转过头来瞥了弈星一眼,以沉默相应。
“大人该不会是,又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司空震听了这挑衅果然走近来,半蹲在弈星面前。弈星坐在一堆干草上,双手被铐着,面对上位者的鹰视却全然不惧。这样的微弱的气焰在司空震眼里连打压都不屑,他微倾向前,低声说:
“你一个死囚,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么?”
几乎在一瞬间,弈星的脖颈被对方闪电般锁紧,司空震的大手几乎是扣着他再钉在墙上,后脑撞在墙面,弈星尚来不及思考,窒息的痛苦已经要遍及全身。
手铐的重量令他抬手都困难,但弈星还是攀上了司空震的手腕。在颤抖中,弈星的喉咙挤出喑哑的咯咯声,几乎要掐断脖子的力度使他失去了与氧气的接触。他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掉出来了,在要昏死之际,司空震松开了手。
弈星扑倒在地,就在这短暂的片刻,他似乎又重现了对那桩重复噩梦的恐惧,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知道这是窒息的眼泪,他扒着自己的脖颈渴求回到余生的感觉。司空震可以随时对他使用这种私刑,但眼下他并没有死,因为对这个人来说,处死一个人是那么容易,以至于研究其怎样死,成了司空震独有的爱好。
“唉,感业寺的银杏都黄了,”一阵麻木的耳鸣过后,弈星听见那人说:“可惜你也见不到落叶的那天了。”
处斩之日后,弈星得以遁入幽冥。
只是这幽冥,太真实,也太在人意料之中了。
屋子里燃的香应是含醉天香。弈星虽不懂香道,但曾见玉环配过,在上百种奇怪的香料中,它因加入了牡丹的配方使弈星很快记在心上。
他那时觉得这香粉气息与师父很像,刚想捻一点粉末,手就被玉环拍下,随即被告知这香是催情之用。令人安心的气息竟藏着如此恶毒的功用,这让年幼的弈星很是不安,就像浓艳的华丽的牡丹也可能有刺一样。
弈星被蒙着眼睛,双手缚住吊在榻上已有一整日。含醉天香已不满足于弥漫于屋内,它从弈星的吐纳乘虚而入,淫靡的药性自肺部扩散到四肢,融入每一寸血管里。
床榻的朱红锦被上早洇湿了一大摊,留下半干涸的痕迹。吊绳的高度很是狡猾,弈星想要省力,就不得不以分开双腿跪坐的姿势支撑身体,因而蜜液顺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流进被面里,有些则直接从腿间泛滥滴落。
等他从昏睡中醒来,被子上冰凉的触感提醒了他今日之举,他像一眼卖力的泉,喷发着向人展示应景的春意。其实他也不想的,奈何生性敏感,加之长时间视觉的剥夺,前面分身与难以启齿的私处都饥渴已久。
此时定过三更。他想着,果不其然听见外面有人站起来,向来人吐露:已经绑了一天了,药没停过,也没人发现这里。
来人“嗯”了一声,那熟悉的嗓音就算他化成灰弈星也分辨得出,接着那声音说:
“今日之事,便没有第三人知道了。做得不错,我不会亏待你的。”
守门人感恩戴德,似是要谢恩告辞,可听起来没走几步,便从喉咙中挤出尖利的惨叫,同时是锐器捅进肉体的声音。
弈星在黑暗中紧闭了眼睛。
半晌,他才终于听见推门的窸窣,便知,该轮到他了。
秋风自门外挤入,屋内浓郁的淫毒得以稀释,就算这样也过量了,来人踏入时都忍不住咳嗽几声,何况是那床榻上被迫承受侵蚀的身体。
“你杀了他做什么呢。”
司空震没有回答,弈星听见他四处的走动声,像在取什么东西,然后在床头停下,弈星透过蒙眼的黑布捕捉到了些许光亮。单薄的里衣在秋夜里冷冷地贴着肌肤,和体内的欲火只相隔了一层皮,身体外由于长时间的搁置感到多冷,体内血液的喧嚣就有多激烈。
当是时,司空震褪去铁甲的手已经抚上弈星的脸庞,给予他适宜的温暖。冷不防的触碰让弈星倒吸了一口气,却忍不住偏头追逐起那只不安分的手来。在恍惚的意识里,这只手能解渴,它顺着脸侧而下,流连在下颌——
蒙眼的布被一把扯开,微弱的烛光针尖似的刺入弈星眯着的眼睛。
“心疼了?”司空震终于说话。
弈星没有这样的仁心,他薄凉惯了。早在被明世隐推进将军府的那刻,他便坦然接受此一去会有百般的牺牲,必要时也应舍生忘死的事实。但这一切无关国家,只因私恩。
“星儿,若司空震独大,国家危矣。你隐于太子幕后多年,也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以身犯险也是赌个机会。”
“徒儿明白。”
朝堂的风云蹉跎也让司空震的脾性越发古怪,全然不见当年筵席上灼灼的将军意气。那时的司空震功高显赫,不知道朝廷上已有许多暗箭对准自己,得意正酣时,明世隐将宝贝献与他,举荐这位少年之才。
司空震只是挑了挑眉,说:“府上不缺人才,倒缺个暖床的。”
左右都笑了起来。
明世隐面不改色:“我听说他与您同族,保不齐与您同堂。只是世道不淑,孰真孰假便不得而知了。”
司空震就不笑了,因为他的家族流离失散的经历众人皆知。他也想见一见这神秘人,那时候他的好奇,要胜过他心中标榜的人伦道义。
譬如此时此刻,他如果将人伦放在心上,在看到弈星的脸的时候,就应该时时提醒自己这是他的侄儿。他们的眼睛很像,在压迫面前都透露出同一种不屈的神色。但是,当弈星仍保持着坚定的敌意时,司空震已经露出玩味的表情了。
他没有等待弈星的回答,双手摸上弈星的腰身。几乎是碰上的一瞬间,弈星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忍不住漏出几声轻喘,但躲不过对方的动作,任由大手在他身上游动。
“司空震……卑鄙。”弈星原本松松垮垮的腰带被剥下来,灼热的躯体被进一步探入时,他只能无力地用话语发出反抗。这不具任何威胁的辱骂,反倒加快了他身子上手的速度。
随着耳边男人的轻笑,司空震摸着他的肋骨一路向上,停在被情欲催得硬邦邦的乳头上。他颇有技巧地用食指轻扫它们,时而向内部按压,掌控着弈星的吟哦,似乎他才是这副身体的主宰。
被控制的身体也十分诚实,弈星双手被直直吊着,身体也忍不住歪歪扭扭,但只是徒劳的作为。腿间骤然又涌出一汪水来,他真切地感觉到了液体下流的触感,冰凉的腿内侧上滚落的蜜液甚至有些灼烫,是那口不争气的雌穴在出卖他,于是牙关也终于咬不住。
“哈啊……啊……”胸肉被捏紧的力道逼他溢出娇喘来,他又固执地咬住下唇生生止住,只余下闷声的气音。
“别忍了,这么多水,我从前怎么不知你如此天赋异禀?”隐忍间,司空震已坐到弈星身侧,那要命的嗓音愈发近了。
他们相识许多年来,弈星可以对司空震不动情,但他始终抵不住那人声音的诱惑,这是他的身体告诉自己的。那低沉的雷动微微震颤弈星的鼓膜的时候,每一粒毛孔都要张开,以此期待声音的主人对他做些什么。
“闭嘴!嗯……”年轻人嘴硬到一半,探进私处的手指就让他转了声调,那人的两根手指甚至就可以满足他,让他在的游刃的捣弄下颤抖着崩溃。在这时他总会怪自己生了个不为男子所有的器官,当年他还没来得及自荐枕席,司空震就兑现了暖床的承诺。当司空震按着他,扯开他的裤子后,下身的奇景让这位将军不由得惊叹:
“贤侄,可真是厉害了。”
此后不论是在床上伺候司空震,还是作为一个幕僚,他始终认为司空震对他的重视都与他是个怪物有关,他的能力,他引以为豪的棋艺,都被践踏在色相之下。
只是,司空震很少会去触碰他的雌穴,在后穴顶弄的时候,男人的手也会来抚慰他充血的阴核,在穴口揉来揉去,弈星在这样的夹击中达到顶峰。
有一次他尚且在余韵中沉溺,司空震却冷不防问了一句:“听说你是个小有名气的棋士?”
弈星的身体几乎弹了起来,他沉默了半晌才回答:“我听闻前朝翰林棋士能以棋力威慑小国,我之所愿,乃我朝棋道昌隆。”
司空震想了想说:“不难。”他笑着把手探向弈星的雌穴穴口。“我给你机会,你赢了,我便奖励你这里。”
那时的司空震没有权极一时,还是为弈星争取了机会。司空震没想到的是,这个少年真的在棋枰上大杀四方,他自信挺拔的姿态,犹如一只获释的飞鸟,这只飞鸟做成了雄鹰,击溃了所有前来挑战的东瀛棋手。
人们在台下欢呼着弈星的名字,整个长安城洋溢着胜利的喜悦时,弈星只身回到了将军府。他被司空震按倒着后入,将军言出必行地破了他的身。那日司空震很高兴,弈星似乎也很高兴,整个人在疼痛与欢愉中颤抖,但他没有闭眼,直勾勾地望着床前镜,盯着在自己身后耸动着的人。
在那之后,弈星获得了旁听司空震事务的准许,他们也常常在帷幔之后做爱,大多用的是前穴。只是很多时候那里并不是很湿润,如今用过催情香后,却出乎意料地泛滥。
身体里乱动的手指使弈星生出了麻木的快感,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在卖力扭腰取悦甬道里夹着的东西,淫水甚至蹭在了司空震的手臂上。后者腾出的另一只手,则在他的阴茎上抚弄。他甚少去刺激那里,此举怕不是期待弈星的全面崩盘。
“泄过几次了?”司空震贴近弈星的耳尖,轻轻舔舐,听着弈星“嗯嗯”的叫唤,他满意地加快手上的冲刺,继续他的挑逗。
“这香是不是很好闻?看来你喜欢得很,当年明大人也喜欢牡丹花的味道呢。”
话音刚落,司空震的手指猛地顶到弈星的花心,弈星几乎是大叫了一声,身子抖如筛糠,穴道像是要绞死人似的猛烈地痉挛起来。
“嗯……!司空震,你该死!”
司空震也受了些含醉天香的影响,便也不再忍耐,抱起双腿叉开的弈星,让他骑到自己身上。
两座红烛已烧了快一半,窗外的秋风把落叶吹得沙拉沙拉响,弈星不由得想起,那个变故就发生在一个落叶的大风天。这时司空震开始啃咬他的脖颈,弈星不禁仰起头来被迫承受,催情香快要让他放弃阵地,这时候他才觉得,其实他没有真正了解过司空震。
“唉,我固然该死。可是死的却是明世隐。”弈星跪得僵硬的双腿被掰开一个更大的角度,司空震早已等候多时,那粗长的肉柱抵上弈星的穴口,他看着小穴将它一寸一寸毫不费力地吃了进去。
“啊嗯……唔唔……”身上人双手被缚着,更被吊在上方,他挺起腰身不愿被插入,但司空震卡着他的腰,几乎是缓慢贪婪地整根吞吃了进去。然后他就挣扎不得了,司空震的插入让他觉得整个人是串在了上面,他成了一个随时被人把玩的性爱玩具。
在快感初涌的时候,司空震开始了他有力而缠绵的挺动,顶得身上人“哦哦”直叫,这是弈星最诚实的反应,也是臣服在司空震麾下最愉悦的时刻。
“弈星也死了,三日前午时问斩,枭首。”司空震宣告这话时,强劲的深顶已使弈星两眼失神,嘴角流出涎水来。他知道弈星已经不会去听,含醉天香和自己的阳具已经搅乱了他的脑子,令他只会夹紧身下那口小穴,发出多年来调教出来的娼妓一样的淫叫。
“啊……啊啊,大人……”弈星爽利时,便会不自觉乱叫,司空震掐住他的腰,随着他自己耸动的姿态顺势肏他。看着这娇人向后仰着身体,他束着的蓝发因为动作逐渐散开,司空震不知以后该怎么疼爱他了,便加快了速度,直向他子宫口捣去。
“弈星死了,但你还活着呢,星儿。”
弈星替太子收集情报的日子,让他错误地认识了司空震。他曾经以为自己早就通过各种关系魅惑了他,让他几乎信任了自己。于是他可以加快收集司空震谋反的证据。
那时候老皇帝垂垂将死,太子的式微使持有兵权的司空震成为附骨之疽,他们开始想办法如何抽调这位权臣的兵权。
但每每司空大人以“塞外未平”的理由搪塞大家时,他的派系和势力的支持,都会将太子的努力成为泡影。没人相信司空震会反,也没人相信草包一样的太子会平定战乱。
弈星最后一次听到明世隐的命令时,司空震吃了一场大败仗,好几个言官拍案而起。他以为万事皆备,手上的证据一定能揭露司空震之反心,进宫面圣数陈其事,定能有所改变。
明世隐塞给他一封血书:“一个时辰后,你秘密进宫将它交给陛下,我等先进宫去。”
毕竟弈星只是一个会纵横捭阖的棋士,他终究做不了政客。
那是一个大风的秋日,他奉命进宫的路上,已守了好多军士,这让他生出不祥的预感。事实上,司空震的逼宫,已早了众臣一步。当弈星跪在殿前等候平身时,他听到殿内司空震的嗤笑:
“怀疑忠臣造反,这就是你们的打算吗?”
随即是手起刀落与热血喷洒的声音。
弈星几乎吓傻了。他不知道司空震是如何未卜先知,只知道进去看看师父是否安好。当他被侍卫拦住时,他看到士兵滴血的剑下躺了好多尸体,不远处躺着一个白衣白发的身影,是明世隐的。白色都被染红了。
弈星哆嗦着嘴唇说:“让我进去。”
站在阶上的司空震望了弈星一眼,淡淡说:“让他进来。”
弈星趔趔趄趄地进来,他的眼睛直直盯着白色的身影,自己则一步一步走向司空震。司空震在等待他问话,只见弈星登时抽出身边侍卫的宝剑,疯了一般嘶吼道: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随即他冲向司空震,用自己仅有的剑术胡乱砍向他,侍卫们一拥而上,撕扯着近乎疯魔的弈星。混乱中只听司空震大喝一声:
“留活的!”
“当啷”一声响,弈星被众人按着,以交戟压住头部的姿势制服了这只疯狗。
至此,弈星的生命也在长达一年的牢狱之灾后终结在司空震手上。
那不甘而绝望的眼神,司空震至今还记忆犹新,他很佩服弈星反抗的意气,不愧是他的侄儿,但是,他更喜欢弈星以如今的姿态侍奉自己。
被操弄到不会抗拒的年轻人捆绑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被放下,仍麻木地伸直,他环着司空震的脖子,骑在男人的阳物上上下颠簸。弈星浑身被汗水浸透了,蓝色的发丝贴在脸颊上,一副娇弱的模样,小腹在活动中不住地顶起,稍有隐忍的喘息和肉体交合的声音不绝于耳。
弈星差不多精疲力尽,司空震却再次用力地顶到胞宫入口。那酥麻的感觉让他天灵盖都炸开了,弈星又叫了几声,就都变成了细碎的呜咽。
司空震下身动作不停,凑上前去亲吻弈星的嘴。这是今晚第一个接吻,弈星以为他们之间不会再有这等动作,但司空震凑上来的吻还是让他乖乖回应。
他一边被吻着,一边被放倒了姿势,忍不住环住司空震的腰来。亲吻总是给人些许错觉,把平淡的变成热烈的,把恨的变成爱的,把黑的变成白的。在那短暂的缱绻时刻,弈星甚至有一种恩爱的幻觉,甚至想:如果当初他只是单纯认识的他,会不会还有今日之事?
但是这些荒唐的想法在司空震悉数释放在他体内后云消雾散了。他在高潮后脱力的余波里,对着居高临下的司空震发出了软绵绵的威胁。
“你真该死。”
上位者欢快地笑了,似乎从来就不曾惧怕过弈星的任何狠话:“是啊,如今朝堂变了天,真由你们所言了。”
司空震俯下身来,又亲吻了弈星的额头,后者无力地抵抗他,依然被迫接受他。也许,今后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了解彼此。在要昏睡过去的时刻,他隐隐听到司空震说:
“是啊,我不臣、不敬、不道、不睦、不义,真当是十恶不赦。”
“……可那又如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