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柔和的晨光洒满大地，天碧如洗，绿草茵茵一望无际，五颜六色的鸟儿在空中飞翔歌唱。
khaotung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如踏上了云间，微风吹来，小草随风摇摆，划过细瘦的脚踝留下细微的痒意。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跑去，奔向目光所及最远处。

“001号实验体生命体征监测……”

许久不曾响过的广播突然复活，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响起，一项项的详细播报着khaotung的身体数据。
烤糖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护住胸前的日记本，硬壳戳入手心，带来一阵钝痛，他这才缓缓清醒。

做梦……
原来这就是做梦……
khaotung蜷缩起身子，手掌搭上裸露在外的脚踝，草尖划过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痒酥酥地挠着他的心间。
他见过那场景，在first的画上。
蓝天白云，绿树红花，一个肆意奔跑的身影。
first告诉他，这是草原，宽广无边，是自由的象征。

“都不该困于此。”

不该吗？
那自由又是什么呢？

khaotung发现自从那次实验以后自己的听力又敏锐了不少，甚至能够隔着厚重的铁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把日记推到枕头下放好，重新调整睡姿，平躺在床上，闭上眼。他知道来人不是first，是每天带自己去抽血的那个研究员，还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验证通过。”
铁门缓缓打开，走廊中的灯光借着门缝溜进来照亮不大的房间。
两个士兵上前，确认khaotung的状态，在保证他不会出现攻击性行为后，扣上电击项圈，向着门外的研究员一点头，那人才放心的踏入房间。

khaotung睁开眼坐起身，和三人面对面。
那研究员仍旧不敢靠太近，环顾四周后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开口。
“001号实验体，请你配合我们的最后一次实验，我们保证这将是最后一次，结束后我们将会放你离开这里。”
khaotung挑了挑眉，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默默从床上站起身来往外走，最后一次实验
如果真的是最后一次实验的话

不知道first现在在哪里。
Khaotung熟练的躺下，金属环控制住四肢，安全仓关上。
实验室经过了重新装修，安全仓被放在了中心的凹陷处，四周装上了厚重的玻璃，隔开他与研究人员的距离，那些记录员能够俯看到全部的实验过程。khaotung也能提溜着眼睛看清每一个围在玻璃旁的人。
他很快找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first应该是刚与人争辩完，气鼓鼓地抱着手站在玻璃旁，愁眉不展，看向自己的眼里充满哀伤。

那双眼睛里盛过太多的情绪，开心、害羞、兴奋……khaotung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个恰如其分的词语来描绘它们，只好不断地往上叠加着程度词，将它们分为漂亮，更漂亮，更更漂亮，更更更漂亮。
而今那汪春水中却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khaotung努力牵起嘴角，想要笑一笑，可金属链的牵制让这个笑变得难看至极。
何须为此悲伤，我不过蝼蚁。

他不再看向那人，安静地盯着天花板，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熟悉的针扎感传来，体内再次被注射进陌生液体。
几乎是瞬间，khaotung的身体就开始发生剧烈的反应，血液中属于Enigma的优质基因就被瞬间激发，不留一丝余地，药剂的加大带来巨大反噬作用，难以承受的痛苦从脊椎一点点向上剐着每一寸血肉，原本可以靠意志力维持清醒的人此时面部充血，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上方的玻璃仓，眼中竟是看不到一丝黑色的瞳仁。
不再受着潜意识支配的身体开始反抗，隐忍的动作很快变成挣扎，握拳的手抵着金属环向上抬，坚硬的金属压在皮肉上，他仿佛不知道疼，手腕上凹陷越来越深，血珠溢出，金属竟然生生割破手腕，有了这一道伤口，内里的嫩肉就更加轻而易举的被压开，手腕上一片狼藉，隐隐可见森森白骨。
鲜红的血如一记重锤敲在first心上，他立刻跑到控制器旁，一把推开正看着监视器发呆的研究人员，按下手腕金属扣的解锁。
被推开的那人反应过来，生气的上前想要推回去，却被first转过身，一拳打翻在地。如此不算完他还一步跨坐在那人身上，一拳一拳地往着脸上招呼。
身旁惊呆的研究人员们缓过神来，几个人立马上前架住first将两人拉开，被打的那人躺在地上哀嚎。一个身体素质不错还经过严密训练后的A徒手打死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对面还是个普普通通的B。
first挣开束缚，一脚踢在那人背上，尖叫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他指着地上的人吼道，“他要是断了手，你就等着吧。”
说完懒得再多看他一眼，立马回到了玻璃旁，看向仍旧在受煎熬的khaotung。
不再被金属束缚的人开始踢打安全仓，手腕上泥泞的血肉仿佛不是他的身体，仍旧力量不减地敲打着仓体。
周围的人乱成一团，有人兴奋的记录着一路飙升的数据，有人慌乱的想要按下安抚剂按钮，两拨人为此掐的人仰马翻。
只有first伫立在玻璃前，冷静的看着安全仓的卡扣松脱，即将被破坏。
然而在最后一击前有人发现了异样，也不管争论是否已经有结果，尖叫着扑到操作台旁用力按下释放按钮。
khaotung瞬间被埋没在白雾里，一仔心里一空，握紧的拳头瞬间没了力。

外围屏幕上的数值迅速回落到正常值，一直红屏警报的电子屏回归绿色，研究人员们看着安静下来的安全仓，都长舒了一口气。开始收拾刚才掐架留下的残局。
first低下头，抬手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仿佛是自己经历了这一场灾难。

“bong！”
一声巨响打破了实验室的安静氛围，所有人转头看向下方。
大量的白雾从安全仓内泄出，蔓延向更为宽大的空间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影。
模糊的人影被更浓的雾掩盖，反应迅速的指挥者立马下令打开内里的换气系统，即使隔着玻璃，一个E在发狂状态下消失仍然非常恐怖。

first双手贴上玻璃，认真的搜寻着关于他的蛛丝马迹。
“嘭！”
一双手拍在了玻璃上和外面的手掌重合，khaotung的脸慢慢清晰，他双眼猩红，怨怼的扫过在场所有人，然后一下一下地拍打在玻璃上，印下了一串血手印。
玻璃很明显承受不住这样的撞击，细碎的裂痕不断扩大，随时有爆裂的风险。

“快击杀他！”
一个慌乱的带着惊恐的尖叫响起，唤回了还在愣怔的众人。
彻底失去安抚处于癫狂状态下的enigma的攻击力超出想象，没有人可以对抗。
玻璃的细缝越来越大，陷入恐慌的人越来越多，有不顾一切想要击杀的，有仍然想保留实验价值的，争吵越来越激烈，甚至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
first惊讶于这些人对于实验的疯狂，即使是已经威胁到生命，还能为这点破事争个头破血流。

“我可以安抚他，你们出去。”
first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玻璃仓，冷静地开口
“我成功了能保全你们的实验品，我不成功你们再击杀他，也就损失我一个人。”
他三言两语的讲清这个提议的利弊分析，其他人面面相觑，刚有人想反驳，他再次开口。
“既然能破坏安全仓，这玻璃也不会是他的阻碍，你们没有时间考虑了。”

“都出去。”指挥者下令，带头走出了实验室，再不乐意的人们也抱着自己的资料跟着走出去。
硕大的实验室只剩下两个人。

first转头，一脚踹开了锁着电闸的铁门。一把拉下所有的开关，周围瞬间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