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恋
作者:小羊杯里泡薄荷      更新:2023-12-04 15:19      字数:5231
*究竟是错误的恋爱还是错位的恋爱?

彭放答应了原竞的表白,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从来都是进退有度的少年,在告白这件事上却尤其执拗。彭放很头疼,换了一百八十种方法想让他知难而退。
他觉得原竞只是一时新鲜,或许受到了他哥和顾青裴的影响,错把亲情当成爱,才将将满十八的孩子,再聪明也难免走错路。原竞犯浑,他不能跟着犯浑。

可少年目光灼灼,一遍一遍跟他说“二哥,我是认真的。你跟我试一试好不好?”
彭放艰难地叹了口气,兴许给他个试错的机会,原竞就能知道,和他谈恋爱不是什么好事儿。他拿原竞当弟弟,亲情永远不会变。可让他拿原竞当爱人,爱情……他俩哪有爱情呢?况且彭放从来不是长性的人,他随心随性,不信承诺也不信永恒。
彭放怀着这样的心理,纠结地答应了原竞的表白。
看得出来小孩儿很高兴,一把搂住他就想凑上前亲wen。
彭放慌忙避开,“等等,这……有点儿太快,你得让哥缓一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原竞愣了愣,倒也没特别的情绪,只说好。他知道彭放一直都是直男,得给他改变的空间和时间,他不能逼二哥,他愿意等。

原竞很快搬来彭放家里开始同居,一日三餐事无巨细地照顾。彭放诡异地发现和原竞谈恋爱的感觉居然不错,不仅没有他预想中的压力,甚至在大多时候都很自在。他和原竞的相处与从前差别不大,除了晚上。
原竞搬来的第一天就挤上了他的床,这倒也没什么,小孩儿十三之前一直都粘着他一起睡,彭放从没动过别的想法,就觉得他俩兄弟间感情好,俩男的睡一张床,又能怎么样。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原竞铺床的动作多少有些急不可耐,彭放一对上他眼神,总觉得有几分虎视眈眈。
他特别别扭地躺下了,身旁立马挨上个温暖的身体。原竞搂着他,趁彭放没反应过来飞快凑上去,在人脸颊上亲了两下,还带响。
接着把头搁在彭放肩膀上,闷声笑起来。

彭放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得一哆嗦,被亲的地方隐隐发着烫,生理上勉强接受,心理上却极其别扭。他默默与原竞拉开距离,扯了被子盖住自己。原竞愣了,面上浮现尴尬和失落,可很快调整好,隔着被子又搂住彭放,“我等二哥。”
心是能等,但身体不能。本来就躁动的年纪,还天天与喜欢的人同床共枕,原竞自控力再强,也很难忍得住。
夜里撑得很辛苦,经常等彭放睡了再自己去卫生间解决。他不是没想过一了百了做到最后,可彭放连最基本的亲亲抱抱都那么抗拒,他一切拒绝的姿态都牵扯着原竞的情绪,让他失落、委屈又难过。
他多想永远地拥有二哥,可远不止是拥有一具躯壳。原竞想让彭放真正爱上他,到那时,主动萌发的情/yu、主动打开的身体,才是他想要的。
他愿意再等等二哥。

彭放过了好一段自在日子,原竞得上课,自己得上班,也不是时刻黏在一起。但回到家就有热乎饭吃,还全都照着他喜欢的口味做,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小竞真的很适合当男朋友,彭放不是最近才发现的。他洗了澡不爱吹头,觉得麻烦。原竞说了他几次,彭放嘴上答应得好听,转头还是照旧,原竞就拿着吹风机将人按在沙发上,一点点吹干再放人走。
彭放爱玩儿,喜欢人多,工作不忙的时候也总有酒局,原竞每回都不想让他去,但每回也没拦着,只说十点前要回家,通宵伤身体。头两次彭放都当耳旁风,九点半原竞准时打来电话提醒,彭放心虚地说马上马上,好事者注意到他不一般的语气纷纷起哄,“呦,彭大少,这是谁啊?”
彭放挂了电话,“我弟。”
没人相信,什么弟弟会天天操心哥哥几点回家啊?一定是小情儿吧。
彭放尴尬地笑笑,随意搪塞过去。十点一刻出了酒吧门口,冷风激得他一哆嗦,一抬眼正看见原竞立在不远处,朝他的方向望着,身旁停着自己的车。彭放一下就觉得不冷了,心中灌进一股暖流。
永远有人等着,永远有人在乎,谁会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笑着走近原竞,打趣他才拿了几天的证就敢开车上路。原竞本来是生气的,可一听他的话人就融化了,抿着嘴乐,说那正好给二哥看看,我车技到底怎么样。
结果那天晚上彭放在车里睡着了,原竞用中等偏慢的车速晃悠回来,一点不颠簸、不头晕、不难受。

小竞适合当男朋友,但不该是他的男朋友。他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聪明、漂亮、对他好,而不是成天跟哥哥厮混。彭放在原竞怀里醒来,少年正搂抱着他准备开门。他默默叹了口长气,为了方便原竞动作,还是主动收紧手臂,搂住少年脖子。
他头脑还算清醒,只是累地不想说话,也不想睁眼睛,被动地配合着原竞给他脱衣服,直到只剩内/ku。被囫囵塞进被子里后,原竞也很快摸了进来,熟稔地搂住他的腰。
少年灼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越来越近。彭放预感到会发生什么,可就是不想睁眼。
亲wen柔/软/湿/润,从他侧脸游移到双唇,原竞缓缓探/入舌尖,动作越来越激烈,逐渐难以控制。
“噗通,噗通。”
原竞的心跳好快,彭放觉得自己开始头疼。他大腿上贴着个滚/烫的玩意儿,正在飞速膨/胀,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这小子又ying了。
他会不会要那什么?
那他得怎么拦着呢?

彭放正胡思乱想,贴着他的火热身体突然离开了。他听到原竞急促的呼吸,随后床铺一轻,原竞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离开卧室并关上了门。彭放满脸通红,终于敢睁开眼睛。
原竞没做下去。
他是男人,知道强憋着有多难受。一时间,心里竟有几分愧疚和心疼。
摊开四肢刚松口气,彭放又很快浑身僵硬。
不对,不对!

他掀开被子往下瞅,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小兄弟主动升了旗,正和他面面相觑。
他ying了,他有反应了!
他因为原竞有反应了!
这他/妈怎么可能呢?
彭放捂着前/胸,恍然发觉,连快到离谱的心跳,也不全是原竞的。
他这是……喜欢上原竞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怎么能喜欢上原竞,这不是陪他胡闹吗?他一定还是直的,只是因为……喝多了酒,对,就是喝多了酒而已。

彭放惊魂未定,后面的几天都魂不守舍。原竞去别的城市参加竞赛,他几乎每天泡在酒吧里。有美女过来搭讪,彭放没那个心思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不是绝佳的实验机会吗?如果他和女人还行的话,就没喜欢上原竞,就还是从前那个他,就没把弟弟拐带上歪路。
他接受了美女的酒,并当晚就和人开了房。

躺在床上等人洗澡时,心情却没有春宵一度的期待,反而像压了块石头,担忧、焦虑、沉重。他这样好像背叛了原竞,可他俩本来就没有爱情啊。彭放捶着脑袋,心里全是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原竞的表白,小孩非但不知难而退还越挫越勇,干脆,明天就跟原竞分手算了,不管自己到底还喜不喜欢女的。
他这样想着,觉得心里稍微好受点。

“咚咚咚。”
有人敲门。彭放以为是客房服务,美女刚刚要了两杯酒,于是赤着脚下床开了门,“酒放那里就……”
门外不是服务生,是风尘仆仆、一身阴郁的原竞。好巧不巧,浴室里传出美女甜腻的声音,“亲爱的,是谁啊?”
彭放尴尬地去拉原竞,“小竞,你听我解释……”,原竞一把挥开他的手,扯出个讽刺又自嘲的笑。
“还解释什么?”
他指着浴室的方向,眉目间尽是凌厉的寒意,“让她滚。”

美女裹着浴巾走出来时摇曳生姿,可“亲爱的”的“亲”才说出半截,就再也摇不动了。
杵在门前的两个男人都将目光投向她,一双无措慌乱,一双阴郁冷漠,却明显淬着怒火。美女活像坠进了冰窟,使劲儿揉了揉寒毛直立的胳膊。
她还没来得及理清情况,就被后来的男人一把推出门去,不一会儿,脱在床边的粉色吊带裙也被丢到身上。
房门在面前“砰”地关紧,美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扫地出门了。
喂!凭什么啊?
我才是他今晚的伴儿!懂不懂先来后到啊?

屋外凄凄惨惨戚戚,屋内可是另一番天地。原竞沉着脸色一步步朝彭放逼近,眉间笼罩着经久不散的阴云。彭放看出原竞情绪不对,试探着开口想稳住他,可刚叫出一句小竞,就被愤怒的青年一把推到了床上。
原竞是匆匆从邻市搭最后一班高铁赶回来的,才离开彭放几天,就控制不住地想他了。离家越近,心中的雀跃越无法抑制,像生出一千只蝴蝶,在他体内扑棱翅膀,酥酥麻麻的尽是鼓胀的喜悦。
可拖着行李打开房门,入目一片空寂黑暗,哪有彭放的影子。像被兜头浇了一盘冷水,原竞怔在门前抿直了唇。
半小时前才问过二哥在哪,彭放很快回了三个字,“在家啊。”原竞坐在出租车上对着屏幕傻乐,他将早归当做给彭放的惊喜,现在才猛然发觉大概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原竞紧紧攥起拳头又松开。
或许突然有要紧的工作?或许哪个朋友兴起邀约?或许去看了父母。
原竞自嘲一笑,哪有晚上九点多去看父母的。他一边给彭放找各种理由,一边打去电话。没人接,那就再找彭放相熟的朋友,这么问到第五个,才打听出酒店的地址。
原竞连赛时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又浑浑噩噩地赶到酒店,直到推开门前,心里还怀着一点儿惴惴的希冀,或许是误会,或许不是他想的那样,或许……
直到哗啦哗啦的水声中插进甜腻的女声,他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一直飘在云端的心脏沉沉下坠,像被什么东西剧烈撕扯,接连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错了,大错特错。
彭放怎么可能专情,他等他爱自己,是在等一颗不会开花的树结果。

原竞单手解开衬衫纽扣,趁彭放还没起身直接覆了上去。笔直的两条大腿压住彭放膝盖,伸手一扯男人腰带,彭放身上唯一的一点布料也挥手说了拜拜。
彭放似乎察觉到他想做什么,拼命挣扎摇头,“不,不行,小竞,不行……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唔……”
原竞攥紧彭放下巴,睁着还覆着愠色的眼睛,直接吻了上去。他不顾彭放的反抗,捏着人双腮逼他张口,火热的舌探进口腔翻搅。被彭放狠狠在唇角咬了一口也只是停顿片刻,连声都没吭又继续埋头舔吻。彭放尝到浓厚的铁锈味,混着唾液送进他嘴里。
他知道自己理亏,拼命推着原竞胸膛想让人冷静一些,可完全无济于事,面前的青年像是疯了,双膝顶着彭放大腿一撑,左手一路向下,毫不犹豫地探进两根手指。
“唔……”彭放额头冒出冷汗,疼得说不出话来。本来因为亲吻半勃的下身也瞬间萎靡。

这一切原竞通通没有注意。
他双眼猩红,面上没一丝笑意,几乎冷硬地在彭放体内开拓,全然没有半分怜惜。
彭放捶着他的胸膛,因为太疼而有些有气无力,“小竞,疼,别弄了,别弄了,出去……”
原竞一句都没应,手下动作依旧,嘴唇却轻柔地吻去彭放脸上泪珠。

等换上硬挺的真家伙,彭放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内疚、后悔、习惯的宠和后知后觉的朦胧爱意都因为剧烈的疼痛暂时匿了踪迹,他只觉得身下像捅进个滚烫的铁棍子,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撕扯着皮肉和身体。大腿根疼到抽搐,连同小腹都跟着颤抖。
原竞的粗喘声回荡在耳边,天花板飘飘浮浮像坐船,后来彭放连哭都发不出声音了,晃着手臂“狠狠”打了原竞一巴掌。
但力竭的后果也只是让青年微微偏了偏头,侧脸上现出隐约的红痕。

关于那晚的记忆,彭放只能回忆起恐怖和疼。下面被干裂了,还出了血,滴在雪白的床单上,虽然不算触目惊心,但也尤其醒目。他最后抽咽着昏过去了,直接睡到第二天黄昏。
自己早就不在酒店房间了,而是回到了家里。胳膊上绑着一根链子,另一端系在床头,他还是一丝不挂,但身下的伤口明显处理过。
……原竞这是什么意思?
彭放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现在更是苍白如纸,他晃了晃手腕,细窄的链子磨蹭上床头,发出金属与木器碰撞的叮当响声。
链子很细,但舒束缚得很紧,很难挣脱。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原竞走进来,看上去神色如常。
“二哥。”
“你这是什么意思?”彭放狠狠捶了下床板。
面前青年眼神晦暗,深不见底,“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你他妈要限制我的自由?”
原竞眨了眨眼,眸中有一瞬的挣扎与痛苦,“我不想这样的,可二哥总是管不好自己,只能由我来帮你了。”
“原竞,你他妈的!”
彭放差点将昨晚的真实情况全说出来,可很快又闭上了嘴。
说什么?
说他对原竞起了反应,所以才去找女人。
说他其实在洗澡的时候就后悔了,更愧疚地不敢接原竞的电话。
说他……可能爱上了原竞?
不行的。

他们这场胡乱的恋爱就是错误的开始,而自己的动心更是罪加一等,他是哥哥,是大的那个,必须立刻终止这一切,防止它滑向无法预测的悲惨结局。
彭放是瞬间沉默下来的,垂下眼睛,脸上也没了怒火。
“原竞,我不追究你昨晚干了什么,我们分手吧。”
长久的沉默几乎要挤掉两人之间的空气。
彭放惶惶等着原竞的回答,可过了十多分钟,他什么都没等到。

原竞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房间,直到深夜才重新回来,带着满身酒气。
彭放不想理会,却还是忍不住皱起眉,“你喝了多少,你才多大就喝这么多酒。”
原竞眯着眼睛看他,静静叹了一口气,突然将人搂了个满怀。彭放难受地挣动,原竞在他脖子上轻咬了一口,吐息间的热气难以躲避。
“别动。”
彭放心头火起,你让不动我就不动?老子偏动。
很快屁股上挨了一巴掌,牵动伤口,彭放疼得龇牙咧嘴。抱着他的青年嗤嗤笑着,有点儿傻气。
“你下面没好呢,再动,我又要忍不住了。”

痛苦的回忆灌进脑中,彭放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彩蛋:
原竞离开了整整一个下午,因为他发现自己不太对劲儿。
彭放双唇一张一合,从吐出“分手”那两个字开始,他就不太对劲儿了。
眼前的景物扭曲,脚下的地板绵软,五脏六腑像被揉在一起又强力展平,到处都抽筋断骨般的疼。他想摔东西,想怒吼,想对床上的男人做尽疯狂的事。想让时光倒流,想让彭放永远说不出这句话。

怎么才能永远说不出话?
原竞瞳孔放大,不敢相信心中刚冒出的想法。他离开那间房,像在逃离。
可见不到彭放,焦灼感和心中的躁郁似乎更加强烈,他要做点什么,彻底麻痹神经。

Tbc_
By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