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一颗破损的心
    “医生，我弟弟他检查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顾自落在病房睡大觉，顾寺欧去了主治医生那儿想问问病情。
    “只怕，有个大问题，现在必须重视起来了。”
    顾寺欧接过医生递来的检查报告，上面各项指标一眼看不清，唯独下面一句总结，牵紧了顾寺欧神经。
    “报告上面写的，患者的先心病在出生时并没有治疗，这事儿你知道吗？”
    顾寺欧摇了摇头。
    “也可能是小时候症状不明显没有发现。他的先心病有趋向严重的征兆，如果不及时重视，往后可能引发心律不齐，乃至心源性休克、猝死。”
    顾寺欧看着一纸报告，脑子一片空白——知道顾自落母亲有心脏病，可从来没谁说过遗传给顾自落了啊。
   “患者平常要注意休息，不要过劳，如果病情加重，可能要考虑手术。”
   “那就是，手术能完全治好吗？”
   “一般可以，但也有一定风险。”

69.出院
    外伤不算完全痊愈，顾自落准备先出院了。
    那是个周六，杜锆扉和宋钧星抽空过来帮忙，顺带着也就认识了顾自落的哥哥顾寺欧。
    “莫知意怎么没来？”
     顾自落往杜锆扉还有宋钧星身后望，望了个空。
    “他说有事。”
     宋钧星就随口一答，手边还在理着顾自落一些闲物，另一边仿佛黏在宋钧星身上的杜锆扉却神秘一笑。
    他磕到了。
    顾自落微微皱眉，他真是越来越猜不透那个傲娇的心思了。
    一面在他睡着时深情一吻，一面又是看见他醒来后凶着张脸，冷漠至极。
    说实话刚开始顾自落就是觉得莫知意这人仗义，可以做朋友，但自从他醒来之后，心中一处似是开了花。
   顾自落静静望着窗外，云彩迷恋着蓝天迟迟不愿走过，下一秒它们又变幻成了什么形状？
   秋天快要来了，它的开端，并不像诗人笔下那样美妙。

70.酒吧
   “顾哥怎么这么久都没来酒吧啊？”
   走去医院停车场路上顾自落接了个电话，对方是他之前混酒吧时认识的朋友，酒肉兄弟而已。
   “害，前段时间音乐上的事忙得根本没空来啊。下周六我就来，记得喊上上次你带来的那个弟弟啊。”
   顾自落随口扯个谎的本事一直挺好的。
   杜锆扉瞥了一眼关掉电话长舒一气的顾自落：“不好好在家养伤还去酒吧啊？”
   “没办法必须得去啊，”顾自落撇了撇嘴摇摇头，“那酒吧是我爸生意上一个朋友开的，看我许久不去，肯定会怀疑我们家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咯。”
   “可你总归要为自己身体着想啊，”被顾自落勾着肩的宋钧星语重心长，“酒吧鱼龙混杂，要真出点事，谁来管你？”
   顾自落转而把头靠在宋钧星肩上，蹭了蹭对方的T恤：“天下最温柔的星星一定不会置我于不顾的对不对！”
   说罢，顾自落就觉得从杜锆扉那个方向透来些许杀气。
   “放开他。”

71.一直在身边
   “这儿！”
   停车场传来个顾自落熟悉的声音，抬头一望——尹为仁靠在顾寺欧那辆SUV上，站姿不羁，笑意正朗，身边站着的就是顾寺欧，看到顾自落他们来了，挥了挥手。
   远远看到两人站一起，杜锆扉宋钧星迷惑那人是谁，顾自落迷惑那人为什么站在自己哥哥旁边。
   “站你哥旁边那是谁？”
   “尹为仁。”
   “尹为仁是谁？”
   “以前是绑架我的那个黑帮老大，现在是我哥保镖。”
   “啥？”
   听起来是挺离谱的。
   尹为仁开车，顾寺欧坐副驾驶位，剩余三个小孩子坐后面。
   顾自落看了眼尹为仁，又看了眼他哥，他两聊的倒是正欢，车上另外三个人一言不发，沉默的像空气。
   “哥，尹哥不是你保镖吗，怎么还干起司机的活了？”
   顾自落把脑袋探到那两人中间，看着他哥问着——其实刚刚顾自落那大包小包衣服用物大都也是尹为仁搬过去的。
   “就是！我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我要加薪！不然你信不信我告你压榨劳动力！”
   尹为仁把话头抢了过去，对着他哥大喊大叫，顾自落却在其中看出来些许、像是…撒娇？
   “我只是想让你多陪在我身边一会儿嘛。”
   顾寺欧看着尹为仁，脸上笑容温柔的过分。
 
   顾自落尴尬的把头缩了回来，望向窗外。
   “今天天气蛮好的。”

72.试探
   去生物实验室路上顾自落脑子里全是那个si傲娇。
   “吖.的，别再想他了啊，草。”
   前男友有好几个，也没见顾自落什么时候那么心慌意乱，犹豫着下一步是向前还是向后的心异常烦躁。
   顾自落只觉得自己这次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心里他不愿承认。
   “啊、抱歉。”
   由于心里兵荒马乱、天翻地覆，顾自落走路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矛盾里，根本没看路，果然撞到人了。
   抬头一看被撞的人，顾自落心底更慌了——莫知意。
   好家伙。
   顾自落像个无头苍蝇，跟着莫知意走也不是，现在就匆匆离开貌似也不是，连打个招呼都会引起一阵心悸。
   “伤好了？”
    莫知意还是冷着脸。
   “啊、是是是，哦不是，就是、就是那个……”
    顾自落局促得尴尬。
    莫知意看了眼顾自落，脸上有笑意，可惜顾自落没看到。
    实验室里顾自落和莫知意两个人坐在一块。位子是自己挑的，实验都是两个人为一组去进行的，也不知这两人坐一起是命中注定还是谁故意而为之。
    老师讲解实验步骤的时候顾自落一句也听不进去，想着自己的心事，时不时还偷偷瞄一眼莫知意。
    他确定不了自己的心意，对方忽远忽近，说远，明明才认识了没多久，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喜好、经历，说近，次次来解救他的是对方，他一生要看着的是对方，偷偷吻他的还是对方。
    雾里看花花非花，水中望月月非月，顾自落宁愿相信感受到的对方所有爱意都是错觉。
    “把醋酸洋红染液给我一下。”
    “啊、哦哦，在这。”
    顾自落都没意识到实验已经开始了，慌忙把染液给了莫知意，然后像个痴傻一样看着莫知意。
   “看什么看，动手啊！”
   动手？顾自落心里生过一霎邪念，打量了番莫知意全身。
   哦、不是，这个“动手”的意思是让顾自落做实验。
   把玻片放在载物台上，观察细胞生长各个时间段形态特征的间隙，顾自落又想着去和莫知意搭话，总想从那人嘴里把事实套出来。
   “你……下午放学之后有事吗？帮我补补前段时间的课呗。”
    莫知意斜眼一瞥顾自落，手上的实验没停过，看样子像这是随口应付对方的请求：
    “你何不去找杜锆扉，人可是年级前三常住户口。”
     顾自落只撇了撇嘴：“不行不行，我大哥太凶了，我要是学的慢他准骂我。”
    “你要温柔的，去找宋钧星，他最温柔了。”
    “不行不行，宋钧星家太远了。”
    “我家也不近……”
    “那你来我家呗，我家近。就这么说定了啊，今天下午回我家！”
    莫知意瞪着顾自落，一时竟也一句话不能反驳——果然还是被那小子的话骗进去了，甚至莫名其妙被那小子骗回家了！
    莫知意只得长呼一口气。
    还能咋办，跟着回家就回呗。

73.不在服务区
    大课间的时候顾自落去办公室找老师补习前段时间的功课——是的，他完全可以找老师补习，刚刚那什么叫莫知意做他家教之类的话，就是借口。
    办公室门开着，顾自落没来得及敲门，先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立在老师办公桌前——莫知意。
    “小莫啊，你看你最近作业，还有前两天周测的情况，你最近不在状态啊……”
    顾自落和莫知意的英语老师是同一个，姓倪，三十岁出头，说起话来声音很甜，语气也总是很平缓，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理性之美。
   “是不是上课有什么地方没有听太明白？还是最近遇到了什么让你分神的事？老师有没有可以帮你的地方？”
    顾自落站在门口，细细打量莫知意的动作，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那个人偷偷抓紧了衣角。
    “最近的确发生了很多事……但是不要紧，这些事，都总算平安渡过去了，我会尽快调整到以前的状态的倪老师。”
    顾自落没能看到的，是莫知意说起那些杂事已经结束时，脸上按耐不住的喜。
    “他说的，平安渡过的许多事，是有关于我的那些事吗…”
    顾自落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个人匆匆逃回教室。

74.八卦是人类天性
     “刚刚午饭他两也是坐在一起吃的。”
     “不可能，顾自落和梅鑫飞分手之后就一直单着，没谈恋爱。”
    “我也不觉得莫知意那种傲娇能被顾自落短时间泡到手，可现在传他两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了。”
    “那是因为很多人不知道实情，就被当时梅鑫飞一句话带节奏带过去了，误把谣言当真。可我两天天晃在他两旁边，怎么可能不知道实情。”
    杜锆扉抱着篮球，钟诗兹抓着根不知从哪捡的树枝，大中午的两个人站篮球场边上，来来往往的小姑娘们貌似都有一个共同的话题——顾自落莫知意是真的！
    杜锆扉奇了怪了，什么真的，我怎么不知道是真的。
    钟诗兹也一头雾水，好像最近大家都觉得顾自落又谈恋爱了，就向杜锆扉打听顾自落最近情况。
    “诶大哥！你们在这儿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杜锆扉循声望去，顾自落满面春风，朝着杜锆扉、钟诗兹他们挥了挥手，身旁站着个莫知意，还是一张傲娇的脸，身体却凑得顾自落很近。
    钟诗兹眼神晃了晃周围，他隐隐约约看到，男男女女CP粉拿出手机要给这对吃饱喝足姗姗而来的绯闻情侣拍照。
   “打不打球？”钟诗兹没多想，看到莫知意来了，指了指杜锆扉手里的篮球。
   “不了，刚吃完午饭打球对肠胃不好。”
    莫知意直接回绝了，钟诗兹睁大眼睛人都傻了，以前可是莫知意第一个提议不吃午饭去打球的啊。
    既想打球，又不想得阑尾炎，那索性就不吃午饭直接溜去打球咯。刚开始就莫知意和钟诗兹两个人这么干，到后来，钟诗兹喊来了杜锆扉，杜锆扉喊来了宋钧星，宋钧星喊来了秦南柳，秦南柳没喊顾自落——不熟。
    不吃饭的篮球队势力越来越大，中午打篮球的人也越来越多，倒是元老级不吃饭的莫知意连着两天没出现，今天中午钟诗兹和杜锆扉碰巧路过食堂才知道，原来这家伙陪顾自落吃饭去了。
    钟诗兹满脸感动，莫知意放弃自己最爱的篮球也要去陪顾自落，诚心可鉴，天地不欺。
    “你两……刚刚单独吃的饭？”
    钟诗兹小心翼翼问着，内心八卦之火却燎了原。
   “对啊，”顾自落倒是大大方方承认，“正好他帮我讲讲题。”
    钟诗兹尬笑一声，顾自落这小子会那么努力学习？吃午饭的时候还会找人讲题？
    杜锆扉白了一眼，自顾自说了句：“好了伤疤忘了疼。”
    梅鑫飞那处情劫还不算干干净净的收场，身边又冒出个莫知意。
    “伤疤？什么伤疤？”顾自落离的远，没听清杜锆扉具体说什么，还乐呵呵的答着，“你说那天绑架留的伤疤啊？还没痊愈呢，刚刚我还让意意帮我背后的伤上了点药。”
    杜锆扉和钟诗兹彻底傻了。
    “你管他叫意意？”
    “他还帮你上药？”
     顾自落傻笑着连忙点头“没错没错”，莫知意用手肘推了下顾自落：
     “我让你出去不要随便叫我意意的吧。”
     “这怎么了？我就喜欢这样叫你。”
     “胡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旁杵得像电线杆一样的钟、杜二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杜锆扉心里莫名堵了口气，觉得不能输给顾自落，看了一眼篮球场上得情况——七、八人的局，宋钧星和秦南柳也乐在其中。
    “星星你小心点啊！你骨折刚好，动作别太大，”杜锆扉冲着篮球场的方向大喊，“秦南柳你个臭小子、你敢欺负宋钧星试试！”
    说着，杜锆扉把自己的篮球往钟诗兹怀里一塞，一个箭步杀进了球局。
    “意意我们去图书馆吧，我还有几题没明白你给我讲讲吧。”
    “好。”
     然后顾自落就拽着莫知意走了。
     场边只剩钟诗兹，一个人，一只球。
     钟诗兹眼睛扫了扫周围，突然的安静让他有些不习惯。
 
75.去图书馆路上
   “那个是顾自落和莫知意吗？他两现在怎么天天在一起。”
   “这两人谈恋爱的消息都传的沸沸扬扬了，走一起算什么。”
   “怎么？非要他两床上的照片给你、你才觉得算事儿呗。”
   看客说罢不过笑一笑，顾自落朝那两嚼舌根的狠狠瞪了一眼，拉着莫知意赶紧走了——他只希望莫知意不要听见这些话。
   怎么回事，好像别人比他两更清楚他两的关系。
   当局者迷？可也只有当局者知道，不尽人意的真相。
   顾自落自己心里清楚，他们俩完完全全的没在一起。
   他望着莫知意的侧脸。
   罢了，还是很远。

   好像此刻沉溺在人们的流言蜚语中，反而能得一丝安慰。

76无关的世界有关的你
   球场上依旧热闹，球场外的冷清谁又能顾得上。
   钟诗兹望了望，貌似真的没有一处欢呼可容他挤进去。
   他没说什么，抿了抿嘴，抱着杜锆扉刚刚塞过来的球便走了。
   说起来，阿兹人缘好、朋友多是出了名的，什么交际圈他都能自然融入，可今天怎么回事，甚至于说，最近这段时间都是怎么回事，交际圈越来越小，他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心思去面对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或鬼了。
   轻轻叹了口气，独自回教学楼了。
   “阿兹别走！”
   有谁一下子叫住了钟诗兹，他一回头，原来是秦南柳。
   “秦南柳？”
   对于钟诗兹，那会儿的钟诗兹而言，秦南柳不过是他庞大人缘关系网中普普通通的一根细丝，没认识几天，不算熟悉，更别说交心。
   “离下午上课还有个二十多分钟呢，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我…我看球场上大家都打得热火朝天，我也挤不进去，就想着先回去了。”
   钟诗兹摆着笑脸，不过礼貌而已。
   “这不正好！刚刚杜锆扉非要保护宋钧星就插到我们那一局打篮球的人里面了，我反而被挤出来了，”秦南柳耸了耸肩，转而一笑，“要不，我俩单挑一场？正好那边还有空的篮架。”
   钟诗兹看了眼篮球场，的确有个空位，便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那篮架下原来是几个高三的学长，高三管的严，一场篮球赛打不了多少时间就被叫回去午自习了。
   “我们…这算鸠占鹊巢吗？”
   钟诗兹接过秦南柳抛来的球，脸上有点木讷。
   “当然不算，他们都走了，我们不算抢占。”
   “你待会可别放水昂。”
   “我比你高，放水应该的。”
   “去去去！”
   两个人实力相当，虽不曾仔细记过得分，但也应是胶着。不过说实话，与其当对手，不如让这两人当队友。
   恍而一次，钟诗兹欲投篮，秦南柳盖帽，可不知怎的，秦南柳身姿不稳，落地时满身倒在了钟诗兹身上。
   秦南柳的手环上钟诗兹的腰，两人身贴身，一同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从未有过如此近的距离，从未有过如此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