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你大哥来看我的时候，一定觉得这小子又帅又可爱，能将忘机哄得开开心心，多笑几次，很值得去谈一下。谁知道，我是根啃不下的硬骨头，死也不肯做小星。”魏无羡喝着小酒，说得高兴口没遮拦，蓝忘机默默把车弯在了路边。

“干什么？荒郊野地来一发？”
“过来。”蓝忘机把副驾驶的人轻轻拉过。
“别啊，有酒气，你还开车……”
“就抱一下。以后，不许再提那个词。”蓝忘机轻抚他背上，硬的蝴蝶骨。
“我偏要提，”魏无羡贴在那极容易变红的耳珠旁，笑着：“一闪一闪小星星，满天都是小星星，哈哈哈……”

小雪中拐进山路，前灯照着十几米的纷扬，再远处只黑黢黢的。魏无羡收了调笑，帮他留心着路况，直等盘上半山腰，才瞧见了林子里的昏黄暖光。

一栋小木屋，夜半等着来客。

门厅里桶子空着，两人各收了伞，放进桶里。屋里电视吱吱哇的响着，主人家是个圆胖的老伯，从沙发里挣起来，见是说好的两个青年男子，和气着寒喧几句，就领去二楼客卧。一路说些震后事宜，才知这山间的小民宿也是一样的淡了生意，今夜里就他们两人宿泊。

这层客房只有七八间，走廊尽头是个小小的起居室，有微波炉、小烤箱等公用的煮食器具。
老人家等门到夜深，说话间也有些疲惫，魏无羡知道是个半自助的民宿，只说都懂了，让他回去歇着。

房间里，早就开着电暖炉，榻榻米铺着雪白的两床被褥。魏无羡解下背包和厚外套，问：
“十胜岳这块儿，山里的民宿不多，这家我听说过，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母亲带我来过。”蓝忘机顺口答应着，也顺手就把臂上的大衣往旁一递。魏无羡抿嘴一乐，接过了。
“我就说吧，世家公子也会来这种小店泡野汤。”
蓝忘机回头看他一眼，只见他理顺着大衣正往小壁橱里挂，忽的就窘了，伸手去抢：“我自己来，你不用……”
“不用什么？往后你回家了，也这么客客气气的？”

回家……蓝忘机瞧着灯下的笑脸，愣了一秒，才明白了他说的，不是蓝家大宅，也不是安排好的与一个女人的家。
于是更窘。
魏无羡逗得高兴，撸起袖子进去浴室，和那流水一样越说越热：“我以前梦见过，和你住一起，在一个那种古代的大房子里，简洁又明亮的房子，有大窗，外头有回廊。你常常在屋里弹琴，也看书，头发长长的，穿白的、轻飘飘的衣裳，就跟神仙一样好看。你还给我做饭吃，给我放洗澡水，什么事情……都能干，倒立着也能干，非常厉害，天天的……对我好。”

浴室太小，蓝忘机想过去站不进脚，只好贴在门边听着，想起自己也梦过的，那个家。只是梦里对他好的人，却喜欢穿黑。
魏无羡往镜里偷眼看人，拧了热毛巾转身一抛，蓝忘机手快接了，毛巾烫，耳尖也烫。

“蓝湛……我还梦见，夜里躺在那个房子，眼里晃着一挂白流苏……”这么说着，人已经粘在蓝忘机身前，手上掐着那紧实的腰，往自己身上凑……
“像这样，摇着，晃着……你猜，是风吹还是床动？”撩够了，转身就走：“好了，你先洗！”

蓝忘机一手抓住他胳膊，浴室的水汽都蒸腾在眼里。魏无羡笑，将那肤白貌美的小脸捏了一把：
“夜还长呢，都洗好了，去泡野汤！”
“刚才……”
“老伯说晚上别去，我们偷偷的呗，你知道的，我就喜欢晚上出去鬼混……和你。”
说完，人一甩胳膊溜了。蓝忘机进去那水汽里，热毛巾捂着脸，才醒过神来。想着一会儿的泡汤，他轻轻关上门，褪去了衣衫，背对镜子，扭头默默看着，镜里的自己……
被憎恨与厌恶过的……

一小时后，两人蹑手蹑脚下楼。蓝忘机从没鬼混过，拎着东西步步紧跟着。魏无羡可熟练了，摸黑到门边，并不开锁，先转向一旁的窗户，拨开了窗扣，才招呼着蓝忘机，从大门出去。
一边小声解释：“门锁了一会儿回来就走不得，要给自己留扇窗……走吧，若不是震过，这边是很有人气的，估计没什么奇怪的动物。我拉着你，别怕。”
“我不……嗯。”蓝忘机答应着。他不怕熊出没，可人总有怕的东西，忐忑的时候，也想拉着某人不放。

穿过漆黑林子，才到达氤氲温暖的地界。
四下无人，更衣室的大门随便敞着，遮了屋檐下的半盏灯。就这点亮，折在沿山势蜿蜒的汤池，隐约袅袅的幽情。
魏无羡一手推了人往屋里去，只说蓝湛快快快点，手下行云流水的自己先剥干净了，也不管人羞不羞，回头一笑，迈开长腿就往外去。

雪还零星下着，半空是冰冷，到了林中这一块，就变了汤里落的点缀，砂糖似的……

魏无羡听着暗流淙淙，洇了下去，盯着来路，等着。自己的身材自己知道，夜色再黑，水雾再浓，挡不住蓝湛的眼睛。
高大的人影子走近，脚下窸窸沙沙，薄雪与落叶。魏无羡不作声在暗处看，那人不着寸缕，气场却张着，一举一动，无处不优雅。从他回到东川，许多不可能的欲望，就又死灰复燃……

蓝忘机其实也没想象中的羞，往下一沉，暖汤没过半肩，坦然面对着目光逡巡。过得片刻，破水哗一声起身到腰线，漉漉的湿意蒸腾，就裸在魏无羡眼前。
汤，太热了些。

“蓝湛，你过来。”
魏无羡想，这回，可志在必得……
两人靠在池边，毛巾叠在一块青石。魏无羡在水下牵了他的手，仰头去瞧雪沫子：“天气真好……”
“有话就说。”
“来一发怎么样？”
蓝忘机警惕的看过来。魏无羡笑：“我就是说说，不敢。”估摸着他不信，又说：“真的是说笑，我还没这个胆子。含光君这么厉害，我怕一不小心被干死在汤里。”
“你……”
“我什么？不知羞？”魏无羡拿起那只处处琴茧的手来，偎在脸上亲着：“好不容易你在了身边，我还羞个屁，当然是有什么就赶紧说。那时候，操场上见的一面，都以为最后了，你也不回东川看看我。”

蓝忘机低头。
——看过，你却再也不知道了。

“以前就常想，要是你还回来，我会待你怎么怎么的好。可是做梦呢？却梦的全是你侍候我。”
正说，额角痒痒的一吻印上，蓝忘机问：“不好吗？”
“好呀。我只是……心里总有些奇怪的放不下，总觉得……做得不够。我要……多疼疼你才对！”
忽的水花四溅，魏无羡抓着他的腕子一带，趁蓝忘机微一侧身，已从背后把人抱紧，唇齿迅速就啮在湿暖的颈项，蓝忘机全身都僵了！甚至微微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