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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尔谋心      更新:2021-08-30 22:09      字数:14049

43.药方——篇一
  “欺负人啊,快来看看啊,这庸医害人命啊。”
  城东的泼皮无赖成九成日无所事事,经常欺负弱小敲诈些保护费,今日居然跑来济安堂闹开了,一屁股坐在人家铺门口,捂着心口痛哭流涕状,却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假的很。
  周围迅速聚集了一堆好事群众,旁观的冷眼的妄自揣度的什么人都有。
  “济安堂的大夫挺好的一人,居然被这赖子惦记上了,真是不要脸。”
  “可成九嘴里喊庸医,说不定真的是医出了什么岔子。”
  “真的吗?我前些日子还在那里拿了一副药,侯大夫看着年纪大了些,人却是很好的。”
  “就是因为那侯大夫年纪大了,指不定就给医错了,你赶紧回去好好看看那副药,没准儿吃了也有毛病。”
  “你怎么说话的,侯大夫一世清誉,医人无数,宅心仁厚,怎的被人一泼脏水,就你也跟着瞎起哄,说人坏话,你良心安么?”
  “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再说了,那侯大夫现在都不出面,只怕真的是医术不精害了人。”
  “你。。。你今日是不挨一顿皮肉之苦,就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我让你这张嘴再去污人清白。”
  人群中的两人吵嚷着就快要打起来了。
  这时,济安堂终于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子,乃是济安堂的药师,丢了一包银钱给地上的赖皮成九,说侯大夫可怜他居无定所身无银钱,给他一些银子好好享受着剩余时光。说完人就进去了。
  赖皮成九掂量着袋里的银钱,脸上甚是得意,之前那一副就快死了的模样也不见了,转而就是开心的飞起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病重之人。
  人群目送那赖皮离去,又是好一顿的讨论。
  “侯大夫看来。。。是真的医错了人!”
  “怎可能,说了是可怜那无赖。”
  “如果真的没有医错人,又何必拿钱去封人口呢?”
  “。。。”
  “你看,你还帮着那庸医说话,哼,现在看你还如何说的出口!”
  “不会啊,侯大夫一直很好的人,医术也很精湛,难道。。。真的医错了人?”
  人们的目光渐渐复杂,最终都带着狐疑的神色散去。




  魏无羡和蓝忘机就坐在远处的茶摊上,一个喝酒一个品茶,观这世态炎凉,道这纷乱人心。围猎结束,明日还有清谈会要开。两人山林玩完了,回到席位,再听得众仙家一顿夸夸其谈,自是无趣的很,便趁着这段空档出来走走。
  “真是人间百态,这些人也不管真相如何,就一番言语对人盖棺论定,实在是不公平,而且那无赖一看就是来讹钱的,那面相哪里有病,简直活蹦乱跳的不要太健康。”
  魏无羡咂咂嘴,满眼不屑。
  蓝忘机:“健康?这,可未必。”
  魏无羡:“未必?难道那无赖有隐疾?”
  蓝忘机:“方才看他激动时捂心口,疼痛未必是装的。”
  魏无羡:“那岂不是坐实了庸医害人的事情?”
  蓝忘机:“不知真相,不予评说。”
  魏无羡:“也对,那我们再逛逛吧,这清河看着挺富饶的,好吃好玩的必定不少,又要劳烦二哥哥掏钱袋子啦。”
  蓝忘机笑道:“掏的空钱袋,便是你本事。”
  那一笑,即便身处劲涩的寒风,也依然能叫人嗅出丝丝香甜的味道,如沐春景。
  魏无羡一手捞酒,一手捞蓝忘机的腰,放肆大笑:“二哥哥太坏了,撩人的本事哪里学来的,我都要自叹不如了。”
  蓝忘机一脸宠溺:“你最坏。”

  路过方才闹事的济安堂时,从铺里走出一古稀老人,面容皱纹遍布,沟壑横生,满头银丝,看那脸色像是行将就木的人,可身子骨走起路来毫不逊色于壮年男子,精神矍铄,目光温和。肩上立一白羽鹦鹉,冠首葵羽柔滑锃亮,周身羽毛闪耀着丝绸般的光芒,鹦鹉足有周岁的婴孩般大,体态健壮,目光凌厉似人一般,足看得出这鹦鹉被饲养的格外好。
   老人边走,路过他身边的人皆尊称一声“侯大夫”。
   魏无羡和蓝忘机步履平常,与老人、鹦鹉错身经过时,蓝忘机神色未动,老人神色未动。
  魏无羡和那白葵鹦鹉心有灵犀般同时回头对了一眼,又各自回头走自己的路了。
  蓝忘机:“有何发现?”
  魏无羡:“一只有灵性的鸟,却不知好与坏,那老人如果没有这鸟灵吊着一口气,怕是早已撒手人寰了吧。”
  蓝忘机:“它不害人,我们便不动。”
  魏无羡:“嗯,暂时吧,如若阎王实在要收了那侯大夫的命,只怕鸟灵会气的和阎王干一架吧,哈哈哈哈。”
  蓝忘机转过头,看着身边这有趣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侯大夫:“怎么?”
  白葵鹦鹉:“没什么,刚才路过的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修士,早已察觉你我异常,却是按兵不动。”
   侯大夫:“哦?看来其心向善嘛。”
  白葵鹦鹉:“心善个屁,全天下就没几个心善的好人,那两个指不定在商量着怎么才能抓到我回去煲汤喝!”
   侯大夫:“呵呵,他俩不会的,那是姑苏蓝氏的含光君和夷陵老祖,一路斩妖除魔,盛誉之下,又岂会是残暴之人。”
  白葵鹦鹉:“哦?是吗?老头子,赶紧跟我讲讲他们的故事,我要听。”
  侯大夫:“回去说,这大街上,让人瞧见你一只鸟能说话,又该有多少闲言碎语了。”
  白葵鹦鹉:“我才不怕,谁敢说我,我唤来尸鸟啄瞎那些人的狗眼。”
  侯大夫:“你看你,又是这般不讲理,我常跟你说心静!心静!你莫不是当了耳边风。”
  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要紧的事。
  “你。。。没有对刚才那赖子下手吧?”
  白葵鹦鹉站直站定,大义凛然道:“没有!绝无此事!我怎么会派尸鸟去报复呢,我日日跟老头你潜心念佛,可是心善的很。”
   侯大夫仔仔细细的将那白葵鹦鹉的冠羽瞧了个遍,还扒拉开耳边的绒羽,看了半天,确实都没有变红的迹象,终于笃定了鹦鹉没有撒谎,这才放心的继续走。
   白葵鹦鹉滴溜两下眼珠子,侯大夫看不到的另一边,隐匿于绒羽下的小耳悄无声息的已经红透了。



   无赖成九嘴叼树枝,手中惦着钱袋,一路昂首阔步的走着,酒足饭饱,遂离了城,独自走在这山间小道,准备回他那破棚屋子美美的睡上一觉。
  林间苍翠,偶有几声鸟叫传来,并不清脆,嘶哑阴郁,低沉的仿佛自地狱而来。
  一只乌黑的大鸟飞来,落在树枝上,钝圆的喙长且大,白膜下的眼珠迅速聚焦,将山道上那个正得意的无赖盯得死死地。
  接着是第二只大鸟,第三只、第四只。。。
  一会的功夫,山道两边的树上立满了乌黑的大鸟,乌压压的一片,将这翠绿大道搅的犹如是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咿——呀”
  极其尖利阴沉的嘶鸣划过耳边,惊的无赖成九浑身一个激灵,再抬头时,才发觉这一切的异常。
  两排数不清的大鸟齐刷刷的盯着他,似是在看美味的食物一般要将他生吞了下去。
  成九人生头一次感到死亡近在咫尺,害怕到双腿打颤,口里哆嗦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两眼惊恐万状,眼珠子都快要吓得掉出来了。
  “救救。。。救命。。。救。。。命。。。救命啊——”



  魏无羡与蓝忘机一路出了城,听闻清河城外山峦秀丽,风景甚佳,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全逛了个遍,这才想着来城外走一遭。
  二人刚行至城门口,便见大堆人围在一起,还听得几声凄惨的嚎叫。
  魏无羡侧耳一听:“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诶,这不就是早前在济安堂耍赖讹钱的人吗?这会嚎的这么惨,莫不是被人砍了腿。”
  蓝忘机:“看看。”
  二人走上前,魏无羡快速拨开人群,伸长脖子往里边看,果然瞧见那个无赖成九坐在地上,全身衣物撕破,还带着数不清的伤口,浑身血污,从头到脚愣是没个好地,尽管伤成这样,他的手里依然死死攥紧了钱袋。
  魏无羡快步走回蓝忘机身边:“都是些皮肉伤,未到要害,钱也没丢,看来只是教训一番,而不是取命。”
  蓝忘机:“取了命,便与济安堂脱不了干系。”
  魏无羡:“现在这般也脱不了干系,那无赖身上的伤口都是撕裂的,不是刀剑伤,衣服上还沾了些黑羽,浑身都是尸腐味儿。”
  蓝忘机:“尸鸟?”
  二人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围观人群有耳力好的听了一两句,便好奇的回头观望,见仙师打扮的人站在旁边,似是见了救星,赶紧喊大家让出一条道。
  成九正哭的伤心,见大家突然安静下来,抬头一看到白衣仙人,手脚格外勤快的爬到蓝忘机身边,整个人就要扑到人家腿上了。
  魏无羡眼疾腿快,一脚板蹬在成九脸上,压的成九还没靠近蓝忘机身边便被踢开了。
  “做甚做甚,有话好好说,别对我的人动手动脚。”
  众人听的起双眼一睁,吃惊不小。
  无赖成九滚到一边,干脆不起来,趴在地上继续嚎叫:“仙师救命啊,可得为我做主啊,那那那,那济安堂他他他,他是妖怪啊。”
  蓝忘机:“妖怪?”
  成九:“千真万确,就是缺德的姓侯的,养的那只鸟,使了妖法叫来成千上万的鬼鸟啄我,你们看看,乡亲们啊,济安堂真的有妖怪。”
  魏无羡冷笑一声:“撒谎也要撒的真实一点,成千上万?若真有那么多的鸟,只怕你现在已是黄泉路上魂了。”
  成九:“我不管有多少鸟,反正啄的我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儿,大家给评评理,哪里有刚给了银钱就立刻报复人的道理,明明就是一黑心庸医。”
   魏无羡:“你就这么肯定是人家报复你?万一是你结的其他仇家呢?”
  成九一屁股跳起来,格外激动:“肯定就是济安堂姓候的,他那只鸟本来就有些邪性,经常能看见一人一鸟在互相说话,乡亲们看到不少次吧,大家想想,能说人话的鸟不是妖怪是什么,万一哪天那妖怪要吃人,要吃了我们。。。咳咳。。。”
  正说的起劲,成九忽然捂着心口,一脸痛苦状,微弱的咳嗽了几声。
  围观的人私下窃语起来。
  “听说侯大夫给成九开了药方,许久未见效,怕是庸医害人喽。”
  “我还真看过那鸟能说话。”
  “我看过很多次,还能听到一些,说什么晚上要去叼谁家的鸡。”
  闲言碎语说的越来越过分,魏无羡白眼一翻,走到人群和无赖面前,阴着脸看他们。
  “你们说人家是妖怪,有证据吗?说人家偷鸡,你们也有证据吗?没证据就随意在这里编排人,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人们被怼的俱是无言,纷纷沉默不说话了。
  魏无羡又白一眼成九:“你笃定了是济安堂的鸟害了你,如若不是人家做的呢,你该当如何?”
  成九似是心口不适,嘴里却不饶人:“若不是他们,我,我就,我就离开此地,永不骚扰姓候的。”
  魏无羡:“你确定?”
  成九:“我确定。”
  魏无羡拱手对人们道:“很好,既然大家都拜托我们了,那我们就去那济安堂走一遭,喂,你,叫什么来着。”
  拨了一脚地上的无赖。
  成九:“我我我,人称成九大爷。”
  魏无羡嘀咕一声:“哦,这名啊。”
  再接着对人们道:“如若是济安堂对这无赖下的手,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如若不是,这无赖从今以后都不能出现在这,还请大家做个见证。”
  人们看看魏无羡那太过随意玩闹的表情,心头还有些不太敢确定,往后一看蓝忘机那张认真的脸,这才信了魏无羡的话,纷纷点头道是。


  二人还未欣赏到风景便要折返回城内,魏无羡却居然一路跑跳带蹦,兴奋的很。
  蓝忘机:“何事如此开心?”
  魏无羡:“那白葵鹦鹉长的雪绒可爱,刚才就想去玩玩它了,现在正好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只是玩玩?”
  魏无羡:“哎呀,二哥哥干嘛说出来,那白葵是个好的,我就只是玩玩,如果真是个坏的,我再考虑怎么吃了它?”
  蓝忘机:“。。。”
  魏无羡:“怎么做好吃呢?诶,二哥哥,鹦鹉你会做吗?那肉好吃吗?是烤了呢?还是爆炒好?”
   蓝忘机:“。。。”
  魏无羡:“要不,炖汤吧,对啦,就是炖汤,炖汤最营养,还是一只有灵气的鹦鹉,二哥哥,我最近虚的很,二哥哥炖鹦鹉汤给我喝,我需要补一补。”
  蓝忘机:“别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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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闹,一个看;一个说,一个听。
羡羡又要带着二哥哥瞎胡闹了。





覆雨——小剧
  围猎结束后,各家族子弟上交抓上来的邪祟。
  众家长辈面面相觑。
  “为何全是尸鬼类,怎的一个妖类的都没有啊?”
  “嗨,这不挺好的,说明小辈人才辈出,指不定能赶超那什么夷陵老祖呢。”
  “那也不对劲啊,一家两家也就算了,所有家族子弟猎到的全是尸鬼类。”
  长辈们都齐齐看向那些小辈,看的小辈一阵惊慌。
  “我们是想猎一些妖类的,可是。。可是。。。”
  “我们一进山就发现许多尸鬼类的自己冒出来了,就兴奋的要去抓,但是那些尸鬼类一看见我们不仅不攻击,反而逃跑的欢,我们就上去追啰,结果居然追不上!怪事。”
  “还有更怪的呢,那些尸鬼见我们追不上,居然半路上停下来,等着我们去追,可我们真的追上去了,那些尸鬼又跑的特别快。”
  “对啊对啊,我追着这些尸鬼绕着整座山跑了好几圈,人都累死了。”
  “我们也是,一会跑一会停的,满山头追那些尸鬼。”
  这时,蓝氏弟子也回来了,上交了一堆尸鬼类妖类的邪祟,其他弟子纷纷好奇的围过来。
  “思追,景仪,你们可是今天唯一大获全胜的,居然抓了这么多,还种类齐全。”
  景仪一脸得意:“那可不,我和思追抓完尸鬼类的,就顺便擒了些小妖回来。”
  其他家族弟子忍不住发问:“你们难道就没被尸鬼类缠上吗?我们可是一直被缠着,抓又抓不到,不抓它吧又主动在眼前晃悠。”
  思追:“我们正是因为发现尸鬼类的计谋,这才转而去擒拿那些妖类,想来应是邪祟成了精,互相商量着来逗我们,让我们费劲功夫也抓不到吧。”
  众家听得这一番解释,适才醒悟过来,纷纷赞叹思追景仪的大智慧。
  离开那一帮乌泱泱的人,景仪忍不住小声在思追身旁嘀咕:“思追,真的是邪祟成了精吗?”
  思追叹口气:“唉,哪里是成了精,分明是魏前辈那一段笛声有意为之罢了,我若不将矛头指向邪祟成精,难不成让众家坐实了魏前辈吹笛捣乱的事实吗?”
  景仪:“也对,仙门百家依然忌惮着魏前辈,能少一些由头自然是好的。”
  思追:“有含光君护着,魏前辈不会有事的。”
  景仪:“你确定?可是方才那树林里,我明明听到魏前辈在跟谁说话,含光君难道不在吗?”
  思追:“。。。含光君。。。肯定也在的。”
  景仪:“诶,对了,思追,方才你为何拽着我离开啊,找魏前辈帮咱们多抓些尸鬼不是挺好的嘛。”
  思追无奈的看一眼景仪:“魏前辈忙着呢,哪有空理我们。”
  景仪:“忙?忙什么,诶,诶,思追,你理一下我嘛,思追你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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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仪这榆木疙瘩带不动。。。带不动!








44.药方——篇二
  二人刚进城不久,就碰见思追和景仪追来。
  魏无羡:“你们来作甚?”
  思追:“泽芜君让我们出来寻你们,说除妖之事先与聂宗主商议,明日再在清谈会上一并说了。”
  蓝忘机:“现在?”
  思追:“并非急于此刻,也可延后些。”
  魏无羡:“那敢情好,我们先抓鹦鹉来煲汤,再回去说除妖的事。”
  思追好奇:“鹦鹉?”
  景仪吃惊:“煲汤?魏前辈,您口味何时变得如此清奇?”
  魏无羡一脸得意:“你俩有所不知,今天这城里碰到了一件奇事,鹦鹉养出了灵性,成了鸟灵,我和你家含光君现在就要去他家拜访,怎么样,去不去。”
  景仪高兴的不行:“去去去去去,这么好玩的事情,魏前辈,含光君,带我们一块儿去吧。”
  魏无羡哈哈大笑两声,领着人继续走。



  一行四人来到济安堂,刚进门,一素衣的年轻小伙子走来,开口问道:“四位是来抓药还是看病?”
  魏无羡:“都不是,我们受人所托,来拜访拜访侯大夫。”
  哪知那年轻小伙子脸色骤变,语气也非常不好:“什么拜访,明明就是来替那无赖出头来的,侯大夫行的正坐的直,从未医坏过人,怎的你们也跟着来瞎起哄,走走走,济安堂不欢迎你们。”
  魏无羡:“跟着瞎起哄?”
  小伙子:“今早那无赖走后,乡亲们又是退药,又是上门闹,还说侯大夫养的鸟是妖,要请仙师来除妖,你们这一看就是道士打扮,不是来祸害我家又是来干什么?可不就是跟着瞎起哄,走走走,赶紧走,不走我拿笤帚赶人了。”
   说着就真的要找笤帚了。
  门口闹得动静颇大,引得屋里正在抓药的药师看过来,他仔细瞧了瞧门口白衣黑衣两人,忽然惊慌着跑来,一脚踹开年轻人,痛心疾首道:“阿方啊,侯大夫刚才还嘱托过不可慢待这两位仙师,你年纪轻轻脑子怎的如此糊涂啊!”
  年轻人不服气:“他们就是来害侯大夫的,你看看他们,又叫来了两个人,他们。。。。”
  药师连踹带打将年轻人给赶走了,又一脸歉意的迎上来:“实在对不住,四位仙师,侯大夫交代过,如若有仙师登门拜访,必定以礼相待,是我的疏忽,让四位受惊了。阿方是侯大夫带大的,感情极深,又因为年轻不懂事,冲撞了诸位,还请仙师见谅。”
  蓝忘机并不责怪,只平静说声:“无妨。”
  药师:“还请四位随我来,里面请坐。”
  边说边带路,穿过前厅,来到后院的堂内。药师继续道:“四位请稍等片刻,侯大夫正给病人施针,我先去告知一声,四位仙师可先坐着喝口茶水。”
  药师手指堂内,那里已经备好了茶水和坐椅,正中的位置还立着木架子,上面站着那只雪绒可爱的白葵鹦鹉,正歪着脑袋看门外的四个人。
  魏无羡本是手扶着后腰揉着,一看见那鹦鹉,两眼放光,扭了扭腰和屁股,三两下就跳进堂内要去逗那鹦鹉。
  药师看着走进去的魏无羡,突然一脸惋惜的表情,啧啧叹息。
  思追景仪停下来,确定魏前辈没什么异常,再看看药师。
  景仪:“这位先生,何以这种感慨?”
  药师神秘道:“那位黑衣公子婚配了吧。”
  思追景仪同时看一眼含光君,点头“嗯”。
  药师:“家中那位必定生的倾国倾城,样貌乃人间一绝吧!”
  思追景仪再看一眼含光君,同时又点头“嗯”。
  药师:“黑衣公子面色发黄,隐隐带暗,腰背酸软,精神颓靡,一看就是。。。”
  思追景仪:“什么?”
  药师:“房事过度,阳虚!”
  思追脸立刻红透,景仪本想立马笑出来,可顾忌含光君在旁边,只能拼命憋在嘴里,撑得腮帮子都鼓囊囊的。
  药师一边哀叹,一边拿出一张单子,上面写了不少药材名,道:“来来来,拿回去,赶紧给黑衣公子补补,另外提醒他不要纵欲过度,一定要当心身体,拿好拿好。”
  药方就这么塞到思追的手里,然后药师就走了。
  思追的脸简直红的像鲜血。
  两个小的都盯着那张药方,烫手山芋一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直沉默的含光君这才道:“给我。”
 那烫手的药方才终于扔了出去。
  含光君迅速折好这药方,收于袖中,领着思追景仪走进去。




  堂内。
  蓝忘机,思追和景仪就这么坐好,安静的看着魏无羡围绕白葵鹦鹉转了一圈又一圈。
  魏无羡从鹦鹉前面走到后面,鹦鹉就盯着他转动脑袋。
  魏无羡从后面转到前面,鹦鹉又盯着他再转回脑袋。
  如此几次,鹦鹉突然“啊”的叫了一声。
  魏无羡欣喜非常:“嚯,叫声洪亮,来来来,学个舌给大爷听听,说,你好。”
  鹦鹉:“你好。”
  魏无羡:“喊声大爷来听听。”
  鹦鹉:“喊大爷。”
  魏无羡:“啧,怎么还多了一个字呢。罢了罢了,喊魏哥哥。”
  鹦鹉滴溜转下眼珠:“喊哥哥。”
  魏无羡更加来劲了,伸出一手在鹦鹉喙前晃来晃去,引得鹦鹉的脑袋也跟着晃来晃去。
  突然,魏无羡迅速伸过手掌,一把抓住白葵鹦鹉头顶竖起的一撮黄色羽毛,拽着不放开,吓得鹦鹉张开翅膀要拍人。
  魏无羡赶紧将另一手放在鹦鹉翅膀上抚摸,坏笑道:“莫慌,莫慌,魏哥哥我只是瞧你羽毛好看,摸上一摸,不会拔的,你放心。”
  鹦鹉挣扎不得,头羽又落于贼人手中,见魏无羡没什么坏动作,便收了翅膀,安静下来,但依然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紧盯魏无羡,似人一般机敏警惕。
   魏无羡趁机撸了几把鹦鹉的头羽,再顺着头羽一路摸到鹦鹉洁白的背羽上,嘴里啧啧赞叹:“这鹦鹉养的真好,羽毛鲜亮,膘肥体壮。”
  然后吞了一口口水,声音还特别大,所有人都听见了。
   白葵鹦鹉的头羽不安分的尽数炸起来,两眼一惊慌,瞪了一眼魏无羡。
  然而那个坏人继续嬉笑着来捏自己的尖爪,在硬甲上点了两下,又道:“这个腿,肥呀,爆炒太暴殄天物了,煲汤最好了,够营养。”
  “啊——啊——”
  白葵鹦鹉张开翅膀,冲着魏无羡大声的吼了两声,又尖又弯的喙大开着,一副要啄人的架势。
  魏无羡跳一下绕到鹦鹉后面,抓住鹦鹉尾巴,抓牢了,一边抬起鹦鹉的尾巴,使的鹦鹉前半身不稳的疾速往下栽,后半身迅速往上抬,整个鸟屁股都要翘起来了。
  胡闹的人还一边嘴里喃喃念着:“让我看看公的母的?”
  那一瞬,思追景仪脸色突变,而端着茶杯正喝茶的含光君手抖了下厉害的,茶水都险些泼出来。
  白葵鹦鹉忍无可忍,张开翅膀飞下木架子,一边幻化成人形,一边大声怒吼:“你。。。你你你!你这个无耻狂徒!”
  白光抹过,鹦鹉化为人形,羽毛织成白袍垂地,手脚掩于袍内,一头柔顺的白发,发尾渐渐生成黄色,眉间一点鹅黄,睫毛眉羽皆是纯白,一双眸子漆黑,面容五官为人形,且样貌俊朗,肤色白腻。
  魏无羡抚掌而赞:“哇!这鸟灵真是生的好样貌,长的英俊又可人,这皮肤简直比含光君都还要养的好呢,你说是不是呀,蓝湛。”
  说完看向蓝忘机,岂知那人根本不回应,反倒是带着不满、委屈和生气的神色钉过来。
  思追景仪浑身一哆嗦,离含光君远了点。
  魏无羡浑身一哆嗦,两腿不自觉的夹紧了些,赶紧摆摆手,冲蓝忘机道:“不是,含光君,你看,我把这鸟灵逼的现出人形了吧,所以我的招数还是有用的。”
  蓝忘机扫了眼鸟灵,又看着魏无羡老半天,终于肯隐去眸中的恨意了。
  逃过看公母一劫的鸟灵莫名觉得蓝忘机的目光能冻死个人,且那目光扫过自己时,脊背立即冒出丝丝冷意,脖子上都觉得凉凉。
  魏无羡走近两步,将人形鸟灵从上到下看个遍,道:“所以,这就是你的人形啦?”
  鸟灵双臂上的袍子捂向臀后,一脸害羞的红,似是被人调戏占了便宜一般,高声叫着:“当然,而且还是男子,就不劳烦你这个狂徒拽我尾巴了。”
  魏无羡:“哈哈哈哈,我就是想让你现出原形,莫慌莫慌。魏哥哥我头一次看到这有趣的鸟灵,这才好奇的动了番手脚。”
  鸟灵:“你好歹是威名赫赫的夷陵老祖,怎的做起事情来这么没脸没皮的?”
  魏无羡一叉腰:“我终究是没对你怎样,况且你隐去妖身,就当我们看不出来了么。”
  鸟灵:“你你你!你拽我尾巴还这般调戏我,还有理了你,看我今天不收拾你,我。。。”
  魏无羡:“怎样?打架?来啊,来啊来啊,魏哥哥我正好活动下筋骨。”
   鸟灵:“我告诉你,我可是有近百年道行的,动起手来吓死你。”
  魏无羡:“来啊。”
  鸟灵:“来啊。”
  “来啊。”“来啊。”“来啊。”“来啊。”。。。。。
  蓝忘机:“。。。”
  蓝思追:“。。。”
  蓝景仪:“。。。”
  三人看着魏无羡和鸟灵争辩了十来句“来啊”,可终究谁都没出手,甚至连脚都没挪一步。
  魏无羡喊的声音越来越高,越吵越兴奋,鸟灵简直是要被气死了,双手一张,腿一蹬地,“啊——”的一声发出了鸟类的叫喊。
  “哇——你的手。。。脚。”
  魏无羡指着鸟灵露出来的手臂,那哪里还是手臂,分明就是鸟类的翅膀,那脚也根本就是鸟类的爪子。








  “你。。。这是百年道行?你骗人的吧?百年道行连个人形都无法维持,还是鸟类的翅膀和爪子,难怪你袍子这么长,遮的严严实实,就只露出个脑袋。”
  魏无羡拿手指指鸟灵的翅膀,又指指地上的鸟爪,突然眸中灵光一闪。
  “诶,那你除了脑袋是人形,你的全身岂不都是鸟类,来来来,扒开衣服让魏哥哥看看你胸前是不是羽毛。”
  说完,魏无羡就真的要去扒鸟灵胸前的衣服了。
  鸟灵又羞又气,一爪子抬起来要去抓魏无羡,还没靠近,就被蓝忘机拿避尘给挡住了。再拍两下翅膀,也是被手快的蓝忘机“砰砰”两下扫开。
  且蓝忘机就站在魏无羡的前面,看样子是铁了心要纵容后面的人胡闹。
  鸟灵更加气的不行,张开翅膀要飞起来,想现出它兽形原貌。
  魏无羡待在蓝忘机的身后,开心的就差鼓掌了:“蓝二哥哥,你看我厉害吧,逼的它要现兽态了,如果是尸鸟,十有八九是它干的了。”
  “白葵,不可对客人如此无礼。”
  侯大夫的声音传来,再是老态龙钟的人进了屋。
  鸟灵瞬间收敛了人形,化作一只白葵鹦鹉飞落在老人肩膀上。
  老人原本艰难行进的身体瞬间变得硬朗,走路都快了许多。
   侯大夫看过屋内众人,道:“让各位见笑了,我这白葵脾气不好,心性嘛也就是那几岁的孩童,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请各位坐,坐。”
  蓝忘机和魏无羡分别坐下。
  白葵鹦鹉委屈满满的喊着:“老头,你还跟我说含光君和夷陵老祖怎样好,今日看来,完全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侯大夫:“哦?他们。。。”
  白葵:“他们欺负我,合起伙来欺负我。”
  侯大夫:“欺负你?”
  白葵:“那个含光君,你说是什么高雅名士,结果就是一个醋坛子,听到夷陵老祖夸我好看,差点没拿剑砍了我,还纵容夷陵老祖抓我尾巴,看我屁股,还要扒我衣服,对我动手动脚,我看那两人哪里是什么好人,就是狼狈为奸。”
  侯大夫:“。。。”
  白葵:“还有,你说他们心善,一点都不善,刚才他俩在商量把我爆炒还是煲汤!”
  侯大夫神色尴尬的看了看蓝忘机和魏无羡,沉重道:“二位。。。果真如此?”
  思追和景仪不知该说什么好,也是尴尬的看着含光君和魏前辈。
  魏无羡倒是脸皮厚如城墙,面不改色心不跳,开口洪亮:“是啊,我就是这么干的,也确实是想抓来煲汤。”
  坐在一旁的蓝忘机抿紧了唇,面如白玉,耳垂却已是粉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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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蓝二哥哥被带着一起胡闹,夷陵老祖果然魅力无边。
2.白葵和夷陵老祖谁的智商更高一点呢?大概都是三岁的智商吧!魏无羡跟一只鸟吵架!










45.药方——篇三
   侯大夫苦笑:“莫不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人了?”
   蓝忘机茶杯放好,带着歉意的口气道:“今日为尸鸟一事而来,内人做的过些,请老先生海涵。”
  魏无羡:“是啊是啊,那无赖在城外被尸鸟袭击,全身没一块好地儿,凄惨的哟,啧啧。”
  侯大夫脸色骤变,立即厉色看向鹦鹉:“白葵,你简直,胡闹啊你!”
  白葵抬起翅膀将脸面尽数掩盖,似是羞愧的抬不起头来,悄声道:“我我我。。。我这不是看不下去嘛,就是教训一下,小小的教训。。。”
   侯大夫:“你哪里是教训,你这是要了那人的命啊,翅膀放下,看着我说话,既然做了,就得认。”
  白葵乖乖的将翅膀放下来,脑袋耷拉着,贼眼时不时抬一下,这就算是看着了。侯大夫生气的拍了两下鹦鹉的脑袋。
  蓝忘机想起无赖扶心口疼痛的模样,对侯大夫问道:“要了他的命?”
  侯大夫解释道:“成九所患乃是心悸之症,无法治愈,不可激动躁怒伤心,亦不可疾行奔跑搬重物。我早已告诫于他,可他不仅不按时服药,还频频犯那禁忌。我今早听他心脉时缓时急,断定他时日无多了,便好声劝慰了几句,哪知他一口咬定是我医坏了他。”
  白葵啄了几根羽毛,愤恨着:“哼!那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还跑到门口大闹,还这样抹黑老头,害的邻里街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侯大夫:“无事,公道自在人心,我行医多年。。。”
  白葵:“屁嘞!你没听见那些人说的有多难听,你居然还给他钱,老头,你是不是嫌命长啊。”
  侯大夫:“唉,他也就这几日的光景了,心脉随时崩裂,大罗神仙难救,给他几个钱,全当是让他走前好好享受一番,可怜可怜他。”
  魏无羡转着眼珠子看一人一鸟来回接话,突然出声打断:“侯大夫,敢问您老这身子骨,应该早就无法行走了吧。”
  侯大夫枯槁般的脸淡淡一笑:“不瞒各位,以我这身体,本应缠绵病榻多年。”
  景仪顶着一张好奇的脸探出来:“那老人家您这是习了何种仙术啊?我看您一点都不像缠绵病榻的人。”
  白葵又恢复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态,拍两下翅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仙术,也就是我每日匀一些灵力与老头,维持他身体能动罢了。”
  景仪就像看到了新世界一样惊讶的哦出了声。
  魏无羡跳起来,走向鹦鹉,将鹦鹉看了个仔细,又准备伸手去摸摸。
  哪知白葵极其敏感的将翅羽挡在前面,尖声叫道:“干干干,干嘛?你又想对我做什么?老头救我,老头!”
  退两步,又对含光君求救道:“那个谁,含含含光君,赶紧把你家这个收了,别来祸害我!不然我变人形了昂。”
  蓝忘机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魏婴,回来。”
  魏无羡哈哈一笑:“别紧张,我就是来确定下,你的真身到底是尸鸟还是鹦鹉。”
  侯大夫笑道:“白葵真身就是一只鹦鹉,且是幼时被我救下,与我相伴多年,如今算来,白葵已有近百年的修为。”
  魏无羡:“近百年修为?那鹦鹉为何还不能维持人形?”
  侯大夫:“不是不能,是不愿,它每日度我灵力已是耗费,一直以真身示人,不过是想多留些灵力与我,好保我几口气在罢了。”
  景仪一脸的感动:“哇,这鹦鹉真好,重情重义,回去我也要养一只鹦鹉。”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了一眼,眸光一闪,两人心有灵犀的同时想起了一件事。
  蓝忘机对白葵道:“既有百年时光,还想请教一件事。”
  白葵:“啊?向我啊?何事啊?”
  蓝忘机:“可曾有邪气缠身?扰心性,控神志?”
  白葵和侯大夫俱是愣住,眼中惊讶神色弥漫。
  魏无羡一眼就看明白了:“白葵也被侵扰过,是不是?”
  侯大夫:“的确有过异常,不过好在已恢复本性。”
  白葵羞愧的就要躲到侯大夫身后去,涩道:“嗨,多久的事了,别说了,丢死人了我。”
  魏无羡笑得格外开怀:“还有能让你脸红的事,看来我更要仔细问个明白了。”
  侯大夫不解:“为何对此事格外上心?”
  魏无羡:“我们除祟许久,已发现多起邪气控妖心智的事件,而且我们怀疑,应该还有很多我们没有发现的妖类被控,可巧,白葵也是其中,怎的百年道行也会被控,白葵,你的道行是真是假啊?我很怀疑呢!”
   白葵伸长脖子出来就要争辩,被侯大夫给摁了回去。
  “这白葵有百年岁数不假,可这堕懒的鸟儿成日贪玩打闹,叫它潜心修炼就是不肯。十几年前白葵被控,一夜之间仿佛不认识我一般,对我又啄又打,就差点化为兽态,将我一口吞了。”
  白葵拿爪子放上侯大夫的嘴,似是想掩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却被侯大夫一手撇开,白葵无奈,只好将温柔的爪子放下去,尴尬的挠着头顶的黄羽。
  魏无羡伙同思追、景仪,看看老头尚且健在的身体,再看看羞到不行的鹦鹉,齐声惊呼:“感情真是好啊!”
  景仪甚至站起来:“老先生,它都差点吃了您,您就不怕它再次被控然后吞了您吗?”
  侯大夫哈哈一笑:“无事无事,自那次以后,白葵格外提防这邪气,虽也有几次来缠,也被白葵给驱散了。”
  蓝忘机眸光一动:“几次来缠?驱散?”
  白葵瞬间又趾高气昂的冒出来:“对啊,第一次是我大意,后来我就提防着,每次邪气来我就打斗一番将它驱散了,我心善的很,所以不会与那邪气同流合污的。”
  蓝忘机:“可知邪气出处?”
  白葵:“这个。。。不知道,不过。。。”
  蓝忘机:“如何?”
  白葵:“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们一件怪事。”
  蓝忘机:“何事?”
  白葵飞下侯大夫的肩膀,幻化为人形,依然是人头鸟身,道:“将那无赖赶出城去,永远不许他再回来。”
  魏无羡:“这个好办的很,你还是说说你那怪事吧,小鹦鹉。”
  说着,悄然起身跟在白葵身后,两眼死盯它的白袍,那腿鬼鬼祟祟的跟在后头想踩人家袍子。
   白葵全然不知身后人的阴谋,头一昂,傲娇道:“你们先把那无赖赶出去,我。。。”
   “哗”!
  魏无羡终于奸计得逞,踩了袍子,还使的白袍落下,白葵一身光亮的白羽,头部以下尽是鸟身,尾羽拖地,柔韧洁白,整个身体泛着微光,灵气环绕,果然是多年修为傍身。
   “你!无耻狂徒!你你你!流氓!”
   白葵边骂边拾起白袍披上,重新变回鹦鹉“啊啊”叫着就朝魏无羡飞去,尖爪张开,毫不客气的挠人而去,连带利喙咬过去。
  魏无羡轻巧一躲,绕到鹦鹉后面,拢住两只爪子。白葵大惊,拼命扑腾翅膀打身后的人。
  一人一鸟就这样你挡来我扑去,夹杂着魏无羡无情的嘲笑和白葵气恼至极的骂声。
  蓝忘机无奈摇头,道:“别闹了,回来。”
  侯大夫手一招,也示意白葵回来。
  于是,一人一鸟瞬间分开,魏无羡乖乖的坐回蓝忘机身边,白葵重新站在侯大夫肩膀上整理羽毛。
  蓝忘机:“人已近黄泉,兴不起风浪。”
  侯大夫:“含光君所言极是,将死之人,就不必费心了。”
  转而敲了敲白葵的脑袋,温和道:“你还是把那秘密告知含光君,顺便,我也想听听。”
  白葵冠羽唰唰竖立,看得出气愤依旧,它偏过头,瞪一眼魏无羡,重重的哼了一声,就是不开口。
  魏无羡哈哈笑两声:“还是让我抓回去炖了算了。”
  蓝忘机:“不得胡闹。”
  “好吧。”
  魏无羡又老老实实的把嘴闭上。
  白葵“啊”地大吼一声,转过身,拿背对着蓝忘机等人,始终保持沉默,侯大夫哄了许多句,白葵却是连脸都不肯抬一下,看来是给气坏了,决意抵死不说。
   魏无羡起身,拍拍衣服,嬉皮道:“哎呀,今天是玩爽了,我们还有事要办,就不多待了。不过这灵宠不错,赶明儿我也去弄一个来,蓝湛,我也要养灵宠,鹦鹉就不错。”
  蓝忘机抿了抿唇,面露酸色。
  景仪哼哼两声,怼道:“魏前辈,云深的兔子每每见到您躲都来不及,若是再让您养鹦鹉,只怕那鹦鹉会天天跟您打架吵架,气都要被您给气死,哪里还有命活。”
  魏无羡“切”了一声,人早已跳到外头去了。
  蓝忘机起身带着思追景仪跟侯大夫道过谢,也准备离开。
  四人来到铺门口,脚还没迈出去,就见一个脑袋探进来,鬼鬼祟祟的,正是成九。
  见到蓝忘机等人出来,成九兴奋的问道:“怎样?我说了是妖怪吧,早就应该把它。。。”
  肩膀上立着白葵鹦鹉的侯大夫紧跟着出现,鹦鹉怒目圆睁,瞪着成九。
  “诶!不对啊,你们不是来除妖的嘛,外头一伙人看着呢,妖怪都不除,你们当什么道士啊?”
  成九冲着门外一堆围观群众嚷嚷开,话里话外还在责怪人。
  蓝忘机端正的立在门口,正色道:“没有妖。”
  成九一脸恼色:“怎么可能不是妖呢,它。。。”
  四周围一片寂静,除了成九,没一人来帮腔,都是冷眼或者鄙夷的看着成九。
  围观的人群原本对济安堂有妖这事半信半疑,结果白衣仙师门口一站,说的那样坚定,且那张脸一看就是正道楷模端方正直的人,再是严肃的神情,整个情形就好像是一群乖乖的学生在聆听先生的教诲,围观的人们已经坚信济安堂的侯大夫是清白的,而成九就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魏无羡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对成九道:“济安堂好心医你,你不仅不感恩,还反咬一口,说人家是妖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成九见报复不成,反而让大家看了个笑话,干脆破罐子破摔,指着魏无羡高声叫骂:“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哪里来的邪魔。。。”
  话还没说完,忽的一股劲风袭来,白衣快如闪电,拎起成九的后领,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再是越过围观人群的头顶,扔了出去,成九眼皮还没眨一下,就已经在地面上滚了数圈,狼狈至极。
   待人们反应过来,济安堂门口哪里还有什么成九,纷纷回头看身后,好家伙,成九居然还在地面滚圈圈。
  再回过头来看白衣仙师,已经又端直的站好,好似从未离开过那个位置一样。
  成九从地上爬起来,呜呜的说不出话,今日可算是丢尽了脸面,在人们指指戳戳的议论中一瘸一拐的逃走了。
  围观的人们渐渐散去,蓝忘机一行人也都离开了。
  侯大夫扬起手拍拍白葵的爪子,道:“我早说过,人家都是心善之人,你看你今日闹出来的笑话。”
  白葵张了张翅膀,带着不屑的神情道:“哼,是那个夷陵老祖先欺负我的,你个死老头子,不帮我还净帮外人说话。”
  侯大夫无奈笑笑:“你呀你,跟个孩子一样,若我哪日去了,还真是放心不下你。”
  白葵:“我现在散了你的灵力,你现在此刻就要仙去了,要不要试试?”
  侯大夫:“嘴硬!”
  白葵:“我本来嘴就硬。”
  侯大夫:“你到底瞒着何事,不肯说与他们听。”
  白葵:“哼!”
  侯大夫:“这般不肯说?”
  白葵:“说了他们也未必放在心上。”
  侯大夫:“呵呵,你呀你。”



  成九折腾了一天,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觉得累的很,便往自己那破棚屋子走去,想美美睡上一觉。可平常一柱香不到的路,他今日走起来格外的累,都已经停下来休息六次,依然觉得全身疲乏,且渐渐胸口憋闷。
  天色未晚,还能看的空中些许深蓝,路上除他以外再无一人。成九左看右看,确定之前那些吓死人的黑鸟没有跟来,就地坐下想再次休息会,哪知胸口一阵疼痛,似是密集的针扎般,痛的成九大汗涔涔,想捂着心口,手臂却一丝力气也没有,脑袋迅速的发胀,且痛的要裂开了一般的难受。成九稳不住身体,一声闷响栽倒在地,大口喘着气,却依然呼吸艰难,视线里的蓝色渐渐弥漫深红。
  “啊——”
  一只尸鸟嘶哑的叫了声,大胆的落在成九旁边,两只漆黑的没有一丝眼白的珠子静静的注视着地上将死的人,等了一会,地上那人还挂着最后一口气,尸鸟似是没有了耐心,张开锋利的喙扎进成九身上血迹干涸的伤口,狠狠的撕下一块肉,吞咽下去。
  尝到甜头的尸鸟兴奋的拍着翅膀,又是几声鸣叫,霎时间,从两边树林里飞来上百只尸鸟,盘旋着降落在成九周围,目光贪婪的伸长了脑袋在那具满副伤痕的身体上啄咬,被啄咬的人无力挣扎,只轻声哼了几句,便淹没在了漫天的黑羽下。
   享用晚餐的尸鸟的周身,渐渐散发出团团黑气,一路延伸至眼中,整个鸟群,仿佛地狱而来的恶灵,邪气缠绕,恐怖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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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云深新规:不许养灵宠!
谓之缘由:灵宠化作的人形会勾搭魏前辈!
2.骂老婆的,扔出去,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