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雪中舞
此文走蓝忘机视觉和心理活动。
  配上歌曲《落霜》选段：
  夜微凉，梦一场，无人在意满地霜。
  细思量，你在旁，月落他乡心事忙。
  琴悠扬，醉斜阳，回望路皆是荒凉。
  醉痴狂，世无双，别时最怕断离肠。
  歌＋文一起食用效果更佳。




  深冬严寒，无畔山虽还是青翠一片，可这温度和寒风还是让魏无羡冷的锦袍加身。外出活动愈加少了，更多的时候是待在屋里调戏含光君和烤火。
  腻歪的时间久了，那两人竟谁也不觉得枯燥无聊，反而总是没由来的傻兮兮笑一块儿去。蓝忘机也是彻底放下了心，魏无羡的金丹已然纯净，今后不再会有突发状况。哪怕魏无羡暂时耗光一身灵力，他也只会累一会儿，并不见一丝邪气缠身的迹象。也正因为这样，魏无羡有几次独自御剑在空中飞了许久，眼见他离开时一脸笑容，回来时却是全身哆嗦。
   天已凉透，魏无羡就这么穿着三件薄衣在温度很低的上空飞了这么许久，不冷的哆嗦那才有了鬼！
  是日，魏无羡泡完温泉，先穿好衣裳的他披着白色卷云纹的斗篷出了山洞。先前进去时外头天地分明，此刻再见，满目苍穹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魏无羡伸出手，大片的雪花飘落在手心，很快化成晶莹剔透的几滴水珠。他的头顶、肩头以及灰鼠毛做的领子上全沾满了雪花。
  那些轻盈的雪花像是纯洁的小精灵，一个个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蹦蹦地响着。
  他竖起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雪花撞击在树干上的清脆响动。魏无羡微微一笑，拎着酒壶就往那处跑。心想着：当初还约好了下雪时喝酒的，即便你不在了，酒还是能倒给你喝的。
  过了会儿，整理好衣服的蓝忘机也出了山洞。见人不在洞口，便四下去寻。走了十几步，绕过一颗硕大的树后，远远地瞧见魏无羡站在树精旁边。他把手上的酒倒在了树根处的土壤里，倒到一半，似乎舍不得全给树喝了，又撅着嘴提回酒坛一仰头把剩下的酒全干了。
  隐约还能听见魏无羡对早已散尽了魂魄的树精说着什么。
  “你一走，整片林子就都成了哑巴了！想来你在的时候还能拽拽你的胡子，欺负欺负你，哈哈哈哈。”
  笑了几声，魏无羡停下来，拍拍树身，又道：“也难怪你寂寞，整片树林，到头来就只剩下你一个。若是你有一个伴侣，也不至于百年寂寞，哈哈哈哈。。。呸。。。”
  树身被魏无羡拍得抖了抖，树叶上附着的雪花没躺稳，纷纷掉了下来，有几片还跑到魏无羡嘴里去了。冰冷的雪花遇见温热的口腔瞬间就化成了雪水，魏无羡笑着笑着就被嘴里突如其来的清凉感给卡住了。
  “诶，我记得小时候总玩的。。。”
  说完，魏无羡又拍了一掌树身。更多的雪花落下来，散落在他的身上，从他的身边坠下。魏无羡仰着头，看树枝上的雪花一片片掉下，像是美丽的絮随风乱舞，整个视野都变得梦幻且迷离的样子。魏无羡开心地伸出双手在空中抓雪花，白絮纷飞，衬着他的面颊更加红润，笑容更加明魅。
   蓝忘机站在不远处停下了步伐，他愿一直静静地待在旁边看魏无羡乱抓乱扑的样子。于他而言，那是再美不过的景。就算来个美姬起舞，怕是也分不走一丝蓝忘机的视线吧。
  傍晚的霞光如鎏金般镀在魏无羡身上，宛如璀夜繁星，烂漫微光。
  魏无羡恶作剧地甩下斗篷上攀附的积雪，成片的白色飞舞，像是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跟着他一起飞了起来。
  见此情景的魏无羡放声大笑，笑的眉眼春风，暖的岁月都忘了蹉跎。
  这样的笑脸，这样的笑声，蓝忘机犹记得当年第一次在屋顶遇见时，魏婴的笑就是那般纯澈干净，了却人间烦恼。
  蓝忘机忽的笑出了声，心想，当年第一次见面怎的就对人家那样动手了呢！
  动完了手，还就记上了人家。再后来，一起领罚，一起泡冷泉。每每上叔父的课，见魏婴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蓝忘机就死脑筋地想要好好治治他那坏毛病。
  可治着治着，怎么。。。就变了味儿了呢？
  不知从何时起，藏书阁里习惯魏婴坐在对面抄书，他歪着也好，躺着也罢，嬉闹也好，鬼脸也罢。那一段时光里，魏婴的笑便如现在一般，开心至极，没有一丝烦恼。
  若不是后来。。。蓝忘机抿了抿唇，脑中闪过一众画面和他当时青涩的样子。
  若不是后来画自己鬓边戴花的图，还骗自己看春宫图，还不知羞地跟自己说了那样的话！
  想到此处，蓝忘机嘴角浮起一抹笑。
  若不是那样，何以自己对魏婴的印象又深了不少。这大概就是缘分，缘来是你且妙不可言！
  “诶，让我多晃些雪花！”
  那头的魏无羡玩心大涨，想要把雪花阵仗弄得更大，遂抱着树身夸张的摇起来。
  若是常人看了，必定会斥责一句：“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闹个没完！”
  可魏婴就是这样的性子，静不下来，总是变着花样地折腾。可无论他怎样闹，也都是纯真的性子，没有一丝恶毒念头。
  蓝忘机又想到讨伐温氏的那些年，一个这样爱笑爱闹的人何以后来成了满身鬼气、万人惧怕的夷陵老祖。
  明明，他也是被温晁迫害的人，为了报仇为了活下去，从尸山鬼堆里爬出来。魏婴从来不说他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受过多少伤，忍了多少痛。拿着陈情出山，一曲乐章伐尽温氏多少恶徒。
  可那不是蓝忘机希望看到的，他不愿看到满腔仇恨的魏婴，也不愿魏婴永远生活在尸鬼的包围中，最终沦为天下人一致讨伐的不耻之徒。
  杀温晁那次，蓝忘机的心一沉到底，他曾经的太阳，昔日的光，已经陷落进黑暗里。可自己却帮不了魏婴。
  乃至后来的几次相遇，每一次自己都执拗地以为能帮他，能拉住踏往悬崖边的魏婴。可结果却是乱葬岗上的一去不复返，万箭穿心般的反噬之痛。
  魏婴离去的十三年，内心从剧痛懊悔悲伤再到无尽的怀念，这一步步如何走来的，蓝忘机已不想回首。他爱的人重获新生，他的太阳再次升起。和魏婴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天都是美好且温馨的。
  即便未通心意前，魏婴不停地恶意试探，百般献媚，对自己各种动手动脚，结果却是不断地缩近了两人的心。
  如今想来，静不下来的魏婴居然。。。生生把自己给送了出去！
  蓝忘机想到这就忍不住笑出声！
  作天作地，把自己作到人家榻上的魏婴！
  拍够了树的魏无羡总算舍得停下来，他一回头，就看到两丈外的蓝忘机正盯着自己看。也不知盯了多久，应当是半天都没动吧。蓝忘机头发上、肩膀上堆了不少白雪。
  蓝忘机那张俊雅的脸，配上挺拔的身姿，浅色的眸子揉进了晚霞的晕光，折射出宝石般靓丽的色彩。
  那人在纷纷扬扬的雪中静立，出落的美玉一般，看的魏无羡心花怒放，撇下树朝蓝忘机奔过去。
  “二哥哥，你别动，你就那么一站，简直不要太俊了！”
  蓝忘机点点头，答应了。
  他当然不会动，他宁愿站着，他肯定不会动。
   在蓝忘机眼中，有一副更美的景致。
   那就是魏婴踏着一地白雪朝他奔来的场景！
   激动的脚步踢开略厚的雪层，撒欢似的踩出深深的印子。跟个孩子一样，笑的满脸都是，闹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白雪飞起，又海浪一般在空中划了一道曲线，扑倒在别处。魏婴一路奔行，铺了白棉的地面多出一道绿茵茵的草坪。皑皑白雪配生机翠绿，色调清雅，不染污尘，一如魏婴济世的心，涤荡世间恶浊。
   蓝忘机伸出双臂，见人笑的花儿一样，连霞光映衬的云朵与羞月都敌不住魏婴这样的热情，自己就更抵不住了。巴不得这人快点跑，跳到自己怀里来，抱着魏婴不撒手，一辈子都不想撒手。
  魏无羡奔过来，停在蓝忘机跟前时果然双脚蹦起，胳膊环上蓝忘机脖子，两腿缠上蓝忘机的腰，笑着问：“我好看吗？二哥哥都看呆了！”
  蓝忘机盯着他笑，一手将魏无羡托牢了，一手点魏无羡鼻子，答道：“好看，好看极了。”
  或者说，自己都已经看迷了！
  他本心静如老潭，奈卿笑靥如花，佳人风情种种，如何不迷？
  魏无羡听出了吹捧的味道，不禁得意起来，他亲了口蓝忘机的面颊，嬉道：“哟，含光君这还没喝酒呢！怎的就开始说胡话啦？阿谀奉承可是违反家规的哦！”
  蓝忘机将唇贴上魏无羡的颈窝，辨道：“已经醉了。”
  魏无羡：“啊？什么时候醉的？我怎么不知道？”
  蓝忘机：“看你的时候醉的。”
  魏无羡心满意足：“哦——！”
  蓝忘机亲着人，也仔细地嗅。
  魏婴不久前泡完温泉，身上还残留着氤氲的水汽。他在雪里玩了这些时候，染了些植物的青草香气。润白的脖颈处还挂着细蒙蒙的汗，掺杂了魏婴的体香，闻着。。。很想咬！
  蓝忘机忍不住张开嘴，在魏无羡脖子上留下浅浅的牙印。
  魏无羡回过头来：“二哥哥是真的醉了，都开始咬人了。”
  “嗯，醉了。”
  蓝忘机把人抱得更紧了。论醉，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人；论酒，魏婴当真是烈酒。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烈酒了。
   魏无羡咬了咬下唇，两眼当初挑逗的信号，对蓝忘机道：“那。。。我要趁哥哥醉的时候多咬你几口。”
   说罢，他真的凑上唇去，咬住蓝忘机的两瓣唇，还妄图冲进去叼人家舌头。
  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散尽，新月从大片的云朵后露出大半张脸，撒了银光下来。每一片雪花都折射着光，漫天都是开成花儿一样的透明冰晶，层层叠叠地落在两人身上，然后轻轻地滑落在颜色略重的人影中。一层层地铺，一次次地叠，将两人雪地上的影子越堆越高。
  蓝忘机吻完人，指腹摩挲着魏无羡鬓边散落的一缕青丝。被吻的差点喘不上气的人歪着头，侧过微微粉红的脸蛋，情意绵绵地看着自己。
  远处的月色那样美，大概能用——稠云破皎月，碎花剪重影这样的诗句来形容。蓝忘机内心如是道。
  然而他是一点都不看的！多美的夜色都成了背景，用来烘托眼前的可人儿。
  美景照佳人，忘羡雪中舞。
  这才是自己想说的。蓝忘机在心中划重点！
  “含光君？”挂人身上的魏无羡翘着小腿，拎起空空如也的酒壶晃了晃。“没酒了呢，我想喝酒，我们回去吧。”
  “嗯。”蓝忘机回过神来，见魏无羡恶意地将自己领口拉开一块，成片的肌肤裸露，诱人至极，蓝忘机立马又加了句：“现在就回。”
  他将魏无羡的领子盖好，以防雪花掉进去冻着他。然后抱起魏无羡大步流星朝木屋走去。
  雪夜是美的，雪地奔跑的景也是美的。
  大雪纷飞中，魏婴的脸更美！
  当然，回屋后，衣服剥干净的魏婴最美！
  谁都没看过，只有自己看过，从此以后也只能自己看！
  想到这里，蓝忘机开心的三魂六魄都要出窍了！
  就这样，魏无羡趴在蓝忘机身上开心地吹着笛子，悠扬的笛音飘荡在蓝忘机身后一路远去。
  落雪飞扬，情深意绵。
  忘羡一曲，吹彻无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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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中舞》本来是定在栖云镇事件之前，不过我发现放在最后一篇貌似效果更好。而且《雪中舞》是一篇抒情文。（写的不咋样！觉得烂透了。。。还抒情文！）
  其中的心理活动基本都是以蓝忘机的视觉展开。作为结束《实》的文章，《雪中舞》是整个长篇的点睛之文，升华二人的感情，也是对先前陈氏阴谋的告一段落。
  我又一次歌颂了含光君的深情！而且我发现写含光君真的很有意思，他表面不声不响，内心早就想了好多事情，还藏了好多小九九。大多数时候，这些小九九会被魏无羡给勾出来，挠的心肝痒的要命。
   就比如最后，泡完温泉，含光君见色起意，盯了魏无羡半天，脑子里的爱意又纯又欲。。。
 




2.稠云破皎月，碎花剪重影。
  这句诗是我自己写的，引用自：
张先——《天仙子》：云破月来花弄影。

  然后还有其他的诗词，我自己想的，文中用不上，就干脆放这里了。
心静如潭泉，奈何卿笑靥。
疏影婆娑雪轻尘，佳人尤自风情，观之千千遍，心有千千醉。
谓之何处饮得酒，遍寻未果，唯眼前人似酒。
君卿婴者，乃吾此生唯一烈酒，闻之心醉，饮之身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