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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与尔谋心      更新:2021-09-22 07:48      字数:15903





28.坤泽四
 “荣昌办事办得不错,该赏。”
 裴少爷眯着眼睛喝了口酒,又搂过旁边的美人亲了口贼响亮的吧唧声,慢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来。
 领思追景仪进门的管事就叫荣昌,他见裴少爷手中沉甸甸的铜钱,笑得更加夸张,几乎整张脸都是嘴。
 “接着,和下人们分了吧。”
 裴少爷把袋子往空中一抛,荣昌忙不迭地伸手去接。
 实足一副奴隶相。
 思追和景仪看了,嘴角微撇,眼中的鄙夷也现在了出来。
 一帮佣人全去荣昌那儿说好话拍马屁,唯独思追景仪两人没有凑上前。人群这么一错,倒把思追两人给晾在裴少爷跟前了。
 寻常下人即便相貌再怎么好,那也只是勉强看的过去,裴少爷扫一眼就抛之脑后罢了。大多数入府的佣人丫鬟都是穷困人家出身,皮肤黝黑不说,身材还不怎么样。
 然而身姿挺拔的思追和景仪往裴少爷面前那么一站,就算是朴素的佣人打扮仍是姿容出众。
 裴少爷先是无意瞟来一眼,随即整个人顿住,转过头来后目光定在思追两人身上。
 “你俩,新来的?从前没见过呀。”
 裴少爷举着酒杯问道。
 荣昌最是会见风使舵,他收好钱袋跑过来,拉着思追两人说道:“少爷,他俩的确是新来的。本应当书童在书房里伺候少爷您的,谁知管家见他俩长得好文采也好,居然安排进了柴房劈柴。您看看他俩这白嫩嫩的手,哪里是干粗活的料,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思追和景仪的手都被荣昌捞起来左摸右捏,从未享受过如此待遇的两人恶心得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一齐扭断荣昌的手,一人一脚踢出书房去。
 裴少爷见新佣人的确长的斯斯文文,极适合留在身边侍奉。他歪嘴一笑,说道:“荣昌,这事办的很是漂亮。从今日起,裴园给你掌事,原来那个谁谁谁,给我扔出去。”
 思追景仪当场愣住,偌大的裴园,整个裴家,居然因为一个马屁就可以当掌事。
 荣昌千恩万谢,跪下来磕了好几个响头。可他始终是个不识字的粗人,说不出什么体面的话,嘴里除了万寿无疆就是长命百岁。
 裴少爷显然已经听腻了,脸当时就垮下来。
 荣昌识人脸色,领着其他人边退边谢恩。经过思追身边时,荣昌小声说了句:“小兄弟,来日方长,别忘了我今日对你们的提携之恩。”
 说完,一帮佣人便退出了书房。
 思追和景仪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更是傻于当场。
 哪里是什么靠自己计谋才混得一份端茶送水的机会,分明是荣昌与现任管事争宠,利用思追和景仪的相貌拍少爷马屁以打压现任管事从而获得好处罢了。
 “我们。。。就这么被卖了?”景仪瞪大双眼。
 “好像。。。是被卖了。”思追也瞪大双眼。
 还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人家被卖的。
 这事于历练久已的蓝家小双璧而言,还是妥妥的头一遭呢。
 “你们俩,过来。”裴少爷开口道。
 思追和景仪全身一震,看到裴少爷见他俩的色咪咪的眼神后,俩人又是全身一震。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美人公子全都望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拿新来的漂亮书童开玩笑。
 “裴郎得了俊书童,可喜可贺。”
 “可喜是可喜,只是裴郎还得注意身体,别玩的太过火,伤了身可怎么好呀。”
 “看新书童还有股青涩劲,想必是谁家遭了难,不得已放两小公子出来讨生活。讨就讨嘛,身段什么的都得学着放下,得会伺候人服侍人,最好是能与我们一道夜夜笙歌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以斗趣的意味打量着思追和景仪,言语极尽挑弄,害的思追和景仪的脸越来越红。同言语一道过份的,还有众人食色性也的目光,如针扎一般刺得思追两人无处藏身。
 “喂,我们,我们赶紧逃吧。我怕他们会对我俩干。。。干点什么,那就。。。就。。。”
 景仪拽着思追胳膊惶恐道。
 思追也慌,也想逃,可他察觉到书房中不同寻常的一丝气息。看来看去,终于找到异常气息的发出者。
 “等,等等。。。这里有,有妖气。”思追忽然说道。
 景仪正要夺门而出,听思追说到点上,他果断弃了走的想法。问道:“妖气?哪里?”
 思追:“也不是很确定,反正他身上带着微弱的妖气。喏,眼前这个。”
 景仪看向坐于正中的裴少爷,知道思追话中指的便是那位。
 “好啊,我说什么来着,但凡让我闻到一丝妖气,我必掀了裴府。”
 景仪遭了一天刁难,早已看裴府不顺眼。如今知道裴家少爷非妖即怪,更是得了起义的理由。他指着裴少爷喊道:“妖孽,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书房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看向景仪指着的裴少爷,最后哄堂大笑。
 景仪索性拿出仙剑朝众人面前一摆,书房里瞬间鸦雀无声。





 “啊——哈,嗯,我睡了多久了?”
 魏无羡伸着懒腰,刚睁开的眼睛还带有一丝困意。
 “不到一个时辰。”
 蓝忘机扶魏无羡坐起来,给他整理好衣裳仪容,还拿来毛巾给魏无羡擦脸用。
 魏无羡翘起脸庞等着蓝忘机伺候。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误了多少事了。”
 蓝忘机道:“并没有。”
 魏无羡:“怎么可能没有,思追和景仪去了裴府,打听到什么消息我不知道。还有红楼那个竖小指的,她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呢。”
 蓝忘机揉了揉魏无羡压红的脸蛋,回道:“裴府暂时没消息,红楼的倒是差不多了。”
 魏无羡:“差不多?那和裴府有关系没有?”
 蓝忘机:“一会告诉你。”
 魏无羡:“含光君都控纸人听着了,还要等一会吗?好哥哥你告诉我嘛,到底有没有关系嘛?”
 他抱住站于身边的蓝忘机使劲晃,刚擦好的脸还埋进人家衣裳里使劲闻。
 老实说,被蓝忘机抱着睡了这许久,鼻间环绕的是蓝忘机身上的檀香,梦里环绕的也是蓝忘机的檀香。之所以能安睡近一个时辰,怕是和檀香满满的怀抱脱不了干系了。
 因此,即便魏无羡醒来,他也还是贪恋那个味道。恨不得整个人扎进蓝忘机身体中去,成为檀香的一部分。
 “含光君,红楼的人已经走了。”
 蓝风翼在外头敲门,听他丧气的语调,似乎受了不少折磨。
 魏无羡兴奋地抬起头:“嚯,这就来了。”
 然而他的手根本没放蓝忘机,因此蓝忘机也没法去开门。
 两人抱得如此暧昧不堪,就算开门了也是不能看的。
 蓝忘机道:“魏婴,松手。”
 魏无羡撒娇道:“嗯——不松,你告诉我答案我就松。”
 蓝忘机挣了一次,两次,还是没法掰开魏无羡的胳膊。
 他那拎阿猫阿狗的劲怎么可能掰得开魏无羡的胳膊呢?既舍不得伤人,又舍不得伤人心。
 魏无羡继续撒娇:“说嘛说嘛,二哥哥就别让我猜了,猜多了伤我身,伤了我那可就不好了。”
 所谓制胜法宝,便是一拿出来就要叫人投降的。比如魏无羡的身体,比如蓝忘机的妥协。
 “含光君,大家都在外头等着。”
 蓝风翼的声音再次响起。
 蓝忘机无奈地看看死缠烂打不愿离开自己怀抱的魏无羡,为难道:“并不能十分肯定,但暂时推断裴家与失踪案没有关系。”
 魏无羡:“什么?没有关系?”
 蓝忘机:“嗯,我想等他们来了一道说。”
 魏无羡:“他们?思追和景仪?何必等呢,现在就去裴家把人捞出来。二哥哥难道没瞧见他们刚才是怎么进的裴府么,管家那厮看起来不是好人,未必会给好颜色看。趁现在没闹难堪,赶紧把人捞出来。”
 蓝忘机思索一瞬,觉得魏无羡说的很有道理。且裴家有没有妖邪此刻怕早已查清楚了,喊那两人回来商量对策也是条路子。
 “含光君,不好了,裴家出事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两位师兄在大闹裴府呢。”
 蓝风翼在外头忽然喊了起来,听语气也是很着急的样子。
 魏无羡松开胳膊与蓝忘机对视,想来裴府捞人是来不及了,还是老老实实上门说明情况吧。





 裴家大门外聚集了许多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听里头咣当不停地响,大家都在猜测一向太平无事的裴府究竟惹了何方土匪。而且裴家财大气粗,从不吝啬请打手护卫的钱,今日又是哪里的山大王把裴家非护卫打了个落花流水,惨不忍睹呢?
 魏无羡和蓝忘机领着一群弟子拨开人群冲了进去,很快没了身影。
 围观百姓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么多人,裴家新请的?”
 “又请打手啦?前阵子听说裴少爷花大价钱请了刘老虎几个,今儿这又是请的谁呀?”
 “不知道呢,不过刚进去的那些人长的都挺好。”
 “啊?长的挺好?我听说裴少爷风流成性,整日沉迷酒色呢,莫说美女,连美男都想着占便宜。”
 “是吗?”
 “当然,今早还招了两个漂亮书童进去。裴家管事不给进,那两个书童死磨硬泡地缠进去,现在估计已经近身侍奉了。”
 大家把裴少爷说的神乎悬乎,其中不乏酸臭嫉妒的言论。可纵使再多猜测,那也只是猜测。谁叫裴家老儿留下吃不完的金山银山给后代挥霍,哪怕裴少爷这辈子都不干正事,裴家的产业也是败不完的。
 裴园里,魏无羡揣着大肚子跑的最慢,蓝忘机等人已经去书房平息完事端了,他才气喘吁吁地赶到门口。
 “我的妈,我的娘诶,跑死我了,真,跑死我了。怀个娃娃,怎就降了我这么多功力呢。”
 魏无羡扶着门框才能迈进书房,抬头看到的,是一屋子惊慌柔弱的才子美人。景仪剑指一处,吓得几个小美人疯狂尖叫。
 地上全是被干翻的护卫,花瓶笔墨滚的到处都是。
 “来来来来人呐,给给给给我把他俩。。。轰出去,轰出去!”
 尖叫小美人后面兀的响起男子颤抖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好看男子从美人身后探个脑袋出来。
 景仪不死心地指着那男子说道:“他身上有妖气,莺儿又是在裴府丢的,他肯定与失踪案脱不了干系。”
 男子哭嚎道:“什么什么莺儿啊,她就是来我这儿唱曲儿,唱完就走了,我没怎么她呀。”
 景仪:“还不说实话,我看你今天是少不了一顿打了。”
 男子见景仪冲向自己,吓得惨叫一声拽着旁边的小美人挡在自己跟前。
 一片混乱之时,蓝忘机甩出一道灵光弹飞景仪的剑。
 景仪愣了愣,喊道:“含光。。。君?”
 蓝忘机收回避尘,说道:“裴府与失踪案没有关系。”
 思追也愣住了:“含光君,这是。。。真的?”
 魏无羡跑进来插话道:“真的真的,含光君说的话你们能不信吗?是真没关系。”
 思追:“怎么可能?莺儿在裴府失踪,而裴少爷身上又有妖气,怎么可能没关系?”
 蓝忘机沉声道:“的确没有关系。”
 而且是暂时没有关系。
 男子见自己的嫌疑洗清了,破涕为笑地从美人身后跑出来。
 “我早说了我裴颜欢虽风流,不务正业,可从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
 书房里人多,又杂,面对忽然到来的陌生人,裴少爷却独独跑到魏无羡身后避难。
 裴颜欢拽着魏无羡的衣袖惊叹道:“请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长的如此尤物,可愿来我裴府做书童?顶级书童哟!”
 话音刚落的一刹那,书房里忽然冻的冷死个人。。。














29.坤泽五
 就在一屋子人都在紧张地吞口水的时候,裴颜欢却笑脸对着魏无羡。
 “你看那儿。”
 魏无羡指路蓝忘机的眼神给裴颜欢看,“看到他没?”
 裴颜欢终于知道紧张为何物,咕咚一声吞下口水。
 “看。。。看到了。”
 魏无羡指指自己和肚子,又指指蓝忘机,说道:“我,是他的人,连孩子都要给他生了。他,看到别人打我的主意,二话不说拎剑上来砍人胳膊的。”
 裴颜欢听的是一头冷汗。
 “是。。。是么。。。”
 魏无羡坏笑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噗通一声,裴颜欢直接脚软到趴在地上起不来。
 魏无羡哈哈笑了几声,又问道:“还要我做书童不要?”
 裴颜欢赶忙回道:“不不,不要了,不要了!”
 站于窗台边的年轻公子见友人被如此戏耍,他大声质问蓝忘机:“你们是谁?擅闯裴园,还大言不惭说裴兄是妖。要我看,你们才是妖邪吧!”
 蓝忘机没理那人,转身要带众人离去。
 可窗台边的公子气性大的很,直接跑到蓝忘机跟前拦住他,还猛推胳膊。
 “没说清楚你别想走。我们在此集会,根本没有打扰旁的人。凭什么你们喊打喊杀的冲进来,然后说一个没有关系就可以走了?裴兄能忍,我尚玉卿不能忍。”
 蓝忘机叫人揪住袖子,还被大力推了一把。可他灵力护体,普通人根本别想撼动他分毫,反倒是那个叫尚玉卿的倒退了几步。
 “玉卿,算了算了,想必他们也是为莺儿的事来的。我什么都没做,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他们敲诈。”
 裴颜欢从地上站起来,正衣冠,端仪态,以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面对众人。
 景仪听裴颜欢话里带刺,反问道:“什么叫敲诈?我们何时敲诈于你?”
 裴颜欢亦反问:“哦?你们若不是为了红楼的徐妈妈来敲诈我,何故要混进我裴园,靠近我捉我把柄还泼我一身脏水。”
 景仪瞪大眼睛据理力争:“我们是来捉妖,捉你裴园的妖。。。”
 “景仪,别说了。”
 思追悄悄踩了景仪一脚,阻止他继续自报家门。
 “等等。”裴颜欢来精神了,“你们是来捉妖的?就是大家说的捉妖免费,事无大小有求必应的那几位道长?”
 思追看过蓝忘机的神色,确定回应裴颜欢这句话并无不妥,便说道:“不错,我们。。。”
 裴颜欢一个箭步窜上来握住思追的手开心道:“那就太好了,太好了,我有救了,死老妈子敲不成了。”
 两刻钟前,思追才知道眼前的裴少爷是个男女不忌的主儿。两刻钟后,他白嫩嫩的手就叫裴少爷捂在手心里反复揉捏。
 思追心里那叫一个鸡皮疙瘩。
 景仪看的那叫一个五官错位。
 魏无羡却挺着圆腰傲娇道:“好什么好,都要叫人赶出来了,难不成我还上赶着帮人?哼,不帮,走人!”
 蓝忘机亦收了剑跟在魏无羡身后准备走。
 蓝家弟子收腿的收腿,收手的收手,一股脑儿的往外走去。连思追也挣脱了裴颜欢的恶心揩油被景仪拎着走。
 “别别,别呀,刚才不是说莺儿来着吗?怎么一个个都走了呢?别走别走,我还有许多事没说呢。”
 裴颜欢焦急地跟在蓝忘机身后,一点少爷的身段也没有。
 然而蓝忘机连个眼角余光都不肯给对方,更无视对方的恳求。
 尚玉卿见挚友如此狼狈,不由怒从心生。他指着蓝忘机与魏无羡吼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魏无羡当即回道:“什么叫欺人太甚,又不是我有求于别人。”
 尚玉卿:“你们闯裴园还如此羞辱裴兄,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一个红楼的下三滥而已,那日喊她来弹曲儿,她自己弹得乱七八糟,曲不成章,调不成声,在裴园不过半个时辰便走了。我以及众多好友都是见证者,她自己走后不知去了哪里,红楼的死婆子便来纠缠裴兄,隔三差五闹上一闹。究竟谁是始作俑者,谁欺人太甚,你们还不清楚吗?”
 魏无羡慢悠悠迈出去的一条腿停在空中,眼皮一挑,他问道:“莺儿果真停留了半个时辰便走了?”
 尚玉卿怒眼圆睁:“如若欺瞒,叫我天打雷劈。”
 裴颜欢见气氛胶着如此,赶忙打起圆场:“好了好了,有事慢慢说,不必脸红脖子粗的嘛。不就是莺儿在裴园做了什么,大家坐下来好好说,仔细说嘛。别急别急,大家都别急。”
 魏无羡将停下的腿收了回来,身子一转,人又回了书房。他根本没有离开的心思,故意让气氛僵持也不过是看着尚玉卿此人心急嘴快藏不住秘密。如若莺儿那晚真的发生了点什么,通过尚玉卿的话兴许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不过就目前的信息来看,裴颜欢或许真的风流,真的沉醉享乐不愿沾染是非,但他也许真的不会干出杀人藏尸的事情。
  蓝忘机跟在慢悠悠的魏无羡身后,他看出眼前人的心思,因此当魏无羡转身进屋时,蓝忘机稍微抬抬手就扶住了魏无羡的腰身。
 淮扬城失踪案的主人公不仅有故事,而且听起来还挺曲折。若不道出其中点点滴滴,怕是魏无羡三天三夜也睡不着觉的。因而当裴颜欢说出大家坐下来好商量的话时,蓝忘机接来话匣——“好”。
 定下决心要走人的思追和景仪不得不停下来顺道儿拐回来,然后在心里嘀嘀咕咕。
 都说了和裴家没关系,怎么话锋一转,两帮人居然又能坐下来好好说道了呢?
 景仪白眼翻上天,瞧着裴颜欢很是讨厌。思追则心有余悸的躲得远远的,好似稍稍一靠近就能叫裴颜欢抢了手去仔细摸起来。
 尚玉卿余怒未消,抓着裴颜欢道:“裴兄,你这是做什么,来你裴园捣乱的人你居然还要请他们坐下来议事。”
 裴颜欢拍拍尚玉卿的手说道:“不慌不慌,坐下来说清楚总好过不明不白的结怨。”
 尚玉卿重哼一声,责道:“也就你有这好脾气,换做是我,老早拎着刀轰他们了。”
 裴颜欢苦笑笑,小声道:“要轰也得你有这实力不是。我家护卫多少你是知道的,一个院子的居然打不过人家两个小的,现在又来两个更厉害的,得罪他们岂不是找死!”
 尚玉卿愣住了。他纵有文人的傲骨,可真动起手来他却只是个绣花枕头。听裴颜欢的一方话,尚玉卿茅塞顿开。
 “好吧,方才是我愚昧,险些给颜欢兄惹了大麻烦。”他说道。
 裴颜欢抱其肩安慰道:“无妨无妨,话说开了就好。对方看起来不是野蛮人,还是能讲道理的。若能通过他们解决徐老妖婆的麻烦,说不定是件好事。”
 尚玉卿知晓红楼与裴府近日恩怨,他点头道:“也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就在这里给你当个证人,免得你孤军奋战。”
 裴颜欢会心一笑:“还是玉卿兄仗义,待这事过了,咱们一道把酒言欢?”
 尚玉卿:“自然是好的。”
 裴颜欢笑呵呵地招呼众人入座,又唤来荣昌将书房收拾一番。不过一刻的功夫,混乱不堪的书房就已窗明几净。
 蓝忘机和魏无羡坐在侧席,思追和景仪就坐在他们后边。
 魏无羡碰了碰蓝忘机胳膊:“裴颜欢真的和失踪案没有关系?”
 蓝忘机:“目前证据来看应当是没有的。”
 魏无羡:“好吧,那就暂且了。我先听听莺儿失踪当晚在裴府发生什么事,再作定夺。”
 蓝忘机没做声,目光却转向裴颜欢身边的尚玉卿,盯了一会便没看了,也不知心中作何想法。
 思追和景仪抓着蓝风翼小声问话。
 “红楼的说了什么?”
 “长话短说,现在时间紧迫。”
 蓝风翼夹在两位师兄中间瑟瑟发抖:“师,师兄,温柔点,她说了好多呢。”
 “所以才让你长话短说。”
 “莺儿什么身世,,失踪前接触过什么人。”
 蓝风翼苦思冥想,却发现翎儿喋喋不休的话里不是她自己的奋斗史就是她与红楼众女人的恩恩怨怨。想来想去,似乎没有莺儿什么事。
 两边的又开始催了。
 “快说呀。”
 “就是,想那么久,平日里教你的都喂了狗?”
 蓝风翼继续瑟瑟发抖,好半天憋出一句:“好像有,有那么个表哥。。。”
 “然后呢?”
 “对,然后呢?”
 蓝风翼:“然后。。。然后不记得了。”
 “那还有什么信息没?”
 “比如私会什么的。”
 蓝风翼:“这个。。。不知道啊。”
 左右师兄四眼一翻白,瞪了蓝风翼一个大红脸。
 “许久没调教师弟们了。。。”
 “是时候好好调教他们了。。。”
 思追和景仪恨屋及屋,将背后的师弟们轮番扫视,害的一群才历练不久的师弟们都不敢抬头了。
 小辈们瞪来瞪去,前边的长辈却是岁月静好。
 蓝忘机坐定了让魏无羡靠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莺儿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曾拿钱来赎人,不想遭到毒打,人没赎着,自己也断了腿。”
 魏无羡:“哦——原来有这层故事在呢。”
 其实,翎儿不是没说,而是揉碎了掺杂在抱怨和诅咒里。红楼的女人牙尖嘴利见不得别人好,因此每回蓝风翼问起莺儿及柴火丫头的事,翎儿都会先诅咒一顿,再掺入零星的消息。
 可怜蓝风翼头一次碰见如此刁钻的女人,耳朵都要叫她喊聋了,哪来的心思摘取其中要事。
 裴颜欢喝了口酒定了定神,开说他所知道的莺儿失踪前的事。
 “她也是可怜,亲娘死了,后爹贪钱把她卖进暗无天日的地方。她表哥抱着一包袱的钱去赎人,不想被老妖婆漫天要价。她表哥气不过,拉着人要偷偷逃跑,没想到叫老妖婆发现,然后就棒打鸳鸯了。”
 尚玉卿端起酒杯隔空敬裴颜欢,帮腔道:“对,我作证,那女人来五回有四回是哭哭啼啼的。得亏裴兄怜香惜玉,这才没叫她回去挨打。”
 两人一唱一和,亲密有如亲兄弟。
 或者。。。额,断袖?





 翎儿拿了蓝风翼的钱,荷包鼓鼓的心情格外好。她一路慢悠悠地晃,巴不得天黑了才回红楼。
 沿街的食儿摆的是琳琅满目,光看着都叫人食欲大开。
 “砰隆。”
 一阵吵闹声响起。
 “你这人,怎么吃东西不给钱呐?这不是强抢嘛,你还有没有唔唔。。。”
 旁边的摊主赶忙捂住倒霉青年扑腾的手脚和嘴,并警告道:“你也不看看那是谁,就敢大声嚷嚷。”
 倒霉的摆摊青年还想挣扎,抢他东西掀他摊子的络腮胡一行人瞪来可怕的目光。
 霎时间,整条街道都没了反抗的声音。
 络腮胡冷笑一声,带着同伴大摇大摆地走出人群。
 翎儿见了络腮胡,不仅不怕,反而娇笑着贴上去。
 “这不是刘大哥嘛,什么事把山老虎给气成这样啊。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合该哎哟!”
 络腮胡将倒贴而来的女人一胳膊掀开,冷着脸继续走。
 翎儿倒在地上,丢了好大一个脸面。她恼怒地吼道:“好你个刘老虎,昨儿抱着老娘亲,今儿就翻脸不认人。你当老娘没人要是不是,我现在就去找昨儿来的坤泽,人家可是比你好上千倍百倍。”
 络腮胡浑身一震,缓缓回过头,问道:“你说。。。谁?”
 翎儿得意道:“还能有谁,昨儿可就来了一个坤泽,今日可是请我作陪去了。”
 络腮胡:“此话当真?”
 翎儿站起来扭着腰走到络腮胡身边,帕子甩甩,说道:“当不当真的,咱们去个地方仔细说,慢慢说。”
 络腮胡不阴不阳地笑了声,箍起翎儿的大腿举过肩膀然后放在自己肩头扛着。
 翎儿颇为享受这样的待遇,媚笑道:“刘大哥想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她惯会用这法子挑逗人,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次挑逗的,却是一只喜怒无常的吃人大老虎。
 倒霉青年又挣了挣,总算能说话了。
 “放开我,他不就是长的壮实点,我还真怕了他不成。”
 旁边的老者沉声说道:“年轻人别这么冲动,那是淮扬城的地头蛇,人称刘老虎。别说咱一条街的人,就算是一个城的人全上去也打不过人家。”
 青年听罢,终于放弃了反抗。











30.坤泽六
 蓝氏一行人了解完莺儿的故事,天基本黑透了。
 裴颜欢较之红楼的翎儿和徐妈妈似乎更了解莺儿,知道她是被后爹坑害,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织布女一夜之间滚进了风尘堆。莺儿也曾反抗,也曾在表哥的帮助下想着逃离红楼。可因为红楼其他女人强烈的嫉妒心,莺儿不仅没能成功,反而彻底葬送了自己的清白,连同已订下娃娃亲的表哥和帮忙的柴火丫头都连累了。
 一个被打到断腿,一个被鞭子抽得奄奄一息扔进柴房自生自灭。
 莺儿算是彻底死心了,她用了徐妈妈起的艺名莺儿,用她天生的好嗓音开始吹拉弹唱。
 有几次来裴园给裴颜欢等人助兴,看人家无忧无虑纵情欢乐,自己却在红楼里受尽欺辱,不觉悲从中来。
 裴颜欢与友人好好的诗词集会竟就这样叫莺儿搅和了。在其他人都觉得莺儿晦气的时候,裴颜欢却愿意在安静无人的地方听莺儿的哭诉。
 魏无羡问:“她什么话都和你说?”
 裴颜欢笑着回答:“是,她什么话都和我说,包括她的表哥伤心离开的事。”
 魏无羡:“那还有谁知道莺儿的事?”
 “我,我也知道。”尚玉卿摇着水墨扇,非常不屑地叫嚷道。他两眼望天,压根没往魏无羡那处看去,摆明了不把蓝氏一行人放眼里。
 魏无羡挑挑眉不说话,像尚玉卿那种脾气暴躁还自称有什么文人风骨的人,他压根不想理会。
 坐后方的景仪见尚玉卿如此态度,极不甘心地站起来问道:“你说知道就知道?你拿什么证明?”
 尚玉卿正暗自得意自己将了一军叫对方难堪,不想里头居然有个牙尖嘴利的。他迅速摇动扇子说道:“什么什么证明?这本就是私下谈话,难不成我找一堆佣人丫鬟在旁边听着?那还叫私下么?再说了,当时就我与裴兄两人,我能为裴兄证明,裴兄能为我证明,这还不够么?”
 景仪蔑笑一声:“这怎么能证明呢?万一是你俩杀了莺儿还藏尸,你俩的证词就都不作数的。再者,方才我当场拔剑都是因为裴园里头妖气弥漫,而妖气的源头就是你嘴里的裴颜欢。妖杀人吃人再寻常不过,可你既与他关系好,那岂不是也有作案的嫌疑?”
 尚玉卿睁大眼睛瞪景仪,扇子哗啦哗啦地拼命摇。他被景仪一席毫无漏洞的话气的激动不已,额头手心全是滚烫的汗。
 “你!你你你。。。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你这是栽赃,是陷害,是强词夺理!”
 景仪顺着尚玉卿的话继续怼:“栽赃没有,陷害更没有。虽然我的话是有点强词夺理,可它中听啊,前后逻辑对的上。既然对的上,而你又没有可以反驳的证据,那事实真相多半就是如此。”
 尚玉卿更气了,肉眼可见他脑袋顶上的青烟和耳朵、眼睛里喷出来的怒火。
 若他真有文人的骨气,合该一头撞死于梁柱下以证清白。
 魏无羡扶着蓝忘机肩膀,上半张脸露出两只眼睛紧盯“战局”,下半张脸藏在蓝忘机背后笑的包不住一嘴白牙。
 蓝忘机感受着魏无羡颤动的腰身,放于腰窝的手指来回摩挲。
 被仔细爱护的人生出不少嫩肉,不管是揉还是捏还是怎样,手感都特别的好!特别的令人舍不得撒开!
 魏无羡笑着笑着,忽然将幽怨的目光投向蓝忘机。
 “蓝二哥哥,你捏归捏,能不能换块地方。总掐我腰窝,掐得我肉疼。。。”
 虽然是耳语,可蓝忘机还是颤了颤指尖,退下来后,他的耳垂底部迅速变粉。
 只能对道侣上下其手而不能有实质动作的日子实在难熬,算起来,小蓝公子还要在魏无羡的肚子里待上两个多月。加上产后恢复期,危险雨露期,零零散散加起来。。。
 蓝忘机仿佛看到一片黑暗。
 “蓝湛?蓝湛!醒醒,你醒醒。”
 魏无羡大力摇晃蓝忘机肩膀。
 连声呼喊,终于叫蓝忘机回了魂。
 魏无羡:“含光君你快看呐,吵起来了吵起来了。”
 蓝忘机看向吵闹发生地。
 原来是尚玉卿和蓝景仪两不相让,互怼互拆,直至闹得不可开交,导致整个书房都是争吵声。
 思追见势不妙,上去劝景仪收嘴。裴颜欢不想惹麻烦,也上去拉尚玉卿。
 然而思追对裴颜欢的揩油心有余悸,每每对方要靠近时思追都提前闪人。
 于是四人很奇妙地开始在书房里兜兜转转,却也总没个结果。
 若蓝忘机没愣神,兴许这样的闹剧根本不会发生。可偏偏他捏了捏某人的腰,心思什么的轻易就飞了出去。
 “蓝湛,你快说点什么,快呀。”
 魏无羡怂恿道。
 “嗯,好。”蓝忘机对门口挥出一道灵光,将紧闭的房门冲了开来。
 “啊——!”
 随着门的弹开,外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女人叫声。
 转圈圈的四人停下来,屋里其他人看向外边,魏无羡和蓝忘机也看向外边。
 一群漂亮耀眼的年轻女子受到惊吓纷纷倒地,靠前的几个还被蓝忘机的灵力波及伤到了胳膊。
 “哎呀,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裴颜欢大腿一拍,满脸心疼地快步走向女子。
 “我们听见吵闹声,觉得是裴郎受了欺负,便想着一起过来瞧瞧。不想,那些仗势欺人的东西竟真的在欺负裴郎。”
 领头的女子恨恨道,眼中对裴颜欢的境况极为心疼。
 景仪与尚玉卿争不出个对错,正愁的慌,门口出现的女子恰到好处地解了他的难题。
 “好哇,我说这里怎么妖气冲天,原来就是你们!”
 景仪拽着思追一道出了书房。
 裴颜欢见自己的红颜知己们怕是会有生命危险,连忙展开双臂挡在前面大声解释道:“别杀她们,她们虽是狐妖,却是好妖,从未伤人杀人。我。。。我用生命担保,她们绝对没有害过莺儿。”
 被护在身后的女子一着急,全都变出狐狸脑袋对着景仪等人龇牙威慑。
 景仪适时停住脚步,侧身留了个位置。
 尚玉卿本是追着景仪出来继续理论的,谁知人家突然变了动作。
 “哎,哎,哎你。。。”
 尚玉卿惊叫着探出半个身子,直愣愣地扑往狐狸女身上。
 现场更混乱了。
 景仪趁机喊道:“看,我没说错吧,这里就是有妖。一大群妖怪,这不就出来了嘛。有人还死不承认,非要和我争一争,结果怎么样?哼!”
 亲眼见到妖狐狸变身的尚玉卿傻了眼,他抵死维护的人居然真的与妖有关系,或者说裴颜欢就是妖!
 他睁大眼睛看着裴颜欢,颤抖道:“裴。。。裴兄,你,你真的。。。”
 裴颜欢依旧护着他养的狐妖,辩解道:“不是的,你们听我说,我是人不是妖,她们也没有害莺儿。而且我豢养多年,她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尚玉卿到底是裴颜欢的至交,仅这一句解释,他就深信不疑了。
 两人统一阵线,想要与咄咄逼人的景仪继续对峙。哪知一抬头,景仪和思追已经拍拍屁股回去了。再一探头,连蓝忘机和魏无羡都站起来准备走了。
 裴颜欢云里雾里:“诸位这是。。。”
 景仪头也不回:“我就是用激将法来试探试探,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其实,他就是故意挑起与尚玉卿的争吵,引来裴园真正的妖。
 思追:“我还以为能有点进展呢。。。”
 其实,思追劝架半天没有结果,就是故意配合景仪闹大,然后瞧瞧裴颜欢到底藏了些什么。
 魏无羡与蓝忘机站一道,面对裴颜欢和狐妖们的惊恐,他解释道:“你们不必如此害怕,我们除妖,除的都是坏事做尽的妖。方才在屋内,我们已经感觉到这群狐妖身上没有沾染丝毫血腥气。”
 换言之,狐妖根本没杀过人,更不可能杀莺儿。
 裴颜欢长舒一口气:“真。。。真放过她们了?”
 魏无羡:“真放过了,而且我们能确定你与莺儿失踪的案子绝对没有关系。”
 裴颜欢指着蓝忘机:“那,那那那,那他也放过我们吗?”
 蓝忘机游走的神智尚未从手中柔软的腰肢上回来,因此目光有些滞涩。
 魏无羡掐了一把蓝忘机胳膊:“问你呢,说话呀。”
 蓝忘机如梦初醒,想起方才自己察觉到屋外妖气聚集而忽然打出的灵光,还有此刻望着自己的众人。他如往常般点头道:“嗯!”
 其实,魏无羡是真的关注全局,放任景仪闹腾,闹得越夸张越好。而蓝忘机是真的痴了一路,心思就没放过正事上。
 裴颜欢彻底放松下来,他把几个漂亮的狐妖抱进怀里安慰道:“不怕不怕,没事了。”
 尚玉卿愣坐一旁,他知道裴颜欢男女不忌,也知道自己也是裴颜欢不忌男色中的一员。而如今,裴颜欢居然风流得连妖也不放过!
 一只狐妖不够,他竟养了一群!
 书房门口聚集了看热闹的酒肉朋友,他们不仅惊讶裴颜欢的金屋藏娇,还暗地里笑话尚玉卿的真心错付。
 直到蓝氏的人全告辞走光了,尚玉卿还是呆呆的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而裴颜欢左拥右抱,在美娇娘的撒娇声中快活赛过神仙。








 翎儿如愿得了刘老虎的庇护,不仅徐妈妈点头哈腰地上来奉承,连带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刘老虎大大方方地认翎儿做干妹妹,有他照应,怕是翎儿以后能在淮扬城里横着走了。
 “好哥哥,你今儿是亲自来照着我,可明儿后儿你不在这里,徐老妈子又要刁难我了。到那时候我可怎么办嘛!”
 翎儿给泡在浴桶里的刘老虎搓背献殷勤,话里话外却在讨要别的东西。
 闭眼享受的刘老虎自然懂什么意思,他微笑道:“这不挺好办的嘛。”
 穿的极少的翎儿抬腿坐上浴桶,又低下身子暧昧道:“如何好办嘛?徐老妈子又贪又坏,怕是不好对付。”
 刘老虎睁开眼盯着翎儿猛看,尽管翎儿的体态足够丰腴,肌肤也很白皙。可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与魏无羡错身相过的瞬间。
 油光水亮的黑发拂过,带来清幽莲香。衣领之上露出的脖颈雪白无暇,滚动的喉结勾的人只想上去狠狠叼住。魏无羡只是侧过来一点点面庞,竟叫刘老虎惦念至今。
 还有碰撞瞬间带来的惊艳,虽是隔着衣料,却不妨碍刘老虎感受到身为坤泽的肌肤的柔嫩。
 人间尤物,自是珍贵的谁都想一亲芳泽。
 “刘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翎儿以为刘老虎是盯自己的胸脯发呆,因而得意洋洋地扭着。
 刘老虎清醒过来,瞧着眼前的庸脂俗粉,欲望膨胀的他更想尝一尝坤泽的味道,听一听对方销魂的喘声。
 “你,帮我去办一件事。”
 刘老虎握住翎儿的下巴说道。
 翎儿欣喜若狂:“好,好,只要大哥喜欢。”
 刘老虎:“你不是说坤泽见你来着,帮我把他再约出来。”
 翎儿脸色一变:“大哥,你要我。。。约他?”
 刘老虎:“对,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把他约出来。”
 翎儿:“可是,可是他旁边的白衣人看起来不是善茬啊。”
 刘老虎邪笑道:“你只管想办法约出来,其他的交给我。如若做到,我就给你赎身。”
 翎儿眼前一亮,胸口剧烈起伏。
 “。。。好——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我干!”



















31.坤泽七
 事情过去了好些天,景仪和思追带着师弟们走街串巷到处打听,连城外的人家也没放过,到头来却是跑断腿屁事没!
 魏无羡倒是落了个清闲,天天没事逛淮阳城。小摊吃遍了,夜市看遍了,哪家有点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一问他准没错!
 在吃喝玩方面,魏无羡可谓是被蓝忘机宠成了行家。
 距离他回来也不过几年的时间罢了。。。
 “累了吧?来来来,我叫店家准备了冰酥酪,一人一碗,不够再叫后厨加上。”
 魏无羡朝门口烈焰骄阳下的可怜小辈们招招手,热情得不能再热情了。
 店家听了他的吩咐,赶忙把准备好的甜点端上来。
 小辈们擦去一脑门的汗,险些让袖子拧出水来。
 魏无羡问道:“怎样,有没有收获?”
 景仪埋头干吃的,压根没空说话。
 思追咽下口水,好不容易忍了嘴馋,说道:“没,今日依然。。。”
 魏无羡大手一挥:“店家,把吃的收了,后边的也别上了。”
 众人听了,神色各异,却都带着紧张。
 景仪张大嘴巴疯狂吞咽,唯恐漏过任何一滴冰酥酪。
 思追和没来得及吃上的都苦着脸,眼睛追在小二后边看吃的。
 魏无羡手又一挥,对店家喊道:“停!”
 店家果然停下来了。
 魏无羡对小辈们说道:“含光君说了,若是没进展,则今日只许你们稀粥青菜,懂了吗?”
 小辈们无不委屈地点头。
 魏无羡转而又笑着说道:“稀粥青菜是肯定要吃的,不过那之前你们又吃了点什么,该如何答含光君呢?”
 小辈们瞅瞅店家手上的冰酥酪,又看看魏无羡坏坏的表情。
 不就联手骗含光君嘛,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为了冰酥酪,拼了!
 “我们什么都没吃。”
 小辈们齐声回道。
 魏无羡满意笑笑,心道这帮小的果然容易调教,稍稍给个眼色就知道怎么扯谎。他冲店家招手道:“行了,都上了吧。”
 店家果真又给端回来了。
 只是这次,别人的冰酥酪都是满满一碗,唯有景仪的空空如也。
 谁让他方才吃的又急又快,宛若猪八戒吞人参果——囫囵味儿没有。
 “思追,好思追,你的。。。让我尝一口好不好?”
 景仪觍着脸问慢悠悠一口一口吸溜的思追。
 思追赶紧端着碗跑开。
 “不!”
 景仪哼了一声,转而又朝旁边的师弟要吃的去了。
 师弟不想得罪师兄,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景仪拿起勺子端起碗,看起来人模人样很是斯文守礼,嘴里也不停叨念“一口,真的一口,就一口”。
 然后就在师弟眨眼的瞬间,景仪仰头把整碗的冰酥酪给倒进了嘴里。
 一口!的的确确是一口!
 师弟不过十六岁,还是个有脾气会委屈的大孩子,见自己好吃的叫人抢了,气的眼泪直打转转。
 盛夏,天热,易躁。
 魏无羡汗流浃背地辛苦怀胎,手上蒲扇停不住,还要管眼前一群大孩子闹别扭的事。。。
 “你,蓝景仪。”魏无羡拿蒲扇指着景仪训,“等含光君回来罚你,罚一顿你就老实了。”
  识人眼色的店家补了一碗上来给委屈师弟,有了冰酥酪,师弟的眼泪也不再苦涩了。
 至于景仪,抹抹嘴,老实待在一旁继续馋别人慢慢悠悠吃冰酥酪。
   魏无羡看景仪意犹未尽的模样,继续训道:“你啊你,嘴馋成这样,还欺负同门师弟。若是我亲生的,我非揍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景仪皮道:“那。。。不是魏前辈亲生的,就不必挨揍呗?”
  魏无羡来劲了:“嗨呀,好你个蓝景仪,嘴皮子厉害了,连我也敢怼了。看来不必等含光君回来,我亲自罚你可好?”
  他顶个硕大的肚子站起来到处找抽人的陈情,然胎儿月份大了,已经让魏无羡完全看不到脚尖了。他摸了好一会儿,才翻出陈情,接着抬头一看,认怂的景仪老早撒丫子开溜了。
 换做是从前,哪怕蹿出个十万八千里,魏无羡也一定把景仪拎回来。可如今他怀胎七月余,行动不便,灵力有所影响,连鬼道都不可以随便用。
  揍人?怕是揍不动咯。
  “好小子,哼,等含光君回来有他好看。”
  魏无羡挺住浑圆的腰身又坐了下去。
  思追在一旁看得直发笑。若是魏无羡真有心揍人,区区一竖黑笛,怎么可能摸半天没摸到,这不是摆明了跟景仪闹腾闹腾,让大家乐呵乐呵嘛。
  “思追,”魏无羡靠过来小声问他,“果真如此艰难,什么消息都查不出来?”
  思追回道:“额,暂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毕竟红楼的两人失踪有一段日子了,线索怕是早就破坏掉了。”
  魏无羡看看外头的烈日,想着一群小孩整日辛苦地东奔西跑。脸晒黑了,身子熬瘦了,连精神都萎靡不少。作为长辈,他心疼这群肯吃苦的孩子,更想出手帮一帮他们。
 然蓝忘机千叮咛万嘱咐,历练即炼狱,不苦熬一番怎能成大器?非生命危急时刻不帮,非困顿至极时不指点迷津。熬过了是英雄,熬不过就全都是狗熊。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因孕育生命而母性大发的魏无羡喃喃自语。
 思追好奇道:“嗯?魏前辈,什么太狠了?您在说什么?”
 魏无羡回道:“啊,我是说你们需不需要帮忙,指个线索什么的?”
 思追笑道:“魏前辈不必担心我们,眼下虽然线索不多,譬如莺儿表哥不知去向何方。可假以时日,我们肯定能寻见蛛丝马迹,摸清失踪案的关窍所在。”
 魏无羡欣慰极了:“那就好,不愧是我调教的,果然优秀。”
 说完他摸摸凸起又平静下去的肚尖儿,得意道:“等他出生,我可就撒手给你们带啰。”
 思追:“那是自然,整个蓝氏才出这么一位小公子,可不得人人宠着护着。”
  魏无羡哈哈大笑起来。
   “谁人在此叨扰本少爷喝酒,小二,快,轰出去!”
  楼上传来怒喝声,语气极为傲慢。
  小二站在楼梯拐角处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不敢得罪一楼的魏无羡,也不敢得罪二楼的主儿。只得往上劝道:“尚少爷,您醉了,仆人都在外头等着呢,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魏无羡听到尊称,瞬间明白楼上是谁了。
  在裴园有过激烈冲突的尚玉卿!
  思追道:“魏前辈,我上去与他好好说道。”
  魏无羡抬手制止道:“不必了,我们收声便是。含光君去药城采买快要回来了,我还是别给含光君添乱,查案子最重要。而且听楼上那语气,怕是毁了情伤了心,借酒消愁愁更愁。”
  思追点点头,然后喊师弟们先回客房休息。
  就在小二以为事态平息了能过去的时候,楼上的尚玉卿忽然发疯砸了一桌子的碗碟杯子,然后吐着恶臭的酒气歪歪斜斜地下楼来。
  他谁都不找,就冲魏无羡来。
  “你怎么不说了?那日在颜欢面前不是挺横的么?你说话呀,说话呀,怂包!”
  醉酒的尚玉卿想冲过来揪魏无羡领口的,思追见势不妙跑前一步挡住了他。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一切?你就是嫉妒,看不得我好对不对?”
  尚玉卿当着一屋子的人对魏无羡吼道。
  魏无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兄台,你感情受挫与我何干?”
  尚玉卿在思追的阻拦下继续吼道:“你们不来,颜欢怎会让一群狐妖现行?怎会让他日夜呵护一群畜生而忽略了我!你们就是罪魁祸首,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魏无羡蒲扇摇摇,明白了尚玉卿发疯的原因。
  因除妖斩魔的蓝家去过一次,裴颜欢养的漂亮狐妖们受了惊吓,故而一直以来裴颜欢都在安抚宠爱狐妖们。
  至于尚玉卿,自然只有失宠的份了。
  付出真心又得不到回应的尚玉卿日日沉醉烈酒不得清醒,脾气上来了当然逮谁火发谁身上。
  “你知道当初我费了多大功夫才让他从绝望中活过来?他是多么优秀傲气的一个人,为了个诗会偶遇的小姐竟傻傻地追过去,不得答应后颜欢整个人都变了。消沉又无助,我,是我,唯有我相伴左右啊!”
  尚玉卿突然跳起来,思追全力拦截没叫他伤着魏无羡。不过尚玉卿还是抓到了酒桌上的茶盏,高高举起猛地砸向魏无羡。
  那一碗茶盏看似迅猛,实则魏无羡微微一撇头,那东西就从自己右侧飞过摔于地面。
 “是我!是我把他从绝望和死亡里拉回来的,全都被你们毁了,被你们毁了!”
  尚玉卿红着眼睛嚎叫道。
  思追再无法容忍下去,用手狠狠剁向尚玉卿的后颈。然后把昏过去的尚玉卿往地上随意一抛,再踹上几脚。直到尚家的仆人来了,思追才把施虐的手脚停住,随后去找魏无羡。
  可,偌大的酒楼,方才还坐着的魏无羡已经没了身影。







  “谁找我?”
  魏无羡跟着一小孩的指引来到菜馆外边右侧的小巷子里。
  小孩指着前方:“那个老姐姐。”
  “你说什么呢,说谁老,看我不掐死你个小鳖孙。”
  翎儿一脸怒气地冲出来。
  小孩见状,立马撒丫子跑了。
  小巷里只剩魏无羡和翎儿。
 魏无羡问:“你,找我什么事?”
 翎儿停下来,讪笑道:“听说你们在找莺儿的表哥?”
 魏无羡:“是,不过尚未找到。”
 翎儿:“嗨呀,早说嘛,莺儿表哥我也听过一些的。他在城里有处秘密住所,今日我路过,听隔壁的说莺儿表哥回去过。我当时那个激动啊,不就赶紧来找你们了嘛。”
  魏无羡:“他还有个秘密住所?”
  翎儿:“可不是嘛,莺儿以前提过一次,我这两日忽而想起来了,这不就找过来了。”
  魏无羡看翎儿一副欲走不走的样子,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带我去,钱管够。”
  他掏出钱袋子颠了颠,就快要把翎儿的眼珠子给颠出来了。
  翎儿谄媚地笑道:“好说,好说,我这就带公子去。”
  魏无羡跟在翎儿身后,随她穿街走巷,离人烟越来越远。
  走了约摸一刻钟,魏无羡有些累了,耐心也快要耗尽了。
  “还有多久?”他问道。
  翎儿指着不远处的一道门,说道:“那就是了,我带公子进去。万一莺儿表哥在里边,公子可得加钱呐。”
  魏无羡意味不明地笑了:“哼,好说。”
  翎儿得此承诺,安心走在前边推开了那扇门。
  魏无羡跟在后头,毫不犹豫地抬脚迈了进去。
  两人才进了院子,身后的门忽然自动关上。五六个体态粗犷的汉子奔上来扣住魏无羡的手脚,还往他鼻下喷迷香。
  不消一会儿,魏无羡就昏了过去,任由汉子抬进屋里。
  翎儿见自己受了冷落,着急喊道:“大哥,说好的赎身呢,我呢?”
  一汉子走上来一巴掌扇晕翎儿,骂道:“哼,赎身?老子带你去个好地方。”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刘老虎才从侧屋出来。
 “老大,人昏了且已经捆好了在里面躺着呢。迷香剂量用了十成十,保管怎么折腾都不会醒来。老大一定能玩个爽!”
 独眼龙在刘老虎身边拍马屁道。
 刘老虎边走边仰头狂笑:“好,干的不错,今晚大家都有赏。”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刘老虎解下腰带,一路脱衣卸裤,走到床边时早已浑身精光。
 外边的手下殷勤地将门关上,好奇地趴在窗边偷听。
 坤泽虽然漂亮,可怎么玩,如何玩的销魂,却是大家不清楚的。正好今日抓了个坤泽,刘老虎亲自上阵,大家也好学习学习。要是运气好,说不定刘老虎还能赏给其他人。
 屋内,色欲上头的刘老虎用手背贴着昏迷过去的魏无羡的脸庞一路游走至锁骨处,然后一把剥开魏无羡右侧的衣裳。
 当坤泽莹白润泽的诱人胸膛裸露出来后,刘老虎狠狠抹了把嘴角口水,迫不及待地提枪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