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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斑马压线了      更新:2022-10-12 15:10      字数:18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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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纱帐被搅得如翻浪,郑云龙趴在床上问阿云嘎,“你把花盆砸下来,是想学潘金莲谋害亲夫还是要学她搭上西门官人?”

阿云嘎还生着气,咬着下唇不肯回答,见郑云龙朝右俯身便将脸转去了左边,忠贞倔强,丝毫不似他口中那般放浪。郑云龙见状只是笑,扶着他的腰往前狠狠一凿,直到身下人受不住从牙缝中泻出一两声呜咽,郑云龙方知他的审讯手段起了作用,耐着性子再问一遍,却把阿云嘎翻了个面来也堵住了上面的小口。

军统上海情报站行动队队长郑云龙要答案,决计不要呼之欲出的答案。

阿云嘎的身子生得如刀刃一般薄,平躺着肋骨像一座座山脊拔地而起,拉上窗帘的昏暗室内不见天光,太阳沿着山脊连成的地平线缓缓落下,郑云龙直道苍茫大地再无明日可言。偏偏这样刃的身板又生出一副好乳和翘臀,丰腴白腻的乳肉和臀肉捏在手里咬在口中像是品尝美味佳肴,它们照着最好的模样长于是全身上下由着它们长,郑云龙插入其中好似倒下的逐日夸父,看那山川河海奔腾不息。

阿云嘎是月余前从北方来仙乐斯的新歌手,端的是窈窕身姿,唱的是天涯歌女,得人一句尊称阿先生。先生爱花,可人比花更娇,为讨欢心郑云龙托人寻遍了上海城才觅来的一株花他给养在土盆里不说,如今只因军统的抓捕行动扰了他好眠便将花盆从楼上扔了去。飞扬跋扈实在该受惩罚,谁人都以为郑云龙会厌了这样的性子,可郑队长越瞧越喜欢,日日来日日宿在阿云嘎的住处。

漫天的白色在乱颤,掀起浪来同那高高挂在床头的红帐呈倒置之势,郑云龙耸动着如划桨难以分清是在何处游荡。他狠插进去让阿云嘎叫出来,大地上顿时哀嚎遍地,可远处似仍有宴宾客的高楼上人声鼎沸,他问阿云嘎,“你听到外面有人笑闹吗?”

阿云嘎一旦被操开了就只撅着嘴放声浪叫,无暇分心来管郑云龙神经质的质问,然后他就挨了重重的打,盖得住他一瓣臀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打在臀肉上,既叫他眼泪哗哗又叫他迎上尾椎的快感在白光噪点中眩晕不已,报复性夹住郑云龙的腰攀上宽厚的肩背,河海形成的漩涡将孤舟卷入更深处,阿云嘎要郑云龙溺在情欲里无法顾及朱门酒肉和路边饿殍。

“他们笑得好大声...嘎子...”郑云龙溺在阿云嘎的身体里,只有这时候他才肆意妄为地随波逐流,他喜欢看从北边来的新歌手端着窈窕身姿被操干,他喜欢听被人尊称为阿先生的人用唱着天涯歌女的嗓子一声一声叫着。因为他喜欢所以阿云嘎纵着他,大开大合的双腿之间流出来的那一阵一阵浪潮席卷了皇天后土,不是雪花遮蔽了天光而是水,雪化了的水,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水。

郑云龙的那双眼,阿云嘎说看着不像是杀人如麻的魔鬼。郑云龙也眨巴着认同,可转身披上了那身皮,站在党国大旗下他认同也没有用。从前尚能挺直腰背被尊称为英雄,现在同从汪伪政府牵来中统走狗撕咬多了,郑云龙也分不清自己杀的是人是匪还是狗。

“你当然听得见他们在笑。”

事毕,精疲力尽,阿云嘎软在床褥里,通白圆润的脚趾划拉着郑云龙的背沟,像是天堑相较于山脊来说,细弱修长的脚踝从上晃到下合着郑云龙吸烟吐气的频率,又说,“对面是仙乐斯,这条街是最繁华的地段,上午你们在这抓了人,只消片刻他们就能忘记少了谁,因为谁都不能耽搁他们来寻找快乐。”

他们在笑,就代表他们真是在笑吗?郑云龙叼着烟笑笑没说话,拿起床头的腕表看了看,将将好到提前定好的时间,翻手带上腕表,他伸手握住阿云嘎的脚,柔软雪白的脚不及一个手掌大却能撑起阿先生又唱又跳,问,“那你会记得吗?”

郑云龙带上表就说明他要走了。

阿云嘎毫不留恋地收了脚翻个身,赤条条地站起来挑选演出的服装,回答说,“我会记得是郑队长抓了他们,为党国劳心尽力的郑队长值得被永世不忘。”

郑云龙扭头看见阿云嘎的胴体,明明是男人的身板却比女人更让人甘愿醉死其中。总是这样,无论天寒还是地暖,这个从上海城外来的北方人阿先生即便囿于沪地却自由自在。郑云龙系好表带转回来看了看床头放着的一份报纸,问“怎么今天送来的报纸不是《中报》?”

披上件艳丽的长袍,阿云嘎头也不回,抬起下颌边系扣子边说,“小方拿错了,把街头牙医店的拿回来了。”

街头的牙医是留洋回来的高才生,姓黄,性子和善好相与,每次见郑云龙路过去找阿云嘎的时候他总是要送上个牙齿亮白的笑容,次数多了就认识了,他还能不唤郑队长而是唤龙哥。郑云龙赏识这些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才自然会礼待他们,一来二去和黄医生混熟了他常常引人去照顾其生意。

穿好衣服,抹了一把凌乱的背头将将捋顺,郑云龙腋下夹着报纸走出门,说,“晚上别穿这套,太!好!看!我走了,顺路经过还给黄子。”

郑云龙匆匆地走没留更多的话,提溜着残花的花茎,赶着回站子送报,也没留意阿云嘎系扣子从第一颗十字纽扣开始就系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