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之瞳》上
作者:vb@能否望山月      更新:2023-08-19 04:43      字数:7522
0.

  亚伯的鲜血覆盖祭坛,在火焰中闻起来是如此香甜,深入骨髓的孤独之种生根发芽,在罪恶中长出血色的花。*

  那是无所抗拒的,缘于最亲近血缘的诱惑,诅咒就此降下,意味一望无际的诡谲黑夜拉开了他的面纱。

(*化用自《挪得之书》)



  今天又是一个阴雨夜。

  年幼的稚子赤足奔跑在铺满毛绒地毯的长廊,停在尽头那一扇繁复典雅的大门前,似有几分踟蹰,轻轻推开一道空隙来。

  冷意如同藤蔓,顺着烛光投下的阴影肆意蔓延,窗外惊雷乍响,房间之中因而有了转瞬即逝的光亮——便见那张柔软的天鹅绒之上一人正闲坐,如墨色丝绸一般的长发缠上苍白的肌肤,倒衬他面容近乎妖冶的美丽,如藏匿匣中的珍宝,唇角尚且沾染鲜血,于这黑夜之中无边诡谲。

  孩童似是看痴了,好像要溺进那湾浸了血的琥珀色眼眸,蓦然灯影闪烁迷了视线,再度定睛之时,房中却已空无一人。

  忽有人自身后捂住他的双目,冰冷的掌心感受不到一丝温度,轻柔地抚过山根那道虬曲狰狞的伤疤。

  “好了,听话。”他的声音如同清冽却又浓醇的酒液,在沉寂之中缓慢流淌。

  “夜里乱跑,可不是乖孩子该做的事啊....”



1.

  “二哥,我说真的,那古堡奇怪的很,要不你还是别去了。”

  杨戬单手接了咖啡店员递来的咖啡,对着电话那头无奈道:“好了,我心里有数。我走这几天东海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那倒没有,”李云祥犹豫片刻,又劝:“但是二哥啊,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古堡里那东西的等级不是你能对付的!”

  至少不是现在的你能对付的.....他心中暗自补充。

  “我知道你担心我,”杨戬却仍是坚持:“但我一定得去那里看看,我有预感,那座古堡或许和我失去的记忆有关。”

  “可是,二哥......”

  “喂喂?啊,我这里信号不大好,回头,回头聊啊!”

  怎么他这师弟今天像个老妈子一样。杨戬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抽出胸前口袋里的小费推上前去,顺便附赠一个礼貌微笑。

  咖啡店的小店员还是第一次见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如墨一般的长发松松扎起,身姿颀长挺拔,黑色长靴裹紧腿腹,一身紧身制服被皮质束带收在劲窄的腰身,面容似白玉雕刻而出,清隽而柔和,唯有额间一道虬曲伤疤为他添了几分凌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笑起来时似有万般春色。

  她不自觉便看呆了,愣了好半晌才终是想起来什么,犹豫着问:“先生,您是要去郊外树林那座古堡吗?”

  男人点点头:“看来您也听说过?”

  “千万别去!那里很危险!”小店员左右环视一周,凑在人耳边压低声音道:“附近小镇的人都说,那座古堡里住着吸血鬼呢!”

  “这样,多谢您告知了。”男人却只挑挑眉,竟无半分惊讶,修长的指尖轻轻敲了一下胸前的银色十字勋章,笑道:“别担心,小姐。”

  “我正是为此而来。”




  杨戬其实没有三年以前的记忆。

  他是在东海的血猎基地醒来,清醒之时头疼欲裂,几乎要丧失思考的能力,他不记得自己是谁,又是从何而来....环视四周,心中尽是陌生的迷茫,像是行走于无尽旷野之中,举目望去唯有蜃楼烟景,两手空空,却似有流水指尖而过。

  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据那个后来自称是他师弟的李云祥所说:他叫杨戬,是东海的血猎。

  杨戬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他好像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遇袭,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连他这个所谓的师弟也无甚印象。只有在李云祥提及,他的家族曾经遭遇变故罹难,如今在这世上他再没有其他亲人的时候,杨戬忽觉心下一悸,觉得不该是如此。

  李云祥便也止住了话头,好像有些紧张,问他:“二哥,你想起什么了吗?”

  可他仍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杨戬默然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之后的三年里,杨戬无处可去,索性便在东海待了下来,他的体质很强,血猎的招式重新学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只是他几乎找遍了整个东海,却仍是未曾找到任何跟自己过去有关的痕迹。

  直到半月以前,蓬莱的血猎组织在郊外半山的密林之中发现一座城堡,通体洁白,藏匿于崇林山野,荆棘野蔓缠满柱石,城河环绕四周,白玫瑰盛放于花圃,沾染晨露,雕塑复古而典雅。

  它出现的古怪,就像是有人特意要他们发现一样,组织起先不太在意,直到派去调查的人员竟尽数失去踪迹,大家这才意识到,那古堡的主人绝非善茬。于是这座神秘城堡很快被列为特级危险区——意味着这里可能甚至会出现领主级以上的血族。

  可消息传至东海,杨戬却在看到影像的瞬间忽觉一阵头疼,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有支离破碎的回忆片段涌入脑海。

  所以这次,他必须要来。

  思绪回溯,周围暮色沉沉压下一片阴谲,风吹林叶而过似有鬼影重重,杨戬敛下目光,取下别在腰上的左轮银枪,子弹上膛,他这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眼前古堡典雅而又繁复的大门。


  “欢迎回来。”

  踏入的那一瞬,忽有一道声音自耳畔响起,杨戬立刻寒毛倒竖,抬手便是一枪,可下一刻环顾四周才发现,幽暗的大厅之中竟空无一人。

  忽有清脆的铃声自古堡上方飘扬而落,空灵而诡谲,不知为何,熟悉的头痛再次袭来,他闷哼一声,咬紧齿关,立刻拔出腰间利刃划在左臂,在尖锐的疼痛之下将将维持神智的清明。

  “你是何人?”双手握紧银枪,杨戬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冷声道:“何不现身一见?”

  许久无人应答。

  这片诡异的沉默持续许久,直到有人似是轻笑起来,低沉的声音在古堡之中回荡,杨戬余光忽见自黑暗之中迎面扑来几团黑影,他立刻回身避过,瞬息之间子弹连发,面目狰狞的血蝠哀鸣坠落,他还未得喘息,身后风声乍动,回手就是一枪,银弹打在吊顶之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他立刻意识到那是虚招,却也是为时已晚,手腕骤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什么鞭子抽在腕间,杨戬咬牙欲要再抬手,扣下扳机之时却发现弹匣已空,隐匿在黑暗之中的敌人却再也不给他任何反抗之机,古堡之中施了血咒的荆棘如蛇一般蔓延而上,缠紧所有关节,将他束缚在血网之中。

  “啧。”杨戬立刻想要挣脱,可那荆棘竟是越缠越紧,藤蔓上的尖刺刺破皮肤,毒素浸入,他立刻心中暗道要遭,不过片刻意识竟已开始逐渐昏沉。

  恍惚之中,隐约看到有谁自长阶缓步走下,他极力想要看清,可眼皮愈发沉重,杨戬终是再也支撑不住,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落入一个冰凉却轻柔的怀抱。






2.

  “唔....”

  杨戬自破碎的梦境之中醒来,熟悉的头疼翻涌而上,他恍惚中意识到自己正陷进一片柔软的天鹅绒,抬手想要揉揉眉心,手腕却牵连着响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他立刻警觉,可起身之时才发现手腕竟正被一副纯银锁链缚在一起,浑身提不起任何气力,腰腹一软倒回软绒之间。自己那身沾满血的制服也不知被谁脱了去,换作一套整洁的白色衬衫,就连身上的伤口也全部消失无踪。可不知为何,他所有的能力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彻底的压制住了,此时自己的力气几乎要比普通人还差上一些。

  可这都不是最糟糕的,杨戬的脸色愈发难看——这件白衬衫只是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裸露的胸膛便这样裸露在外,一副精美绝伦的金饰自脖颈而下,穿过柔软的乳沟,似蛇一般缠绕腰腹,将这具颀长而宽挺的身体缚进美丽的金网之中,而除却这些聊胜于无的遮挡,他自腰腹以下竟是未着寸缕,其中情色意味,当是不言而喻。

  嘶,时运不济,这是遇见色鬼了!杨戬心中暗骂。

  “醒了?”

  幽暗的房间之中沉声乍响,直到这一刻,杨戬方才发觉身旁竟然还有一人,又或许准确来说,那一定不是一个人。

  于是他只抿唇不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视线梭巡四周,双手借着黑暗向身侧摸索。可他忘了,吸血鬼素来是习惯黑暗的生物,这点小动作自然尽收眼底。

  那人忽又轻笑一声,这声似乎离得更近了些,随即便有一阵冰凉的触感抚上脚背,杨戬寒毛直竖,立刻就要蕴力抬腿劈去。可此时的他又怎会是一个高阶血族的对手,攻势轻而易举便被化解,那人只一转手握紧他的脚踝,轻一敲响指,杨戬顿觉一阵烧灼般的酥麻自紧缚的金饰而起席卷全身,他忍不住漏出一丝痛呼便倒回床去,眼前光亮骤起,下一刻缚在一处的手腕也被人轻易按在头顶,那股寒凉的体温攀附而上,将他牢牢笼罩在以身造就的桎梏之中。

  “你....你做了什么?”疼痛消却,杨戬眼前一阵眩晕,咬紧唇齿才勉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常,喝道:“放开!离我远点!”

  “别担心,不过是些为了防止你逃跑的小玩意罢了,伤不了身的。”

  这人竟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也直至此刻,房间之中烛光映下,杨戬方才能好好看清眼前的面容——这张离他极近的脸亦是近乎蛊惑人心的俊美,五官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轻抿的薄唇看似有几分冷冽,又在靠近时带了几分调弄的笑意,这人虽穿着一身名贵的墨锻衬衫,可鼻梁上一道狰狞伤疤配合侧颊细碎的狼尾,竟生是让他平添了几分野性难驯,不知为何,在看清这人面容的一瞬间,他竟忽觉自心底泛起一阵从未有过的躁动,似乎有什么深埋已久之物渴望破土而出。

  而男人只是将他看着,黑眸幽深,不紧不慢打量他的面容,杨戬竟忽有一种被人以眼神亵弄的冒犯感,可此刻他已然受制于人,偏过头去想要躲开暧昧的目光,却有冰凉的触感抚上下颌,以不可抗拒的力度强行将他掰过,于是他不得不面对这副极具侵略性的眼睛,那人轻轻摩挲着他的侧颊,提醒他们当下正处于一种何等暧昧的姿态。

  “.....你到底想做什么?”不知为何,被这人摸过的地方似乎骤然升腾起一股温热,杨戬强行平复下心绪,轻轻偏偏脸去躲避他的呼吸,道:“高等级的血族,人类的血液于你而言应该难以下咽吧?”

  “要是你对血猎有什么不满,我可以,嗯....帮你转达,你先放开.......啊!!”

  话未说完声音就变了调,吸血鬼强硬地挤进他拢紧的腿间,卡紧他的腰腹,冰冷触感伴随浅淡的沉香气息充盈鼻尖,那人忽视他的一切反抗,尖利獠牙刺破颈间皮肤,锲入鲜甜血液之中。

  “你做什么!唔!啊啊!混蛋....”

  细微的痛感自那一处被咬过的肌肤弥漫,杨戬几乎能听到血液被人汲取汨汨流淌的声音,那副金色的链饰像有灵识一样,随着他的挣扎愈发缠绕束缚,生命力逐渐消逝的每一分一刻似乎都被拉得极为漫长,可那血族仍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劲瘦有力的腰腹牢牢卡在腿根,眼前开始阵阵发黑,他唯一能做的唯有攥紧手心,几乎要掐出血痕,强迫自己保持那一分仅剩的清明。

  这次怕是真的要栽.....杨戬想——可他其实没什么好不舍的,他本就与这世间毫无牵挂,本也根本无处可归.....

  只是,他临走之时,家里时常造访一只鼻梁有伤的小黑猫,自己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也不知道那小家伙能不能找到它的家.....


  不知过了多久,杨戬的意识几乎便要归于飘渺,忽听有人在耳边笑了一声,紧密相贴的胸膛便随之一同震颤嗡鸣,吸血鬼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猎物,碎发更散了些,舌尖缓慢舔舐唇角残余的殷红,似有无限餮足,那双黑眸逐渐浸染血色,于暗沉烛光之下显现出近乎妖异的性感。

  杨戬这才终于得到暂歇之机,恍惚之中,侧颈被咬过的地方不再疼痛,取而代之一股奇异的酥痒充盈,自下腹升腾起难耐的燥热,他便如一尾缺水的鱼,于危境之地挣扎喘息,连声音都隐隐颤抖,质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男人却默然不语,于他眼前之人衣衫散乱,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却泛起旖旎的潮红,连眼神都是涣散的,却仍要强作镇定的模样来瞪人,殊不知自己这副模样在他人眼中该是何等绝色。

  “您真该看看自己此时的样子,”于是吸血鬼并未接话,狎昵地捏起一缕发丝把玩,笑道:“想不到东海鼎鼎大名的血猎,在床上竟也这么会勾人?”

  “你!!”杨戬惊怒,可他随即就发现眼前这恶劣的血族绝非在开玩笑,那人复又覆身靠近,胯下鼓胀硬挺的一根便这样隔着一层单薄的绸质长裤顶在那处隐秘的入口,其中情色意味不言而喻。

  “杨先生,看来您不知道,血族吸食血液的时候,往往最容易性欲旺盛,而此时血族的唾液,于猎物而言同样有催情的功效啊。”

  血族挑挑眉,仍是不紧不慢,握在他腿根的手指轻缓下移,不顾杨戬的一切反抗,探入那处从未有人造访过的穴口,促狭道:“你看,这里流水了。”

  “唔啊....混蛋!!”于是那股汹涌的热潮愈发难耐,杨戬浑身都在颤抖,可自己身下那根竟也在难以忽视的情潮之中逐渐抬了头,他几乎是绝望的闭上双眼,似乎终于放弃了无用的抵抗,喘息着问:“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到底为什么....唔....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在见到这个人的面容那一瞬,他心底竟如此难过.....这是三年以来,那座紧闭的记忆之门第一次展露一隙之虞。

  可他终究没有得到回应,眼前的男人忽而良久沉默,过了许久,又似呓语一般轻声呢喃,道:“我叫沉香。”

  “唔.....什么?”杨戬怔愣望去,那人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黑色之海,而他看不懂其中情绪究竟为何。

  光影褪却,名叫沉香的血族捕捉到他眼底的疑惑,复又自嘲地笑笑,“也对,您大抵不会愿意想起我。”

  “.....你说什么?”

  杨戬并未听清,可他来不及再多问了,忍耐已久的血族终是露出自己的獠牙,手指抽出换作蛰伏已久的肉刃,长驱直入侵占那口湿软的嫩穴。

  “啊啊啊!!你,唔.....啊啊!”剧烈的痛感自未曾好好扩张的甬道席卷而来,偏偏血族那根玩意生得可谓雄壮,他在那一瞬像是整个人被牢牢钉穿一般,腿间一片湿漉,殷红血丝混着暧昧的淫液一同浸染身下白绒。

  “好疼....呜....啊啊!别,你别动....唔啊....”恍惚之中,有人舐去他的眼泪,沉香箍着他的腰揽入怀中,细碎的吻自眼角蔓延而下,直至獠牙咬破颈间的皮肤,却并不似初时那般只为汲取血液,似咬又似亲吻。

  “不疼了,咬一下就不疼了....”

  高级血族拥有疗愈的能力,杨戬忽觉似有轻羽拂过脖颈的伤口,身下被强行侵占撑开的穴口竟当真逐渐疼痛消却,一股奇异的酥痒自下腹而起,来势汹汹,便要将他卷入情欲的浪潮。

  “嗯....啊啊....”

  于是那柄埋在穴肉之中的性器竟很快便无法满足愈发蚀骨的痒意,贪馋一般去吸吮,杨戬几乎都能感受到阴茎之上筋络的跳动,咬紧齿关也无法阻止漏出唇间的呻吟,可杵在甬道之中烫热的一根实在太过可怖,束缚手腕的纯银锁链松下了几分,他挣扎着想要往身后逃,却又忽听沉香轻笑一声,握紧他的脚踝将双腿架在肩上,锁死他所有的动作,男人猛一挺腰胯,肉刃破开湿软淋漓的花蕊,一下便直捣穴心。

  “啊啊啊!!停,停下!唔啊....别....啊啊!!”

  猛烈的攻势如疾风骤雨,这下呻吟惊叫便再也掩藏不住,吸血鬼每一下都撞得极深,连小腹都要顶出形状,整根抽出复又埋进,灭顶的快感之中,沉香那双猩红的眼睛将他牢牢锁定,带着一种想要将他拆吃入腹的狠戾。

  杨戬心间一跳,那股难以言说的情愫复又涌上,可他此刻已经分不清这究竟为何,白皙的肌肤之上浸染红晕,胸乳摇晃的两粒便如同雪中红豆,又被人轻易含入唇齿之间,锋利的獠牙轻轻碾磨敏感的乳珠,痒意之中夹杂细微的疼痛,伴随身下猛烈的攻势,上下被一同亵玩,他好像真的彻底沦为吸血鬼的玩物,连挺立的阴茎也被那人握在掌中,只能在沉香的控制之下,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喘息呻吟。

  “杨戬.....”迷蒙之中,他好像听到那人在叫他的名字,竟无比亲昵缱绻,如恋人之间的耳语。沉香覆身而下,撷取他的唇齿,舌尖长驱直入,便要将这最后一处柔软一并侵占,沉声喑哑,道:“你就留下来陪我吧,好不好?”

  “啊,唔.....”他却像是什么都思考不了了,呻吟也被吞没,只能从唇间露出破碎的呜咽,软舌也被那人勾来一同共舞,可于那一瞬,舌尖交缠之间,却忽有血液气息弥漫唇齿中。

  不!不行!神智霎时觅回一丝清明,杨戬顷刻意识到——这个叫沉香的血族,竟然是想要予他初拥!

  电光火石间,他一下咬在那人唇瓣,全身残存的力气汇集,便趁着沉香一瞬怔愣,双手冲开禁制,抢下床头的银枪——他蛰伏已久便待此刻,冰冷的枪口寒芒森然,便正正抵在吸血鬼心脏的要害。

  “放开....放开我.....”他的喘息尚且还未平复,碗上银锁牵扯碰撞,用尽全部的气力才能勉强握紧手中的枪,长眉凛下,冷声道:“我不杀你....你放我离开。”

  可杨戬却无法得见自己此时的模样,沉香不语,瞳色之中的血红褪去一些,却仍是将眼前人牢牢锁定其中——他甚至刚刚还在自己手中释放了一次,那对琥珀色的双眸尚还有些涣散,自氤氲水雾之中望来一眼,本就无任何威慑之力,偏偏这人还生是一副昳丽容貌,此刻长发散乱,唇角咬得红肿,半敞的白色衬衣领上沾染血迹,脖颈那道细小的伤口便更显妖冶,他半靠在一片柔软的天鹅绒之中,纵然此刻仍是强作狠厉,可腿间一片斑驳的凌乱痕迹却时刻提醒着,他方才还正雌伏于一个吸血鬼的身下,动情呻吟,婉转承欢。

  这般云雨稍歇的情动模样,又怎会有任何威慑之力?

  于是沉香忽竟笑了,烛影明灭映于山根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像是于黑夜之中狩猎的野兽,单手握住抵在心口的枪管,瞳色暗沉,无所谓道:“那您不如便杀了我。”

  “你!!”

  枪口被这人握住的地方红芒乍现,血猎的法术立刻生效,修长有力的指节像被利刃席卷,伤痕遍布,可沉香却仍似浑然不觉,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杨戬竟不知为何忽觉感同身受,偏偏银枪被那人牢牢握紧,他甚至无法松手,鲜血自那人伤口涌出,汨汨浸染银色的枪身,心尖血肉绞得生疼,疼到他几乎想要流泪。

  “沉香.....”杨戬终是不忍再看,眉目蹙紧,连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不放过我....”

  这还是杨戬今夜,第一次愿意叫他的名字。

  于是沉香竟也一时凝滞,眼前便是他执念许久之物,他渴求侵吞之人.....他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痴痴伸出手去,却尚未来得及触及眼前的柔软,杨戬身形晃了晃,似乎再也坚持不住,竟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来。

  “!!杨戬!”沉香脸色剧变,维持许久的冷硬面具终于卸下一角,可杨戬仍是拒绝他的靠近,软下的身子倚靠在绒垫上,连握枪的手都在颤抖,那双眼睛似乎亦在悲伤,却又无比坚决,哑声道:“沉香,放我离开。”

  于是沉香伸出的手骤然停在半空,默然良久,直至眼底血色如烈火燎燃,他似是怒极,自嘲笑道:“对了,是我又忘了。”

  “您应该一直都很厌恶我才是。”

  “.....你,唔!!”杨戬片刻怔然,可来不及等他细思,沉香猛地欺身而上,攥紧他的手腕,强硬地将他按在软绒之中,双唇复又被掠夺,吸血鬼长挺的性器破开身下肏得红肿的穴口,狠狠锲入湿软的穴肉之中。

  “啊啊啊!!你!唔!啊啊!!”

  再无任何温存,那柄斩花落蕊的利刃于淋漓蜜穴之中肆意挞伐侵略,杨戬被肏得呻吟惊叫,连枪都要脱手,却又被人握着手腕抵在胸口。

  “来,我的心脏在这里。”沉香箍紧他的下颌,那双黑眸如同一望无际的深海,“你不是要杀了我?现在就是机会,动手吧。”

  “放,放开!啊!”杨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另一只手下意识便要推抵,却又被那人迅速捉住,他被撞得腰都耸起,可手指之下的扳机似有万钧之中,竟是怎么也按不下去,沉香便将他的一切挣扎尽数收于眼底,执着地追问道:“杨戬,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唔....我,啊啊!不行,啊啊啊!!”

  “为什么不行?”沉香又去捉他的下颌,这次的吻如同噬咬,贪婪地汲取他唇间的血液,猛一顶胯,肉刃毫不留情碾过甬道上凸起的软块,灭顶的快感顷刻弥漫四肢百骸,可杨戬此刻连呻吟都被那人吞入腹中,眼神涣散,银枪终是脱手滑落。

  情潮汹涌之中,他似乎听到恶劣的血族于耳边轻笑,随即双手就被捉来,血族禁咒似藤蔓一般蔓延而上,将他牢牢缚在这方糜丽的蛛网之中。

  “杨戬,”沉香道:“如果你不杀我,我就肏死你。”

  他彻底沦为血族的战利品,夜幕漫长, 这场情色盛宴方始而已。

  可直至最后,意识归于飘渺,杨戬最终也没能说出口——他其实曾想问: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