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沉香跟在舅舅身边以来，就极少见他生气。

 “跪下。”

  杨戬的声音很冷，和他记忆中任何一刻都不同，那双本应多情的眼眸像结了霜的月亮，而他不被允许直视，因而沉香也什么都不说，利落地双膝跪地，卸下腰间血迹未褪的匕首置于身前。

 他喉头涌动，耳边风声骤起，杨戬抬手就是一掌，他被这一巴掌扇得歪过身去，侧颊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眼前阵阵发白，那个没说出口的“舅”字也咽回肚子里。

 “知不知错？” 杨戬漠然俯视他，平静到甚至连生气的情绪也察觉不出，又问：“刘沉香，我问你知不知错。”

 沉香不答，复又端正跪好，舌尖咬破了，口中一股铁锈的腥味惹得人心烦。

 “好，好。”杨戬像是怒极反笑，勒令他伸出手来，“啪”的清脆一声打在掌心，那处登时就红了一片，沉香仍是直挺挺跪着，垂首间眼角余光瞥见熟悉的银芒——是杨戬正攥着他那柄阴阳八卦口弦琴。

 “我且问你，三日前天牢越狱，逃犯却被发现在据点尽数被剿灭，无一生还，是不是你干的？”

 “是。”青年冷声道：“他们罪大恶极，残害无辜，我恰好遇到便杀了。”

 “撒谎。”

 立刻又是捱了一下，口弦琴的阴阳卦饰在手掌硌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杨戬挑眉看他：“尸身数道刀口，血尽而亡，整整三日才气绝，你分明是有预谋的虐杀，是也不是？”

“是。”他索性利落便承认了：“二郎真君秉公执法处置凶犯，他们不知悔改反而妄图逃狱报复，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杨戬眼也不眨“啪”一下又打了下去，每一下都没收力，沉香一双手裂了皮，他皱了皱眉，又问：“沉香，我同你说过，你临近渡劫，定要恪守心性，在此期间万不可再造杀孽，有也没有？”

 “.....”沉香沉默片刻，垂首道：“有。”

 掌心的伤口流血了，火辣辣的疼，他看见杨戬攥着那柄打过他的口弦琴，他刚回来时杨戬还倚在窗边吹奏，却在看向他时薄唇抿紧，和此时的表情一样，手上的刺痛过后竟有泛上痒意，他只觉喉中干涩，鲜血顺着指尖流下，只道：“沉香任凭舅舅责罚。”

 “那你知错吗？”

 “.....”仍是不答。

 气氛就这么僵滞了良久，久到沉香以为杨戬就要这么拂袖而去，可他本就是个倔种，和他当初喜欢杨戬一样，认定了就不会再改，便就这么直挺挺跪着，一副任打任罚但死也不改的架势。

 杨戬好像笑了一声，大概不是什么开心的笑，沉香没敢动，那人抬脚正正踩在他胯下双腿之间，他在那一刻感到有些无所遁形——早在杨戬打第一下的时候他就硬了，而杨戬显然知道。

 “起来，”他听见那人冷冷说：“脱裤子。”



 沉香其实不害怕惩罚，他在金霞洞之时就已对责打习以为常，唯一恐惧的是杨戬不要他，但他知道舅舅不忍心。

 可直到他被缚神弦捆着双手按在床边，下面那根一柱擎天却被残忍地晾着，他能感受到杨戬的气息离得很近，近到咫尺似乎就能交融，可眼睛被蒙上一片黑暗，他试探喊：“.....舅舅？”

 杨戬始终不答话，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有些有恃无恐了。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当是在脱衣服，恰逢这时哮天敲门亢奋喊“二郎来大单子了！”，杨戬“嗯”一声，随口应道“明天再说”，平静到他好像只是在做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沉香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脱衣服了，是不是只是想故意晾着折磨自己？有些难耐地磨了磨捆在一起的手腕，却被杨戬拿着口琴一下打在大腿根，他猝不及防痛嘶一声，下一刻柔软的温热欺上身前，双腿之间刺痛到麻痒，杨戬威胁似的捏了捏那根蓄势待发的肉棍：“我允许你动了？”

 “操！”他被这一下打得火气都出来了，偏偏缚神弦捆得死紧，杨戬一下掐上他的脖子，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人指尖的薄茧正在摩挲喉结，雪松木的气息萦绕鼻尖，腿上的氧意好像蔓延到全身，他咬牙切齿到恨不得把人嚼碎了：“杨戬，你他妈，有本事你一辈子别放开我，我...呃！！”

 话没说完，搭在脖颈的手猛然使力，窒息之中像有一股热流从胯下炸开，骤然迸发的快感自顶端袭卷四肢百骸——杨戬一下坐了下去。

 他的舅舅，堂堂二郎真君，身下长了一副温柔乡，此时倒也不那么温柔了。晾了许久的阴茎像被兜头蒙进紧实柔软的肉袋，裹了一湾淋漓蜜液，在那一瞬间像要被溺死，沉香险些精关失守，杨戬的手松了些，大抵是这一下坐狠了，却是一直不出声，只有逐渐急促的喘息响在耳畔。

 平日床上沉香要是一插到底便会这样，杨戬的屄穴生得浅，需得攀着青年的肩膀哼唧半晌才能缓过来劲，而他就一遍一遍啃人的嘴唇，不过多时就能听到杨戬软着嗓子喊他，喊什么都有，让他轻些慢些，一会又让他动动，然后再叫他的名字.....

 “舅舅.....”沉香似乎颇为委屈，难得服软：“我错了。”

 “唔，”杨戬终于理他了，吃自助吃得他腰软，一对饱满的乳肉就着姿势挤在青年身前：“你错在哪？”

 “我不该惹舅舅生气...呃嗯！杨戬！”

 那口水穴颇为坏心眼地绞了绞，那人像只慵懒的大白猫正伸爪子挠人，赏他一句：“那就该罚。”

 这话说得想来的确和没说一样，而回答错误的孩子要接受惩罚。杨戬掐着他脖子不断收紧指节，他目不能视，呼吸的空气愈发稀薄，窒息感之中连那人压抑的喘息都像惊雷乍响耳边，可汹涌的快感与欲望像是浪潮。黑暗中蕊心热烫的紧实裹得他眼眶发酸，杨戬以往总是任他摆布的，鲜少有这般自己探索，只顾着扶着青年的肩膀去解自己的渴，可他是舒爽了，沉香却是每挣动一下都又被掐紧一分，简直是被顽劣的大人当成发泄欲望的工具。脸颊被什么软乎乎的雪团挤着，只能泄愤一样一口咬住不松口，尖利的犬齿几乎要刺破娇嫩的萸豆，杨戬终于忍不住漏出一声呻吟，虎口上移捏紧人的下颌，只轻轻一按险些没把小孩下巴卸了。

 “嘶！”沉香吃痛松口，但咬的那一下半点没收劲，舌头抿上唇间觅到一股腥甜的铁锈气息，这下是真委屈了：“杨戬...舅舅，你理理我.....”

 杨戬轻轻哼了两声，仍是不说话，伏在他的肩上，可他看不见心上人的表情，也听不见他的声音，颈间骤然落下一片湿热，好像有什么压抑着掩饰在那人急促的喘息中，若是理智下沉香应该能明白杨戬不是轻易落泪之人，可此时目不能视之下他只觉骤然心头一紧，明明体温和气息仍在交缠却莫名慌乱起来。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他有些语无伦次：“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罔顾自己安危，我认错....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

 “舅舅....我，唔！”

 “嗯...别说话。”

 杨戬捂上他的嘴，这一下坐得更深了，冠头顶开那瓣细小的肉环，高热宫壁迫不及待包裹而上，阴茎像被埋进一湾紧实的热河，可甘甜的蜜液此刻于他而言竟更像是折磨，对新鲜空气的渴求与汹涌袭来的蚀骨酥爽让他不自觉竟眼角温热，杨戬短促地喘叫一声，任由小孩射在柔软的胞宫。

 蒙眼的布条终于被人取下，分不清是射精后快感的余韵还是处于黑暗太久，沉香只觉眼前阵阵发白。有人捧着他的下颌与他额头相抵，他终于看到那双琥珀一般的眼眸，眼尾洇了抹桃红，像是方才哭过，长眉轻蹙，连质问的声音也放得极轻，问他：“你知错了？”

 那一瞬间沉香什么都忘了，捆仙锁落在地上，也不顾手心还在疼就着急去搂人的腰，忙道：“我知错了，舅舅，我真的知错了！”

 “我再也不让你担心了....你别生我气，你看，你看我没事！你别难过....”

 他见不得杨戬的眼泪，所以杨戬清楚如何拿捏他，就像他起初自诩杨戬绝不忍心责难他而有恃无恐一样。

 他们是这世间最相像的亲人，是世间最了解对方脆弱之处的爱人，是彼此唯一的软肋。

 手掌被人轻轻牵起，手心横亘的血痕狰狞刺目，好在他半身之躯，如今已经愈合了些。那双眼眸中的寒霜终于化去，修长雨润的指节抚过伤痕，杨戬这才显露刻意掩藏的疼惜，问：“疼吗？”

 小孩摇摇头，下垂眼可怜兮兮地抬头望他，像是淋了雨的小狗，小心翼翼凑上前讨一个吻来，像是直到此刻才终于抓到那一丝飘渺的温热，气息交缠之中漏出呢喃：“舅舅...别生我气了，我真的知错了。”

 他并不惧怕肉体的疼痛，可杨戬的疏离，明明肌肤相亲却始终无法触摸的温热与气息...这才真正宛如利刃，剐绞他的血肉，在黑暗中难捱得要让他发疯。

 杨戬呢？那人在听到他即将遭遇渡劫之时，遍寻他踪迹而不得之时，大抵也是这样煎熬的心情。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倔种，从不在意善名与否，自小练就一身血海里杀出来的本事。只有杨戬是他唯一的方向，因而他不允许有人诋毁杨戬，妄图报复杨戬的要被他砍断手脚剥皮抽筋，要他们哪怕堕入轮回也忘记不了那般戳心灌髓的疼痛。

 所以杨戬从不需要教导沉香何为善恶，只要以自己为标尺，只要他会难过，沉香就永远不会跨过最后的底线。

  “好，”他于青年鼻梁的伤疤落下轻吻，像是一个郑重的约定，掌心相叠，轻声道：“下不为例。”

 “舅舅，我保证。”

 沉香点头承诺，便就仰头去追那人的唇瓣，气息缱绻之中埋在穴心那处又抬了头，杨戬“唔”了一声，捏捏他的后颈，喘息道：“唔...沉香，我们去床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