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祭
作者:弈左别当老子死了在微博犯贱      更新:2023-02-26 09:52      字数:4772
01.



黄昏,林风荡开层层舒展的云,斜阳金色的薄光在戴着大红纸花的木轿顶端铺陈,镀金的龙珠熠熠生辉,在寂静的竹郊小道缓慢前进。

蝴蝶飞来逛了一圈,被神婆手里破旧的红绣帕晃了两下扇走,灰尘扑进鼻子。

老婆子掩袖咳嗽,没留意脚下的石头被绊了个踉跄,站稳后狠狠碎了一声,拍拍裙子,把今天大大小小的倒霉事都归咎于轿里的人。

“小畜生,再跑一个试试!”

红黑的裙裾被荆条撕破了几个洞,发髻跑丢了的一根铜钗,都是拜她嘴里的小畜生所赐。

“能入得了神明大人的眼,那可是祖宗八辈子修也修不来的福气。你来的时候没爹没娘的,村里好心养了你十多年,给你吃给你穿,现在也该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神婆嘴碎了一路,见轿子里依旧安安静静,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眼。

身后金橘色的光辉直直从轿撵射入,那人额头的伤被故意藏在刘海下,光芒一刺便不适地微微睁开眼睛。

村里的人没那么多银两可供买一整套体面的冠帔,于是只象征性的在他腰间别了朵滚金红蕊的牡丹花。

帘子掀开的刹那,光华流淌,少年一双晶蓝眼眸,玻璃似的折射出身后明亮的光。

就算婆子不怎么待见,也不可否认,这张脸蛋的确比她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漂亮。

冷淡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满带着隐忍的怒意,神婆莫名被盯得心头发凉,红帕一捋,说话时脸色和蔼了许多:“你啊,也别这么看着老身,咱们这么做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谁让那大人留了帖子指名道姓的要你。咱村风水顺溜,得亏是那大人庇护,得罪不得。这么说,你能懂的吧。”

没有回应。

神婆蔫蔫地放下轿帘,指挥轿夫继续赶路。



鸿雁由南自北归来,在高空盘亘一阵后飞远。天快黑了。

神邸坐落于两座山之间,穿过竹林便能大概看清。

和弈星印象中所有神邸相似,这里的一切都破败不堪,阳光很难照得进殿墙两旁的窗户,尤其到了傍晚,阴森冷清得像是座宽敞的墓穴。

殿中神龛香案一应俱全,呈众星拱月状环绕着中央几乎顶到房梁的石像。

大门被人从外轰然关闭,卷起半人高的灰尘。弈星被呛得一咳,皱起眉头,朝那座石像走去。

神明手持魂器,眼神悲默。少年抬头看了会儿,发现他手上拿的东西里,正镶嵌着朵盛放的牡丹花,似是想起什么,心里一阵作呕,手不自觉摸上腰间,将和石像手中一模一样的东西用力扯了下来。

牡丹砸中坚硬的底座,清脆一响,零落满地。

他这冷冰冰的一扯,把身上最外层赤色绣金的袍子也一并扯落,随意扔在地面吃灰。

所谓神明,必定品性高洁,超凡脱俗,还从没听说过逼良为娼也能以神明自居的,什么庇护一方,简直荒唐!

弈星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有帷幔遮挡,石像也只不过借烛火倒映在上面的一抹影子,没有直接看见那么让他糟心。

村中传闻,每逢子时,这座宅邸的神明便会前往附近村落巡视。未知往往才是恐惧的来源,他来之前对抗神旨的坚定意志随时间推移慢慢削弱,可石像依旧凛然的屹立在那,周遭更是静得可怕,冷风一阵阵从外往窗里灌。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神明存在吗?



弈星抱着膝盖坐在角落,无端思考起这个困扰了无数人的问题。

如果有,为什么在他颠沛流离的时候不管不顾,任他受尽磨难和非议,等他总算熬出头的时候,又想他用身体当作祭品供奉。

这到底是神明,还是恶魔?

时间在映进窗户的皎白月色中无限拉长,躲进角落漠然等待不幸降临的少年,在月光下抬眸。

蜡烛快燃尽了,神庙仿佛沉浸在蔚蓝深海中的巨石,没有半点来自外界的杂音。然而环境越是安静,他就越心神不宁。

帷幔后,光芒即将熄灭的前一刹那,忽然凉风掠过,烛火死而复生。

弈星很快从反常的烛光中清醒,蹑手蹑脚走了出来。石像仍是石像,蜡烛却焕然一新,不但如此,靠近他躲藏的帷幔处,多了张放置棋盘的石桌。

稍微了解过弈星的都知道他好棋成痴,这么明显近似于讨好般的行为,不禁让少年怀疑起布置之人的用意。

他靠近石像,手轻轻搭在边缘,仰着脑袋和那双悲悯的眼睛对视。

“你在吗.....神明大人?”他小心翼翼试探,青涩的嗓音打破原本殿庙长时间的宁静,又像石子激荡起的涟漪转瞬即逝。

等了很久都没等来回复,弈星捉摸不透石像背后的人在想什么。也许是殿里亮堂起来的缘故,脑内一直绷紧的弦有了放松的趋势,他也没再躲回角落里,而是在石桌前坐下来。

不需要和自己对弈,黑子每走一步,白子都会跟上。刚开始他还讶异,转头去看,石像依旧用他淡漠的眼神和他视线相交。

子时过去,神明仍未出现。

棋局逐渐明朗,白子稳居上风,黑子几近气尽。过程中,弈星敏锐察觉到白子在步步诱敌深入,可他七拐八绕,最后还是中了计。

博弈厮杀没有耍阴招的说法,只有兵不厌诈。一贯好强的少年撇嘴,手里的黑棋拿起又放下,微侧过脑袋看了石像一眼,再回头时,嘴上说着“我认输”,心里却有些不甘。不过想想,对方既然是神,未卜先知也不是什么难事......

无奈叹气的同时,棋盘也被清空。身后,属于成年男人的磁性声音传进耳里。

“继续?”

空气瞬间凝固。

良久,弈星从幻觉还是真实当中挣扎出来,确定是真的有人在说话后,呼吸几乎停滞,整个人像是被冰冻住,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这一次,换作了黑子先行。

弈星看着棋盘,那颗棋仿佛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要把他活活吸进去。

“你在害怕。”

不是疑问,是肯定。

——声音看出来了。

少年的白子迟迟不落,黑子则稳稳待在边星,第一步便是僵局。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弈星听到身后一声沉闷的嗤笑,下意识转头。

存在于人们口口相传中的神明,此时正以人的具象站在他面前。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很是愉悦地打量着他细心照料终于长大的小东西。

月光从他银白的长发一泻而下,异瞳倒映着少年过于震惊的呆滞模样。

也怪不得弈星惊讶,神明的美几近到了妖冶的地步,却流露出神性才有的压迫感,让人除了敬畏还是敬畏,惊艳都是亵渎。

“神......”忽然反应过来,他不知道这位神明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神称,后一个字就这么堵在喉咙没法吐出。

男人的指尖从他下颚浅浅扫过,弈星仍未回神,一时连反抗都忘了,由着冰凉的手指摁压在下唇,又如爱抚花瓣般摩挲。

“说起来,你的棋艺还算是我教的。”神明稍作停顿,嘴角勾起弧度,“所以,你是不是也该唤我一声,师父?”







02.

他第一次被人从烂泥里抱起,年方六岁。

记忆无法追溯至遥远的十年以前,不嫌他脏,温柔牵住他手的人,只剩下一抹朦胧白影,连声音也都模糊了。

那真是一段相当漫长的岁月,久到棋谱泛黄字迹难辨,供他和恩人下棋的荒郊被黄澄澄的麦穗覆盖。久到他离开过后,再落棋时,已没人能和他一较高下,就算偶尔想起以退为进的攻法,第一子仍是十足傲慢地落在天元。

恍惚间想起,他确实没有一次唤过那人师父,是来不及,也是过于自信,以为他能陪伴自己直至生命尽头。

神明不会在人的记忆里留下十足存在过的证据,于弈星而言,那段过往更像是场虚无缥缈的梦。大梦归处是他乡。梦醒之后,就只剩下散落一地的棋。



祭品就该有祭品的样子,所以明世隐低下头和他互相交换过深吻后,将他抱起来时,弈星也仅仅只是攥紧了手里冷蓝的衣袍。

一道墙隔着两个世界,常人很难将眼前干净整洁的神殿和方才烛火幽幽的破败相联系。

弈星没有停住目光欣赏的闲心,下一秒天旋地转,双眼就完全被明世隐占据。

他是温柔的,一如既往的温柔。无论亲吻还是抚慰,如流沙般柔软,轻易便要人深陷其中,万劫不复。

弈星抱着他的后背,银发丝丝缕缕缠绕指间,身体因为不断攀升的快感轻微抽搐。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将脸深埋在明世隐的颈窝,害怕地颤抖。

可事到如今,反悔已没有余地,只能希望他的神明,看在曾经和他度过这么长一段安详岁月的份上,别太欺负他。

“呜.....”弈星感受到那人的手指他在身体里翻搅,微微颤动嘴唇,仰头发出绵长的一声呻吟。

这一反应似乎取悦了明世隐,施加在他身上的动作也跟着更为用力。摁压住那点时,少年的呻吟陡然急促,接着眼泪条件反射地滚落,月色映出冷莹莹的光。

“你哭了。”明世隐吻去泪痕,将他放平,手撑在头两侧,眉梢玩味地舒展开,故意低下嗓音问:“要停下吗?”

弈星脸颊上泛起潮红,尽力避开压制在他身体上方的视线,却被抚过两腿之间的掌心刺激得弯起腰闷哼出声,半睁半闭,还是和那双含笑的眼睛撞在一起。

“那就是不要了。”神明替他做出选择。握住少年纤细的脚踝抬起,两条腿完全张开,初经人事的性器顶端吐出可怜的几缕液体,顺着缝隙淌进更幽深的地方。

弈星刚要张嘴说话,打断他的是一个深满的顶撞,他的手指深深地按在明世隐的脊背上,生理泪水一颗一颗往下滴,“呜.......求你,太深了......啊......”

明世隐用温柔的一吻来回应他的祈求,在他体内缓缓抽动。和他相比,身形瘦小的弈星就像被野狼叼回窝里的小猫,只能躺在他身下无助地呻吟告饶。

原本已经下定决心和命运抗衡,但当得知明世隐就是曾经那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时,很多东西却哽在喉咙没法说出口。

他这个祭品可谓名副其实,生是那人所赐,连爱也是。

肉体和灵魂的归宿,其实早在明世隐予他未来以可能之际就已经决定,现在不过物归原主,将遗失一切弥补回来罢了。

弈星几乎被明世隐赋予的快感和痛苦撕碎,每抵进去一寸,他都会贴着男人的脖颈绵软地低吟一声,身体不自觉配合着上下律动。

明世隐托着他的腰深深挺入,少年无法抗拒这样的侵略,头往后仰,完全暴露出咽喉,被男人含进嘴里舔舐啃咬,像只被拿捏住要害的猎物,窒息般沉重的喘息着。

“师父......”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个词唤他。这个本该庄重严肃的敬词,此刻却被用在床上抱着他狠狠顶入的男人身上。

少年轻细的声音给这个词增添不上情色意味,目光涣散,柔软的纱幔在他眼中晃动,将这两个字反复地呢喃。

明世隐的手指浅浅插进他的头发,彻底将性器楔入他的身体。

弈星被顶得忘乎所以,肉壁紧紧吸纳住明世隐埋在他体内不断抽插的东西。

每唤他一声,明世隐心中便泛起更多想要占有的情绪。这是他的人,只完全属于他一个,这辈子都只能待在他身边,好好补偿当初分别时的痛苦。

想到这里,他的动作就愈发深狠起来,在少年濡湿的后穴中横冲直撞,索取,掠夺,和他唇齿纠缠,感受给予在他身上的恐惧和阵阵欢愉。

弈星被半强制地翻了个面,衣服垮落腰间,露出光洁白皙的脊背。

他半张脸被抵进软绵的被褥,身后正被变本加厉地侵犯,腰以下早已软成了一滩水,弯弯脚趾都困难,连叫声也是嘶哑破碎的。

明世隐摁住他的小腿,亲吻自后颈下滑到腰,弈星浑身战栗,逃也逃不掉。忽然耳朵被温热的气息包裹,那声音残留着侵略后的余力,低沉的钻进耳膜,“为什么要摔碎我送你的礼物?”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本应该别在他腰间的牡丹花。不但摔了,而且鄙夷地甩给他两个字,艳俗。

这下他该怎么答?不知道神明就是您,还是太过愤怒一时糊涂?

怎么想都像狡辩。

乌黑的睫毛沾湿雾气,不断轻颤,低垂地掩盖了眼眸里脆弱的银光,接着被一只手完全遮挡,能看到的只有指缝间偶尔攒动的影子。

弈星顿感不安,视觉的消失意味着其他感官的翻倍递增。温凉的嘴唇贴近耳垂时,弈星愈发慌乱无措,小声地呜咽,“对不起,师父......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啊!”

道歉的话语被突然捅进的胀痛打断,剩下再多的解释,也随身后的侵入变为徒然拔高的呻吟。

黑暗笼罩,快感和疼痛交替冲刷过弈星的每一根神经,嘴唇张开再没合上过,扳开被人啃咬,不时溢出令人面红耳赤的音节。

那朵花被握进他的手心,手指的皮肤贴近每一片花瓣边缘,深深留下红印,然后擦过。弈星下意识握紧,明世隐在耳边低声对他说:“别再掉了。”



很多事情没有重来的可能,既然抓住,就不要轻易放手。



这是十多年前明世隐教给他的,可惜那时谁也没有想到,彼此都没有遵守这个诺言。



铺天盖地的气息再次席卷而来,少年微微抬腰,靠在身后那人怀中,把他的手还有牡丹花,都紧紧握住,带着些哭腔开口,“......好。”



明世隐将他抱了起来,面对着自己,看月光在他眼底流转,自下而上地亲吻只属于他的祭品。



这百余年来,世界馈赠与他,最为珍贵的礼物。





——END——



补个小剧场



Q:明老师怎么PUA我们倒是看出来了,小星星当初是怎么PUA到我们禁欲表率明老师的呢?

A:(微笑)师父喜欢乖孩子

Q:额,这跟你PUA有什么关系吗宝贝?

A:能够撒娇就搞定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复杂呢。

(虽然但是,宝贝你这笑容,一点都不小白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