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2
作者:Loreley      更新:2023-05-11 07:17      字数:3423
司空震在梦中。
梦中是朔城连天的黄沙,那时他还是个少年,躲在避风的石柱下,正翻看着一册泛黄的小书。
那并不是什么兵法,也非圣贤所留的经纶,这本书自东京洛阳传来,封皮已佚失了,书页也不甚完整。司空震却看得起劲,那是个狐仙报恩的故事,一人一妖缘分不断,字里行间尽然是情意缱绻。
朔城没有狐狸,司空震只能靠书本来想象,据说那是一种媚到骨子里的生物,当它们用毛茸茸的尾巴蹭你、尖齿间吐露出爱意时,饶是世上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
奇怪,他明明从没见过狐狸,却觉得想象是那样真实,甚至仿佛感到了有只大毛尾巴在掌下蹭来蹭去。
他忽然睁开眼,手下空无一物,只见雷电结界里,狐妖少年正凝神打坐,尾巴却不安分地在结界边缘蹭来蹭去。
五雷震鼓与司空震五感相通,那大尾巴简直是在他敏感的元神上撩拨,撩得人心头火起。
司空震右掌虚虚一握,看见小狐狸果然惊叫一声。
弈星尾巴被捏了一把,回头不见人影,发现和衣而眠的司空震已经醒了,看他嘴角勾起,便知定然是此人使坏。
弈星蜷起腿弯,准备把尾巴抱怀里,忽然发现司空震面色潮红,非比寻常。
弈星关心道:“司空大人,你脸很红。”
司空震并不应声,他双目惝恍,笔直地看着弈星出神。
弈星唤他:“司空震?”
不回。
又唤道:“叔叔?”
司空震眨了下眼,良久,他问道:“你闻见香气了吗?”
弈星鼻尖微动,一阵异香自窗边冉冉飘来,那里供一尊观音大士,垂眉敛目,立于明月窗前。
弈星记忆力很好,他认出这是司空震后来叫人抬进来的。
弈星道:“观音像中怎会有熏香?”
司空震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香吗?”
弈星不知道。
司空震忽然叹了口气:“我忘了,你是只狐狸。”
观音像中所燃情香,想来只对人类有用。毕竟百兽万灵之中,素来也只有人类喜好压抑孽欲,却又做不到成为真正的君子。
人类岂非比妖怪更坏?
司空震吸了情香,血液中都仿佛有热流涌动,一些本不必说的话也出口了:“你知不知道这送子观音是谁送来的?”
弈星当然不知道。
司空震道:“此乃当今圣上御赐,呵,我也总得给她点面子。”
弈星皱眉,送子观音藏情香,这位陛下似乎对臣子的私事过于僭越了。
司空震接着道:“今日的一切不过是专演给那位看的戏,根本就没有谁是真正的新娘。”
弈星看他神情低落,自己也不觉耷拉着耳朵。
他问:“为什么?”
司空震道:“我与她在政见上龃龉不断,她对我诸多忌惮,我独身多年,宗族又早已覆灭,你猜她该怎样拿捏我?”
他的话不必说完,弈星已经明白。要让司空震有所软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娶妻生子,此后,他一旦有所图谋,就算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必定畏手畏脚、有所牵挂。
雷电结界隐隐有消弭之态,弈星自己也修习禁锢法术,知道那是施法之人心性动摇所致。
司空震的脸很红,双目混沌交杂着情欲与怒气。
弈星双眼却忽然亮了,狐妖秘传双修之术,可炼化阳元阴精,以此涵养妖气。此时此刻,这何尝不是个两全的办法?
他晃动尾巴,轻轻蹭过结界,司空震随之闷哼一声。
弈星的脸悄悄红了,低语道:“叔叔,我可以帮你纾解……”
司空震不说话,闭上眼不再看他。少顷,弈星忽然发现,周遭雷电渐渐淡去了。
一件一件的衣物轻轻坠落在足边,少年浑身赤裸,软发垂肩,他如一阵春风,盈盈上了床榻,带起了绕床的轻纱。
羞怯的酮体笼在轻纱中,仿佛桃花在雾里。
司空震半阖着眼,抚摸上少年光滑温暖的身体。发丝扫过胸膛,痒丝丝的仿佛青涩而细密的吻。软绵绵的狐尾磨蹭着大腿内侧,直蹭得全身的热血都向下体涌动。
司空震捧着弈星的脸,他们离得很近,鼻尖几乎要相触,就连气息也紊乱地交织。
“你叫什么名字?”司空震声音低哑。
“弈星,我叫弈星。”
“弈星?”
“对,”他轻轻笑了,肉粉色的脸颊仿佛春风中的桃花,“‘三星在天’的星。”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司空震望向那双湿润含情的眼,含上他柔软的唇。
这一吻温柔而不容拒绝,两道肉体很快交缠在一起。红烛燃到后半夜,情潮涌动不停,在高潮迭起中,弈星嗓子已经哑了,甜美燠热得仿佛在做梦。
昏睡之前,他痴痴想着:原来狐狸也会做梦,竟也会梦见爱。

观音大士垂眉敛目,底座边缭绕着一缕稀薄的香烟。
窗外鸟语啁啾,初夏草木青翠如洗。
一夜荒唐,今早弈星险些起不来,浑身骨肉酥软得好似一滩泥。他沉着脸,气沉丹田查探一番,其中妖力如一潭死水,不见涌动。
怎会如此?他明明记得,昨夜司空震山一般的躯体压着他,要了一次又一次,也尽数射进来了。
他抿唇片刻,红着脸问道:“司空大人,您昨夜给我的东西呢?”
司空震听不懂:“什么东西?”
弈星咬着唇,垂着头,喃喃道:“就是、就是您的……”
司空震偏过头,将耳朵凑过去听,弈星才好意思说出那二字。
司空震脸上没什么表情:“自然是帮你清理了。”
双修之术需将阳元存留体内加以炼化。弈星耷拉着耳朵,心道白忙活一夜,下次可莫要昏睡过去了!
忽然,他的脸颊更红了,暗骂自己好无耻、竟已在着想下一次!
司空震照常板着脸,轻咳一声。他道:“含在体内容易生病,不过,如若你喜欢,偶一为之……也是尚可。”
弈星听罢,恨恨地想:要不然怎么是拜过堂的人呢,此人竟也在想那靡靡之事!
这时候,门外忽有小厮来报:高公公来了。
高公公是谁?他是武则天身边的红人,宫里掌事的大太监。
司空震道:“所为何事?”
小厮道:“回禀大人,说是陛下刚下早朝,准备来道贺大人新婚,这会儿已坐在轿辇上了。高公公前来传话,烦请您二位准备准备。”
司空震看着弈星发间支楞的耳朵,神情严肃。
武则天本就对他诸多猜忌,昨日以风疹为由未让弈星露面,若今日圣上亲临,还遮遮掩掩,岂非平白授人口实、落得个欺君僭上的名头?
可这小狐狸似乎收不起耳朵……
弈星明白这个道理,对视半晌,忽然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他急急忙忙地去解腰带,见司空震瞪大了眼睛。
弈星问:“还硬的起来吧?”
司空震几乎将后槽牙咬碎,一把扯下他亵裤,对着雪白的屁股就开始撸动。
白虎大街宽阔明亮,两行身披甲胄的士兵在前驱散人群,熙攘的街道刹时变得宽敞。一架凤舆行的平稳,其后伴行一辆稍小的轿子,前后随侍足有百人。
来人身份已昭然若揭。
凤舆正对着司空府大门停下,前来迎接的府中上下跪了一片,武则天一一扫过,却不见司空震的身影。
她横眉而肃,众人皆是神情惶恐,高公公上前禀道:“启禀陛下,司空大人与夫人尚在内院。”
武则天神色看不出喜怒。
高公公赔笑道:“兴许是没想到陛下来得这样快,新婚燕尔,多温存了些。”
武则天颔首,道:“那朕便再等司空卿一盏茶。”
弈星上身被按在茶桌上,一双大手掐住他腰身,丰腴的两股间正有一粗黑肉根淫猥地耸动。
他被顶撞得呻吟都不成声调,却还是扭腰送胯地伺候着男人。
司空震被他又夹又扭,一番动作下来爽得头皮发麻。
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司空大人,陛下她已在正厅候着了!”
弈星眼角噙着泪,不知是急的还是被司空震弄的,他累得没力气扭屁股,便借力颠着身体,头发凌乱地垂在脸上。
他一面伸手揉捏司空震正啪啪作响的阴囊,一面哭着求道:“司空震你快射吧、求你了啊啊……”
司空震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听见这种要求。他额上青筋凸起,拽着狐狸的尾巴根,狠狠掴了那大屁股一掌。
正厅里,武则天放下茶盏,发出“叮”的一声。周遭众人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连呼吸也不敢粗重。
武则天道:“想不到见司空卿一面竟如此困难,也罢,朕亲自去请。”
高公公悄悄给府里管家使眼色,老管家颤颤巍巍地上去带路。
武则天风风火火地走在廊上,身后跟着一众随从,上官婉儿陪侍在她身边,心道今日这司空大人恐要触怒龙颜了。
方行至一半,便见不远的长廊上,有两个身影依偎而行。身形伟岸的那位,自然就是司空震,他身旁的人低他一头,被半拥着行走,柔若无骨地靠在男人怀里。
武则天停住脚步,等两人走上前来。
司空震略一拱手,身侧的人跟着福身。
司空震道:“臣礼数不周。”
武则天道:“罢了,司空卿尚在休婚假,是朕无故扰攘,打搅了你们夫妻温存。我听说令夫人乃是双性之体?”
她目光一转,只见弈星眉目低垂,温顺地立在一旁。
弈星眼波轻转,福身道:“见过陛下。”
他头发凌乱,几缕发丝沾着汗水黏腻在颊侧;更是脸颊泛红,眼睫带泪,与人对视时,眼神媚得几乎能拉出丝来。
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石楠花味,任谁都能看出,这两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多么激烈的情事。
周遭众人个个脸红成猴子屁股,武则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晌开不了口。
高公公已经不忍直视了,何时捧了个香炉在一旁燃着。
良久,武则天扯了扯嘴角,复杂地看了司空震一眼,道:“司空卿虽家有美妻,但还是要节制一点。”
司空震回道:“谢陛下关心。”他神情一如往常严肃,旁人看他的眼神,却已在看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淫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