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港旧事.4
香烛的烛花爆开，发出轻微的焦糊味，跟供神位的香灰味混在一起，倚着墙放着根铁管，有点发锈，沉香没用这个对他动手。杨戬眨了眨眼，汗水滚进了眼睛里，他短时间内心思数变，大约是因为尴尬，刻意转移注意力，东想西想了一圈，居然还听见了几声嘶哑突兀的蝉鸣声，拉得很长，这个季节已经开始有蝉鸣了吗？
沉香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似乎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把黑色背心的下摆卷起来顺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是热，夏天好像是突然降临的，杨戬坐起来，腿端正地并拢，说：“把我打晕了，想找什么？”
沉香没说话，他也在走神，此刻站在床边，地方小，床边至多有二三十公分的空档，热烘烘的温度扑在杨戬脸上，这小子不算壮，但小臂很结实，腹肌有四……六块，半截没进裤腰内，再往下鼓起一包，杨戬又不想说话了。
杨二少天再热也要扮靓，成了话事人这习惯也没改，只是夏天的西装做得轻薄，倒也谈不上很热，因为薄，所以一点水就沾得湿，总不能装傻充愣演刚出生嘅小baby，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控制不住小便，啊哈……一点也不幽默，杨生只觉得流年不利，又是阴沟里翻船被打昏，又是被揉了几下伤腿就湿了，好在人在江湖多年，至少脸皮够厚，给自己砌了个台阶下，说：“房间里不通风，夏天烧香烛呢，一定要注意不要起火。”
沉香点点头，他本来就话少，也没有窥私癖，看得出杨戬不想谈，索性也就不问，沉默地起身换了香烛。
他看着杨戬那张漂亮的脸，像是如梦初醒，终于找到了话题可以讲，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母亲一定很漂亮。”
杨戬说：“是啦，你长得靓，妈咪也一定好靓。”他又恢复了先前从容的样子，站起来凑到相框面前，说：“我可以拜拜吗？”
沉香递给他三支香，杨戬合掌把香夹在手掌当中，俯身拜了拜，檀香的味道化开，他的侧脸好模糊，只看得出神情似乎有些悲伤。
杨戬说：“我也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今天找到了线索，也许你也很快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妈咪了。”
沉香说：“多谢你。”
只是来拜访，逗留一会儿也该告辞，但杨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人在外面却找不到可换的衣服。他经常一时兴起，这次为了打探沉香也没带手底下的人，难为他裤子湿了一片还端得住，火机点了根烟，挟在手上，另只手点出几张钞，露出那种成年人式的诱哄的表情，说：“替我买一套衣服来吧，去半岛酒店就可以，唔该。”
沉香说：“那是哪里，没去过，换我的吧。”
话音落下他看见杨戬无奈的神情——虽然头一次见面就打量身材未免下流，但杨生长得高，目测臀围比胸围略窄，但应当也有三呎还有余，将近一百一十公分，似乎，穿上他的牛仔裤实在勉强。
他很快想出第二个主意：“脱下来挂到外面晾晾，反正只湿了一小片，应该很快就干了。”
这可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杨二少派头一向够足，向来又都是手底下人捧着，从未经历过这种说东偏往西的情况，一时间默默无语。沉香还挑了挑眉，好像在说“怎么了？反正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但还是那句话，脸皮够厚，无所谓。杨戬唇角翘了翘，索性也就拆穿：“这么想看我脱，见色起意啊。”
沉香说：“没有。”
杨戬说：“刚刚为什么拧我脸颊？”
沉香局促地捏自己的指骨：“……有蚊子。”
再年轻二十岁，杨生也算风流，他们那帮富少少有不风流的，杨戬出身显赫，容貌俊美，能豪饮，又敢一掷千金，漂亮的男男女女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凡有嘴不严的传出杨二少与旁人不同，隔天就销声匿迹，不知陈尸何处了。无所谓，他是杨家的话事人，他的畸形、他多余的一套性器官就并非一种残缺，而是某种与众不同的象征，倒不必为此耿耿于怀。年龄渐长之后于此道的心思也淡了，许多年都懒懒的，可是就算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刚见面就滚到床上的事情——沉香倒是合胃口，年轻，好看，有股狠劲儿，看上去又还青涩，暴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药，足够有力量感自然就很催情。
所以他笑了一声，向后倒在床上，手上还挟着那根烟，对沉香招了招手，语气蛮平淡：“想看就看看咯，看看是不是有不能看的。”
沉香是个雏儿，还不懂得要怎样做，只看见杨生整齐的腹肌下是和他一样的阴茎，然后是他没有的器官，很小，很湿，他的手骨节分明，有茧，插进里面就像插开一枚荔枝，可是怎样摸也摸不到核，只有逐渐急促的喘息声。
湿得更多了，这次沾湿了床单，两个人交叠在一起接吻时都捂出一身汗，杨戬被他用手指胡乱插穴掐阴蒂弄射了一次，绞着手指一阵阵打颤，沉香汗湿的睫毛黑沉沉的，眼睛也漆黑，就那么定定看着他，似乎在等下一步指点。可惜杨生并不心善，也不打算耽误晚上的电影挨小野狗的操，亲了亲他的脸颊权当安抚，又像摸小狗一样摸沉香的耳朵，红通通的，年轻真好，确实可爱，他从来没觉得玩雏儿这么有意思。
香烛又烧尽了，檀香气味飘散，床就对着那只空相框，这实在是一间太狭小的房子。杨戬怜惜他失去生母，说：“以后跟着我做事吧。”
沉香摇头，说：“我跟着豹哥。”
杨戬笑了，说：“阿豹看的也是杨家的堂口。”
沉香说：“那你要帮我找到母亲，她，她留给我一枚长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