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生日


《艾伦的日记》



（歪歪扭扭的字，勉强可以认清）

我能感受到，兵长越来越喜欢我了。自从听了他那天的梦话，我就肯定他也对我抱有感情，只是他死不承认罢了。



也许他觉得我在做傻事吧，事实上我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多聪明，强吻兵长被三笠在门口看到……让我死吧！



第二天，三笠绕过我直接去问了兵长，以兵长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多说什么，这导致我在三笠面前根本就解释不清，啊好烦。



我明确和她说明了自己对兵长的心意，所幸她没有再为难兵长，夹在两个对自己重要的人之间实在太痛苦了。不过令人难过的是，之后见到她时她总是有意的疏远我。



其他的就不说了，都是丑事，还好兵长下手不重……最近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利威尔的日记》



距离玛利亚之墙夺回已经过了两个月。时光如梭，艾伦那家伙要过十六岁生日了。



我的生日是12月，是在冬天。艾伦比我早一些，也就是从现在开始的一周之后，随着时间流逝，我不得不想起那一天没能杀死那只猴子的耻辱。借着巨人之力，他们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真该死！最近被艾伦那个小子弄得心烦意乱，甚至训练时也带上了平时不曾有的暴躁。真想踢他几脚！



自从上个月那小子对我大放阙词之后，给我惹了不少麻烦，尤其是三笠质问我强吻艾伦那件事，我没跟她废话，天知道是谁强吻谁。除了平时帮我打理琐事之外，艾伦还净做些傻事，比如说给我做一些新奇但是难吃得要命的食物，帮我洗衣服结果回来时自己的衣服全湿了，和同伴去风月场所吓得差点巨人化，还想办法去了我以前生活的地下街，只是因为想看我生长的环境！蠢货，他难道不知道地下街是什么地方吗？那里的商人只要有钱什么都卖，尤其是他那种不谙世事的白痴！为了找回他，我像疯狗似的用立体机动装置飞遍了整个地下街。被我带回去后还向我索吻，我没忍住揍了他一顿。不得不说，他现在活像只开屏的公孔雀。



不过后来他就安分多了，这段时间表现得还不赖。关于他所说的那些问题，我迟迟没有头绪。原谅我向来不是一个心思细腻到这种程度的人，且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生日对艾伦来说意义非凡。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个了吧。



利威尔所说的“那个”，自然就是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一顿饭。早一周前，他拟定好需要做的菜，并提早几天订好了上等的食材，所需要的费用自然也是他自己承担。从以前开始，自己的手艺好像就一直受到肯定，也许是从小需要自己准备食物的原因吧，他在生活上从来不愿委屈自己。他老早就想给艾伦做顿好的，顺便也给利威尔班的人改善一下伙食。



生日那天，艾伦一早就收到了大家的祝福，他去兵长的房间却没找到他，只得做完平时的工作和训练，熬到了晚上训练结束。



食堂里传来一阵香气，利威尔班的男孩子都迫不及待地冲进食堂，看见了一桌丰盛的伙食，他们的兵长大人正抱着双臂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肉！肉！”萨沙第一个冲上前，伸出的手被康尼给拍掉。

“兵长，这都是您做的吗！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康尼一边和其他伙伴抢东西吃，还不忘夸赞几句。

“您也太不公平了吧兵长！谁不知道今天是艾伦这小子的生日啊！平时也没见我们有这个待遇啊。”让这个人什么都好，除了长了一张太实诚的嘴。



“艾伦呢？”利威尔从刚才开始就没等到他走进来。

“艾伦刚刚被一个人叫走了，应该马上就来。”爱尔敏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子，“我看见他往那边去了，需要我去叫一下他吗？”



“不用了，你们吃，我去看看。”兵长走向那栋建筑附近，不远处是一个女孩子背影和一个熟悉的人，利威尔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前巨人近在咫尺时尚有人当面告白，如今短暂胜利和和平之下，这种事情自然会更多。



“生日快乐，艾伦，我喜欢你！虽然我知道我没有三笠好，但是还是想争取一下，你……愿意考虑一下我吗？”

“啊……”艾伦摸摸头，“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抱歉了。”

那个女孩似乎想过会被拒绝，她没忍住有点好奇地问：“你喜欢的人是谁？”

“那个人……很强大，是我最尊敬的人，是我最爱的人。”

利威尔还是没忍住在黑暗中又听了一回墙角，只不过这次一颗心被搅得七零八落。他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那里，三笠正在门口等着他。她说：对不起，兵长。她说：一定要让艾伦幸福。



他烦透了。



艾伦回来的时候，饭菜已所剩无几。伙伴们在互相推卸责任中逃走，这让他哭笑不得。

但的确很失望，兵长好容易做的饭菜，自己竟然没赶上一口热乎的。

“艾伦。兵长有事让你去厨房一趟。”爱尔敏似乎刚刚遇见了兵长，所以兵长让他帮忙传句话。

艾伦几乎用了毕生的力气跑到了那里，兵长正下锅煮着浓汤，他乘了一碗给他，又怕他烫手，亲自端到了厨房的餐桌上。

喝着喝着，艾伦突然发现利威尔竟然一直在盯着自己。事实上，利威尔的心情很复杂。“反正在一起久了之后就会腻的吧”。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秉持着这样的观点。他一边放纵自己接受艾伦殷切的感情，一边又犹豫不决、迟迟不肯认下这桩罪过。他知道，有关生死的选择需要在片刻之间做好，但有关余生的选择却要花很长的时间来完成。

现在很明显的是，艾伦的幸福和自己有关，他无法逃避这一点。



其实艾伦说错了，利威尔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心思，只不过不想去面对。他自认自己的占有欲不强，但与艾伦有关的一切，他都愿意去参与。从前他以长官的身份锻炼他，用长辈的身份关心他。但他始终不想被抛弃，不想被冷落，想要更亲近一些，想要他一直一直都陪在他身边，永远不投入别人的怀里。

这已经超出普通亲情的边界了。



“艾伦，你十六岁了，我快三十五了。”

“是的，兵长。”

“你只剩八年的时间了。”

“是的，兵长。”

“那么，你能对你做出的选择负责的吧。”

“是的，兵长。”艾伦猛地站起身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艾伦耶格尔，以余下的生命起誓，永远对利威尔兵长忠诚，为兵长献出我的心脏。”



“那种血腥的东西我才不要呢。”兵长嫌弃的表情让艾伦很受伤，“自己的心脏自己留着，我只要你的忠诚就够了。”

随后，像是要印证什么似的，利威尔挽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



“不要对我撒谎。今天是你的生日，满足你一个愿望。”

“我想要你。”利威尔瞪大了双眼。

“我想要你。这就是我的生日愿望，长官。”艾伦怕兵长没听清似的，又找死一般的再说了一遍。



艾伦吞了一口唾沫，他为了这场仪式做了充足的准备，天知道他等今天这刻等了有多久。以兵长的性格，如果不直接提出，肯定会充当一只缩头乌龟，再提这件事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所以不如打他个猝不及防，让他不得不面对，不得不纵容，不得不允许他爱他。



沉默过后，利威尔说：“我知道了。”

说罢，他便一个人先逃走了。艾伦回去洗了个澡，捂了一盒东西在兜里，然后才跑向那个闭着眼睛都能抵达的房间。

等待兵长沐浴的过程是漫长的，艾伦听着水声，终于等待到兵长出浴的那一刻。

他还是穿着整套睡衣，这让艾伦有点失望。



兵长……应该是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的吧。



直到利威尔很自然地锁了门，然后像具尸体一样脸朝下趴在了床上，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兵长什么都明白。



“你不是想要吗，那就来吧。”

利威尔说罢把头埋在了枕头里，艾伦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艾伦觉得，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