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戎星野的眼睛生得真的很漂亮。
眼窝不深，眼皮也薄薄的，离得近，闭上眼时能看见淡色的血管。当他睁眼时，睫毛的存在感就很明显了，浓密而直，像垂落的鸦翅扇动。平日里喜欢凛着眉目，眼珠有些下三白，眼底鸦青色的黑眼圈藏不住疲惫，目光横扫过去会让人感觉很凶。

将阳把手往外抽了些——
但现在，那双凶戾的眼睛微眯，目光失焦，嘴唇半张着，翻出内里水红水红的肉，轻轻含着他的手指，呼吸湿热的。明明是恶名昭著的校霸，却构不成一丝威胁，反而容易激起对方内心涌动的施虐欲。

beta掐住校霸的下巴，手卡在下颌处让人连闭合吞咽都做不到，只能含不住口水往下流，舌头探出来一小截，迷茫地抬眼看对方。

漂亮的眼尾略微上挑，光在透亮的粉色瞳仁里流转，眼里氤氲上了水汽，泛起异常的潮红。

这样的颜色在人类身上往往象征着私密和脆弱。

这双湿润的眼睛注视着人时，似乎坦然地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对方。
像澄澈、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停立着一只粉色蝴蝶。

蝴蝶翅膀上倒映着他求生的浮木。

“戎星野。”将阳低声喊了声，试图唤醒alpha的理智。抽出了手指，放过对方可怜的嘴巴，大拇指划过下巴，掌心抹去了莹亮的水渍。

“嗯……”alpha抿了抿嘴，他浑身都难受，意识也昏沉。侧过脸循着beta修长的脖子乱嗅，像只小狗一样没有章法，两个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湿漉漉的，很难解开。

戎星野把鼻尖贴在beta的后颈处，深深吸了两口气，似乎是非要找到什么，可惜苦寻无果，有些烦躁地皱眉，“怎么没有腺体啊。”
信息素。

让他安心的信息素。
在哪里。

为什么找不到源头。

“都说了我是beta。”
将阳的手指轻轻搭在少年脖子后面鼓起的腺体上，指尖缓慢地往下压，感受到突起的那块肉有些反抗地抵触他，带着韧劲，松劲的时候还有点弹。硬要形容的话，像小时候吃的橡皮糖——确实让人很想用牙齿咬下去。

可惜alpha的腺体天生不喜欢被别人碰。

戎星野反应迅速地用手捂住腺体，同时毫不犹豫地下口咬住对方颈窝的软肉。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让神智也回笼了些。

“……抱歉。”
“抱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戎星野讨好似的拿舌尖舔了舔渗血的伤口，将阳称得上温柔地揉了揉对方的后颈。

“我去买抑制剂。”将阳撑着海绵垫要起身，却被alpha压住。

不要小看易感期力量alpha的力量，将阳一时不察，跌坐回原位。

“信息素……给我你的信息素。”

“我没有这种东西。”

“你有。”

“……”将阳懒得争辩，“抑制剂，还是自己抗。你选一个。”

alpha用所剩无几的理智思索了一下。

自己抗=死。
抑制剂=有的活。

“抑制剂。”他选得倒快。但戎星野还是不放人走，他双手握住beta的脑袋，细细端详，半晌得出一个毫不相关的结论，“丑。眼镜丑。”

他们两个人靠得近，呼出灼热的气，把镜片熏出了一片雾气，半遮半掩间映得将阳的目光更加冰冷凌冽。戎星野分开膝弯跨在对方腿上，beta后仰着身子凝视着满面潮红的人。

alpha直起的身子高大，两人形成了微妙的身高差。

A上B下。合该是这样的。

戎星野十分满意地笑了，贴近对方，嘴唇快要碰到镜片上，呵出的热气都喷洒到了beta微阖的眼皮上。“摘了。”

他要beta自己摘掉这个丑东西。

beta眼底的威胁，透过薄薄的镜片竟也未被削弱几分，肌肉绷紧了蓄力。握拳，手臂上的青筋鼓起。

“我想要。”
刚刚还在嫌眼镜丑的人大言不惭。

戎星野眨了眨眼睛，先前被生理性逼出来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反射出莹亮的光芒。本应该是脆弱的场面，但alpha的表情实在张扬，弯起来的笑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明明是在耀武扬威，却很难让人感到厌恶。

beta松了劲，半晌，偏过头把眼镜摘了。

露出了那双深黑色的眸子。沉闷而冷漠。

alpha笑得更开心了。
"good boy."

“别说多余的话。”

戎星野挑了挑眉。

他身后的腺体一跳一跳地鼓胀得厉害，感到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清明。伸手拿走了beta的眼镜，大剌剌地翻腿，转身仰躺在海绵垫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说，“……谢了。买特效的抑制剂。”

将阳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沉默地出去了。

06.

omega已经被转移了，人群慢慢四散回原位，路上同伴的人碰到将阳有些不敢认。

“他是那个转校生吧……是吧？”
“好像是。”
“他……摘了眼镜原来长这个样子吗？”

“还，还蛮帅的。”
“脸上的伤是被戎星野打的吗？”

“对了……戎星野呢？”

将阳忽略了这些烦扰的话语，只径直走向校医室。他推开门，“你好，一支高阶alpha的特效抑制剂。”

校医皱了皱眉。
“你确定吗？高阶alpha的抑制剂本来就超过正常的疼痛阈值了，特效型恐怕很难撑过去。这种类型的我们很少开，你慎重考虑下。”

将阳少见地皱了皱眉，纠结了半晌。
“特效的，和普通的，都开。”

“行吧。”校医妥协似的点点头，“你不是alpha。这不是给你自己开的吧？提醒你一下啊，高阶alpha易感期的力量很可怕的，好心的劝告，作为beta还是远离一些吧……还有，你确定不需要开一些治你脸上伤的药吗？”

鼻梁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将阳却拒绝了。
“不用。”

回器材室前他还去了另一个地方。

却没想到再次回到昏暗的器材室里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alpha被情.欲折磨得从额头红到了脚踝，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肿胀得异常的腺体，他侧躺着，手里紧紧握着什么东西放在嘴边，嘴唇张合着似在吮吻。
走进了才能看清——那是他的眼镜。

镜腿抵在唇肉上，湿漉漉的外翻着，alpha迷蒙的眼睛斜睨着人，挑衅地笑了。

将阳明白了。
这个alpha就是喜欢

得寸进尺、自找麻烦。

还喜欢……仗着那张脸勾引人。

他伸手去夺自己的眼镜，却发现对方的体温高得吓人。
难怪让他买特效型的抑制剂。

“虽然知道你很喜欢找死。但你待会冷静点，我要碰你的腺体了……你需要立刻注射抑制剂。”

“嗯。”alpha再怎么作死也不会真的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将阳把人扶起来，让对方背靠着自己，拆了抑制剂没动作。

“我还买了普通的，可能起效慢，因为你现在的身体不一定能撑得过特”
“别……别废话了。”戎星野打断，他缓和着自己的呼吸，“就这个，我不是第一次打了。”

身后的人似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抚摩过腺体的位置，激起alpha浑身的颤栗，戎星野握紧拳头克制着自己不要一拳怼向对方。针筒里的空气被挤出去，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滚烫的后颈，alpha咬紧牙关不让情.潮吞没自己。

“忍忍。”beta温和的皂香味包裹住他，宽大的掌心再一次捂住了他的嘴，把粉色头发的少年桎梏在怀里。

尖锐的针筒刺进皮肉，冰凉的液体被推进血管，很快蔓延到四肢百骸，那种无法忍受的疼痛让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嘴唇因为疼痛而快速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微微翕动，艰难地喘息着。露出咯咯打颤地牙齿，牙关紧咬着，从牙缝中挤出破碎痛苦的呻吟声。

好想咬住什么。
想刺破皮肉，想释放信息素。

牙根深处痒得似乎有千百只蚂蚁窜过，好想咬什么。
牙好痒。

针管还在继续推，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液体没有注射。
“咬。”beta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和内心深处的声音重合。

接受到鼓励的alpha没有丝毫犹豫，对准虎口狠狠咬了下去，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肉，铁锈味溢满口腔，信息素顺着伤口注入进去，戎星野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

将阳感到虎口先是一直锐利的疼痛，紧接着好像有什么摸不住的东西进入血管，想来应该是对方的信息素，可惜他闻不到。

器材室里的alpha浓度其实高得吓人，只是他们里教室偏远，又加上刚刚发情的Omega让这块被封锁了。alpha的信息素其实形成了一大片丰羽的翅膀，把beta牢牢包裹在里面不透一丝风，信息素化成的脚镣、手铐、颈圈统统加诸在眼底一片清明的beta身上。

alpha占有的天性让他不断想把这个强大的beta拉下来。
拖进泥潭。

和他共沉沦。

想让那双清明的眼睛里染上……

针筒被推到了底部，alpha的身体已经因为疼痛而四肢痉挛，理智已经被完全抛弃。
那双湿润的眼睛却死死注视着beta，眼部的皱褶里藏着疲惫，或许是alpha的不服输，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闭眼。

感谢alpha天生是个犟种吧。

他终于看见那个向来没有表情的beta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让人看着要晃了眼。
将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撕开包装，抵着那苍白的嘴唇送进去。

"good boy. " 清甜的草莓味在嘴里绽开，“给好孩子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