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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从柜里抱出人来，坐在地上查看。
“等等……你一会儿再……”
魏无羡拦着，底下肌群还是应激状态，被琴茧稍一碰就自觉收紧，里头浓稠的热流，腻着更出不来……
“放松。”
“别，你手上有电，一碰容易死人。哎，你不记得吧，喝醉那次，差点就把我烧死了啊，死心塌地……”魏无羡靠在他肩头，笑：“我把你弄睡着，就怕你醒了后悔。然后也这样的抱你，在地上。我偷偷的亲你，亲了又亲，摸了又摸，真要做什么，又舍不得……当时，发了誓要追到你的。蓝湛啊，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
“不是。”
“后来你走了，我心里，也怨恨过……”
蓝忘机心中一悸，背上的旧伤似乎隐隐又痛，于是圈手抱紧了。吻在怀中的额发，与他自己被吻过的那次，也是一样位置。
“你也恨过的，别不承认。现在好了，有什么你就说，爱吃醋你就醋，生气了我们干架，打完了上床。”
“嗯。”

一日过去，没添半个来客，老伯除了清晨打扫，并不上楼。两人揉搓够时，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也来不及什么幸福排骨汤了。蓝忘机打了大盆鸡蛋，支使魏无羡乱刀剁了洋葱青椒小蘑菇。等这边黄油煎香培根，倒进剁好的蔬菜们一通炒，热锅铺蛋液，迅速就做好了足够份量的两盘子爆浆奄列。
魏无羡一手捧着狗啃似的吃，一手烧水准备下面条；蓝忘机抓住冻虾们行云流水的抽筋，间中吃几口叉子递过来的蛋饼，合作无间。没一会儿，大虾在油里鲜香四溢，面条出锅。

含光君曰过，吃饭，不要说话，所以魏无羡坐在桌对面，不声不响，爱慕地盯着雅正喝面汤、端方剥虾壳的大美人。吃好了一抹嘴，心生感慨：这就是神仙啊！饱暖淫欲，样样都能满足，只差那么一点就就就……
蓝忘机被视奸得忍无可忍，起身，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札幌黑生，放桌上默默一推……然后继续他的雅正端方。
完美了！魏无羡“卟”的打开啤酒，嘴角那个笑，比起传说中的北大学长也不遑多让。笑够，暴起一伸手，隔桌就抓住蓝忘机强吻！

含光君面汤甩一脸，破功。

这样打闹着消磨到晚上，再溜去泡汤时，就见大门的把手上，挂了一枚钥匙。想来那民宿的老爷子，也晓得这二人不是什么本分的娃，昼伏夜出的，干脆给个钥匙自便，别把窗再爬脏了。
往汤池的一路上，多了两盏灯。池边雪地，一个草庵样的石灯笼，憨拙的亮着。魏无羡趴在青石歇着，伸手去够那灯座，笑说：“这野汤庄子，简朴又贴心，但交通不太便利，十几二十年前，应该比现在更显偏僻……你小时候，青蘅君夫人是怎么找到这山林里来的？”
“只记得，是母亲独自带我来，没有旁人跟着。过了一周，父亲带着兄长出现，借用民宿的厨房，亲手做了鸡汤小馄饨。”
“听着像夫妻耍花枪，青蘅君来哄回去的。你这孩子，高高兴兴的板着脸，吃馄饨，然后呢？”
蓝忘机看他一眼，合上美目往水里沉，藏了下颌。魏无羡暗笑，贴过去……
“魏婴！”
“我来这边听你说，你这里凉快。”
“并没有……”水下暗潮汹涌，蓝忘机不断格挡那双乱抓的手：“别乱动……咳，然后兄长说，这个林子晚上会有……ウタリの妖精。”
“妖精，悠塔利？”
“ウタリ，就是阿伊努伙伴。”
“所以你是相信了？泽芜君肯定是想让父母独处，看你一本正经的杵在那里碍事儿，编个故事诳你走，哈哈，可爱的呀……也太好骗了！”

蓝忘机被闹得不行，起身上岸，出水时还被他从后捏了一把大腿。
“别走啊，你这个小脾气，等不到妖精绝不肯回去的，我就想知道，泽芜君是怎么圆的谎，难道大变活熊？”
浴衣搭在栈桥上，蓝忘机披上系好，伸手去拉他。那薄薄的白衣，灯下半湿，魏无羡看在眼里，只觉身心都热痒，“哗啦”一声跃起又往上贴：“你兄长大概到处找了吧？还没开手机呀？”
“嗯。”
“不开也好，谁也吵不着。今晚还长呢，我就喜欢看你穿这个，比起那一身名牌的用强，这个，就很肉……”
蓝忘机电光火石般给他穿衣，只说：“不行，我咨询过，太频繁了你会……”
“停！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我们在聊这个的时候，你能不能有点雄风气魄什么的，比如天天就是天天这样呢？”

蓝忘机深以为雄风气魄和科学养生是不相悖的，但根据以往经验，辩这种话题的时候不好跟魏无羡贴太近。
所以，走为上策。
“喂！蓝湛等等……我不动你行了吧？等我一下——靠！你敢摔我……”

追追打打在林间走，前方的小木屋灯火通明。
“出来的时候，老伯已经往后头去了，就留了小灯。这么晚，是又来了客人？”
那边小SUV后头，也多停了两辆车子，魏无羡远远一看：“像是有钱人。”
说着，就当先走去，蓝忘机一手没拉住，皱了皱眉，跟上。

连日下雪，老伯就一人打扫，傍晚清过廊前台阶，屋前大片空地也只好由它。这时，雪地的中央，有个矮胖的人影子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八面的风都来吹他，却不动，像是这无尽山林的守护者。
魏无羡好奇跑去细看，欢呼：“蓝湛快来！看这是什么？”

是雪人。
堆得不太在行，脸有点歪，头上插着枯枝做的鹿角，咧着大嘴笑，样子坏坏的。没有脖子，却圈了条淡蓝色的凯斯米围巾。

“真好玩儿，我怎么就没想起堆一个呢？”
魏无羡兴致勃勃地蹲下，却没看见，那围巾的一角，用银线绣着卷云纹……
“蓝湛你看，他还有尾巴！绳头做的。”
“魏婴……呃……”蓝忘机伸手去拉，一不留神被摔了，
“哈哈，叫你摔我，现在你死定了！快叫哥哥……”魏无羡扑上去骑个正好，可是笑闹着也觉出了奇怪，渐渐安静。
蓝忘机仰在雪中：“我有话对你说。”
“今晚只下雪，可没月亮。”魏无羡抓他坐起，仔细拍掉他头脸上的粉沫子，抹出一张脸美的呀，比雪还凉淡：“不闹了，你说。”

“魏婴，你想继续住温家，以后我去温家找你。要是你愿意……搬出来，可以在东川，选一幢小房子。我……在学部的时候，人见雅子，还有别的几个人，社团以外再跟我学，每人每年25万円，四年总计……”
魏无羡听说买房子，本来好笑着，接着竟听他认真算起教琴的钱帐，一时就懵了。
“好像，有点贵……”
“我教得很好。”
“那必须呀，可是……连未婚妻都不放过吗？”含光君几时变得这么市侩了？！
“一视同仁，但雅子原本就有更多机会跟着我习琴。”蓝忘机转头看看那明亮的木屋，抓紧着说：“魏婴，只能是小房子，我名下有许多蓝氏的资产，但是……”

一急，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魏无羡在这郑重的气氛中沉着下来，伸手去挡他微张的嘴唇，平静地说：“别急，我懂了。买一幢小湛的房子，和我住，不能太大，怕钱不够，是不是？”
“嗯。”
“好，我知道东川有这样的房子，不着急。现在你告诉我，这个雪人，有什么特别？”
“妖精。”

可算知道了，乌塔利妖精的骗局，就是这样圆回来的。泽芜君的雪人……堆起来哄他执拗不肯回的小弟弟。
魏无羡一伸手，扯下雪人脖上的围巾，交到蓝忘机手里：“起来吧，兄长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