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柒见      更新:2021-08-17 11:38      字数:6217
06.

山里的寒冬尤其漫长,天气时好时坏,很难见一次太阳。但若真等到太阳出来那天,漫山遍野的光辉与满目纯白融为一体,却又是其他地方想见都见不到的美景。

所以明世隐来的第二天弈星就在想,等天空放晴,一定要带明世隐去他经常看月亮的小山坡上,看场最为壮观的日落。

明世隐闲来无事,曾想用占卜的方式帮小朋友满足一下心愿,可自从进入深山,魂器似乎就失去了这方面的法力,仿佛被风雪隔绝了。

他哑然失笑,魂器表面的红光也随之消失,变回了普通的铜球,被明世隐重新放回卦案。

……

兔子的伤好得飞快,几天后已经能轻松地从椅子跳上写字用的书桌,更是大胆到敢在明世隐刚写好的纸面上胡乱蹦哒。

弈星赶忙抱它离开,但已经迟了,纸上的脚印比明世隐的字迹都多。

他趁明世隐还没来得及发火,先瞪着兔子豆圆的小眼睛教训起来:“快跟师父道歉!”刚说完又举着兔子凑到明世隐面前晃了晃,换了个更纤细的声音藏在后边接着说了句:“对不起哦。”

明世隐难得有心情配合小朋友演戏,笔杆落在不听话的兔子头顶一点,笑道:“再有下次,我就罚你主人了。”

听到这话,弈星的脑袋立马从兔子后面冒出:“唉?为什么啊!”

明世隐伸出手,捏捏他的脸:“上梁不正,下梁歪。”

弈星气鼓鼓地正要反驳,过后想了想,师父这话岂不是不小心连自己也一起骂了?当即被逗得笑出声,举起兔子晃晃悠悠地重复:“听见了吗?师父说上、梁、不、正哦。”

他故意放慢了最后几个字,在明世隐要拿笔改敲他的前一刻抱上兔子飞快逃走。

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天,但弈星做糖糕的手艺依旧没进步多少,倒是明世隐简单摸出了点做菜的方法,应付一日三餐没多大问题。而每当他做菜的时候,弈星就站在一旁看着,顺便帮忙递递油盐酱醋,尝尝味道合不合适。

他和明世隐口味不太一样,菜也因为两种不同程度的要求时辣时咸,换做在尧天,公孙离可能早都把他们俩笑死了。

不过这里不是长安,没有其他人,只有彼此,酸甜苦辣总归是要共同经历的,弈星因此格外珍惜这段独处的时间,就算是盘野蘑菇也吃得比从宫里带回来的珍馐美食还要开心。

无聊的时候他们也会一起下棋,一起看书,不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看,更多时候看的人只是他,而明世隐则在他将脑袋靠在自己心口时用半搂的姿势,将小朋友圈进臂弯里,讲一些和书有关,但是又没写在书里的故事。

他在明世隐温柔的语调里感受星河壮丽,看见鸟兽虫鱼,日升月沉,发现自己除了想跟明世隐就这么一直在一起外,还想和他去经历像故事那样的人生。

他头一次觉得生命美丽,充满了无限可能,且因此产生了鲜少的、对未来的向往。

早前他问明世隐,什么是“奇迹”?明世隐回答他说,这个词的概念其实很狭隘,大多时候只在两种本应该毫无关联的事物中产生。

比如在有的人眼里,太阳是花的奇迹,那是因为前者为后者提供了生存的可能。同理,水和鱼,云和雨,风和种子,都是奇迹,它们之间不是双向平等的共享,而是一方的寄生,是依托,是离即必死。

所以弈星才会说,像月亮的明世隐就是他的奇迹,既给予他生,又为他创造了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他以此为信仰,才得以一次又一次的逢凶化吉。

但这些,他都不曾告诉过任何人。

故事临近结束,明世隐低下头去看怀里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少年熟睡时的体温会维持在抱起来相当舒适的状态。这个位置,只要稍微低头,他就能将脸挨到弈星柔软的发顶。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闭上眼听着窗外雪落,餍足地享受着片刻安宁。

自从公孙离带回那截绸带,明世隐没一天睡好过,每每半夜被噩梦惊醒,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时,都会觉得浑身发冷像刚从冰窖里被捞出来。

现在想想,竟还有些痛苦得不真实。

日子很快在悠闲中消磨过去,兔子也养出了一身肥膘,只有晚上才出来蹦跶两下,白天要么到处找地方睡觉,要么干脆不出现,躲在弈星给他做的小屋里嚼萝卜。

一连几天雪都在不断变小,晴天应该也快来了吧?

弈星洗完澡裹着厚厚一层毛巾出来,热气贴着肌肤从毛巾的缝隙里不断往上蒸腾。

他坐下擦了擦头发,忽然发现明世隐留给他的棋局变得一团糟,登时睁大眼睛四处找,最终在桌腿后发现了罪魁祸首,拎着它的后颈提起来看看它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

这么冷的天气,他本以为可以洗个热水澡窝在被子里早点睡觉,现在又得因为那极具破坏力的几脚花上起码半个时辰复盘。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吃了你?”

兔子仿若未闻,一副“你拿我没办法”的得瑟样。

弈星提着它转过来,点点它的鼻子使出杀手锏:“明后天你的萝卜都没了!”

雪兔抖抖耳朵,顿时露出类似小孩般的委屈眼神朝弈星嗅嗅,不断想靠近他的脸。

长期优质的伙食把小东西喂得十分壮实,完全没有当初那么小巧可爱,抱起来像是抱了个大毛球。

他重新坐了回去,顺了把柔软的兔毛,想到什么,默然叹了口气:“别怪我,你也该减肥了,我又不能一直养着你。这么胖,回头要是遇到危险,你怎么跑啊?”

其实早在一人一兔刚开始较劲的时候,泡好茶水的明世隐就已经靠在卧房门框外看着了。

原本以为弈星不给萝卜吃只是为了教训这小家伙,听完理由,细想还挺有几分道理。

弈星侧过头看见明世隐朝他走来,刚想开口打招呼,忽然鼻子一痒,率先嗤出声喷嚏。

明世隐弯腰帮他把毛巾拢紧,显得格外无奈:“棋局明天复盘也行,这里不比长安,着凉很麻烦的。”

“知道了。”弈星乖巧答应。

他的头发还没擦干,原本翘起来的几根被明世隐一摸也顺服地垂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明世隐的视线刚好能畅通无阻地顺着弈星红润的脸颊一路向下游离,看到他过于纤细的脖颈,吞咽时随呼吸起伏的锁骨,以及在丝丝缕缕的热气下浅红的肌肤。每一处都像是在告诉明世隐,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把这个人据为己有。

明世隐深吸了一口气,愈发觉得自己心口燥热。弈星越是茫然地盯着他,那种潜藏在阴暗里的思想就会更进一步。

他记得之前有教过小孩要好好保护自己,毛巾就算再厚也没有衣服贴身,如果不是了解弈星在对性方面的认识上白得像纸,这副模样说是在故意引诱也不为过。

他们就这样保持沉默了很久,谁也没提前打破眼下暧昧的氛围。

在尧天待了十多年,弈星从来没见过明世隐露出这样的表情,和生气几乎不沾边,但却比生气更让人感到危险。

潜意识告诉他现在最好不要有任何动作,明世隐狩猎般的目光看得他害怕,不禁收紧了抱兔子的手。

雪兔被勒疼了,挣扎一阵从他膝盖跳下地。怀里的重量忽然消失令弈星倍感不安,想要逃避明世隐的视线站起来,却又立刻被摁回坐正。

他心跳得很快,不断暗示自己师父是不会伤害他的,但弈星依旧本能地想要逃离这个房间,现在的明世隐让他感到非常不安全。

“师父?”

那只戴着手套的手轻轻从他的锁骨擦过,替他摘掉一缕不小心沾上的兔毛。皮革的冰冷触感令弈星反射性打了个寒颤,接着便被明世隐捏住下巴抬头,半强迫地和他接吻。

先是柔软的唇瓣,后颈紧跟着也被另一只发烫的手掌控。明世隐用舌尖挑开他的牙齿往深处探索,占据着这场亲吻绝对的主动权,却又不愿意这个时候继续保持自己一贯温柔的作风。

他的吻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弈星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反抗时手被更有力地握住,以至重心不稳直接被摁倒在了棋盘上。

他听到棋子噼里啪啦落地,更多的还是自己胸腔里沉闷的咚咚声。明世隐的模样在他眼前逐渐模糊,唇齿间传来的酥麻和疼痛又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正被明世隐压在身下索吻。

弈星的眼角噙着泪,又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高兴被师父以恋人的方式这样对待,但同时也很后悔,就好像一艘海上偏离航道的帆船,茫然不知接下来该往何处去。

明世隐抱他上床,仍然保持着刚才压在他上方的姿势,语调轻柔得像是在哄小孩,问他:“害怕吗?”

弈星抓紧了他的衣襟微微颤抖着,声音低哑地如实回答道:“怕。”

他怕极了,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逃不过明世隐那双异瞳,从上到下都在遭受对方无形的施压,想哭哭不出来,只能老实地说自己害怕,企图用这种示弱的方式让一切到此为止,不要变得更遭。

面对弈星惊慌失措的眼睛,明世隐忽然沉沉的笑了声。

“就这么不想被我要?”

这下弈星是真哭了,呜咽着跟他解释:“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话音一落,他再次听见从明世隐喉咙里的一声轻笑,紧接着脸颊被人蜻蜓点水地一碰,原本钳制住他腕骨的双手也松开了,变做环在他的腰间半搂的姿势,像平常睡觉时那样。

他的手虚握进明世隐的手里,仍能感受到那似乎要将他融化掉的温度,而后者却只是用安抚的力度在他的手背轻轻抚摸,放缓了语气哄道:“睡吧,睡一觉。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我们再做。”

弈星垂下眼睛,和搭在小腹上那只手紧扣在一起,侧过身与明世隐相对而眠。

一床被子刚好能将两个人从肩膀到脚完全盖住,他将明世隐的手轻轻放在心口,闭上眼呼吸着男人身上的淡香,再一次为能遇见明世隐而感到庆幸。


今夜他们过得很安静,谁也没有再提书里的故事。

 



07.

草木摧折的冷秋,连太阳都是冰冷的。

烟尘迷失了前方的路,或者说根本也不存在路。

他的脑子里飞速闪过多个解决方案,但无一例外都要求他付出比死更惨烈的代价。

然后弈星意识到左肩传来的剧痛,被切断的创面涌出大量鲜血,雷镖在背后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震倒在灰尘里。

他一直很喜欢的这身衣服,现在已是面目全非。躺在地上时弈星想,如果还能活着回去要不要再重新做一套,但这个念头还没有消失就被嗓子里突然冒出的一股腥甜打断。

烟尘尽头是漫山遍野融化的金,从那轮圆日开始,朝云层和山峦散开。

弈星先只是看到模糊的一个影子,沾染了血的颜色,接着才是滚烫的金色,慷慨的,成摧枯拉朽之势降临。

因此他的视线迎来短暂清明,同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只觉得无比的温暖,和在长安陪伴明世隐下棋的每一个下午别无二致。

这让他想到那座只有他还记得的深山,那轮同样惊艳的夕阳。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再回去看一次。

弈星将唯一的那只手伸进照射在他身上的金色里,周围的禁军见状小心翼翼朝他靠近。

这群人已经感受过少年召唤出来的法阵强大的毁灭性,如果再来一次,他们将毫无生还的可能。

可这只令人畏惧的手并没有任何想要攻击的意思,只是在空中张开,然后冲着虚空中某一个点缓缓抓紧。

这时他们看见倒在地上那人嘴角勾起的微笑,像个疯子喃喃自语了一阵,然后心满意足地闭眼,把手垂了下来。

禁军们一无所知地继续靠近,游走在弈星影子里的两道异光于枪头刺下瞬间浮出地面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将目所能及的人和物掀飞至百步开外!

而弈星仅仅只是觉得耳鸣,其中好像还听到深秋里蟋蟀的叫声,除此之外便什么也听不分明,安静的仿佛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想,自己或许应该是死了的。




......

“在看什么?”


“天快晴了。”


明世隐顺着他的话往窗外看,确实发现云层比昨天更薄,天光从破碎中洒落,带着一点点太阳初现的橘金。

虽然不是特别明显,可对两个人而言,已是过去的这么十多天里难得一见的好兆头。

“是快晴了。”明世隐跟着呢喃了一遍,侧过头看他,距离近得能数清那双眼微微下垂的睫毛。

忽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看着他,即使他们彼此对昨夜的越界心照不宣,依旧和往日那样交谈,可明世隐却很清楚,这当中某些本质的东西已经完全变了。

弈星捧起双手哈气,眼睛被刘海遮住,叫明世隐看不清他的神情,又听他近似感慨地说:“真好啊。”,心想应该也是和他一样高兴的,只是少年表达感情的方式太单一,这句好竟让人听出几分落寞。

“看日落吗?明天。”明世隐对他笑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师父真的觉得明天一定会出太阳吗?”弈星抬头看着他问,问得很认真。

明世隐的手指浅浅没入他稠密的发丛,梳理好那两撮睡翘的头发,“你这么想看,它也该出来了。”

什么嘛。

从前明世隐偶尔也会和他开玩笑,但今天却和以往不同,他光是与这个人四目相对就会觉得心神慌乱。

弈星将视线从明世隐身上挪开,又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很快被对方发现了他故意在躲,坏心眼地弯下腰来,让弈星的眼睛只看着他,往哪儿躲就把头往哪儿稍微一偏。

弈星被迫放弃,红着脸在他唇边轻碰了下,吞吞吐吐地说:“那就,就明天吧,我听师父的。”

他今早吃的是用花酱包的汤圆,亲吻时将玫瑰的甜味一并渡给了明世隐。就是太短暂了,叫人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小朋友能主动献吻已经算得上是给了明世隐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但还不够,他了解弈星想要的远不止简单的一个吻。

少年的情欲最难藏,一双看见喜欢的人的眼睛就能暴露无遗。明世隐从中看见毫无保留的喜爱,并因此得意。

接下来他还有相当充足的时间将这个人驯服,让弈星往后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烙刻上自己的印记。

明世隐吻了回去,直到完全夺走少年口中更浓郁的玫瑰香味方才心满意足。

弈星仿佛喝醉了般整个人往窗边一栽,明世隐不给换气机会的吻几乎让他昏厥。

明世隐搂住他的腰,将对方闭上眼睛没有反抗的行为视作邀请,一方面利用优势更深地去挑弄弈星柔软的小舌,一方面眯着双眼好整以暇地欣赏那张脸喝醉酒似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明世隐才肯放过他,离开时弈星往他肩上轻轻一推,呛咳了声,再度抬头望向明世隐时,殷红的眼角泛起水光。

相比昨晚留给他唇舌的痛感,他更无措于明世隐今早近乎掠夺的方式。在他几近霸道的压迫下逃无可逃,被迫全身都紧贴着那人的身体,差点连神智也被夺走了。

“师父知道你亲别人的时候和杀人一样吗。”弈星别过头擦了擦嘴,责怪他刚刚过于强硬的吻。

“有吗?”男人反倒弯下腰靠近那张泛红的脸,眼含笑意道:“可是星儿好像也没有想拒绝。”

弈星本想瞪回去,奈何明世隐笑得太温柔,他看一眼就控制不住地陷进去,连反驳的话都忘干净了。

明世隐很喜欢看小朋友在嘴仗上吃瘪的样子,把他揉进怀里安慰:“要怪就怪今早的汤圆太甜吧。”

弈星头一次觉得,他的师父除了有着出众的强词夺理能力,有时候比裴擒虎还不正经。

和别的菜式比起来煮汤圆已经算得上是最简单的,连七八岁的小孩都会,本来还想偷个懒今天中午也吃汤圆的,现在想想还是放弃比较好,免得又给那人找借口耍无赖的机会。

……

当晚明世隐也照常给弈星讲睡前故事,关于庄周梦蝶,刚和他说完这个千百年来也没人能解答的难题,晚上做梦就梦到了。

不过那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美丽生物,而是挂在天上的一轮太阳。

他曾见过金乌衔日,却没见过红日化蝶。

这个梦没有除他以外的人存在,四周的景色和印象中的长城有些相似。

明世隐孤身一人穿过沙漠,周遭温度似是要将目所能及的一切烧融。

就在这时,太阳坠落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到半空,摔碎于天地一线,溃散成成千上万的金色蝴蝶朝他飞来。

明世隐试探性地伸手捉住一只,金蝶一碰到他的手便消失不见,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捉住”的触感,就好像那些都是不存在的影子。

等蝴蝶散尽,天空变作浩瀚星河。紧接着他听见长城内的一阵钟声,再然后便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被割裂的刺痛!

明世隐猝然睁开双眼,发现只是个梦,又仿佛联想到什么,猛地转头去看。

弈星在他身边酣睡,似乎做了个好梦,明世隐用手指碰他的脸时也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头。

后半夜,弈星因为呼吸困难醒过来一次,但又翻不了身,睁眼发现自己正被明世隐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指尖触碰到明世隐的手才发觉对方体温很低,于是将被子往上提,盖住明世隐的肩膀。

那人表情看起来不怎么好,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浮现出一团愁容。他盯着担忧,用手轻轻抚着明世隐的脸:“师父,别怕,我在这里。”

记忆中明世隐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好强又心思缜密,即使核心的计划败露也能镇定自若地将损失减少至最小,那种骄傲仿佛天生,连狄仁杰都说他有时候冷静的不像个正常人。

像是心头被划开一道伤口,当弈星意识到明世隐或许是在害怕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有种被撕碎的痛。

他曾近乎执念地想让明世隐获得幸福,现在一切好像才刚刚有些眉目,又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那个故事的选择,他大概永远也等不到明世隐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