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柒见      更新:2021-10-03 16:14      字数:8706
06.

第二天大早,弈星被百里玄策的敲门声叫醒。韩信和李白回来了,没缺胳膊没少腿,狄仁杰对此表示十分遗憾。

李白的行事作风一贯很猛,走散之后也不慌,干脆摸着树叶方向往更深处找,估计老天爷也怕了这家伙,还真给李白误打误撞找到那女人的尸体。

一如明世隐的猜测,据矿洞几十步远的石堆,李白先是发现血迹,摸着找过去,小腿碰到石堆下伸出的脚。

韩信和他一样猛,就猜到李白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两人前后陷入沉默,在黑漆漆的石堆附近待了一整夜。



百里玄策盘腿坐在一边,噼里啪啦地录入信息。晨风吹过,他打了个哈切,开始怀念起在家睡回笼觉的日子。

头被人从后拍了一下,玄策扭过脸,是李白,他笑呵呵地打趣:“怎么,昨晚偷牛去了?”

玄策抓了抓惨遭毒手的头发,不服道:“自从到这儿来,最累的就是我了好吧!成天抱着设备跟在你们后面转悠,我又不是机器人。”

“是吗,嘶,我听谁说昨天某人在沙滩睡一下午来着?”

百里玄策拍拍屁股站起来,得意地咧出虎牙:“那也是狄前辈允许的,怎么样啊?不信你问弈星。”

没人回应。

玄策转过头,那人正抱着本子站在狄仁杰身旁发呆,半天没动静。

“弈星!”

百里玄策突然提高声音,吓了他一跳,不过总算回过神了。李白跟着走过来,弈星分别看了他两人一眼,奇怪地问:“有什么事吗?”

百里玄策歪着脑袋,“你怎么了,刚才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不只刚才, 这一路他都没跟任何人说过话,跟个木头似的。

“我在想这个女人的死,还有昨天发现的那只猫。”他的回答顺理成章,说话时下意识皱眉,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百里玄策被轻易糊弄过去,他抿起半边嘴角,“也是,你说要是人也就算了吧,连猫的死法都一模一样,真搞不懂这群变态到底想干什么。”

李白再次对他的头发上手,揉了又揉,“你搞不搞懂不重要,我们这群人懂就行,回去好好睡一觉,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弈星抱着本子,故作讶异地问:“李白前辈知道答案了?”

小孩眼睛清亮,李白忍不住掐了掐他细嫩的脸蛋,“当然,我可没这么笨。”

狄仁杰摘下手套,无语地抬头瞟了他一眼,“赶紧回去写报告吧天才,这次可是难咬的硬骨头,上头不派帮手,凭我们这点人头,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百里玄策听得云里雾里,但狄仁杰已起身准备离开,他赶忙追上去问,狄仁杰有一句没一句地解释,两人越走越远。

弈星这时也准备走了,李白随手摘了根新抽的嫩竹芽,忽然叫住他,接着把绿芽叼嘴里,痞气地笑笑:“有兴趣的话,咱俩接着聊聊?”

韩信把物证转交下去,封个牛皮纸袋的功夫,警戒线外的人就没了踪影。

他抬起两条长腿跨过乱石,手插裤兜,随意找来一个人问,“李白呢?我找他有事。”

那人抓抓脸,被蚊子咬过的包很快红肿起来,“李白警官?不是早走了么,和弈星一起。”

韩信皱眉,想起李白曾说过,这小孩可能并不像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接着问:“往哪儿走了?”

警员抬手指向海岸的玫瑰园:“呃,那边。”





花丛南面有座生了锈的黑漆铁门,半开半掩,上面开满三角梅。从前到后只有一条用以观赏的主路,开辟于山坡之上,视野奇佳,不仅能看见漫山遍野的玫瑰花,还有远方一望无际的蔚蓝海域。

因为命案,岛上许多游客不请自走,玫瑰园里的人少得可怜,有也大多是照顾玫瑰的花农。

“怎么样,抓着鬼了么?”

他冷不丁冒出这一问,弈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苦笑着开口:“或许你说的对,是我想太多了,他也不知道。”

李白深吸一口气,玫瑰香味满带清晨的湿润气息,让人浑身舒畅。

“现在想想,我们这些做前辈的还真是缺乏对新人的关照,不然改天也带我去拜访拜访你那位邻居?我对他还挺感兴趣。”

弈星面不改色地答应下来:“那等前辈忙过这段时间,我亲自带你去吧。”

他低头盯着少年的脸许久,心想这么干净的眼睛,原本应该好好保护才对......李白内心某个念头一闪而过,欲去摸他的软发,手却在头顶顿住许久,接着叹息一声,还是轻轻地抚了下去。

“你来警局快一年了,你身边的人,像狄仁杰,还有小耗子,虽说平时不着调,关键时候还是挺可靠的......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你大可以都告诉他们,不必堵在心里自己消化。”

人性坚强,却也脆弱,如果凡事光靠自己就能解决,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迷失了。

弈星温顺地点头:“我知道。”

李白总觉得他在敷衍,却也没法。提也提醒了,劝也早劝过了,他现在倒有点黔驴技穷,“你路还长,总会有矛盾的时候,如果无法选择,或许可以试着听听自己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李白为什么跟他说这些,但弈星恍惚能感受到,他在劝他就此住手。

他面上波澜不惊,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李白看了他许久,忽然笑起来,弈星正不明白他笑什么,那只手又用力地揉了揉他松软的头发,“算了,你总会知道的。”

但在这之前,李白不得不将他列作怀疑对象,时刻保持警惕。

他有他的责任,弈星有他的底线,如今要他改变难于登天,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在这时,少年拉了拉他的衣角,李白思绪随之收回,问:“嗯?”

弈星摸摸鼻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前辈......其实刚才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韩警官跟着我们呢。”

李白脸色霎时变得非常难看,“他在后面偷偷摸摸干什么?”

“额.......也没干什么,就,躲来躲去......”可那是玫瑰花丛啊,不扎人么。

李白扔掉嘴里的叶子,冷笑:“他皮厚,别管他。”

弈星歪了歪脑袋,又看了眼那丛晃动的玫瑰花,“或许我该走了,韩警官好像有点生气。”

他俩的关系弈星又不是没长眼睛,现在李白还披着昨天韩信离开前的外套,于是善解人意地向李白告辞:“前辈聊完记得早点回来。”

李白睁大眼睛看他,“兔崽子没良心啊,我跟你费这么多话,这就跑了??”

弈星没理,朝前跑了几步又回头,默然跟他比口型:前辈加油。

遂绝尘而去。



李白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滚出来!”

墙后的玫瑰花动了动,走出来个颀长的人影,笑微微地打招呼:“好巧啊,你也来这儿看花?”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看到这张脸,李白胸中就莫名其妙燃起一股怒火。

他走了几步,韩信穿着件黑色单衣站在玫瑰前,腹部健硕的轮廓若隐若现。

李白总算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脱下来不耐烦地丢回原主,“把衣服穿好。”

韩信愣了两秒,接着撩起眼皮,把外套随意搭在肩膀,优哉游哉走到他面前,“就这么还我了?不拿回去洗洗?”

李白笑容和善,咯嚓转动手腕,“行,来给我,老子给你洗。”

韩信眼睛一亮:“真的啊?”

他话没完,李白的拳头就真给他过来了。韩信右手顺势截住,紧接着借力一拉,把他整个人都拽了过来。

李白的额头磕到他的下巴,痛得两人同时倒吸一声,尤其是李白,上下唇一碰就要开骂!赶在他出声之前,韩信埋头封住他的嘴,钳制住李白的手腕不放。

玫瑰香气缠绕着风,除了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还有胸腔雷动的心跳。

他越挣扎,手越被人握得紧,韩信狠狠吻着,似是想昨晚的债全都讨要回来。李白被吻失了神,腰跟着也软了下去,韩信顺势搂住,舌尖愈发深切的纠缠。

玫瑰炽热地燃烧,两个人最终还是逾越过各自心头的那道界限,忘我且心照不宣地沉醉其中。十指相扣,额头相抵,一句话也没有说,却是将什么都说尽了。





07.



少了活蹦乱跳的李元芳,办公室像是瞬间被抽掉所有生气,明明那么大热的天,不开风扇都挺凉快。

狄仁杰分神瞟了眼空荡荡的座位,片刻后看回页面,继续工作。

弈星回到办公室,看到李白居然在的时候还有点吃惊。见他进门,狄仁杰冲他招了招手,“弈星你来得正好,等会儿我们得去四楼开个讨论会,这是整理好的后两起案件资料,等玄策回来,你俩一起抱去档案室就行。”

听到档案室三个字,弈星眼睛闪了闪,“好的。”

李白透过电脑顶端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这些弈星都不曾注意到,他回到位置,一如往常打开官网,收发日常邮件。

百里玄策的哈切打了一个又一个,眼泪都飙出来了,抬腿把一堆文件夹往上耸,郁闷道:“说好的放我回来睡觉呢,李白这个大骗子!”

弈星笑容温暖:“整理好就可以了,再坚持会儿吧。”

经过二楼走廊,韩信刚要进门又探头出来,见是这两个小家伙,笑着哟了声,“怎么,你们办公室又压榨新人做苦力了?”

百里玄策一个劲点头,弈星跟他完全不在同一频道,“就是帮忙送些文件而已,不算什么的。”

韩信手里的文件卷成筒,比他俩半身还高的小山上下一指,“些?”

他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用纸筒拍打两下门框,朝里面喊:“出来两个人。”

小山转眼成空,百里玄策倒是高兴,弈星却空手站在原地愣了好久。韩信弯起嘴角,摸了摸他的头,“回去好好休息,狄仁杰也是,重活居然都让小朋友做,我回头帮你们说说他。”

“.......”

警员把开会资料交到韩信手里,韩信看表,嘱咐了那人几句,三步并两步上楼。

少年扭过头目送他的背影飞快消失,右手垂握成拳,眸间闪过一抹冷光。



指针滴答清晰可闻,紫罗兰安静舒展花瓣,斜阳流转镀金,在叶面平铺一层晶亮的光粉。

长盒敞开放在紫罗兰下,玻璃倒映着那人淡漠的神情。明世隐翘腿而坐,单手撑着头,手指在桌面敲几下,又停,视线长久驻留于盒中的字条。

只要一闭上眼,火海的场面就会浮现,近得像是昨天才发生。痛苦和难以言表的悲厄留在了骨子里,想忘都忘不掉。

可以毫不避讳的说,他了解弈星甚至超过弈星自己,唯有他才是弈星这辈子最亲近的人。

这种自以为是一直持续到少年死去那天,才忽然变得模糊了。

就是因为太了解,他才心安理得地把百灵鸟关起来,接着飞鸟幻化为透明的虚影,他再也抓不住关不住,仓皇无措地站在囚笼外。



无尽的道别——



他却也曾把那人逼到这种地步。





因为牵扯到明世隐的安危,弈星上报的住处其实只是一间挂了名的空房,所以当百里玄策下午提出送他回家时,弈星只能找了个相当蹩脚的借口婉拒。

他没有进入档案室,而韩信那看似照顾实则防备的态度,估计今后想套到和档案相关的信息都难。

弈星垂眼叹了口气,惴惴不安地站了会儿,才扭开门,细细密密的淋水声由浴室传进客厅。

没有马上面对明世隐,弈星稍微放松了些,这样至少能给他一些时间好好组织语言。

不一会儿,水声停了,男人穿着浴袍挽袖走进客厅,弈星下意识站起来,支吾地喊:“老师......”

明世隐未应,慢慢踱步到沙发坐下,和他隔了有一定的距离,拿起报纸阅览。

弈星心脏猛地一沉,心想,这下完了。

案子一结束,首要事情就是整理线索归档,明世隐应该是猜到他没成功,否则至少会问问进展。现在一句话都不说,而且也看不出半点心情好的迹象,外加上在海岛那晚的试探,估计是想慢慢跟他算账。

想到这里,弈星捏捏手指,内心几经斗争,最终还是低下头主动坦白。

“抱歉......我没有拿到东西。”

差一点,真的只是差一点,如果不是韩信,如果不是他多管闲事......

弈星咬着下唇,却迟迟等不来明世隐开口,厨房传来咕噜水声,紧接着叮叮跳停,给这密闭空间增加了些许诡谲的气氛。

终于,明世隐放下报纸,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他。他不敢,或说愧于和老师对视,说话也越来越低:“我向您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明世隐倒是没有用责怪别人那样严肃的语气,带着些询问的意思,微微笑着问:“星儿拿什么和我保证?”

弈星愣在原地。

言外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

少年闭上眼睛,右手握紧又松。片刻后,他眸中透出黯然光色,赤脚踩上冰冷的瓷砖,一边慢慢地朝男人走去,一边解开衣领的扣子。

他不委屈,甚至觉得理所应当,在这种事上犯错,本就没有原谅的余地。

只不过.....只不过......

他双眼空洞地凝望着虚空中某点,在明世隐身下轻轻颤抖。炙热捅进身体的刹那,眼角溢出一滴泪。

男人抬起他柔软的腰,配合动作大肆进攻,餍足地吮舐少年殷实的下唇,手畅通无阻地从下摆伸入衣物,摁在朱红处揉捻。

他每一次触碰都满带冰冷的征服欲,弈星艰难地喘息着,他知道老师生气了,却始终不吭出声用软弱博取怜悯。

他趴在明世隐肩头,任那人掐着他的腰一次次往里深送,连最轻微的啜泣也被撞得破碎。

淫逸的气息彼此缠绵,因为太痛,弈星时刻都是清醒的,薄唇水光泛泛,随身体颤动轻轻从明世隐的耳后擦过,张口便是少年人摄魂夺魄的沉吟。

弈星被强行摁跪在沙发上分开双腿,明世隐的手指浅插进他的软发,与他紧紧相贴,抵死纠缠,恨不得将他整个拆吃入腹,干到少年最后连呜咽的力气都没了。

“这很重要......弈星。”明世隐在他耳边呢喃,认真唤他的名字,从耳垂一路吻到漂亮的脖颈,“你应该知道的.......”

无论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你还是得乖乖听话,不只是身体,还有源于灵魂的绝对服从。

弈星紧紧抓住沙发上散乱的衣服,布料被攥出褶皱,他随着身体的耸动喘息呻吟,津液顺嘴角流淌,浑身颤抖地承纳着明世隐强行喂给他的东西。

百里玄策的话再次浮现脑海。

如果幸福是相互的,那像他现在这样卑劣地承欢,又算什么?

明世隐抱他起来,仰躺在茶几上,将少年上衣的扣子完全解开,露出白嫩的肌理,手掌在腰间抚摸,缓慢下移至两腿间。

他的面容代替刺眼灯光,眉峰凛冽,狭长的双眸玩味般眯起,似是在欣赏一件来之不易的艺术品。

弈星被他盯得心头慌乱,脸颊发烫,又下意识觉得危险,可男人不允许他往后躲,毫不费力地按住他的大腿,低哑道:“害怕?”

“啊!”他浑身颤抖,明世隐用食指往那穴口轻轻一摁,多余的精液顺大开的双腿下淌。弈星羞耻至极,用手肘遮住眼睛不去看。

换做从前,只要他肯开口让明世隐轻些,明世隐也不会过分至此。但今晚不同,他亲手调教,一向只听他话的小朋友,跟那群人待过不到一年,竟就有了叛别的念头,他怎会就这么小惩作罢。

明世隐舌尖含捻住少年胸前的红珠,弈星正发软失神,身上的人突然往深处狠狠刺了进去!少年尖叫出声,眼泪断了线般往外滚,手指嵌入男人肩后的肌肤,任他如何哭喊都无济于事。

明世隐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抬起细长的双腿愈发凶狠地操弄,弈星两眼发昏都快痛晕过去,搂住男人的脖子慌乱地哭:“我错了,老师......哈啊,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

明世隐抚慰般咬咬他红透的耳朵,动作却一点不含糊,没有不该用力的时候,都是往最剧烈的快感上顶。

弈星觉得自己今天怕不是要死在这里,趴在男人耳畔无助地求饶:“好痛......呜,会坏的.....求求你......放过星儿好不好......”

他说到死,一些画面便闪过明世隐面前,刺得他心头钝痛。明世隐在他唇边吻了又吻,知道他在撒娇,却还是忍不住想起这些事情。

他抱着弈星离开茶几朝漆黑的卧室走,反手锁门,把人放上床再次欺压而上。

只不过相比之前,他的动作温柔了许多,弈星还以为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不想明世隐真就不再欺负他了,甚至不时照顾起他的感受来。

弈星逐渐迷失在他柔软的亲吻里,又被身下跌宕的快感冲昏了头,几乎忘记刚才撕裂般的疼痛,双腿瘫软地握在他手中,甚至慢慢张开主动接受。

明世隐自然察觉的出小朋友的配合,抚摸着他的头发,话里隐隐带着笑意,“喜欢这样?”

少年垂下眼睛,睫毛沾染水雾轻轻颤动,避重就轻地呢喃:“唔......比刚才好些。”

明世隐不满意这个答复,重重地顶撞到他甬道内壁的敏感点,听他满足地呻吟,下身哆嗦地射出精液,像摸小猫似的揉揉少年的后颈,意味深长地勾唇:“真的只是一些么?”

这世上有很多话他没法说出口,比如骂街的脏话,比如床上的浪话。弈星憋红脸,觉得有些时候,特别是在情欲方面,他的老师当真坏透了。

明世隐没再继续逗小猫,更何况下身的欲望也不允许。弈星被顶到舒服的地方,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他被少年愈发甜腻的声音刺激到,在甬道更深处用力碾转翻搅,带出丝丝缕缕的白液。

少年在他手里泄了不知多少次,两个人的东西交混着沾湿了身下的被褥,还好房里没开灯,否则要他亲眼看到交合处的淫乱场面,恐怕真的会羞愧至死。

他的手绕在明世隐腰后,指尖随身体起伏上下游弋,噙水的眼眸最能动人,明世隐一边亲吻着,一边和他一起登顶高峰。

弈星吃射出来,瘫软在他怀中,搂住他的脖子不断哑声重复:“我爱你......老师,我好爱你.....”

他说这话原本不指望得到任何回应,只是此情此景,他想说的只有这句发自肺腑的恋词。

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坦白内心,而不是将自己见不得光这面,永远囚禁在诗集里生尘。

明世隐闷嗯了声,吻在他鼻梁上点落,然后是湿红的脸颊,最后是唇。

他很喜欢在事后盯着弈星看,爱极了他眉眼间的慵懒和高潮过后的情韵。少年的脸被温热轻捧,他听那人开口说道:“那就永远不要离开。”

生离也好,死别也罢,既然他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休想再让他再失去一次。

弈星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因为没力气,所以连说话都有些懒洋洋的。

他想起百里玄策对幸福的解释......那么爱,也算是幸福的一种吗?

“老师,幸福是爱吗?”

明世隐抚摸着他的脊背,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轻笑道:“怎么不是。”

弈星犹豫了半天,离开他的怀抱,接着问道:“那爱也是相互的吗?”

明世隐忽然怀疑自己的教育貌似有些不到位,或者说是弈星太聪明了,反而情商不怎么样......

他轻轻地低下头,在小朋友额前蜻蜓点水般印落一个吻。



“当然,所以我也同样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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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博尔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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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星死后,他的生活照旧。

因为那环环相扣的计划,他必须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工作,吃饭,睡觉。

他不能去警局认领尸体,不能去荒郊野岭埋葬殉职人员的墓地,甚至不可以在外人面前提到弈星这个名字。

第一年,他安排裴擒虎等人将横跨两国的毒枭重新钓出水面,故伎重施引来着手此案的狄仁杰和百里守约。

他最终顺利地借刀杀人,而且只被列入了嫌犯名单,十五天后安然无恙地走出警局。

回家的当晚,明世隐喝了很多酒。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他沾染上宿醉的恶习。

第二年秋,玫瑰凋敝,银杏正盛,他抱着雏菊去看望那沉睡在荒郊的小朋友。墓碑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倒映出他的面容,明世隐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很久没有打理,竟是长出了一层浅浅的胡子。

不仅如此,还有他因嗜酒殷浊的眼睛,五官尚且凌冽如旧,皮肤却呈现出病态的白。

他和弈星说了会儿话,接着沉默地盯着墓碑良久,很轻很轻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第三年起,明世隐已是闭门不出。

他仇也报了,恨也恨尽了力气,实在找不到理由像从前那样生活,就干脆待在家,日复一日地看那张弈星留给他的字条。

有人花大价钱找他主刀手术,打开门那刻,还以为看到了疯子。


滨海区新年之际,万家灯火绚亮如昼,却无一盏为他而明。

流浪的艺人在桥口拉响风琴,大雪飘落,在昏黄的路灯下清晰可见,只有他自己凄凉地哀歌——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

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

明世隐穿过风雪交加的大桥,向着灯光晦暗处,继续一声不吭地走下去。

十二点,烟花绽裂夜空。

他喝完最后一瓶烈酒,神志不清地在桌上摸索,把那张纸条紧紧握进掌心,虔诚的,用尽了今生所有的力气。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坐回地上,望了眼窗外的花火世界,从纷纷扰扰的回忆中抽身。接着归于黑暗,沉沉地阖上了,那双早已随少年一起死去的眼睛.......



……

草长莺飞,小镇山坡开满了轻轻飘摇的蒲公英。

太阳穿过数不清的树叶缝隙照在原野之上,近在咫尺的某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淌,鲫鱼在柳树下的池塘里怡然自得地游弋。

汽车缓缓向前行驶,最终停在了一扇镂花大门前。

司机解开安全带,看了眼后座睡着的客人,礼貌地将他叫醒。



“先生,福利院到了。”



【——我给你,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08.

案件调查一直在顺利进行,百里玄策还没回神,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查着查着,就从杀人转到了贩毒的方向。

“不是说那些女人都是被捅死的么,这跟毒品有什么关系?”

狄仁杰显然懒得再解释一遍,把这活从善如流丢给李白,走前背对着众人挥挥手,“我去趟医院,有事别找我没事更别找我。”

李白被百里玄策目光灼灼地盯着,真是怕了这小子,用哄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简单地提示。

“你想想,那群女人,和那只猫的死,有什么共同之处呢?”

玄策摸了摸下巴,认真道:“都是腹部中刀,失血过多死的。”

这是很大一个矛盾点,这群人几乎都有作案前科,知道该怎么最快速度致人死地。那既然不是新手,为什么不直接拿刀砍,或者往脏器上捅,而是腹部呢?

李白扭开杯盖缓缓喝了一口,百里玄策联系他的话想了会儿,灵光乍现:“剖开!”

这是种特殊的藏毒手段,用以躲过警方追踪,特别是用活人。红灯区的女人大多缺乏社会存在感,又方便猎取,要想染上毒非常简单。说起来他们还得感谢最后那个男人,要不是他,怎么能揪得出这么大条鱼。

鱼是大鱼,搞不好还是条吃人的鲨鱼。狄仁杰在海岛的话也意在于此,要啃下这块硬骨头,还得找些专业人士帮忙。

李白视线一转,越过百里玄策,落到趴桌前睡觉的另一个小家伙身上。

他盯着看了会儿才走过去,正欲打趣,忽然发现他衣领下露出的红痕,脑子里的信息量瞬间决堤。

难怪再热的天这小子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感情唱的是这出!

弈星慢慢醒来,看到李白端杯发愣站一边。他稍微坐直,衣服就将痕迹完全遮掩住,迷迷糊糊地问:“要录材料了么?”

李白喝水,尴尬地冲他笑笑:“没事,没事......你要困了再睡会儿吧,材料送过来我喊你。”

这时的弈星全然不知李白此刻心理活动堪比十级地震,揉了揉睡眼,把官网点开,“今天没什么邮件处理,我得抓紧时间把元芳的报告写好......”他往电脑右下角一瞟,眼神滞住。

他居然睡了快一个小时吗?

李白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刚看你太累,所以没打算叫你的。你......昨晚?”

弈星脱口而出,“有点忙。”

李白撩了撩眼皮:“噢。”

空气短暂地沉默了会儿,李白另起话头:“明天周六,刚好玄策他哥要来,买了几张游乐场的票,要一起吗?”

弈星还没说话,百里玄策的脑袋应时从屏幕后面探了出来:“肯定要一起去的啊!不然又少一个,多不好玩。”

他刚想问什么叫又,转念想到元芳的腿伤,明白了。周六的话,老师应该没什么事,再说他还得把档案弄到手,也许这是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