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6
作者:与尔谋心      更新:2021-09-14 09:31      字数:13816

34.调虎离山——篇三
老祖中埋伏。
   魏无羡跟随小鬼留下的记号一路走,不知走了多久,他穿过树林,一片荒地出现在他眼前。
   数十个枯枝稻草搭的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房子的东西三三两两的立在荒地上,外面看不到一个人却能听到人低低的说话声。魏无羡握住剑柄,小心的靠近那一片简陋茅屋,走了几步,一个瘦弱的少女出现在陋屋旁边。
  魏无羡有些迷惑,因为方才蛇妖走的方向的确是这边,若是化成这个少女,他不会感觉不到妖气。可眼前这个少女却是个活生生的人,衣着破烂神色恍惚,饿的皮包骨身上还散发着臭味。她不是妖,是个正统的乞丐,皲裂的嘴唇和瘦小身形看得出这少女已经食不果腹多日。
   四周太安静,少女太镇定,魏无羡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坐在地上的少女屈着膝盖,两条胳膊似是怕冷而捂在肚子那儿,看到眼前停下的黑靴子,她抬起头,带着惶恐的眼神看着魏无羡,嘴角颤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放在随便上的手缓慢抬起,魏无羡轻声安抚着少女道:“你别怕,不要乱动,我把它抓走,你就不会有危险了。”
   话里的它指的便是少女背上的一条黑乎乎的小乌梢蛇,它缠在少女的后颈处,躲在头发里,两颗浸了毒液的尖牙暴露在外,恶狠狠的准备随时偷袭魏无羡。
  太过平静的景象果然有古怪!
  魏无羡趁小乌梢蛇分神盯着自己的右手时,左手悄悄绕到另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钳住蛇的七寸后大力捏碎,小乌梢蛇瞬间咽了气,软塌塌垂下的身子掉在地上。
   “好了,你不用怕了,蛇已经死。。。”
   魏无羡一句话没说完,地上的少女更加惊恐了,眼睛涌出泪水,意识到不对劲的魏无羡敏锐的觉察到一左一右的方向有人袭来。一边是人一边是妖,彼此配合的要杀自己个措手不及。
   来不及拿随便和陈情,魏无羡转身把少女护在身后,一边一掌与两方同时对打。左边是化了人身的乌梢蛇妖,掌间泛着强劲的妖力。右边是一脸狰狞的隐道人,眸中杀意腾腾,全身灵力尽数聚于掌间。
  两边虽是全力攻来,修为却不怎么样,魏无羡灵力一分为二,与两边同时对上后,轰的一声炸响,打的蛇妖和隐道人气血乱涌,生生从半空中劈落地面。
  就在两人一妖对掌的瞬间,躲着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她看了眼对自己毫无防备的黑色背影,咬了咬嘴唇,捂在肚子上的手拿开,露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本应是精铁炼制的雪白锋刃,上头却沾满了乌黑的粘稠液体,散发着腥味,几滴掉落地面的液体将草石烧起一股黑烟,竟是剧毒之物!
  少女闭了眼,猛地站起来抖抖嗦嗦的将这把匕首往前一推,她听到利刃刺穿血肉的噗嗤声响,感觉到跟前人极为震惊的浑身一颤,少女自己也吓得心头揪紧,身体剧烈抖动。
   蛇妖倒地娇嗔一句吐了血,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淡定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隐道人吐的血多些,因之前被重灵怨伤着了,这会又被人反攻一掌,故而胸中更痛闷些。可他一脸狞笑,毫不在意。
   魏无羡腹部中刀,极度震惊之下,立即转身,扬起一掌就要拍飞少女,可他的手停在半空,却是怎么都下不去了。
   刺伤他的少女惊恐万状的跪在地上,手里全是血,她知道自己杀人不对,却又不得不杀人,悔恨和歉意写在脸上,对死亡的恐惧逼的她跪的无比端正,甚至双手还要握在胸前,以乞求神明的姿势跪在魏无羡面前抽泣道:“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你!我实在饿。。。我饿疯了。。。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我还有弟弟妹妹,我们实在是太饿了,他们。。。”
   少女指着隐道人哭泣道:“他们让我坐在这里,给我的刀,呜呜呜呜,说,说我。。。”
   话到这里便怎么都接不下去了,呜咽声中,依稀听得这一笔交易极为肮脏龌龊。
   一旁的隐道人扯掉脸上狰狞刀疤的假皮,露出另一副白净的脸,动作娴熟,显然是通过这一招躲过仙门的繁密搜捕,安然的活到今日。
  他目露凶光,拍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对少女咆哮道:“我让你捅的是心,心的位置在这,你个贱人!”
   乌梢蛇妖站在另一边讥讽道:“哎呀算了,我就说这个臭丫头是指望不上的,幸好我有绸缪,不然这次我们是又落空了。”
   魏无羡听着对方的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明白了始末,少女根本就已经被他们收买了,用来接近自己,待隐道人他们出手,少女瞅准时机给自己捅一刀。
  少女还在原地跪拜磕头,拼命的乞求原谅。
  魏无羡捂住腹部的伤,按下心头怒火,咬牙低吼道:“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隐道人一手伸进自己怀里,对少女勾勾手指道:“过来,赏你的馒头。”
  少女一听,两眼放光的跑过去。魏无羡总觉得那个隐道人一脸阴险,看着不像是会兑现承诺的人,刚伸手出去要阻拦少女。
  那头的隐道人率先从怀里甩出数枚毒针飞向少女,黑色的毒针泛着寒光,瞬间没入颈内。皮下凸起的血管顷刻间变了颜色,少女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滚来滚去,脸上表情痛苦至极却咿呀着说不出话,没一会便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见此情景,魏无羡警惕的退了几步,若是没受伤他大可不必这样;若是腹部被扎了一刀也大可不必如此小心,可是伤口除了破皮的疼痛,居然还生起一阵酥麻,令他一边腰身使不上力气。一想到何夫人对隐道人制毒老怪的描述,魏无羡心中感到一丝不妙。
  他一咬牙忍痛把匕首拔出来,上面的血从鲜红变暗红,最后变成黑色,匕首果然有鬼!魏无羡一手覆在伤口上,尝试用灵力压制着毒物扩散,骂道:“你们,好生卑鄙,又让别人帮你们干活,干完了还直接毒死人家。”
  乌梢蛇妖站在不远处,欣然的接受了这句评论,妖艳恶毒的鞋拔子脸上异常得意。化了人形都还站不直的腰扭了扭,笑道:“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臭丫头贱命一条。你有空心疼她不如心疼你自己,那把匕首上浸了我的毒血,一麻二软三抽搐,最后活生生把人痛死,怎样,听着是不是很吓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乌梢蛇妖伸出指甲漆黑的手捂嘴狂笑。
   另一边的隐道人似乎对受了伤的魏无羡志在必得,他拔出剑,焦躁道:“蓝家的人,尤其是你的那个什么含光君已经不在这里了,荒郊野外的,魏无羡,你孤身一人又身中剧毒,劝你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吧。”
   魏无羡鄙夷的回击道:“凭什么束手就擒,我中了毒又怎样,受了伤又怎样,你俩加一起打得过我吗?有本事来抓我啊,让我乖乖就范,你们?也配。。。额!”
   伤口处的疼痛陡然加剧,这已经不是先前破皮的玩闹痛感,而是血肉不断被灼烧的剧痛。魏无羡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被灼得膝盖打弯,噗通一下单膝跪地支撑身体。右腹伤口处流出黑色的焦臭液体,似是被乌梢蛇毒灼化的血肉。
   魏无羡满头是汗,依然苦笑一下:“你们,你们不是要抓我吗?为什么还下这么歹毒的东西?”
  顶着一张白嫩小脸的隐道人走近几步,有些心急的向魏无羡伸出手,道:“若不这样,如何逼的你就范。魏无羡,我不跟你绕圈子,你给我笛子,我给你解药保命。”
   魏无羡恍然大悟,先前他和蓝忘机还在费劲猜测这个隐道人为何逃而折返,原来是为了自己的笛子。他干脆坐在地上,往后挪着屁股,总是与靠近的隐道人离着那么两步的距离,赖皮道:“要笛子就要笛子,何必把我折腾成这样,你看看你,昨晚又给我下毒,今天又给我下毒,你们偷不就完了吗?一包迷药,保管你们偷十根笛子,就算是要偷我身子那也行啊。”
   乌梢蛇妖风骚的扭了扭腰,撇嘴道:“可拉倒吧,上次放的几只毒蜘蛛没弄死你,害的我们绞尽脑汁的绸缪。还被重灵怨追杀一路,可是狼狈了。好不容易看你来了玉琼楼,怎会轻易的放你走,偏偏你旁边的保护神寸步不离,难搞的很。这毒嘛,肯定是挑了无药可救的下了!”



   另一边的隐道人脸上一顿抽搐,狠狠挖了乌梢蛇妖一眼,似是责怪乌梢多嘴泄露了什么。乌梢蛇妖看了那眼神,忽然捂住嘴,一脸后悔。
   魏无羡深明话中意,嘲讽道:“你看,这不就露馅了嘛!蜘蛛和酒都是你们放的,不打自招啊。这毒无药可救就不一定了,反正我到现在都是好好的。而且蓝家的解毒丹包治百毒,这一点你们就孤陋寡闻了吧。”
   蛇妖一听,却忽然大笑起来,狂道:“这数百年来,从未有中了乌梢血毒却还活着的。我姑且问一句,魏无羡,你用灵力压制了这么许久,毒液可曾有抑制半分?”
  她抬手动作妩媚的抚了抚发髻,接着道:“你右腹的血肉可曾停止了灼烧?”
  “你的剧痛可曾少了半分?”
  “你现在是否已经全身酸麻,使不上劲用不上力。你可知这毒血一旦沾上便会灼得你肠穿肚烂,疼痛而死啊!”
  魏无羡已退至一间漏屋边,脸色铁青,浑身大汗。纵然他嘴上再能逞强,可身体是不会说谎的。果如乌梢蛇妖所言,伤口流出的黑血渐渐浸湿了下衣摆,剧痛不止,愈渐难忍,灵力一直压着,却是收效甚微。
   拿着剑的隐道人再进一步,对乌梢蛇妖骂道:“你别吵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姓蓝的发现了杀过来我俩谁都跑不掉,速战速决。”
   他把另一只手朝魏无羡摊开,恶毒的目光流露着贪婪和杀意——“乖乖的把陈情给我!”
  魏无羡故作轻松的笑笑:“你说给你就给你,我堂堂夷陵老祖。。。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隐道人不等他说完话就一剑刺来,直扎心口。魏无羡早有防备,继续说完后半句话,再把缚灵袋一松,十几个身形硕大且顽劣难搞的小鬼嬉笑的朝隐道人和蛇妖飞去,又是抱腿又是箍脖子,一口尖牙碰哪儿咬哪儿。
   隐道人气急败坏的左抓又掐,蛇妖更是被咬的哇哇乱叫。待二人把小鬼赶跑后再一看,哪里还有魏无羡的影子,老早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魏无羡趁乱挑了个茅屋躲起来,他刚坐下,就看见斜对面窝着几个瑟瑟发抖的乞丐,原来这些茅屋都有人在,方才听到的低语就是这些人发出来的。
   他冲那几个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乞丐满眼惊恐的点点头。魏无羡这才撑开结界隐身其中,他打开药瓶拿出几颗雪白的丸子朝口里一扔,又捏了两颗往伤口处塞去。这解毒丸可内服外敷,此刻情况危机,管它有用没用,死马当活马医吧。
  “魏无羡,我知道你还在这儿,带着伤又中了毒,你能跑哪儿去,堂堂夷陵老祖居然是个草包饭袋贪生怕死,呸,瞧不起你。”
   外头的隐道人一边骂的难听,一边挨个搜屋子。煮熟的鸭子居然让溜了,气急败坏的他把火撒在乞丐身上,但凡藏在茅屋里的人都被他揪出来扔空地上。
   “魏无羡你个胆小懦弱的龟孙王八蛋,滚出来,毒药毒不死你,靠!让我找到我一剑捅死你先。”
   隐道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
   魏无羡捂紧了腹部的伤口,剧痛令他开始头昏眼花。虽然解毒丸拖住了蛇毒的侵蚀的速度,却止不酥软的感觉流遍全身,此刻的他功力大打折扣,若要逃跑,怕是不到一刻就要被追上,届时毒性发作更是难逃一死。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无辜性命,那两个恶人会怎样对他们可想而知。思来想去,魏无羡决定搏一搏,他松开右手任由伤口渗血,拿起笛子正准备吹。
   隐道人的声音却在门外传来:“咦,地上这么多血,原来你是逃到这里来了呀。”
   魏无羡瞬间敛了呼吸,握住笛子的手一动不动,结界内灵力若是起了波动,隐道人一样会发现自己。
   冰冷的剑从门口伸进来,隐道人看着那堆缩的跟老鼠一样的乞丐,吼道:“告诉我那黑衣人在哪里,说了有赏。”
  几个乞丐看不到结界里的魏无羡,却记得魏无羡的位置,纷纷用手指了结界方向。
   唰的一声隐道人马上劈来一剑,力道之大竟呼起一阵强风刮的乞丐们东倒西歪,魏无羡散了结界拿随便一挡,再趁乱踢了隐道人一脚。
   岌岌可危的茅屋经不起两人狂浪的剑气轰然坍塌。
   当隐道人从一堆臭烘烘的草里钻出来时,煮熟的鸭子居然又给跑没影了。几个乞丐不识相的凑上来想讨赏,隐道人看都没看直接把乞丐斩的七零八落送上西天,嘴里骂了句:“赏你们去死。”
   魏无羡重新挑了个茅屋躲,方才那一剑使的太用力,几乎豁出了全部力量。他摸向腰上的缚灵袋,想着里面还有几个凶残怨灵可以挡一挡。然而活结拆到一半他的手就僵住了,战斗力最强的几个都拿去护送金凌了,剩下的小鬼顶多咬几口人,谈何战斗力!
  “这真的是。。。要命了!”心烦意乱的魏无羡拿头一下一下轻轻的磕在茅草墙壁上,如是叹道。
   隐道人接连让煮熟的鸭子跑了两次,已经气到失心疯的状态,他不再拆茅屋,而是提剑冲到空地上,对着那些被乌梢蛇妖围起来的乞丐一剑杀一个,手段残忍粗暴。
   他边杀人边嚣张大喊:“魏无羡,你若乖乖出来我就放过这些无辜的人。可你若是等他们死光了才出来,那你可记住了,这些无辜的人全都是因你而死的。”
   荒地中央响起了血液的迸溅声,乞丐们惊恐崩溃的求饶声,濒死的惨叫和愤怒的咒骂,一声清脆的婴啼夹杂在里面,显得尤为弱小而无辜。
  “这人真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魏无羡咒骂道。他嘴唇已经开始发青,语气无奈又愤怒,彷徨也无助。
   若他就这样杀出去,不仅救不了人,可能连自己也要送命。可若他一直躲着不出去,任由惨剧发生,那疯子杀完无辜的人再提剑来杀自己。无论选哪一条,结局似乎都是个死字。
   魏无羡仰着头,呼吸变得沉重且颤抖。他摸遍衣兜,发现续命的解毒丸已经吃光了。苦笑一瞬,开始责怪自己连药都不肯多带些,才落得如今被人算计到走投无路的境地。
   “唉,若是蓝湛在,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魏无羡习以为常的埋怨了一句,继而僵在原地,心中触到某片柔软的地方,此刻却是望而不得,嘴里止不住的喃喃念着:是啊,要是蓝湛在。。。
  蓝湛!



——————————————
1.隐道人玩道德绑架。。。
含光君,快来救你媳妇儿!

2.这文长不长?调虎离山章节全文要超2W字,我修修改改一天码字超5千,我实在是太勤快了。。。感觉头发都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的动作是叉腰、一脚踏石头、素面朝天大笑,参考星爷版韦小宝里邱淑贞扮演的建宁公主!)
速效救心丸揣兜,随时搞起。











35.调虎离山——篇四
   “夷陵老祖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不滚出来?非要等我杀光了不成,行,那我就杀光他们再去找你。”
   杀红了眼的隐道人骂完,从一剑一个变成一剑两个,十多个乞丐转眼间死的只剩一半。他正要杀下一对母子时,一道符篆飞来,正好贴在他剑锋上炸开,毫无防备的隐道人被气流弹开退了两步。
   得以活命的妇人紧紧搂着怀里的婴儿,弯曲身体形成肉盾堡垒护住自己的骨肉,襁褓中的婴儿哭的哇哇叫,妇人强压住心头的恐惧边自己抹眼泪边安抚孩子。
   “你绝对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恶毒最不要脸最龌蹉的极品,我见过的恶鬼看见你大概都要绕道走了!死了进了阎王殿只怕鬼都不想放你回人间!”
   三个小鬼围绕着的魏无羡走出来,站在塌了一半的陋屋旁有气无力的骂着。
   “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了一根笛子你费尽心思算计我?神经病嘛你这是。”
   魏无羡继续道。
   隐道人停了手,见魏无羡现了身却依然有小鬼护体。他素知夷陵老祖的威名也顾忌魏无羡真正的实力,忽然弯下腰把妇人一把提起来,面色铁青的要抓襁褓里的婴儿。
   妇人哭的更加绝望,死搂着孩子不松手,隐道人呸了一声直接伸手在妇人脖子处用力一掐,生生了结了一条人命,再把婴儿抢了过来。他一手掐着婴儿脖子一边朝魏无羡走去,语气阴森的威胁道:“把陈情给我,不然我掐死这个孩子。”
   三个小鬼格外警惕的围住主人,冲隐道人又龇牙又举爪子,未得主人命令便死守着一步都不挪开。
   婴儿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被隐道人卡着喉咙竖直提起,哇哇哭声戛然而止,脏兮兮的小脸憋的通红,稚嫩的小腿小手在空中挣扎。
   魏无羡无奈,把陈情拿出来,问道:“你到底要拿它干嘛?你说你一个修仙的不挺好的嘛,干嘛要习鬼道呢?你不知道鬼道容易反噬吗?”
   隐道人的指甲嵌进婴儿细嫩的颈肉一分,痛的婴儿挣扎的厉害,隐道人却依旧冷道:“谁习鬼道都与你无关,陈情交出来。”
   魏无羡怕隐道人心狠手辣直接杀了孩子,举起两手作投降状,讨好道:“好好好,与我无关,我多事,我嘴碎,我不问了,你把手松些,松些,孩子可怜又无辜,我看着不忍心,手都抖了,真的,你看,我笛子都握不住了。”
   隐道人并不吃这一套,他指了指保护魏无羡的三个小鬼,道:“把你的走狗都收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全部收起来。”
   魏无羡郁闷的啧了一声,心中将隐道人凌迟了无数遍后,打开缚灵袋,三个小鬼气呼呼的缩了进去。魏无羡将缚灵袋系好,佯装要交出陈情,又开始耍嘴皮子:“兄台,真不是我多嘴,陈情这玩意儿邪门的很,你确定能用的好它?说真的,有时候我用陈情招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自己都控制不住,你要不要听一下我详细的解说?反正我已经中毒了,按你的话来说无药可解,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对吧,我完全是为你好。”
   隐道人听的魏无羡一通嘴盾,心思被搅和的似乎有所动摇,然而婴儿一刻不停的闹腾,吵得原本心绪不宁的他脸色一会犹豫一会暴戾,情绪不停切换。
   两人越靠越近,就在陈情即将送到隐道人面前,魏无羡马上要碰到婴儿时。
   守着人质的乌梢蛇妖突然阴笑一下,把手伸到其中一人的脖子处咔擦一下扭断了颈骨,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人的颈骨也被扭断。
   脆弱的平衡被瞬间打破,乌梢蛇妖是在用行动告诉隐道人,魏无羡一直在拖延时间,这场交易明显有诈。
   隐道人面色一寒,掐着婴儿的手又用力几分,另一手要去抢陈情。
  魏无羡胳膊一撤,陈情别回腰间,右手托婴左手掰隐道人的胳膊,制得隐道人没法对婴儿下杀手。唯剩下两腿深谙格斗技巧,魏无羡屈了膝盖专盯隐道人柔软或受伤的地方踢,两人噼啪开打,一个要杀婴一个要救婴。
  乌梢蛇妖扭脖子正上瘾,忽然腿上被什么东西拖着动不了,她低头一看,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四个小鬼正冲着她阴笑,血口一张对着她腿就是大口撕咬。
  她大骂一句:“果然有鬼,他妈的拿小鬼埋伏我。”
   蛇妖随手一扬抛了一堆毒蛇去咬幸存的人,再揪起小鬼抬手将其拍残。
   被毒蛇缠身的几人爆出惨叫与哀嚎,尽管他们拼命的挣扎拼命的逃却依然无法改变被咬被毒死的命运,呼救的声音渐渐衰弱,最后是一地吐着白沫的冰凉尸体。
   魏无羡忍着腹部的剧痛与隐道人过招,原本两人实力相差悬殊,隐道人根本接不住招。然而蛇毒没了压制,发作起来全身都麻,魏无羡出招的速度和力量失了后劲,本处于上风的他已经觉得有些吃力。
  婴儿被掐的声息孱弱,面部由红转紫。魏无羡心知再拖下去孩子命都要没了,干脆心一横,牟足了劲连击数掌,逼的隐道人后退两步,眼见抓着孩子的手就要松了。
   隐道人却忽然将孩子举起来往地上一摔。
   魏无羡大惊,心道这人简直丧心病狂到无可救药。迅速前倾身体接过婴儿,顺手再送那疯子心头一掌。
   隐道人用摔婴儿的方式吸引了魏无羡的注意,他猛地抬起膝盖,对准魏无羡腹部伤口就是重重的一踢。
   两人都生生接下对方全力的一攻。隐道人被拍的退后两步,喉间血腥气重,倒也还是能忍一忍,他迅速站稳身形狞笑着拔剑刺向魏无羡,意欲不让对方有一口喘息的机会而迅速了结对方。
   魏无羡连退五步,伤口迸裂,撕裂了大块。这一膝盖砸的太重,痛的魏无羡额头瀑汗眼冒金星。刚咳了两口血就看见对方一剑刺来,而自己身形都站不稳。
   魏无羡心中骂了无数遍这人是个穷凶极恶的疯子,来世必定万人唾骂,生儿子没屁眼,又唾弃了这疯子几万遍趁人之危小人无赖不要脸癞皮狗等诸多腌臜词汇。可他现下中毒又带伤,手上还抱着个娃娃,实在是惹不起这种歹毒小人。魏无羡一手握在随便上正要拔剑接招,顺便思考下一步的逃生路线。
   可思来想去各种应对计谋似乎都逃不过死字,岂非今日就要止步于此?
  恶人的剑锋已近额前,此景凶险万分。
   咚的一声闷响,魏无羡后背撞进了一个温暖坚定的怀抱里,绣了卷云纹图案的衣袖下,强而有力的手臂将他的腰一揽,手掌完全覆住伤口,源源不断的灵力倾泻而出并灌入到伤口中开始疗伤。
   再是耳畔轻柔的一句——我在,别怕。
   魏无羡长舒一口气,心中大石落地——他的安全感终于来了。
   纯白剑穗轻柔的飞过魏无羡的脸庞,转而凶神恶煞的冲了出去。银色剑身承载了主人全部的愤怒,仿佛有了生命般发出嗡嗡响,灵光流转,简直要亮瞎敌人的狗眼。
   隐道人原以为胜券在握,这一剑出的用尽全力不留后招,哪知他看到来人,两眼一黑,满脑袋写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以前送别人上西天今日自己上西天”,手中的剑都要握不住了。
   避尘毫不费劲的弹开隐道人的剑断了他的攻击,过剩的灵力余波震的隐道人喉咙呛血。蓝忘机召回避尘,又将怀里的人翻过来,让魏无羡的脸庞枕在自己肩膀上,整个人靠在自己怀里。蓝忘机这才向前大踏一步,挥剑对着还没来得及转身逃跑的隐道人重重一砍。
   电花火石之间,隐道人还没弄清楚含光君如何出的剑,左侧脖子到腹部的一大块立马飞了出去,胸腔内跳动的心脏被切成两块并暴露在众人的视野内,肋骨处的切口十分整齐平滑,鲜血象征性的飙射几下,生命体征就趋近于无。
   景仪跑上来一脚踢飞那具残躯,骂骂咧咧道:“呸,死的这么痛快,便宜你了。”
   得空休息的魏无羡体力耗光,仍然坚持偷偷嘬了一口蓝忘机的颈窝,用有气无力的声音问道:“怎么把我翻过来了,为什么不给我看呀?”
   蓝忘机:“血腥,你不要看。”
   魏无羡皱眉撒娇:“好吧,含光君说不能看那就一定不能看。”
   蓝忘机探过魏无羡的伤口,匕首未及脏器,虽伤到皮肉却被那一膝盖踢的创口撕裂,又出血又中毒的,且这毒被灵力压制了半天居然毫无停滞的征兆,依然灼烧着血肉,着实诡异。
   魏无羡喉间发出哼哼声,显然被这剧痛折磨的不轻。蓝忘机拿出小半年才熬出那么三瓶的珍贵圣药,对伤口抹了又抹,一瓶已尽,却是抹不去蓝忘机脸上半分愁云。忍不住满怀愧疚的沉重道:“抱歉,我来晚了。”
   魏无羡将婴儿交给弟子,一手抱住蓝忘机的腰,一手抚着背,安慰道:“没有,含光君来的正好,不晚。”
   和小鬼缠斗的乌梢蛇妖好不容易脱了身,正想去帮隐道人,谁知一抬头,蓝忘机从天而降,吓得她转身就要逃。
   金凌和思追执剑迎面杀到,蛇妖抵抗了一番,终是徒劳无功,被两个少年的剑阵堵的无路可走。





   思追一脚狠踢到蛇妖身上,一想到昨夜被这种东西揩油半天,他就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蛇妖哆嗦了半天手指:“你。。。你。。。”
  蓝氏家规,不可污言秽语,思追气的肝疼!
   金凌又送了一脚给蛇妖,把她踢的离含光君更近一些,对蛇妖骂道:“呸,丑成这样还敢调戏思追,丑八怪,不要脸的东西!呸呸呸。”
   转身拍拍思追肩膀,安慰道:“好了我替你骂了,你消消气。”
   思追这才放下手去,脸上看着没有那么抽搐了。
   乌梢蛇妖脸皮极厚,威胁道:“你们若是识相就赶紧放了我,魏无羡的毒无人能解,想要他活命。。。”
   她正说的嚣张,忽见前方蓝忘机暴起冲来,速度快到她根本躲不及,脚底一软刚退一步,瞬间人就已经在她跟前,蓝忘机这一掌暴击灵光强盛,怒焰滔天,打穿十个蛇妖都不在话下。
   乌梢蛇妖两眼一黑,满脑袋写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以前送别人上西天今日自己上西天”,从来就没站直过的腰歪的更厉害。
   沉默不言的蓝忘机干脆利落的震碎了乌梢蛇妖的肩胛骨,连着的半边肋骨也碎的一塌糊涂,这一掌直接塌了蛇妖半边身子,却没有直接取命。
   天真的乌梢蛇妖以为被放过了,拖着剧痛的半边身体腿一迈就想逃。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未来得及绽开在嘴角,带血的银色剑锋从自己胸口处冒出来,乌梢蛇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原来,蓝忘机越过乌梢蛇妖,背对着她拿过避尘一剑刺在她心脉上。剑柄一转,乌梢蛇妖便眼睁睁看着自己心口挖了个大洞。蓝忘机对思追道:“接着它。”
   被点名的思追有些懵,但是依然反应迅速的扯了块布接住乌梢蛇妖的心脏,一颗仍在跳动的完好的心脏。
   蓝忘机就势将剑身一扯,在蛇妖心口下方利落的划出一道三寸长的裂缝,然后又是干脆的一转。
   思追这回主动接住了掉落的东西,那是乌梢蛇妖的胆,墨绿色的一坨,完好无损。
   众弟子全都傻了眼,常年看含光君杀妖,从来都是一剑毙命不拖泥带水,可今日看含光君活剖蛇妖心和胆,还是头一遭。
   魏无羡同样疑惑不已,歪着头问:“为什么呀含光君?你挖她心和胆做甚?”
   蓝忘机收了避尘,温和道:“乌梢蛇的心和胆入药可解百毒,尤其是她的血毒。”
   魏无羡恍然大悟:“哦!难怪她说血毒无解呢,原来是这个无解呀!谁会告诉别人自己的心和胆就是解毒良药啊,懂了,含光君真厉害。”
   蓝忘机绷着脸,丝毫感觉不到轻松,收紧手臂把魏无羡架牢在怀里,舍不得让这个嘴唇开始发紫的人劳累半分。
  魏无羡顾及围着的弟子还在场,手推蓝忘机胸膛挣扎道:“人太多了我俩这样不好,含光君你放手吧,我能走的。”
   结果,蓝忘机的脸绷得更加严肃,两手全抱上来,死活不放,赌气道:“你受伤了,别乱动。”
   “哦。。。好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力气了,随便含光君怎么弄了。”
  魏无羡更加厚脸皮的往人怀里一钻,眯着眼养精蓄锐。
  抱着婴儿的弟子不知如何哄孩子,惹的婴儿哭声渐大,最后还是思追跑过来将婴儿哄睡。
  魏无羡一脸丧气的靠在蓝忘机肩上,自责道:“我本想用四个小鬼救回剩下的人,可是。。。”
  可是任凭他诸般绸缪,却只救下了个孩子。
  蓝忘机立即打断,心疼又温柔的抚着魏无羡的背,安慰道:“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
  一弟子上前行礼,汇报道:“含光君,贼人已死,下一步该如何?”
  蓝忘机把嘴唇痛到哆嗦的魏无羡抱起,站上避尘快速飞去,余音暂存:“速回云深。”
   那弟子尚在疑惑为何不是玉琼楼,景仪跑上来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责备道:“魏前辈中剧毒,不赶紧回云深解毒难不成就在这里等死嘛!你脑袋是浆糊吗?”
   思追简略两句吩咐数名弟子把这一地的尸体都埋了,拎过蛇妖的心和胆,拽着景仪火急火燎的跟着含光君而去。
   景仪被拎着后领嚎叫道:“思追你慢点!慢点!我脖子都勒断了!”
   思追怼回去:“别嚷嚷了,含光君走的那么快,可见此事十万火急。”
  景仪在空中挣扎:“哎呀!哎呀!那你松手,我自己能飞!”
  眼前含光君的身影都快缩至芝麻大小了,思追着急,索性依了景仪,手一松,带着仍然跳动的蛇妖心脏风驰电掣而去。
   景仪又忍不住叫嚷:“哎!哎!思追,你这么快干嘛,等等我呀!哎呀!思追?思追!”
   然而思追只扔来一句“赶紧回去熬药!”,说完,思追的身影已经缩成芝麻大小了。
  景仪边嚷嚷边在仙剑上面跳脚。



   回云深的空中,蓝忘机给魏无羡用完了第二瓶疗伤的圣药,见怀里人嘴唇的紫色逐渐褪至淡紫色,心中却不曾有半分安慰,手里的瓶子没拿稳,轱辘一滑从空中掉落。
  魏无羡见蓝忘机失了仪态,刻意调侃道:“二哥哥,仪态!”
  蓝忘机避而不答,反问道:“还很疼吗?”
  当然疼了,蛇毒的作用就是灼得人痛到翻滚,魏无羡疼到脸色苍白,却违心的摇头道:“不疼。”
  蓝忘机更生气了,眉头打了死结,嘴角气的微微下撇。
  静默了半晌,魏无羡有心活络气氛,开口道:“二哥哥怎么什么都懂呢?”
  蓝忘机:“什么?”
  魏无羡:“乌梢蛇妖这种绝密的解毒药你都知道,二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呢?简直是太厉害了!”
   蓝忘机听着魏无羡真心无比却又带着目的的夸赞,重重呼出一口气,道:“多看书。”
   魏无羡:“哦,原来如此,看来二哥哥真的读了很多书呢!”
   眼珠子转两下,又想起什么坏主意来。
  “可我知道有一种书,二哥哥肯定看的少!”
   “哪种?”
   “春宫图!”
   蓝忘机又是眉头一皱,魏无羡自己都痛成什么样了,还在这里胡侃乱侃,为了不让人担心,硬挺着一口气开玩笑。
  一点也不好笑!
  魏无羡见人看着自己,浅色的眸子里又心疼又伤心,半点不带责备,不由得心头一酸,乖乖的闭嘴,拿脑袋靠在蓝忘机胸膛上。
  那里面的一颗心,跳的咣当响,似是早就碎了。


  是夜,蓝忘机头一次睡得如此不安稳,每隔一个时辰便自动醒来查看身边人的呼吸和脉象,幸好,次次平稳,回回正常。
  其实,毒已解,命无虞,究竟是什么让他一直不能平静?
  蓝忘机心知肚明,针对魏无羡而藏在暗处的人,绝不止隐道人和乌梢蛇妖!
  



——————————————————
含光君免费课堂:
如何在蛇妖活着又站着的情况下剖出完好无损的心脏和蛇胆?
答曰:速度要快,力道要狠,位置要准。








36.云闹——篇一
   含光喂药,老祖带娃。
   隐道人和乌梢蛇妖就地伏法的事情过去了三天,魏无羡也在云深蹲了三天。
   天天趴床上赖皮撒泼打滚,除了不能天天。
   皮肉伤好了个全,却还被蓝忘机按着不让随便乱动,还要被迫天天喝苦死人的药。
   魏无羡缩在被褥里,头埋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蓝忘机端了药进来,还往药里面加了蛇妖的胆汁。魏无羡把褥子一卷,将自己扮成一条大毛毛虫,在床上来回滚,嘴里一会求饶一会撒娇一会威胁一会嚎哭,十八般武艺全部用上了,停下来露出一只眼睛偷看。
   蓝忘机还站在原地端着药,温声道:“听话,吃药。”
   魏无羡又开始打滚撒泼。
   “我不要吃,太苦了,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人吃的!”
   “吃药!”
   “我真的已经好了,二哥哥你看我活蹦乱跳精神特别好,真的不用吃药的,我求求你了。”
   魏无羡滚完两圈又偷偷看外面。
   蓝忘机依旧原地站着,耐心道:“毒要除干净。”
   魏无羡视药和蓝忘机如豺狼,滚一圈到榻最里边,躲着不出来。
   “不吃不吃就不吃,哪有天天喝药解毒的呀,二哥哥你骗我!天天骗我吃苦药。”
   回云深三日,最怕喝苦药的魏无羡一连喝了三天,每天一碗。
   第一天早晨,还在睡梦中的魏无羡被蓝忘机抱着喂,一碗下去,苦的魏无羡直接从梦里醒过来,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早醒来的魏无羡抱着被褥防贼一样防着蓝忘机偷偷给他喂药,两人为了一碗药在榻上打的昏天暗地,差点惊动叔父。
   第三天,被五花大绑的魏无羡每喝一口苦药,蓝忘机就喂他一颗蜜饯。榻前摆好的甜食多到眼花缭乱,吃到最后魏无羡已经奄奄一息。
   今日。。。
   蓝忘机继续哄人:“最后一碗,喝完毒便全解了。”
   被褥里钻出一颗脑袋喊道:“真的,今日最后一碗?”
   魏无羡看到蓝忘机又挤了几滴胆汁后瞬间缩回去,反抗道:“不喝!”
   蓝忘机把褥子一掀,里面的人滚了出来。魏无羡爬起来一看,蓝忘机准备好了抹额、绳子、蜜饯,端端正正的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微笑,周身却散发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气息。
   魏无羡眼眶里勉强挤了两滴委屈的泪水,嘟嚷道:“蓝湛你赖皮!”
   一柱香后,魏无羡坐在蓝忘机腿上,皱在一起的脸挣扎会儿,张嘴喝了一口。
   “啊—唔—额——————————苦—死了!”
   蓝忘机塞了两颗蜜饯。
   魏无羡:“苦的舌头都没感觉了。。。”
   蓝忘机换更甜的蜜饯。
   魏无羡:“惨绝人寰啊!”
   蓝忘机没办法,只好捧了魏无羡的脸,叼住他的唇瓣,撬开齿贝深吻一阵。
   不再哼哼唧唧的魏无羡把套在蓝忘机脖子上的双手取下来,可怜兮兮的晃两下被绑的死紧的手腕,求饶道:“抹额解了吧,我都快把药喝光了,蓝湛,帮我解了吧,好疼呢。”
   蓝忘机依言解开,正要戴上抹额。
   佯装没力气东倒西歪的魏无羡拔腿就跑。
   蓝忘机并不意外,随手握住脚踝用力一拉,魏无羡瞬间又栽回蓝忘机怀里,把人死死地卡在怀里后真诚的笑着:“最后两口!”
   魏无羡崩溃嚎叫:“救命啊,谋杀亲夫啊,我不要喝药,我不喝!”
   外头候命的景仪忍不住也叫了起来:“魏前辈,你嚎了三天了,哪一天奏效了,你还是听含光君的话,老老实实把药喝了。”
   思追再添两句:“魏前辈,你这样闹下去,含光君又不知要忙到几时,今日还要授课还要议事还要批阅文卷,耽误久了可能含光君夜里都无法好好休息了。”
   上一刻赖皮一样窝着脑袋的魏无羡立即抬头,端来剩下的药,视死如归的神情仰头一口干光,继而双眼上翻,两手掐自己脖子吐出舌头作咽气状往榻上一睡。
  蓝忘机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拍了拍魏无羡的大屁股,拉过被褥给人盖好,又嘱咐一遍多睡会儿,这才出了静室和思追景仪一道去兰室授课。
  两人因这一次变故暂回云深,却发现原本和谐宁静的云深已经变得有些。。。
  “死气沉沉!云深没我在一点都不热闹!”
  魏无羡扫了眼兰室,看到在叔父平静缓慢念经般的教导下已经要全部睡着的学生,他脱口说出这句,却不想被授课的叔父听到,当即从兰室里传来一声久违的怒吼——魏婴!
  魏无羡腿下生风,仗着自己中了毒不能罚,瞬间窜回静室,躲在蓝忘机羽翼下瑟瑟发抖。
  叔父倒是没罚他,却让蓝忘机揽了这几日的课,魏无羡连着两天待在静室睡大觉,睡完起来蓝忘机还没回来,可见授课一事实在是磨人。
  这第四日,魏无羡实在是睡不下去了,他早就痊愈生龙活虎,还在吃药不过是蓝忘机想把他体内的蛇毒清干净,生生被逼着多喝了两天。
  魏无羡唉的一声重重叹口气,坐在静室屋前,无聊的全身都发痒。
  景仪鬼鬼祟祟的走过来,脸上笑的无比谄媚:“魏前辈。”
   魏无羡:“做甚,何事有求于我?”
   景仪:“那个。。。我们很久没跟魏前辈夜猎了。”
  魏无羡:“你家含光君不让我出去啊,看贼一样看着我,怎么出去夜猎。”
  景仪凑过来,小声道:“不用出去的,邪祟嘛,云深有现成的。”
  魏无羡惊讶道:“现成?哪里?”
  景仪:“泽芜君回来了,他活捉了三个重灵怨,还是活的哟!我们可从来没见过重灵怨呢,只听说过,所以。。。所以,魏前辈。。。嘿嘿嘿嘿嘿嘿”
   魏无羡:“所以你们是想要我带你们研究重灵怨?”
   景仪赔上一张笑脸,从身后拿了一坛天子笑出来:“魏前辈,这几日为了解毒以至于滴酒未沾,实在是。。。”
   魏无羡眼前一亮,欣欣然接过天子笑,忍不住当时就豪饮了几口,开心道:“越来越懂事了,那重灵怨这个事情嘛,好办!”
  “魏前辈,这次可能人比较多,你看那儿。”
   景仪手指静室院外,一堆脑袋从墙上冒了出来,居然是各家族的少年们,一个个顶着纯情的笑容打招呼。
   “魏前辈,我想死您了。”“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听说有重灵怨实体观摩课,所以我们都来了。”“魏前辈威武,带我们玩重灵怨耶。”“魏前辈,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看的魏无羡一口热酒喷出来,指着那帮少年结巴道:“你你你你们居然。。。居然来这么多人。”
   景仪拿出一个缚灵袋送到魏无羡跟前:“魏前辈,我连这个都从泽芜君那里问到了。”
  魏无羡差点第二口酒也喷出来,自己英明一世居然被一帮毛头小子给算计了。他把天子笑一放,喊道:“你们这样会害死我的,含光君要是知道我这样做。。。”
   景仪连忙摆手:“不不不,含光君绝对舍不得罚魏前辈的。”
   魏无羡呸一声,恨铁不成钢道:“含光君当然舍不得罚我,但是他会把你们所有人拎到墙角处,罚你们抄蓝氏家规十遍外加倒立!”
   此话一出,景仪脸上的笑容当场僵硬。
   白墙上的少年们全部呆若木鸡,初冬的寒风一过,化成雕塑的少年们全都从墙上栽了下来,哀嚎一片。


   兰室内,上完课的学生走的干干净净。
   魏无羡关上门,就站在门口,脸上笑眯眯,妩媚道:“含光君。。。”
   蓝忘机抬起头,眼神严肃,语气更严肃:“你喝了酒?”
   魏无羡吓得脚底一软,差点跪地上。心道蓝忘机是狗鼻子吗?这么远都闻得到。
   “嘿嘿嘿嘿,喝了一点,就一点点。”
   蓝忘机喝道:“过来!!!”
   魏无羡两腿一抖,撅着嘴乖乖的走过去,叉开腿往蓝忘机身上一坐,希望能得到含光君的宽宏大量。
   蓝忘机一手揽住魏无羡的腰,另一手干脆利落的朝他屁股打了一掌。
   极其响亮的一声啪,在兰室久久回荡。
   魏无羡赶紧搂着蓝忘机的脖子亲,边亲边求饶:“几天没喝了,我就是馋了,喝几口没事的,毒不是都解了嘛,二哥哥你行行好,你平常从不拒绝我什么的呀。”
   蓝忘机冷着脸:“服药期间禁酒,今日虽是最后一碗,可你也不能喝酒。”
   魏无羡趴蓝忘机颈窝里耍赖:“可我想喝,我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酒,一天不喝闷得慌。”
   被缠的心软的蓝忘机面色缓和了些,无奈道:“不许再喝了。”
   魏无羡:“好好好好好,这两日我不喝了。今日我想活动活动筋骨,找点有意思的玩儿。”
  蓝忘机:“嗯?”
  魏无羡:“比如泽芜君活捉的重灵怨,我可以就地取材教孩儿们应对之法,含光君觉得如何?”
  蓝忘机想了想,点头道好。
  魏无羡:“既然含光君也没有异议,那我就去喊孩儿们到后山集合啦。”
  蓝忘机拉住魏无羡的手不让他走,说道:“我也去。”
  魏无羡心头一沉,突然对少年们生出一股强烈的同情,暗道孩儿们的倒立十有八九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