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礼物

  【沉戬】游生梦死

  BeagleMentalFlow

  Chapter 5: 礼物（完）

  Summary：1.2万，催眠开关，蒙眼，楼梯间，指奸，教学车，落地窗，捆绑，口球，奶油play，大量纯爱内容，戒指和求婚。

  Extract：他在提议一场羞耻的、用言语把自己剖开的游戏，要杨戬亲自索求、亲口承认自己的依赖。欢愉是奖励，唯有靠足够的诚实才能兑换。这是一场羞耻的游戏，但又在坦诚中显露出无与伦比的亲密。

  一切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但一切被命运取走的代价，都将在某处得到偿还。最珍贵的礼物是即是你我本身，因为两块碎片是遇到彼此后才变得完整。

  于杨戬而言，其实今天所戴的戒指实体不过是“形”，那枚咬痕的指环才是“神”。

  他抚摸着刚被戴上的指环，再次感受到彼时湿热的刺痛，那天之后，他有了一枚被咬出的指环。对杨戬而言，虽然已过去六个月，鲜明的触感仍残存在他手指上。或许在整个余生中，那一霎的力度和温度都将在他的无名指根栖息。

  或许爱是一种天命，而它象征倏然泄露的天机，故而要终生在此存留。

  Chapter Text

  杨戬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楼道隔间，正被人抵在墙上，下巴搭着对方的肩胛骨，体温隔着衣服传递过来。是谁？他看不到对方的脸，凝神嗅了嗅，笃定道：“沉香。”

  沉香的气息是印在他潜意识里的，退一步讲，沉香站在这里即对他具有鲜明的存在感，杨戬并不仅仅用鼻子去辨认，更多的是用直觉。

  “嗯？你醒了。”对方并未从他身上起来。

  一睁眼发现自己被人抵在墙上，却记不起来由，好似喝酒断片，这体验确实离奇。以杨戬的警惕性和职业习惯而言，只有被足够信任的人才能办到这种事，想来只能是沉香了。但既然对方是沉香，他也就笃定对方不会对自己不利，不急于了解前因后果，只是懒懒地望着虚空发呆。

  他初初恢复意识，尚有些许茫然，试图确定自己身在何方何时，仔细搜寻回忆却只有依稀印象：明明昨天还在隔壁市出差，今天就见到沉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今天似乎是个特殊的日子，他特意赶在今天请假回来，是为了给沉香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那是……

  他被沉香的动作拉回注意力，对方正在他身上点火，在敏感的耳后吹气，嘴唇和喉结都被吻过，温热的手指探进衣服。杨戬早就食髓知味，受他几下撩拨就被轻易唤醒，浑身发起热来。

  “你在想什么？”沉香贴着他，闷闷不乐地问。

  “你又闹什么脾气？这是外面。”杨戬讪讪道，他期待会面，却并未料到有这样的展开。

  “你说呢？你又不认识他们，干嘛胳膊肘向外拐。”

  杨戬终于回忆起方才发生了什么。他出差两个月，赶在今天回家，特意亲自来接沉香，正好遇到沉香和同学话不投机，杨戬试图打圆场，听到一声响指后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便在此处。

  沉香抱着他不放，恨不得每寸皮肤都贴在一起，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久别的焦躁。

  杨戬看出他哪里有真正生气，分明是想自己想得要命却出于自尊不肯讲出口，在找借口撒娇。沉香被他挣脱了些，立刻黑着脸再贴回来，杨戬觉得他板着脸撒娇的模样实在可爱。不管沉香长多大，在他眼里都还是小孩。

  “玩挺野啊你。”杨戬在他头上胡噜一把，憋着笑。理性上，他应该象征性地斥责一句胡闹，但感性上，骨子里已经烧起难以言喻的渴望。

  “要你管。”沉香啃他锁骨，留下一排牙印后闷闷问道，“你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瘦了……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你不在身边，我会睡不着。”杨戬抱着他坦白道，身体已经诚实地贴在他身上。

  其实还不仅如此。分开的两个月间，杨戬过得好像竭泽之鱼，上周和沉香打电话时听着他的声音忍不住挽留了一句，要他别挂电话，其实已经偷偷就着他的声音弄了半天。沉香听着他忍耐的喘息，冷不丁讲，舅舅，你不挨我操就射不出来吧。

  虽然是实话，但在phone sex里讲这个实在大煞风景，杨戬努力半天精疲力竭，听到这句顿时一软，说你换个别的话题。

  沉香索性一遍又一遍地给他唱生日快乐歌，说快到你生日啦，舅舅，那天一定要回来啊。

  他故意唱得荒腔走板，七扭八歪，让杨戬听得忍俊不禁，兴致全无。phone sex就此泡汤，杨戬最后不得不放弃努力，边笑边斥他速速闭嘴。

  回家当然是要回的，他猜到沉香会送他生日礼物，但其实自己也准备了礼物要给他。虽说寿星本人送别人礼物听起来有些怪，但究竟谁才是礼物仍有待斟酌。实际上，对杨戬而言，“回来见沉香”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给自己的生日庆祝。

  所以，现在他有点好奇沉香要做什么，甚至隐隐期待它快点发生。

  “算了，我不管，我要听你道歉。”

  “啊？真的在生气吗？”

  沉香哼了一声，心说杨戬什么时候哄人都这样，是笨蛋吗？其实他的坏心情并无站得住脚的理由，于是披上无理取闹的外套，借着半真半假的任性使小性子，本质约等于调情。

  但也还有其他理由，比如说，我喜欢看你露出这种“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喜欢你对我显露的纵容态度，喜欢你在我面前完全地、柔软地展开，还有一点，大约是你上次被按在洗手间里用手指弄的时候，脸上神情太漂亮了吧，令人一见难忘，忍不住想叫它重现一次。

  “我错了。”杨戬当机立断选择示弱，虽然不知道沉香想听什么，先道歉总是十拿九稳地不会出错。

  “你错哪了？”沉香挑眉奇道，好奇这人能说出什么所以然。他第一次听杨戬对他认错，心里简直想笑，又不想表现出来让杨戬看到，只好虚张声势地双手抱臂：“错哪了，说来听听。”

  想到从没用这种口气和舅舅讲过话，沉香不由心里一动，咽了口唾沫，感觉身体隐隐燥热起来。这男的怎么这么会勾人！他心想，有些恼羞成怒，暗中希望杨戬别瞧出他的露怯。

  杨戬摸不着头脑，心说该道歉的可不是他自己，沉香简直是无理取闹，催眠留暗门供自己搞小动作并不见得是光明磊落。但他说了要听道歉，杨戬只好半推半就地思考措辞。

  在他沉思时，沉香已经戴上指套，几根手指灵巧地在他穴口打转，将微凉的液体涂抹开，激得杨戬回过神。

  站立的姿势并不方便，杨戬不得不配合着他岔开腿，帮沉香打开自己。这姿势委实窘迫，他忍不住开口，“你确定要在这里吗？”

  “当然。”沉香甜蜜蜜地咬他耳朵，转着指尖，慢慢捅进第一根手指。多日未见，杨戬那处略显生涩，但一被打开就当即收收缩缩着吸吮起来。

  “你这里比你本人坦率多了。”

  “这么着急干嘛，我不是正在想怎么讲吗？”杨戬抗议，他比沉香高一点，挂在他身上时还得微微垂着头才能够到沉香肩膀，像一只软趴趴的大号泰迪熊。

  “你自己弄过这里了？什么时候？”

  “中午动身前，很想你，所以……”

  “总是准备得很周全，舅舅。”沉香笑起来，“怎么奖励你呢？”

  “奖励什么？没大没小。”

  沉香笑起来，空着的另一只手在他臀上揉了一把。“你就说要不要吧。 ”

  “三分颜色开染坊……”杨戬有些臊，偏过头不看他，“你非得用手指吗？”

  “快到家了，一会儿就——”

  后面忽然传来电梯铃声，杨戬一惊，意识到这是哪里——他们小区楼道的隔间！他此刻背靠的并不是墙，而是楼道的门板。好在高层住户进出一般使用电梯，楼道里没有别人。不隔音的木板门外，话语声由远而近，杨戬听出是楼下的邻居。

  “刚才那一下，这里夹得更紧了。”沉香在他耳边冷不丁道。

  “胡闹，都快到家了，就急这一会儿吗？”杨戬提心吊胆地压着嗓子，生怕门被打开，同时祈祷刚才的对话别被外面听了去。他简直要揪沉香耳朵：我以为你会有分寸，这小混蛋，多大的人了还拎不清？

  沉香却洋洋得意地亲了他一口，耸耸肩，“舅舅不也照样随我便吗，真不行的话，您大可现在把我揍趴下。”

  杨戬噎住了。

  “反正你也没不让，那就继续啦。”沉香继续向他耳朵里吹气，亲昵道，“舅舅可小心些，别出声让人发现。”

  深入的手指碰到一处微妙的凸起，沉香察觉抱着自己的人浑身一抖，知道位置对了。杨戬站在楼道的隔间，被沉香压着靠在门板上，别扭地半张开腿，被三根手指肏得腿软，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抱着沉香肩膀来避免自己滑到地上。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思考：沉香要自己道什么歉呢？

  杨戬总被沉香怀疑是收着力，其实他多少有些色厉内荏，“有能力拒绝他”和“行动起来拒绝他”完全是两码事。大约也有心理作用，推开他的手臂总是使不上力气。

  沉香又进去一根手指，听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安静地喘息。杨戬在痉挛中极力压抑呻吟。

  杨戬与他两个多月没见过，但只消片刻，身体被侵入的不适就消弭殆尽。他把三根手指都吞了进去，但还是不够，欲求不满地翕动着要求更多。

  沉香在他耳边轻轻开口，带着笑意，“我就知道舅舅很饿。没关系，我会喂饱你的。”

  杨戬冥思苦想酝酿出的腹稿险些被这句话打乱。

  “我错在……”他终于憋出话来，沉香的干扰极大地拖慢了他的思考速度。

  他方才认真想了许久，沉香看出来这人根本不晓得自己错哪里，这不重要，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在讨道歉，顶多是想调情罢了。

  过去发生的种种同理，对对错错谁说得清？左不过命运弄人，但这些都过去了，谁还要和命运较劲？舅舅接受他这件事本身就已然足以叫他满意，再和我约会一次吧，他想这么说，但被对方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我错在……不应该总把你当小孩，应该尝试告诉你当初的事情……”杨戬很慢地讲，面色上显出几分为难。今天他计划做一件很关键的事，有些话不吐不快，他很清楚沉香对安全感的缺乏，或许今日可以成为解决它的契机。

  沉香默默听着这意料之外的回答，他以为这些都可以算揭过了，虽然有时仍着魔似的被往事侵袭。

  其实他知道，那时候，或许不说才是更好的选择，有些事情本应被埋在陈旧的家族史里静静落灰，可是谁能料到他会爱上亲舅舅，甚至开始一段悖伦的关系，还让这份感情发展出结果呢？回过头重看，他完全理解杨戬为什么要瞒着他推开他，那些故事本也不适合给小孩讲的。他理解，只是不甘心罢了。

  “那时候我对自己也不够坦诚，或许我早该明白，你在我身边、你能快乐比什么都重要，别的没什么好在意，所以我应该早点接受你，坦诚面对自己。”杨戬说到这里，不知联想起什么，竟然脸红了。

  沉香暗笑：杨戬怎么颠鸾倒凤时并不觉得羞耻，剖白时反而羞涩起来。他想起杨戬在催眠的昏昧中诚实地骑乘上来的场景，他肯定不会记得自己做过这种事，那又是为什么脸红呢？

  他沉吟原来只是在细细思考。他好温柔，我好喜欢。年轻人装腔作势地板着脸，心里却炸开一朵烟花，脸上迅速升温，从脸颊一路烧到耳尖。他不禁也要笑自己：睡都睡过了，玩得那么大，怎么临了反而如此纯情？

  “但其实我隐瞒也只是因为怕失去你，也许是太在乎才会患得患失。总之，对不起，我爱你，我需要你。”杨戬最后直奔主题，很短很简单的话却把沉香砸得心情激荡，一时间几乎要露出喜色：本意调情却得到意想不到的回答，杨戬的告白他听多少次都不会腻。

  慢着，矜持，沉香心说，尽力让自己语气中不要透出狂喜，拿腔拿调问道，“那你怎么补偿我？”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杨戬立刻答。他其实压根不知道沉香想听什么，但直接道歉总不会有错，简直把“如何哄女朋友”研究到了炉火纯青。虽然其实他自己才是被操的那个，但息事宁人的道理总归是一样的。

  “哦？”沉香并不打算放过他，挑眉问，“然后呢？”

  杨戬叹气，下定决心似的闭眼去衔他的唇，沉香在唇齿相接间听到杨戬含糊地说，“主人。”

  他再也维持不了矜持，放开杨戬，抓着人手腕往家走。

  沉香上了一层楼，走到门口想起维持人设，又板起脸。杨戬看他脸色便叹气，道，“那要不我来……”他被年轻人瞪了一眼，立刻闭嘴了。

  “你休想，”沉香恶狠狠道，“岂有此理。”

  沉香进了门就迫不及待把他按在门板上吻。

  “要捆住手吗……呃，主人？”

  沉香面色古怪，“算了舅舅，不用非得这样叫我，有点受不了。”

  “感觉出戏？”

  “不，怕忍不住操死你。”沉香凶狠地吻他，把呼吸和呻吟一起吞进口里。

  两人都不想再多等哪怕一秒，也不知是谁拖着谁，在回卧室的途中一起拐去了沙发，直到最后也没能回到床上。杨戬被压得陷在沙发里，挣扎着伸长胳膊，从茶几下捞出条蓝色的眼罩。

  沉香立刻会意，接过眼罩帮他戴上。杨戬眼前陷入黑暗，手腕也被迅速拢在一处推高，粗糙的绳线缠上手腕，捆得他无法动弹。

  “按你说的办了，接下来，你来教我该怎么做。”沉香存心要他把每一个细节都说清楚。

  “你不是很懂么？是谁说自己比我想象的会得多？”杨戬笑他，“你可太懂了，我哪招架得住你。”

  “不，我就是要舅舅手把手告诉我你最舒服的点在哪儿。”沉香狡黠地眨眨眼，“你来讲你喜欢哪里、什么动作、什么姿势，统统说出来，我要听你亲自讲。”

  他在提议一场羞耻的、用言语把自己剖开的游戏，要杨戬亲自索求、亲口承认自己的依赖。欢愉是奖励，唯有靠足够的诚实才能兑换。这是一场羞耻的游戏，但又在坦诚中显露出无与伦比的亲密。

  “嗯——好吧，”杨戬思索片刻坦率道，“首先，我想要你亲我。”

  黑暗中，细雨般的吻应声播撒下来。

  杨戬正被沉香压着深深陷进沙发里，目不能视也动弹不得，完全受制于人，却感到百分百的安全，聚精会神地回应对方。黑暗让触觉加倍敏感，冥冥之中，杨戬感到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有意义的唯有另一人：他的舌头、他的手指、他的性器。

  倘若缺乏安全感的人更偏好于接吻，他们碰在一起就是双倍的难舍难分，唇舌相触时仿佛得到无形的抚慰，下身楔入时，彼此的缺憾也被同步补全。

  “还有呢？”

  “还想吻你，想要你进来，想要你抚摸我……”

  杨戬说到此处终于显出一丝尴尬，沉香奖励性地吻他额上的伤疤，“没关系的，舅舅，都讲出来，我听着呢。”

  “好吧，”杨戬嗫嚅片刻后放弃挣扎，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盘交代，“喜欢你一边亲我一边肏，喜欢你在我到的时候吻我，喜欢深一点的姿势，但不要太快，喜欢你的新花样，还有放东西进去……别，算了，还是你亲自进来吧。”

  听起来淫乱得不像样，但其实都是直白的大实话。自从答应接受他之后，杨戬面对他总是毫无底线地不设防。

  沉香很享受他的坦诚，杨戬正被蒙着眼捆着手，被他制在身下，好像砧上鱼肉任他拿捏，叫沉香生出些逗他玩的心思。再者，杨戬这幅忍着羞耻坦白性癖的样子实在可爱，沉香存心要他多交代些实话出来。

  “还有吗？你讲的，我一会儿都会做。”

  “还有……喜欢窒息和被射在里面，想要你在去的时候抱住我，不喜欢从背后进，想全程看着你的脸。”

  杨戬把羞耻心都抛干净了，和沉香讲自己这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喜好。其实地上本没有路，他被这小子肏的次数多了，也就出现了奇奇怪怪的性癖。他此刻一五一十地坦白从宽，简直不知道自己都讲了些什么浑话，索性破罐子破摔：晚节不保，为老不尊？随它去吧。

  沉香听到最后一句，心里一软，摸摸杨戬的脸颊道，“舅舅，一会儿会给你摘掉眼罩的。”

  杨戬不自觉地蹭了蹭沉香摸自己脸的手，沉香终于硬得无法忍受，抬起他的腿，对着湿软的穴口缓缓挺进去，倏忽便没入到底。失去视觉后，杨戬的触觉变得格外灵敏，他感到自己被完全塞满了，不由用鼻音吟了一声。

  也可能是很久不见的缘故，他不在沉香身旁的时候，晚上睡觉只好窝在年轻人的衣服里，像一只筑巢冬眠的动物，否则就几乎难以入睡。过量的思念让人软弱，过量的空虚使人饥饿，久别让阈值降低，以至于沉香刚动起来时杨戬难以承受过量的快感。

  “慢，慢一点。”他半闭着眼含含糊糊地恳求，沉香在他体内的每次进出都带出嫩红的穴肉，杨戬被慢慢磨着，张着口不住喘息，半晌后淌下涎水。

  “已经很慢了，你忍一忍，一会儿就适应了。”

  杨戬安静了一会儿，他无法视物，手也被捆着，沉香有意安抚他，抚摸遍他全身上下，杨戬这时候又希望他快一点了：不够，还不够，还想多要一点，要疾风骤雨，波倾浪覆，洪水滔天。

  沉香听着他的呻吟，忽然开口断言道，“你很想我。”。

  “是……”杨戬被蒙着眼睛居然有点委屈，“这还用问吗，我怎么会不想你呢？”

  沉香撑在他身上边吻边顶弄，听着杨戬被他亲吻时嘴里泄露出的嗯嗯哼声，缠缠绵绵地吻了一阵，末了安抚道，“我在。”

  一直在，以后也会永远在。

  沉香曾有意要杨戬等，等待成了他的逼供手段，要犯人在漫漫寂寞中坦白一份爱意，眼下却情境不同。两个月的分别与等待成了漫长的前戏，他们没法结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小别胜新婚，沉香看杨戬在他身下失神地呻吟，准备在他身上把刚才被提及的花样逐一实践。

  “你今天有秘密，”沉香边磨他边凑在耳边问，“是什么？”

  杨戬朦胧地听着，他笑了笑，拉起沉香的手放在胸前，“秘密一会儿再讲，现在我想要你揉这里。”

  “好。”

  “再深一点，再快一点……是这里……啊，喜欢这样。”

  他被深深插进去顶弄时捏了捏沉香的手腕，“现在，想要你像这样吻我。”

  沉香一边缓慢而用力地顶，一边以和手腕上同样的力度吻下去。

  他引导着沉香把自己慢慢磨开，沉香仔细听着记下，杨戬以前从不和他讲这些，今天他才知道原来有的地方还能做得更合舅舅的意。他看着杨戬被他弄得去了一次，最后只是呻吟喘息不再讲话，才开口问：“还有么？”

  “没了。”

  “那就张嘴。”

  杨戬听话地张口，被塞入球状的物件，系带在脑后扣成一个结。他讲不出话，摇摇头表示困惑，被沉香轻轻抚摸着颈侧安抚：“舅舅，检查一下教学成果？”

  “……”

  “放心，我会让你舒服的，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接下来不用讲了，喜欢的话就大声叫出来。”

  杨戬口中含着球体，涎水无法吞咽，从口球镂空的孔洞里流出来，淌得到处都是。这可怎么清理？杨戬不合时宜地发起愁，猜想自己看起来大概是被肏傻的模样：口水横流，没法讲话，只能哼哼着努力配合。

  实际上确实如此。杨戬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手被捆着挣扎不开，被轻易肏得昏昏沉沉。沉香果然没有食言，把他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无需他指示，次次都刺激到敏感点，其余地方也照顾得颇为周到。杨戬讲不出话，呻吟声便越发绵长柔软，尾音好像带了钩子，挠得沉香心里作痒，越发用力撞他。

  杨戬心想，自己这幅没出息的样子若是杨婵九泉之下有知，怕不是要气活过来，也不知届时她是先扇他一巴掌还是先揍沉香一顿。

  但，或许看到在世的人幸福，逝去亲人的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呢？

  “舅舅，我一直想给你打个耳洞，想看你戴耳环。”

  坚硬而冰凉的东西在耳垂边试探性地抵住，或许是耳钉，杨戬哼哼着摇头躲闪。

  “不要吗，那就换一个。”

  乳尖一痛，被冰凉的东西夹住了，链子覆上来，随着他抖动的身体一起被操得抖抖索索。

  “一会儿会给舅舅摘掉眼罩的，亲眼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杨戬被口枷阻碍着无法吞咽，被沉香细心地翻过身，以免他被口水呛到。

  “我知道你明天还得回去出差，所以今天多来点，没意见吧？”沉香凑在他耳边问，并不是在认真寻求意见，因为知道杨戬对此求之不得。“舅舅，我会把你操得很舒服，操到你接下来一个月内每次一坐下就会想起我，怎么样，能满意吗？”

  杨戬没法回答，只是点点头，被沉香捏了一把后颈，牵着手扶起来，引到一处地方站定。他走动时感到腿间流出软黏的液体，是沉香刚才射进去的东西，顺着大腿缓慢流向脚踝。

  “坐在这里。”

  杨戬坐上去才发觉这是餐桌。一旁传来刺啦刺啦拆封的声音，奶油香气飘来，是沉香在拆蛋糕盒。他要干什么？

  “舅舅，坐着别动。”

  杨戬依言坐好，脸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一瞬即逝，鼻腔里满溢着芬芳的奶油香气。有微凉的东西被涂在身上，紧接着是脖颈、锁骨、乳房、蝴蝶骨、小腹、大腿、脚踝。

  沉香在他全身上下涂遍奶油，然后摘掉了口枷。

  “生日快乐，舅舅。”

  杨戬摇摇头，刚想开口，就被扑面而来的吻打断话语。他还没来得及将口水全部咽下，被沉香尽数吸吮到嘴里，一起倒在餐桌上。

  “想说浪费食物？今天就别在意这个了。真煞风景，它涂在你身上比被吃掉更有价值。”

  他本能地用腿缠上沉香的腰，抱着年轻人情不自禁道，“不，沉香，我是想说……你祝我生日快乐，但其实回来见你才是今天最让我高兴的事。”

  被缚着手，蒙着眼罩，涂着奶油的杨戬本人看起来像一件包装精美等待拆封的礼物。沉香把他上身的奶油细细舔掉，近似于又做了一次前戏，杨戬被他弄得全身酥软。

  “我知道你这里——”沉香揉他屁股，“知道你这里很饿，灌进这么多够吗？”沉香边亲他嘴角边问。“我知道舅舅攒了不少，我也一样。”

  杨戬软绵绵地躺着，默不作声。

  “看来是还不够喽？”沉香把他在桌子上翻过来，让他小腹伏在桌垫上，使他看上去更像一道因过于丰盛而无法被餐盘盛下，以至于伸出桌面的菜肴。沉香掐着舅舅的腰，把他压在桌子上一点点操进去。

  “舅舅。明明过生日的是你，看起来礼物却也是你自己，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嗯，不，沉香，不是……”

  沉香放慢了速度，好叫他说得出完整连贯的话。

  “不行，你快点。”杨戬又催他。是戒断反应，他感觉比以往更干渴，沉香刚进来时他觉得太刺激受不住，开始之后却又不想停，仿佛怎么也吃不够。

  “好吧，你快讲，我好想听。”

  杨戬一字一顿，断断续续地慢慢道，“因为你才是礼物，是我给自己的礼物……”

  曾经，沉香处心积虑要舅舅答应当自己的成人礼物，现在反过来，他也成了杨戬的生日礼物。

  沉香心里一动，那一刹被触动的感受好似古钟在山谷里敲响，于是群山回唱，钟声响彻大地。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胯部和臀肉相击发出响亮的啪啪声，变成一种往复循环的机械运动。他回过神时杨戬已经被他操射了，趴在桌子上痉挛，发出绵长的呻吟。这时候他还在里面插着，托着杨戬两边的瓣臀夹在一起，杨戬一瞬间感到从脊柱直冲大脑的翻倍的快感，触电般再度痉挛了一轮。

  沉香把软绵绵的他翻回身，看着他高潮中失神地喘息，口水从嘴角淌下，一瞬间有点担心他被操死。

  “舅舅，你还好吗？”他揉着杨戬的小腹问，帮他把射进去的精液挤出来，但收效甚微，其实更像是变本加厉的挑逗。

  “嗯……”杨戬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说好，被操得稀里糊涂，缠上来向他索吻。

  “看出来了，两个月没被操过，舅舅确实要饿死了。”沉香笑他，蘸了还没有完全凝固的精液涂抹他的嘴唇，被杨戬主动衔住手指舔舐。口腔里湿热的气息喷在沉香指腹，柔软的舌尖扫过指节，一滴不剩地将液体舔食干净。

  最后一轮中，杨戬感觉自己被抱着走过一段路，停下时背部触到冰凉坚硬的平面，随后被抵在上面顶弄。这是哪里，背后是镜子还是墙？他在黑暗里无法辨明方位，在晃动中抓着沉香的肩膀固定自己。

  沉香两手抬着他大腿，一下下往里顶，每次都进得极深，撞出一片断断续续的呻吟。年轻人的精力好像花不完，除了久别重逢的思念，也有被刺激到的缘故。怪不得沉香，过量的喜欢如同柴禾，禁不起心上人一点撩拨的火星，爱意稍加流露，干柴烈火便应声熊熊燃烧。

  在杨戬全身绵软无力的时候，沉香用嘴叼着他的眼罩向上掀起，露出一张漂亮的失神的脸，他去亲杨戬半阖着的眼，通红的眼尾渗出泪来，被他舔去了。

  “不要哭啊，舅舅，我在这里呢，你看看我。”

  杨戬在情潮中头昏眼花，只觉得眼前倏然一亮，视线却是模糊的，听不懂沉香在说什么，好像塞壬的魔咒，引诱着他陷进海里又攀上高峰。

  他头晕目眩，环视四周，原来背后顶着的是阳台的落地窗。雪白的脊背压在玻璃上，在透明的平面上留下一圈旖旎的轮廓，倘若楼外有人看着，便可以一览无余，

  他失神地偏开头，透过高层的窗户依稀看到远处楼下的绿化带，感到即将失重坠落。他的身体还一阵阵发软，却已经本能地抱着沉香，往他身上躲。同样是在这个地方，杨戬多年前曾想跳下去，如今时过境迁，彼时让他想要躲避的人此时却变成了救命稻草。*

  “安全，舅舅，别怕。”沉香吻他眼睛，“我在这里呢。”

  但杨戬确实感到自己在下坠，又像在飘飘悠悠地飞升，在直升天堂的同时直奔地狱，坠落的幸福在瞬间达到痛苦的极限。

  其实爱意也近似于坠落，抵抗只是徒劳，沦陷不可避免且不可逆，他们是恒星系中被彼此引力捕获的两颗星球，向彼此坠落着互相靠近，最终形成稳定的双行星系统，夜以继日地围绕对方往复周转。

  是谁先迈出的第一步？或许是他从天而降砸进沉香原本残破的生命轨迹，又或者反之，是沉香在十二岁时前来拯救他死水一潭甚至可能行将结束的后半生。再或许其实两者兼具，是他们改变了彼此的余生，原本平行的两条线一反常态地靠近，相交，收束，然后永远纠缠在一起。

  杨戬在晕眩的失重错觉中干性高潮了，被沉香抱着痉挛地呻吟，一瞬间好想死在他怀里，就这样溺下去再不醒来，沉进海底如同回到温热的羊水。沉香这时候也在汹涌地吻他，严丝合缝地封住每寸喘息，舌头探进去兴风作浪，把呼吸都掠夺干净，像是要把他吞食殆尽。

  窗外天色将晚，杨戬在气喘吁吁中看了眼时间，猛然想起被自己忘记的正事，挣扎着示意沉香放开自己，帮自己解开手腕上的绳子。

  “来不及了……算了，你等着，我去拿个东西。”

  杨戬冲进卧室时，发觉被射进去的精液再次流了出来，顺着大腿往下淌，但他没空去理睬，任凭液体滴在地上。他取回一只包装考究的小盒子。沉香打开它，里面赫然是两枚闪亮的钻戒，嵌满晶莹的碎钻，内侧刻着各自的姓名首字母缩写。

  “这是我给你的惊喜。”杨戬对他笑笑。

  他发觉自己腿还软着，估计单膝下跪完会站不起来。那也太糗了，杨戬索性放弃了求婚的标准流程，盘腿坐下，方才被射进去的液体依然在顺着穴口往外流，悄悄淌到地板上。

  沉香到底射进去多少？杨戬暗暗牙酸，极力忽视正在向外流的液体，收敛表情正色问道，“沉香，你愿不愿意……”

  却看到沉香捧着盒子发愣，嘴唇哆嗦着，眼眶已经红了。

  “喂，可别又哭呀，哄你很麻烦的。”杨戬急忙道，“好歹是求婚，就算咱俩结不成，至少也做做样子吧。嗨，嗨？别真哭啊——”

  说话间，沉香的眼泪已经滚了出来。杨戬手忙脚乱，试图站起给他擦眼泪，奈何腿正软着，险些跪回地上，被沉香手疾眼快地接住。

  “愿意，愿意，我愿意。”沉香语无伦次道，他单膝跪着，只是情急之下姿势并不标准，更像是为了方便杨戬挂在他身上才勉强摆出变形版。他眼眶发红，豆大的泪珠断线珠子似的滚下来。

  “嘿，宝贝，你怎么这么能哭？”杨戬胡噜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

  沉香没答话，一把抓过杨戬的左手，把对戒中杨戬的那一枚缓缓推了上去，从无名指指尖推到指根，完美适配，好像它生来就该在那里似的。

  我锁住你了，抓住你了。

  漫长的追逐至此画上句号，灰姑娘要和王子一起度过幸福的余生，童话故事会迎来完满的结尾。他们没法结婚，但这并无大碍，世间夫妻又有几成能彻底推心置腹，毫无保留？至亲至疏夫妻，他们却不仅止于此，能走到这一步已是大幸，既已不拘泥于伦理纲常，自然也不必介怀凡俗的仪式。

  戒指并不是锁，那张证也不是。唯有此处——沉香抚摸自己的胸口，唯有此处，只要它还在跳动，这份心意就与我同在，之死靡它。

  沉香把他压倒在地毯上时还在掉眼泪。

  杨戬脸上还残存着高潮后的恍惚，连看他的目光都是软和的，胸前乳链闪着光，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某种淫靡的珍宝。沉香看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从你带我回去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家。你是小王子独一无二的玫瑰，也是被他驯服的狐狸。如果我早知道十二岁时你会带我走，十二年间的每天我都会比前一天更幸福。因为即将与你相遇，我会怀着期待静候与你相见的那一刻。

  世间再难有第二份这样古怪而圆满的关系，从恨意中发芽，在痛苦中孵化，是不伦的罪孽，却孕育出镜圆璧合的果实。

  或许也可称为天作之合。

  杨戬摸摸鼻子，“其实我本来订了酒店，想正式点求婚的，但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反正预约时间已经过了，赶过去还得好一会儿，干脆就这样吧。待在家也好，时间有限，明天上午走，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既然这样，我也还有别的话想说，舅舅。”沉香正色道，“虽然你一直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不觉得这其实很怪么？因为爱，所以要控制，要从属，你也说过恋爱是平等的，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如果你觉得和我‘恋爱’意味着被支配，被当作玩物，失去自由，那这就不是爱。我想有我的问题，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杨戬莫名其妙，对他的一本正经摸不着头脑，但立刻纠正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沉香摇摇头，“不，这个安全词以后不作数了。”他跳下沙发，摸出几页纸，是杨戬说要和他认真时写的契约。他扬手把这几页纸撕得粉碎，纸片如雪花般纷纷飘落。

  杨戬默默咂摸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看起来啼笑皆非，“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杨戬失笑：“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沉香？真是意外。”

  “意外什么？我只是觉得不想看你那么压抑，我想要你笑，想看你每个最自然的反应，对不起，再也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了。”他指着那摊纸屑，“我把这东西撕了，舅舅，让他们都过去吧，我不想当主人，我想和你谈恋爱。”

  “你怎么会这样想？”杨戬忍俊不禁，笑意像春日冰面解冻时逐渐扩大的裂缝，最后，他笑得前仰后合，“真受不了，你对我好像还有误解，是觉得我和你做不是出于真心喜欢吗？怎么会这么固执啊……我说过好多次了，你不仅仅是我的孩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没关系，以后日子还长，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

  “……”

  沉香思索着他的话，心中半信半疑，难道自己真的闹了很大的误会？但某些感受又不似作假。

  杨戬看着他神情，收敛了笑意，迟疑着垂眸道，“有时候，或许你说得也没错，可是……你总得给我些时间去调整。”

  他捧起沉香的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双澄澈的心门坦荡地打开，沉香在他的眼瞳中再次找到隐秘的海。虚无的某处传来悠长鲸鸣，原来鲸落并不曾发生，他所以为的死亡只是一场虚假的幻梦。

  “你要给我时间，沉香，好吗？”杨戬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下抚摸他的脊背，半晌悠悠道，“不要害怕，相信我，一切都会变好，不合心意的事情都会过去。”

  沉香安静地趴在他怀里，响亮地吸了声鼻子，埋着脸，冲他胸口呼出一口湿漉漉的热气。

  杨戬调侃他，“怎么这样垂头丧气，刚才说能取悦我的时候不还很自信吗？”

  沉香噗嗤一声笑出来，脸上还挂着泪，静静地和他拥抱在一起。谜底解开，他豁然开朗，灵魂里隐秘的齿轮再次契合转动，榫卯再次严丝合缝。

  “你还要我怎样证明呢？别打哑谜了，都告诉我，有什么怀疑也讲给我听。”

  沉香枕在舅舅柔软的胸肌上，搂着对方的腰，看着他温润的面孔，嘴角不由缓缓上咧。笑意染上脸颊便不再甩得掉，像一株蓬勃生长的植物。

  “你傻笑什么？呆死了。”杨戬捏他的脸，觉得他这副样子可爱得紧，在沉香两颊各捏起一撮软肉。

  “我感觉还能再来很多次，想把你操到怀孕为止。”沉香脱口而出。

  这次轮到杨戬张口结舌了，他眨眨眼，“啊？可我不能——可你真的还有力气吗？”

  他语塞了，脱力地躺回地毯上，又摇摇头，“算了，随便你吧。年轻可真是恐怖啊。”

  于杨戬而言，其实今天所戴的戒指实体不过是“形”，那枚咬痕的指环才是“神”。

  他抚摸着刚被戴上的指环，再次感受到彼时湿热的刺痛，那天之后，他有了一枚被咬出的指环。对杨戬而言，虽然已过去六个月，鲜明的触感仍残存在他手指上。或许在整个余生中，那一霎的力度和温度都将在他的无名指根栖息。

  或许爱是一种天命，而它象征倏然泄露的天机，故而要终生在此存留。

  沉香的思绪还停在杨戬的又一次剖白中，昔日寸积铢累的惴惴不安在今日涣然冰释，幸福感的袭击让他飘飘欲仙。

  好像做了个很漫长的梦。

  众生一念妄心起，便具足三千诸法，一念中能数三千大千世界大地诸山微尘。半梦半醒间，心念电转，瞬息亦可回顾往昔百十年岁月，如同走马灯般，回首十年踪迹十年心。

  沉香魄荡魂摇，脑海里闪回些凌乱的片段，忽而听到自己对舅舅咬牙切齿道我恨你，忽而与他在水下动荡的窒息中接吻，忽而在异国的雪中和他交颈相拥，忽而伏在他身上簌簌落下眼泪。

  故事可以有无数可能，但他终于确信自己身处万千平行世界中最圆满的那条可能性之线。

  一切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但一切被命运取走的代价，都将在某处得到偿还。最珍贵的礼物是即是你我本身，因为两块碎片是遇到彼此后才变得完整。

  真爱是锡兵在灰烬中重生的心，必定要碎过一次，再受烈火熔炼才能得圆满，是九九八十一难后取到的真经。积在沉香心上的最后一口郁结之气也消散了，悄悄散在晚夏的风里。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霞光染紫了半个天空，晚风温暖和煦，他跪在阳台地毯上和杨戬接吻，抓住舅舅的手，把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里，严丝合缝地扣住。

  楼下隐约传来犬吠、汽笛和儿童嬉闹声，他们处在纷纷扰扰的世界中，结庐在人境，却又好像离外界很远，此刻即是唯有彼此的无人之境*。

  他在冥冥中跨过一道坎，双星系统隐秘地抵达某种平衡状态，开始恒定的共舞。十年一梦，此刻仿佛从漫长的大梦中醒来。纷至沓来的回忆中，昔日记忆连同朦胧的汩汩水声、幻觉中悠长的鲸鸣一起，在虚空中交织，渐缓，隐没，最终再度浮起，化作晚夏时节不息的蝉鸣。

  他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让它们过去吧。”沉香笃定道，眼里平静无波，心里平安喜乐。

  往后余生，他们还会有很多个春夏秋冬。

  END

  附注：

  1.响指和催眠开关，对多次催眠的对象可以下一种暗示，要求受术对象只要听到信号就立刻进入催眠状态。

  2.无人之境：一首歌，讲婚外恋，总之是不伦的情感关系。

  3.二郎神的两个生日中有一个在农历六月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