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恣睢》之四 长夜未央
作者:vb@能否望山月      更新:2023-02-10 18:28      字数:9373


  辰时已过,曦光洒在王城宫阁重檐铺尽的琉璃瓦,映出一片流光粲然。大小官员顺着金銮殿高耸的宫门鱼贯而出,近几日本也没什么事,故而朝会总是散得早些。

  “公公留步!”这才方下了朝,礼部尚书头顶的乌纱帽都没取下,急忙拉着近侍的黄门便问:“敢问,陛下今日可是仍在未央宫议事?”

  “是。”小太监微微颔首,好歹也是在宫里待了多年,早就混成人精,看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便问:“李大人可是要去找陛下商讨封妃典仪?”

  这茬子事说起来,便要追溯到月前秋祢,陛下不知从哪带了个美人来,惊鸿一瞥,恍若天人。便也当真是独一份的恩宠,回京那日,凤辇金车迎入未央宫,这闭锁了许久的金殿终是有了几分生气,隋珠和璧如流水般赐往宫苑,金玉堆砌好生养着那位天上谪仙。

  这便惹得一些人犯嘀咕了,也不知这美人使得什么招数,惹得陛下像是中了蛊一般,以至于连批阅奏折召臣议事都搬到未央宫去,像是丝毫不愿多离她一步似的。这美人跟在新帝身侧承欢侍宴,每每都戴着那张蚕丝纱面,额心琥珀玉坠乖顺地垂在眉间,透过单薄的鲛纱披帛和偶尔露出的襦裙一角隐约可窥其下那温软白玉之上覆着的斑驳情欲红痕,由可见当真是何等雨露恩泽。

  可奇怪的是,未央宫中倒是夜夜红烛不休,可眼见这些时日过去了,陛下却仍是未给这美人封个位份。这可就难为礼部尚书了,按理说他身为天子朝臣,典仪事项众多,早便该开始准备,若是过了良辰吉日,那就是他失了臣子本分了。可偏偏他又拿不准陛下的心思,一时之间不知该按何种品阶操办,这才着急忙慌地想要去求得圣上明令。

  “是是,多谢告知。”他得了话,略一拱手便要匆匆往未央宫去,可一转身绛红官袍却被轻轻一扯,只见那小黄门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我劝大人还是别去问为好。”

  “这....怎么说?”

  “大人,我且问,若要筹办典仪,您总得知道那女子生辰八字、姓甚名谁、何等出身吧?”小黄门一脸讳莫如深,问:“敢问大人,可曾见过那美人踏出未央宫一步?”

  “这....”李尚书思索片刻,这才发现端倪,迟疑道:“公公的意思是.....陛下仍是不想纳妃?”

  自猎场归来之后,陛下索性连宫中宴席都摆在了未央宫正殿,他们便也唯有此刻方能远远望上一眼那抹妍色,却被圣上箍着腰搂在身侧,连那金阶都未曾走下一步。

  “哎,大人可知,几日前国师便就这事觐言过,称若是陛下当真宠幸那女子,不如就定个吉时纳入宫便是,可您猜陛下说什么?”

  “那日咱家就在一旁侍候着,听得清清楚楚,陛下说国师年岁当真是见长,竟也学得民间老翁那般唠叨操心起来了,不若暂且休沐清静几日,养养心性。”

  “嘶。”李尚书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要削国师的权啊....”

  “这咱家就不敢多说了,”小太监摆摆手,还是一副和善的样子,说道:“不过李大人,咱家劝您呐,就不要先上赶着淌这混水了。陛下虽是心思莫测,但从不是忠佞不分。陛下是一时新鲜也好,想金屋藏娇也罢;您且做好您分内的事,总归圣上怪罪不到您头上的。”

  “既如此,多谢公公指点了。”李尚书长吁一口气,方才拱了拱手道谢离去。走过正阳门时只见当午日明,联想起那黄门所说的国师之事,一模眉心,竟已是一手涔涔冷汗。

  这皇城,怕是又要不太平了。



  杨戬最近总是经久不断地梦见往昔之事。

  他似乎立于一处空中楼阁,行将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脚下渊涌风厉,刺骨的凉意几乎渗入骨髓,如一把淬砺的锋刃,生生要剜尽他身上的每一块皮肉。

  梦中的内容纷杂错复,一会是未央宫中,杏衫罗裳的杨婵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那孩子很是活泼,咯咯笑着要去抓他那缕垂下的头发,于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也笑了,眉目舒缓,轻柔地说着:“哥哥,这孩子很喜欢你。”

  下一刻一切暖融都被吞没,笼上一层触目惊心的白,他便站在杨婵的灵柩之前,银色轻铠上的血迹甚至都未曾拭去,玉鼎在他身侧,嘴唇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可他却宛如失魂一般,过了许久才分辨出,玉鼎在说:“皇后忽染时疫,不幸薨逝。”

  怎么会,明明他出征之前婵儿还是好好的,他的妹妹自小身体康健,无病无灾,又怎么会突染时疫.....

  那些剜着他血肉的冷刃似乎扎得更深了些,刺入他的每一寸骨骼。

  痛心入骨之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愈发飘渺,一会是燃着熯天烈火的倒塌宫阁,一会是雪地里磕了一身伤的小小的沉香.....他似乎又看到了那年月色皎洁,花影月摇,青衣劲裘的少年吻着他的唇瓣,幽邃的瞳孔之中似乎揉了整片星河,痴缠地望着他,说:“二郎,我心悦于你...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

  可这一切倏忽而逝,他终是连这一抹指尖的温热却也抓不住。一切纷繁的场景褪去,归于未央宫金殿冷烛,他被囚困于那人用恨意铸就的一方牢笼之中,足腕间黄金镣铐咔啦作响,似有彻骨的寒意渗过那一片肌肤,如毒蛇一般,丝丝缕缕钻进心里,生要把他拖入无尽渊隙。

  恍惚之中好像有谁在问他,意冷情疏却又歇斯底里,诘问着:“杨戬,你为什么不救我母亲?”

  于是连那最后的烛火也熄灭了,他终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任由自己逐渐被黑暗吞没,湮于归墟。

  他说:“对不起。”

  终归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杨戬从混沌中醒来,似有一滴眼泪洇入覆于眼上的布料之中,所有的视线皆被剥夺,唯余一片黑暗。

  忽有一股噬骨的酥痒顺着后穴涌上四肢百骸,那感受太过突然,他还未来得及抑制便呻吟出声,染着无尽情欲。他大抵是又被喂了什么药,身后那处还隐隐有些红肿发疼,无非又是昨夜被迫“承恩”的结果,却在烧得愈发猛烈的情潮之下再度开始分泌水液,打湿了一片地毯之上细碎的绒毛。

  这次的情药似乎比以往都要更为有效,那阵痒意迅速弥漫,全身上下都无比渴求着触摸。可他却难以行动,黄金镣铐锁着腕间将手臂高高吊起,似有一股丝质软绸紧紧缠缚过身体各处,其上串着细小的珍珠,那绳结捆得很是讲究,哪怕只是细小的颤抖都能牵引那几颗珍珠碾过敏感的乳尖。被下了药的身体本就敏感,那软绸便如一根轻飘却又无处不在的羽毛,磨蹭过身上每一处泛着红潮的皮肤,掀起入髓的情欲。

  “唔....啊.....”唇间泻出轻吟,他几乎是难耐地蹭着身子,那软绳绕过细白的腿根,溢出一片柔软的臀肉,珍珠串链顺着尾椎落下,蹭在满是淋漓的后穴之间,几颗微小的蚌珠被那渴求抚慰的软肉包裹,可怜的小口吞吮着,却又得不到更多的抚慰,更是无异于一种饮鸩止渴。

  绕过腿根的绸绳紧紧缚在满是握痕的足踝,迫使杨戬只能以一种跪坐的姿势被禁锢于这方寸之间。无法视物更是让他更加敏感,膝下的软狐绒白毯蹭过小腿,顷刻又是一股深入肌理的痒意。

  “醒了?”身后忽地传来青年低沉喑哑的声音,呼出的热气打在耳垂,那人自身后揽住那方几乎不盈一握的腰肢,覆着薄茧的手指摩擦过劲实的小腹,顷刻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沉香的眼神愈发暗沉,那双手一路向上,捏紧杨戬的下颌,迫使他面向近前一扇等身缠枝肖纹铜镜,狭昵地凑在耳边说着:“舅舅真该看看如今您这幅浪荡样子啊。”

  只见镜中映着两个交缠的身影,怀中这人本就仙姿玉质,如今鬓发散乱,浑身上下都泛着情欲的潮红。江南上贡的碧霞梅花薄雾轻纱牵上珠串缚在这具晕染暧昧痕迹的胴体,衬得那薄绳下溢出的皮肉更是玉润通透,让人忍不住想握入手中。

  可他此时却什么都做不了,双手被锢于头顶,目不能视,甚至连起身都无法。他跪坐于一片白绒之间,高悬手腕上的黄金玉石镣铐亦是精美绝伦,简直像是一方精心挑选的贡品,置于这未央金殿之中,以自身祈求着帝王的欢心,等待着谁的赏玩。

  杨戬什么都看不到,自是也不知自己如今是何模样,那处泌着水的肉穴得不到满足,愈发瘙痒起来,几乎要占据他的全部感受。可偏偏身后那人不愿放过他,勾着缚紧全身的软绳轻轻一挑,他本就是容易留疤的体质,细珠随着绸绳便忽地勒紧皮肉,有几根勒过敏感的乳头和腿根内侧,顷刻便留下了痕迹。几颗细珠随着动作忽地嵌进穴肉,轻软纱感蹭过脆弱的内壁,磨着他拖入情欲的深渊。

  “唔.....”杨戬再度咬紧了齿关,皓齿映朱唇,本当很是靡丽才对。可沉香却是冷哼一声,手掌掰着那人的下颌,两指撬开殷红的唇瓣,夹起那片舌,模仿的性交的动作肆意蹂躏着湿热的口腔,很快便听到那人呜咽的声音,涎水顺着嘴角留下,手指抽离勾起一道暧昧的银丝。

  “别不吭声啊,”青年狭昵地抚着那人润泽的双唇,眉目间却是染着狠厉,冷声问着:“舅舅知道我想问什么吧?”

  “梅山军残党潜伏于京城,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沉香的双手还环着那人腰腹,明明是他将杨戬困锁在此,可此时,他却如一个患得患失的孩童一般,额头轻轻抵在杨戬的颈间,又被垂落的乌墨丝绦拂过侧颊,好像在汲取着这人身上浸染的一缕浅淡沉水香气,又好似下一秒就能露出獠牙,咬断那根脆弱的脖颈。

  他轻声呢喃着:“舅舅,告诉我,我就放过你.....”

  杨戬当然知道他想问些什么,半月前秋祢,那久不在京中的黎王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向沉香密保,称探得梅山军残党在京中活动,似乎得了谁的指令,正在密谋什么大事。

  这似乎触了帝王的哪片逆鳞,这半月来,沉香无数次想撬开他的嘴,从他这里找到一个答案。他们之间的性爱变得更为粗暴,杨戬彻底被锁在了榻上,被青年按在帐间粗暴地肏进去,直到失去意识为止,每每醒来却又被那人掐着下颌喂了药进去,于是未央宫夜夜笙歌,雨露不休。

  他几乎很少有时日是能够完全清醒的,唯有沉香心情稍霁之时,方能允许他暂且离开那方寸之地,却又是被强迫着换上女子宫装,挟着他出现在众多熟悉的王公贵胄之前。沉香很是明白,纵然阶下那些人认不得他如今的模样,可这对傲骨铮铮的显圣将军而言,却仍是一种莫大的欺辱。

  其实他们心照不宣,沉香登基之后并未清算梅山军,此刻亦不是担心他们谋反,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他仍是不相信杨戬真的会害他。

  他只是害怕,即使杨戬被他锁在深宫之中,看似乖顺,却仍是能掌握调度手下精锐,那若有朝一日,这人真的想离开了,这方囚笼又是否能真正困住他?

  或许是恨吧,或许是爱吧,沉香早在不知不觉间便已深入泥潭之中,踟蹰不前。他便只剩这一捧镜花水月了,于是便更是不愿放过,他其实只是想要杨戬向他服软,再叫一叫他的名字,告诉他——自己永远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可他在那入骨的仇恨之中浸泡了太久,也没有人再能教他如何放下了....所以他只是笨拙而又残忍地,如同一个稚子那般,折去蝴蝶的翅膀,渴望将那抹春色留在掌间。

  他走错了路,于是杨戬也再没有回应过他。

  便如此刻,殿脚博山炉撩起弥漫的浓云薄雾,随着空气中流淌着的静默布满整个屋阁。他如同恋慕一般亲密地拥着那被锁在怀中之人,杨戬指尖紧紧攥着悬吊着他的金锁链,似乎在用着最后的力气抵御那灭顶般的情潮。

  香屑燃尽,终是落得一室沉寂。

  于是沉香眼中的最后一丝烛影似乎也被湮没,唯余一片疯狂。

  “显圣将军当真是矢志不屈啊。”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恨不得将眼前人嚼碎了吞入腹中,长袖一扬,从一旁的桌案上拿了个什么物件。下一刻,杨戬忽觉一片柔软又带着细绒的触感抵在的后面那处满是汁液的小口,他似乎一下便明白了那是什么,挣扎间嵌入内壁的软绳珠串愈发磨人起来,出口的话语总是伴着情欲的呻吟。

  “你....你要做什么....”可手腕被吊着,缚过臀肉的绸绳连着脚踝,他根本无处可逃。

  “我不用些手段,又怎么撬开将军的嘴?”沉香仍是附在他的颈间轻声说着,甚至还有一丝温柔。可蓦地,青年握着掌间那柄剔红云鹤毛笔,毫不停顿地送入那处淋漓的穴间,笔尖软毫破开湿热软肉,转着锋碾过肠壁,浸了满毫花汁。

  “啊啊啊!唔啊....不要、不要.....呜.....”那刺激太过猛烈,纵是杨戬也是彻底难以忍耐尖叫出声,他几乎是膝行着想要逃离后穴那致命的快感,却被身后那人残忍地搂着腰箍在怀中。挣扎间身上软绳缚得愈发紧,勒出一片淫靡的痕迹。

  那支笔捅得深,连笔杆上的红木花鸟雕刻都被塞了进来,抽送间那串本就含在穴肉中的软绳被顶得更深了些,细小的珠串碾过穴心,蓬散柔软的狼毫摩擦过内壁的软肉,如同一根根细小的银针,顷刻间给予他灭顶般的折磨,他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断续地呻吟尖叫喊着: “拿、拿出去.....啊啊.....受不住了、呜....”

  “陛下,黎王殿下求见,就在门口候着呢,可否需要通传?”忽地传来小太监通传的声音,离得很近。杨戬听到身后那人开口,声音还是如以往一般镇定,吩咐道:“让他进来吧,在外面候着。”

  “啊啊....别、别这样....沉香.....”他似乎真的有些崩溃了,那口穴里致命般的折磨和空虚几乎要将他逼疯。

  “陛下,您在吗?”不远处忽地传来脚步声,那声音便几乎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杨戬一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们竟是离正殿如此之近,或许便只隔了一道单薄的屏风,以至于外边那人只要稍稍走近两步,便能窥得殿中竟是正在行这云雨之事。

  “何事?”沉香冷声问着,手中动作却不停,自背后揽着杨戬的腰腹,一路向上,轻捻那缚满全身的绳结,牵动着那人的情欲与快感,他很是明白,有人就在一旁,任何呻吟尖叫都可能被人听了去,这对于杨戬来说无异于是更上一层的羞辱与煎熬。

  “是,关于此前失踪的显圣将军杨戬的踪迹,臣有事要禀。”

  “原来是关于显圣将军啊...”沉香应着,几丝凌乱的鬓发蹭怀中那人晕染红云的侧颊,尾音拖得暧昧。

  若说起显圣将军的踪迹,当是没有人比他再清楚了。

  这种情境下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无异于一种更甚的刺激。前面那根无人照拂的性器在过度的快感中立起,又被锁在一只小巧精致的金笼之中不得释放,他彻底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最后一点控制权,被挟入滔天情浪之中。

  他忽觉胸口一痛,有什么物件夹在了挺翘的奶头,随着拨弄发出“叮铃”的脆响,一股酥痒夹着疼痛顺着乳首传来,下一刻禁锢阴茎的那把金笼忽地被人打开,粗粝的指尖摩擦过敏感的龟头,那刺激太过突然,杨戬终是忍不住尖叫出声,喷溅的白浊溅了那人一手,又被按在小腹尽数抹开,更是多了几分淫靡。

  “陛下?”黎王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走上前来想要查探,杨戬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紧张之下绵软的穴肉骤然绞紧,笔锋软毫的触感便更是不容忽视,他几乎就要彻底堕入情欲深渊,可那双薄唇却又忽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钳住,染满媚意的呻吟便化作了闷声的呜咽。

  “无事,马上就来。”沉香说着,双指撬开杨戬紧咬的贝齿,塞上一块软绸咬入牙间,绕过长发又在后脑轻轻打了个结,似是完成了一件满意的珍品一般,附在那人耳尖轻声说着:“舅舅且先等我一阵。”

  “也方便您好生思考,想说或是不想说,总也得为自己考虑一下吧?”

  青年一挥衣角,玄龙锦袍堪堪掩住胯下鼓胀,他深深地又看了那人一眼,手心攥紧,那双幽邃的黑瞳之中似乎藏着许多复杂却又难以言说的情绪,浓郁如同寂静长夜。

  可杨戬亦是双眼被覆,目不能视,看不见那一丝难得流露的真实。


  不过是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杨戬却恍觉无比悠久,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他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因而每一瞬都被延伸至无比漫长。

  那支红木毛笔并没有拔出去,仍是磨在湿热的穴中,得不到满足的媚肉得了趣般吮着那细软的笔毫,无尽的痒意泛着快感弥漫四肢百骸,激得他忍不住颤抖起来。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仅仅隔着一扇紫檀掐丝百宝屏风,那方才还欲将他吞吃入腹之人此时却已是恢复了衣冠楚楚,两人谈话的内容都能清晰地传入杨戬耳中,这对他而言便更是一种刺激,甚至根本分不出精力去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几乎便要被这灭顶的浪潮彻底打碎,恍惚间竟是呜咽着又去了一次,沉香并没有控制他射精,因为那人亦是明白——对于杨戬而言,殿中两人还仍在谈论着他的行踪,可几步之遥的内室,堂堂显圣将军却是不着寸缕,被锁着双手摆成一副淫荡的模样,仅仅靠着那一根毛笔和几颗软珠便能把自己玩到高潮,这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屈辱。

  沉香从不是单纯地想让他疼,那人只是执着地想要剥去他的傲骨,让他再也无法离开自己的身边。

  情欲的折磨无休无止,咬在齿间的那方软绸抑制住一切呻吟,涎水打湿一片布料。沉香不愿意这如惑人情药一般的吟哦让旁人听去半分,偏偏却又坏心眼地在那脆弱的奶头上夹了两颗铃铛,金制环孔夹着乳首一片嫣红,哪怕只是些许的挣扎都会带起乳铃震颤。被吊了许久的手臂亦是酸涩无比,肩胛轻颤着,似乎很是脆弱,宛如一只被牢牢缚在蛛网之中的蝴蝶。

  忽有一片微凉的触感抵上下颌,抬起他的头来,沉香不知何时回来了,或许已经在一旁看了他许久。这人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端详着他,那张凌乱乌发之中现出的靡丽容颜染上了情欲的薄红,似是乖巧地顺着手上的动作扬着脸,黑绸覆于双眼,却是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施虐的冲动。

  “舅舅可知这是什么?”青年动作未停,手中持着的东西顺着那张修长玉颈一路向下,牛皮质的顶端磨过白玉滴血般的肌肤,看着那人闷哼着轻颤,说:“黎王方才献了一柄兽皮软鞭,称那日秋祢一见美人马背之上倾城之姿,当是该有名鞭才能相配才是。”

  “他倒是惯会奉承,还不忘祝我俩恩爱和睦呢。只是不知,这软鞭若是打在美人身上,又该是何等盛景?”

  那方被涎水打湿的软绸被人从齿间抽出,下一刻下颌又被捏住,青年的语气中满是狠厉,力气很大,似乎生要把他捏碎一般。

  “舅舅,我再问最后一次,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想要离开我?

  杨戬被迫仰着脸,只能在他手中无力地喘息着,薄唇翕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快感地侵袭下变为破碎的呻吟。

  过了许久,沉香才听清,那人呢喃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真是奇怪,杨戬明明已经被他锁在了这里,连一切感官都掌握在他手中,可他却仍是觉得,似乎下一刻眼前人就要飞走,回到他的天上去了。

  “好,好。”沉香眼中似乎倏地燃起烈焰,叫嚣着要将两人一同吞没。

  下一刻软鞭破空之声乍起,一下抽在腿侧软肉,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处还留有上次情爱的斑驳痕迹,被鞭笞过的肌肤顷刻便是一阵火辣的痛感,留下一道血痕。

  “唔!”杨戬蓦地咬紧下唇,几颗尖齿顷刻便咬破了唇角,溢出血珠来。他惯是忍痛的行家,可情药的功效亦是愈发猛烈,从那痛感之中很快便又弥漫上爽感。

  青年手中动作未停,挥得也很是精准,一鞭打在乳首,一鞭打在下体,最初的刺痛过后很快便涌上一阵噬骨的酥麻,他几乎是绝望地感觉到身下那根在这阵鞭笞之中竟是又颤颤巍巍地立起。那节牛皮软鞭很是柔韧,每一下都带出一道鞭痕,布满那具如温软白玉一般的身躯。

  “舅舅可真是淫荡,怎么这都能硬起来?”

  青年促狭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他已是不知何时绕至身后,那节软鞭顺着杨戬颤抖的背脊暧昧地画着圈,一路向下抵在那口被玩得熟烂的小穴,说着:“不知你的手下若是看到你这幅模样,是否会觉得....”

  “他们敬佩仰慕的大将军,实际上却是个被抽鞭子都能流水的婊子?”

  下一刻,牛皮软鞭破开肠壁,狠狠锲入肉穴之中。

  “啊啊!不是....不是.....”

  杨戬似乎终于崩溃了,压抑的哭叫自染血的唇角倾泻。软鞭和那支尚未抽出的毛笔一同碾过肠壁,粗粝的鞭身和细绒笔毫不知蹭到了哪一点,激得他几乎是尖叫着痉挛起来。挣扎间腕上的镣铐几乎要磨破了皮,可他很快就被身后那人箍着腰揽进怀中,青年双腿夹在他身侧,制住了一切行动,蒙住双眸的黑布骤然被人扯开,一阵明光刺得他下意识偏过头去,却又被沉香锁住下颌掰了回来,迫使他面对着前方那面等身高的缠枝铜镜。

  “舅舅,好好看着你自己。”

  一片朦胧之中,杨戬方才看到镜中的自己,只见他双手被缚,乌发散落肩头,浅淡的唇色被咬出的血迹染红,身下那根无人照拂的性器正可怜地渗出些许清液,布满全身的绸绳映出其下斑驳的情欲痕迹,浓郁白浊涂满小腹,端是无边旖旎动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似乎都有些涣散,却在看到镜中情态中的一瞬宛如被刺痛一般闭合,睫羽轻轻颤抖,很是脆弱的模样。

  他从未这般近得看过自己动情的模样,恍惚间青年的带着冷意的声音似乎又在耳中回荡,一遍遍地说他是个淫荡的婊子。

  “舅舅,怎么不看了?”沉香仍是顽劣地说着,几乎就要击垮那最后一道防线,拇指轻轻蹭过那人颊边的肌肤,想要强迫那人睁开眼来。

  下一刻,指尖触到一片暖热的水液,他却忽然怔住了。

  杨戬在哭。

  那绝不是源于欲望或是感官的泪水,与以往的哪一次都不同,如同几颗微小的濂珠,无声无息地自紧闭的眼尾滑落,落入一室沉寂之中。那人的额间紧紧蹙着,似乎是极力想要掩饰,可眉尾却仍是不自觉地垂下,沉香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杨戬委屈时该是这幅表情。

  那抹温热仿佛灼伤了手指,却顷刻间扑灭他心中那愈演愈烈的阴狠。

  沉香轻啧一声,似乎愈发躁动起来。于是他忽地什么都不想问了,那人腕间黄金镣铐被他解下扔在一旁,束缚脚踝的绸绳亦被扯开,骤然失去支撑,杨戬几乎顷刻便要倒下,却又被揽着腰按在一片软绒之间。

  他几乎是撕扯着褪去了身上那碍事的衣袍,穴中的软毫和细鞭被忽地抽出,激得杨戬不由哭吟出声。可他还未来得及适应,下一刻,青年那柄早就蓄势待发的锐刃泛着紫红,破开湿热的的内壁,埋进那一片空虚许久的蜜囿之中。

  “唔....啊啊.....”

  那朵花蕊终于得到满足地抚慰,绽开妍红迎着那根硬热的阴茎。这口小穴早就被玩开了,泛着淋漓汁水,沉香几乎一下便进到了底,几乎要连囊球也一并塞入其中,杨戬便如同一尾脱了水的鱼,喘息呻吟着,失了力气的双手虚虚抵在青年的肩头,反倒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

  他的意识已是摇摇欲坠,恍惚间似乎有人附下身来,一片温热轻轻舐去眼角的泪水。埋在体内的阴茎很快便抽送起来,如以往一般撞得又快又深,他好似一叶被卷入海浪之中的小舟,剧烈的风暴几乎将他颠散了去,柔软地毯之上的狐绒蹭着敏感的背脊肌肤,杨戬几乎已是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只是不断呻吟着,被迫承受着沉香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大肆挞伐。

  他们换了很多种姿势,沉香将他按在那扇铜镜之前,冰凉的镜面贴着乳首激起一阵轻颤,青年按着那方腰胯,发了狠一般地狠狠锲入,似乎想要将自己也一并融入杨戬的身体之中。肉刃抵着穴心射出一汪汪白浊,这人总是执着于在情事之中灌满那口蜜穴,似乎只要这般,那朵艳蕊便能从中汲取他的汁液,从而真的结出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果实来。

 “舅舅....杨戬.....”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将他紧紧搂在怀中,青年伏在他的身上,埋在体内的阴茎狠狠碾过内壁的凸起,将他勉强凑起的清明搅得支离破碎。那人的声音中满是喑哑,一遍遍地问着:“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不想恨你了....你也待我身边,好不好......”

  沉香是如此患得患失,压抑了许久的炽热情意与爱意终是喷薄而出,燎原熯天,几乎要将他们的骨髓都一并烧了去,再重新汇聚交融,他便可以嵌入杨戬的身体之中,自此再不分离。

  可月色孤冷,映照一室宫阁无声,终究仍是未得回应。




  杨戬忽从长夜之中惊醒,冷汗岑岑浸湿了一片锦绸。

  他最近总是经久不断地做着梦,竟又是梦到了那日之事,梦中红鸾春动,如亲昵厮磨;醒来之际万事重归飘渺,归于一枕寒凉。

  他忘了,那日之后,沉香已经很久没有来看过他了。

  昔年霜雪之中,他曾带回过一个少年,那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希望少年能够平安喜乐,而若是沉香想要那至尊之位,声名、性命.....这些他亦是都可以不在乎。

  那年月夜,少年一袭青衣劲裘,剑影澄澈,落了满堂白梅花落,如一锋染尽新雪的翠竹,却又在望向他时顷刻间燃起了烈火。

  如何不动心。

  可他们之间却横亘着太多,淬炼十余年的仇恨与误会层层叠叠,将他们抛进命运的绸帷之间。于是他被那覆于眼前的朦胧纱帐困在原地,甚至于连少年那曾经炽热的爱意都分辨不清。

  又或许,他其实已然明晓,只是太晚了.....现如今,他终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世事....一场大梦。”杨戬轻声念着,那是他曾经教过沉香的诗词。窗外一轮弦月照下皎洁银辉,落在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似有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隐没于乌墨发间。

  终是映得一室孤寂,唯余长夜未央。



  成显四年,仲秋,圣上自秋祢猎场觅得美人,置于未央宫中,始承恩泽,盛宠不休。

  成显四年,季秋,王城未央宫失火,自西暖阁而起,祸及正殿,于时圣上正于金銮殿议事,幸免于难。

  然未央宫焚毁,自内室中寻得一具尸首,面目皆被焚毁,不可辨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