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杨戬找到以后，沉香总是爱不厌其烦地问：我的母亲到底在哪里？

 杨戬就会一遍遍地再告诉他：你的母亲是我的妹妹，只是她因意外而离世了。

 真的吗？沉香总是不置可否，却也不愿再问，可他们两人从一开始便不可能再维持表面的平和，那是自沉香血脉而生的，近乎疯狂的掠夺欲望。

  于是偏执的小孩趁着夜色爬上了大人的床，是他骨子中难以消解的暴戾，又或许是身下人一再的纵容....他只觉得杨戬浑身上下都是软和的，让他便要沉沦其中，直到蓄势待发的欲望攻城掠地，他像是惊奇发现了隐秘的乐园，沾了满手的湿濡，又去掠夺那人的泣吟和喘息，于杨戬耳畔喃喃问着：“舅舅，我的母亲呢？”

  “是你，对不对？你就是我的母亲，对不对？”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没有回答。

  这其实本是一段杨戬不愿提及的往事，他生就是阴阳之身，被家族视为理由献上邪神的祭品，他被押上祭台，三日未有粮水，就在他要绝望之时，前来观察他的祭司忽而惊呼——为他腹中那一丝轻微的跳动。

  说不清那到底是神的赐福，还是诅咒。

  他终于被好生对待，没过两日，家族却燃起了大火，无人生还。

  就在那个血腥的夜晚过后，沉香出生了，见证着邪神降下世间的诅咒。可杨戬无法再面对这个自己的骨肉，将他托付于恩师抚育，可未曾料想恩师竟也是家族的帮凶。待他察觉找到沉香之时，他们已然离散太久，索性便这样将错就错，母子变作了舅甥，而外甥终于爬上了舅舅的床。

  只是杨戬在意乱情迷中仍是忍不住想，这到底是神的诅咒，还是赐福呢？

  好在他终究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时间便这般流淌，沉香平日倒也乖，与在床上时判若两人，他们总是随心所欲，因而新生命的孕育也是顺理成章，杨戬靠在年轻人的身上，想了片刻，决定为孩子取名为“霖”，亦有福泽万物之意。

  沉香则只是轻抚他腹部微弱的跳动，未曾答话。

  直到分娩那日，血腥的气息盈溢房中，可这新生儿倒还乖些，比他的父亲、他的兄长....要听话的多。杨戬嘴唇尚还有些苍白，沉香只得虚虚揽着他，便听他问：“霖儿呢？”

  “在侧房，有人照顾着。”

  杨戬轻阖双眸点头，右手被人握住，带有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在掌心，不知默然多久，沉香声音似有些沙哑，呢喃道：“我呢？”

  “什么？”杨戬不解，轻轻偏头，便见青年一双黑眸深邃而冷冽，一如祭祀那晚无尽的黑夜。

  “在我出生的时候，您有想过我的名字吗？”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