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钟】一无所有-13
作者:西文炔      更新:2022-07-09 20:16      字数:5039
被王室裁缝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婚服只需穿一次,回到别墅后,公子命人把他和钟离的婚服锁进了一间单独开辟出来的衣帽间,空荡的房间四面环绕着落地的镜子,原本的衣柜衣架都被撤去,仅留最中间的木架。

婚服被一左一右安置在房间的正中央,柔和的暖光在开灯后聚焦照射在造型工整的衣料上,纯手工纺织的衣料中每一根丝线都缠绕着嵌进去的金丝,于光线下熠熠生辉,仿佛被锁进一室太阳。

定制的衣架为了支撑起每一道缝合的衣褶,仿制了两人的体态,在工匠讨好的用心下,两套被放置在一起的婚服依旧是依偎的姿态,要将他们想象中新婚的甜蜜定格在此处。

有了实质婚姻关系的公子理所应当地和钟离同床共枕,医生说钟离初来至冬,尚且不适用这样的气候,又怀着孕,恐怕要比正常的孕期omega脆弱些,平日生活要格外注意,并小心把控alpha自身的信息素。

适量的alpha信息素可以给钟离带来孕期的抚慰,过量的反而会适得其反,刺激到钟离。

公子对这样的嘱咐十分上心,他们虽然日日都睡在一起,竟也老实本分,只会在钟离默认的范围内搂着他睡觉,并未动手动脚。

他偏爱在钟离睡着的时候摸他的肚子,顺着日渐隆起的小腹一上一下地抚摸,璃月人的身形对于至冬人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偏小的,因此钟离的孕肚在他的手下仿佛也变得娇小可怜起来,脆弱得令他怜惜不已,恨不得亲自捧在掌上孕育。

到了这种时候,钟离即使是醒着也不会阻拦他,难得沉默地任由这个可恨的alpha伏在他的枕畔抚摸他。

起初钟离是不知道公子会做这种事的,直到4月有余的时刻,他开始有母乳反应,胸肉逐渐发胀,偶尔在清晨会被胀醒,就像在胸膛塞入了两颗会被充气的球,由内而外地往外发胀。

他在晨光都无法映射到窗帘上的早晨被胀醒,难受地皱着眉头想要调转姿势,但他被身后的alpha圈拢在怀里,如果转身就要面对他,钟离实在不愿,所以他维持着煎熬的姿势卧在公子的怀里。

半晌,身后的alpha似乎觉察出了他的难受,那股已经逐渐熟悉的海潮气味将他包裹起来,一只在被窝里被捂得滚烫的手掌从背后滑了上来,钟离以为他终于按捺不住长久的寂寞要显露本性,没想到那只略显粗糙的手只是隔着薄薄的睡裙,覆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的手掌在小心翼翼地挪动,重复着无意义的上下摩擦动作,轻柔地不像话。

钟离被奇异般地安抚到了,也许是孕期本能的母性反应也开始入侵他的大脑,让他懒怠让他仿徨,竟然也能接受这样表面的岁月静好,被虚假的温柔乡所迷惑,短暂地沉溺在这一刻。

但这样的沉静会在起床后烟消云散,钟离并没有忘记他的目的。

公子会在早晨约9点之后的时刻被上门拜访的愚人众士兵派军车来接走,他要忙于巡查手下辖区的士兵军规,并统领负责一部分的至冬地区安定,就目前这项工作来看,至冬帝国在陨星症爆发后仍然拥有着稳定的管辖运作,比乱成一锅粥的璃月要稳定不少。

涉及全人类的病症不可能拥有单独的医疗途径,至冬并不能治愈陨星症,而是在混乱的末日下迅速调整出了一套独有的维系系统,这是值得借鉴的。

外出探索这样运作方式的计划得稍稍往后推一点,钟离还怀着孕,他的身体暂时不允许他在冰天雪地里奔波,因此他最先要做的是把邪眼的对比报告给联合国际小组发过去。

没有了璃月地区的信号塔限制,他可以稍显自由地跟联合国际小组联系,而不用担心被军臣管控,据他在无意的闲聊中,他得知至冬的信号塔保护状况十分良好。

这倒也是毋庸置疑的,并没有混乱到尸横遍野的至冬只保留了一点末日该有的底层人群疯狂,因此维护信号塔也算是日常工作,预示着没有人会管控讯息流通。

钟离利用至冬的网络给联合国际小组发去了他备份过的报告,希望这份能让邪眼成分大白于天下的报告可以通过国际的名义播报出来,哪怕只是能阻止邪眼在璃月的蔓延也算成功。

他伏在书房里完成这项工作,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发送成功”字样长吁了一口气,也正是因为聚精会神,他没能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了他的腰窝,轻柔地圈住了他的腹部,同时熟悉的怀抱从背后覆盖了上来。

“医生没说过不允许接触电子产品吗?”

清冷的嗓音从耳畔传来,公子将他的脑袋搁置在钟离的颈窝里,呼出的冷气扑在耳垂上。

钟离不由地打了个哆嗦,他故作镇定地摇了摇头,伸手去摸放在桌旁的茶杯。

公子的呼吸停滞了一下,明显不悦,伸手先他一步握住了冷却的茶杯,口吻一冷:“……冷水你也想喝?”

“公子,”钟离叹了口气,“我并没有那么娇贵,即使出身贵族,我也有过武道的锻炼,你搂得太紧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我没有责怪你,亲爱的,”公子将钟离的身子掰了个方向,他在钟离的面前蹲下去,趴在他的膝头,抬头看他,面露笑意地安抚他,“这只能归结于那些吃白饭的废物们照顾不好你。”

“我已经再三强调他们能活在我的封地是因为有你需要被照顾,怎么他们会听不懂这样的意思?我真的很失望,如果你有什么差池的话,那简直不可原谅。”

钟离被这样蔑视臆断的言论呛得无话可说,他正欲反驳一些,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一个愚人众的士兵站在门口。

“公子大人,有件事需要给您汇报。”士兵说。

公子站起身来,临走前嘱咐钟离:“这杯水不能再喝了,乖。”

他跟着士兵的步伐走出了书房,并顺手虚掩上了白色的房门,钟离抓紧这一点时间把通讯记录删了个干净,装作无事地把放在远处桌角的书堆拉到面前,门外窸窣的交谈声消失了,他把双手垂到腹间时,公子刚好推门而入。

“我吩咐了人来给你送水,下次你有需要一定要直接叫他们——是仆人们太分散了不方便吗?看来我得招个管家了。”

公子一边进来,一边率先走过去看钟离手边那盏没有移动过的茶杯,确认在他离去的时候钟离并没有喝这杯冷水,才放心地转过去吻他,在钟离柔软的唇上移动,继续刚才的问题:“在这里做什么?想看书的话,你可以叫人过来拿。”

钟离本想说“这点事不必麻烦他们”,但他忆起了公子之前对他推诿的说法,不禁心底一凉,及时醒悟过来,更改了说法:“嗯……他们找不到我想要的。”

公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问:“你想要什么?”

“有关女皇的信息。”钟离意有所指地说。

公子从外面回来后浑身都是冰凉的,至冬的风寒入侵无处可挡,那不是普通季节的寒冷,而是在地球诞生起就聚集的严寒堆积而成,亿万年的寒气冷得能叫人经脉俱僵,钟离感觉发冷的唇从嘴上移开了,他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哦?没想到你对至冬的历史还挺感兴趣,”公子半是调侃地笑,“是哪一位女皇,‘冰之女皇’?”

冰之女皇是现任至冬女皇的美称,钟离在公子的怀中给予了否认的回答,及时终结了濒临爆发的怀疑:“不,是大帝。”

“噢——凯瑟琳大帝,”公子语气中的笑意明显抬高了不少,但还是试探的,“在上学时我就学到了不少有关她的知识,书本上称她为‘极寒北地上空最耀眼的明星’,我记得她带领当时的至冬在科技发展上的造诣远超其他帝国。”

钟离停顿了一下,顺着这个话题问:“所以至冬才能超越联合国际小组研究出更加便捷的邪眼吗?”

他们搂抱在一起,无疑,钟离是个漂亮的omega,他在孕期所展现出的柔软叫任何一个alpha都会心生怜惜,但当他们对视的时候,穿透没有生机的神之眼层,他们从对方的眼珠里看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试探。

这让他们的拥抱都变得生硬,公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的妻子一眼,他问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但落在像他这样精明的人耳朵里,就可以抽丝出其中的话外音。

“确实,”公子答,“不过我并没有参与邪眼的制作中,那是我同事的工作,详细的我不太清楚。”

他在洗脱责任,很狡猾。

钟离获取了这样的信息,他知道这个话题现在不该继续了,所以他适时地转变了话锋:“真了不起,如果那位大帝能存活至今,也会为至冬人民的聪慧而感到骄傲的……刚刚你的手下来找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尽可能表现得像个贴心的妻子:“如果是职责上的事,请赶快去吧,不要因为和我待在一起而耽误了。”

“不、不是,”公子否认了他的担忧,轻描淡写地说,“就是一点婚礼外的小意外,他来给我汇报一下。”

钟离侧过头去看他:“和我们的婚礼有关?”

“嗯,对,”公子说,他的口吻听上去像是在谈论一个丢失的纸片,“那位在教堂给我们登记婚姻证明的幸福宫工作人员在回去的路上被袭击了,一群疯子想要打劫车上的资源,失手把他杀了。”

钟离抚着小腹的手指倏然停顿了,他至今都还是无法坦然地去接受生命的逝去,因为他怜惜,他不知道这样的共情从何而来,仿佛他生来就要悲悯众生。

“……有找到他的尸体吗?”

他努力地回想,但是由于婚礼上的环境太过沉浸,他被虔诚朗诵的主教牵着思维走,他的视线被他的丈夫占据,所以他几乎没有把视线分给过角落里一个履行职责的工作人员,以至于他想了许久都没有想起来那个人长什么样。

就是这样一个与他有过交集的、活生生的人,在末日下不起眼地死去了。

“既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那就是找到了吧。”公子说到这里,他捏住了钟离低下去的下颚,让他抬起头来,危险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很关心他吗?钟离,你应该不认识他。”

他的语气很冷,几乎要把质问写在脸上,一种极端的不信任迸溅而出,让钟离意识到他的丈夫对感情很敏感,自己任何的动摇都会让他产生不安。

在公子近似捉奸般的目光下,他微微展露一些笑意安抚他:“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这样很好,不要去回想。”公子盯着钟离金色的瞳孔,锐利地好似要将口中的命令化作实体的针,戳刺进他的大脑里,钉死他蔓延的思想,拧住他的思维能力。

钟离反问他:“回想我们的婚礼现场也不可以吗?”

公子脸上紧绷的神情猛地一松,他像个被戳漏气的皮球,在濒临爆炸前泄了气,软软地瘪了下去,一时间被问得睁大了眼睛,许久才接话:“……你真可爱,以前没有发现你的嘴这么甜。”

钟离对这个评价不发表看法,但他知道自己解围的途径选的很对。

“我们是时候该标记了,你觉得呢?”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晚上临睡前,公子又把这件事提起来说,他看上去一直在耿耿于怀,不像是能被轻易安抚好的样子,他的疑心很重,如若没有实际的保证,嘴甜也代表不了什么。

介于医生所说的虚弱,本该在新婚当晚就完成的完全标记一直拖到现在,公子算得上很尊重钟离了,毕竟很多年轻气盛的AO早在结婚前就会私下完成标记,比未婚先孕常见得多。

“完全标记也有利于孕激素的稳定,我暂时不在你身边,仍然可以持续保证信息素的供应。”公子把同在被窝里的omega搂到臂膀里来,让他依靠着自己睡。

在钟离的沉默中,他继续说:“之前怕你身体状况不稳定刺激到你,但我询问了你的医生,他说你已经好多了,况且……你的发情期也快到了,对吧?”

孕期的omega没有发情期,但他们依旧会保留日期内的身体素质变化,在发情期的时候变得格外粘人,对alpha的信息素需求也会剧增,这是个绝佳的标记时期。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钟离都没有推脱的余地,从他们的婚姻关系上、从对于胎儿的好处、从他本人的身体状况,如果他选择出演一个投怀送抱的倾心omega,那么他应该毫无保留地为这个alpha献上自己的一切。

钟离早就对此有所知晓,他应该早就做好了这一天的心理准备,他作为公子的妻子,理应做这些再平凡不过的事。

在alpha浓郁的信息素中,钟离依偎在丈夫的怀里点了点头,看上去小鸟依人,他应道:“当然可以,现在吗?”

公子几乎是同时便搂了他的腰窝翻身倒进被褥里,他们睡在柔软的枕上,被紧紧地包裹起来,alpha紧缠在他的身上,滚烫的体温和呼吸都落在咫尺之遥。

“真乖。”他夸。

钟离平日会束着的长发披散开,公子用指尖撩起这一点毫无遮挡作用的长发,柔顺的发丝如同欲盖弥彰的帘,上挑即可掀开,显露出其下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一截脖颈。

没有alpha触碰过的腺体嫩得像出水花苞,要剥开层叠的莲瓣才能得到最脆弱的肌理,公子凑近去嗅从中散逸的龙涎香,觉得自己像是捧了一块来自璃月的璞玉。

有玉会是香的吗?那显然不可能。

只有钟离会是香的,可口得像是入口即化的珍馐,又像窗外会随时消融的雪。

公子将他揽在怀里,体型稍小的璃月人几乎被整个人埋没在alpha附着的身下,他用手掌托住了钟离的下颚,不让他因疼痛脱离掌控,然后凑上去舔舐那块娇嫩得吹弹可破的肌肤,只需要齿尖轻叩,在生物层面上,钟离也会属于他。

只不过按在瘦削颚骨上的手指触碰到了一点浸染的潮湿,如同抹开了不明来处的水珠,温热极了。

公子又凑上去吻他的后颈,钟离瑟缩着往前退了退,到了这种时候,仅存的一点生理抗拒都成了omega的娇羞。

灼热的薄唇顺着细嫩的颈肉往上吻,公子最后把啃咬落在了omega发凉的耳垂上,他把扼住钟离下颚的手捏得更紧,不再让他有余地退却半分。

“别一副我强迫你的样子嘛,钟离,怎么还哭了?”公子咬着他的耳根埋怨道,“明明是你选择了我,自己做的决定要好好坚守下去呀。”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吧?交易向来都是等价的,想要利用我,怎么可以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呢?我可不做亏本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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